惠州市农村留守老年人养老服务需求分析
——基于黄屋村的田野调查
2019-03-06王秋花黄瑜玮
王秋花,黄瑜玮
(惠州学院 政法学院,广东 惠州 516007)
根据2016年民政部的初步摸底排查结果,全国有1600 万左右的农村留守老年人。这些留守老年人由于子女长期不在身边,不少还承担着繁重的农务劳动或者抚育孙辈的义务,在不同程度存在着生活缺乏照料、安全缺乏保护、精神缺乏慰藉、失能缺乏护理等问题[1]。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国务院高度重视留守老年人关爱服务工作。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作出的《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提出“建立健全农村留守儿童、妇女、老年人关爱服务体系”。2016 年1 月27 日中央一号文件《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落实发展新理念加快农业现代化实现全面小康目标的若干意见》再一次强调部署“建立健全农村留守儿童和妇女、老年人关爱服务体系”。党的十九大报告也指出:“完善社会救助、社会福利、慈善事业、优抚安置等制度,健全农村留守儿童和妇女、老年人关爱服务体系。”民政部等部委更是把提升农村留守老年人服务能力、完善服务机制作为未来5 年推进基本公共服务的重要抓手,并于2017 年12 月联合印发了《关于加强农村留守老年人关爱服务工作的意见》。
那么,“农村留守老年人”指的是哪一部分人群呢?目前国内学术界对这一概念尚未形成统一标准。周福林将“留守老年人”定义为“子女外出时留守在户籍地的60岁以上(或65岁以上)的老年人”[2];叶敬忠把“农村留守老年人”定义为:“有户口在本社区的子女每年在外务工时间累计在6 个月及以上,自己留守户籍所在地的农村老年人”[3]。笔者结合上述定义及相关政策,将农村留守老年人界定为“因子女全部离开县城或不设区的地市范围外出务工或经商等一年以上、留在农村生活、身边没有其他赡养人或者赡养人没有赡养能力的60 岁以上户籍老年人”。在此基础上,笔者从惠州市潼湖镇黄屋村留守老年人的养老服务需求出发,综合利用人口学、社会学和国家管理政策理论,与相关管理部门、农村留守老年人以及养老服务机构负责人对话,试图探索改善我国农村留守老年人生活质量的有效途径。
一、惠州市黄屋村留守老年人基本情况调查
调查地点——黄屋村地处惠州市仲恺区潼湖镇南部,邻近潼湖湿地。辖区总面积706.51 公顷,其中,村庄面积351.15亩,耕地面积1578亩(水田657.45亩,旱地187.35 亩),鱼塘1300 亩,园地1000 亩,山林地3935亩,海拔9.7米。属丘陵地带,南亚热带海洋性气候,冬无严寒。夏日潮热,主要植被为松树和桉树,野生动物有山羊和野猪,村民主要种植水稻、花生、黄豆、甘蔗、荔枝、龙眼、香蕉,养殖鸡、鸭、鹅。下辖黄屋和翟屋两个小组,总户籍人口数约1780人[4]。当前黄屋村大力发展农业生产,已有8个甜玉米、蔬菜生产基地。近几年,惠州市政府在建造潼湖湿地生态公园,而黄屋村恰好地处湿地范围内,在2012年时村内已修建好一个人工湿地。
黄屋村为全黄姓宗族村落,临近博深高速和军垦互通出口,村内主干道全部硬底化。距离惠州市区40公里,距离东莞市桥头镇和沥林镇分别为5公里和6公里。有一条公交车路线经过该村落,两个小时一班。黄屋村历史较为悠久,保留有许多文化遗产,现存有明清时期古民居500 多间、2000 多米长古石巷道、400 多平方米融合中西文化的清末书室、宋代的窑址等,还有“红团”等特色食物,具有较高的文化和历史研究价值。2012年9月,黄屋村被广东省文协评为“广东省第三批古村落”。
2017 年7 月至8 月期间,笔者以黄屋村为调查范围,从日常照顾、精神情感、医疗服务、社区娱乐四个方面,切实了解村内留守老年人的实际养老需求与意愿。村委会干部向笔者说明,以往村内并没有留守老年人口的确切数据,但大部分老年人依旧在村内居住,子女一般都是在外务工,主要从事建筑和运输业,只有少数老年人会到城市生活,因此村委会可以提供相应的老年人名单。根据村委会提供的数据,该村60岁以上老年人的人口数为207 人,约占全村总人口数的11.5%,这表明黄屋村已经迈入老龄化社会。
笔者在村委会提供的207名老年人名单中随机抽样选取60 名老年人,在村委会干部和社工的协助下,采取一对一面谈的形式填答问卷。其中有8名老年人的子女全部在家居住,属于非留守老年人,因此没有填写问卷。此次调查共发放问卷52 份,回收52 份,有效问卷52份,有效率100%。与此同时,笔者多次进入黄屋村进行走访,曾借住在村内朋友家中,在发放问卷时与村内的老年人聊天,观察其日常生活状况;并参与社工机构组织开展的各类活动,在活动过程中了解村内留守老年人的情况和需求。
在接受问卷和访谈的老年人中,从性别上看,男性31人,占59.62%;女性21人,占40.38%。从年龄段看,60 至69 岁的有34 人,占65.38%;70 岁至79 岁的有14人,占26.92%;80 岁至89 岁的有3 人,占5.77%;90 岁以上的有1人,占1.92%。丧偶者5人。有76.92%的老年人是与配偶共同居住,有17.31%的老年人是独居,有5.77%的老年人是与孙子孙女一起住。52位老年人均有2个以上(包含2个)子女,其中女儿一般是因为婚嫁而不在家中,儿子多数是外出务工。学历为小学的占总人数的25%,为调查的留守老年人中最高学历,文盲和半文盲约占一半。在我们的调查对象中,老年人的经济水平普遍较低,约55.3%的老年人经济来源仅有子女的赡养费,极少数老年人拥有退休金或养老金。有87%的老年人月平均收入不超过1000元,经济来源仅有子女赡养费的老年人月平均收入为500元以下。
二、惠州市黄屋村留守老年人养老服务需求状况
(一)日常照顾的需求
问卷结果显示:88.50%的老年人能够完全自理(图1),7.60%的老年人行动不便,外出时需要他人的偶尔帮扶,3.90%的老年人经常无法自理,接受访谈的老年中没有完全不能自理的。在走访过程中发现,年龄越大或者越贫困的五保户老年人,其自理能力越差,有的老年人甚至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床上度过。有的贫困老年人所住的寝室就是整间房子,有的贫困老年人所住的依旧是瓦房,吃、喝、洗、睡等日常活动都是在同一个空间里进行,生活质量令人堪忧。也有个别老年人是住在自己或儿女修建的平房,生活条件相对较好。
图1 老年人自理程度
(二)精神情感的需求
在对老年人的问卷调查分析中,发现子女经常回家探望的老年人只占总人数约28.8%,偶尔回家探望的占23.10%,很少(一年一次或两次)的占38.50%,没有探望过的占9.60%(图2)。这说明子女较少回家,老年人对于家人的情感需求无法得到满足。即便是经常回家探望老年人的子女,与老年人交流的时间也非常少,几乎所有老年人选择与子女每次交流相处的时间都在30分钟以下。受访老年人纷纷表示,子女在家玩手机时间过长,除了在吃饭时偶有交流,其余时间都是各忙各的。
在精神辅导类服务方面,51.92%的老年人选择“亲人陪伴”,44.23%的老年人选择“慰问活动”和“志愿者公益探访活动”。由此可见,老年人们也希望能有多些人来探望自己,陪自己聊聊天,缓解一下孤独感。这也侧面反映出黄屋村目前对于这些活动的开展比较少,老年人对于这类精神情感辅导类活动需求很大。
图2 子女回家探望父母频率
(三)医疗服务的需求
老年人由于生理上的衰退,容易产生各种疾病。在调查过程中,89.27%的老年人患有风湿,51.04%的老年人存在“三高”(高血脂、高血压、高血糖),还有10.11%的老年人患有其他疾病,如心脏病、脊椎病、中风等。农村地区医疗设施比较落后,老年人难以享受到完善的医疗服务。部分疾病较重需要吃药的老年人,他们表示药费对他们来说较贵。农村留守老年人去医院就医的频率比较少,少数老年人基本不需要去医院就医,平日里在村内诊所取药即可,所以根本不需要有人陪同接送看病的服务。但老年人希望能享受到其他的医疗服务,其中最受欢迎的是义诊服务,占48.00%;其次是上门看病服务,占42.30%;最后是护理服务和临终关怀,两者仅占9.50%。与此同时,94.23%的老年人认为村内需要建立老年人护理院(图3)。
图3 老年人们认为需要的医疗服务比例
(四)社区娱乐的需求
黄屋村留守老年人交往范围主要是同辈群体,闲暇生活基本上是与朋友聊天、看电视听收音机,也有部分在照顾孙子孙女方面感受到乐趣,总体上能满足娱乐休闲需求的渠道也就这三个方面。对于高龄老年人而言,听力和视力的降低阻碍了正常交往,他们逐渐变得沉默寡言,闲暇时间多是晒太阳、散步、看电视等个人活动。黄屋村社区基础设施建设较少,没有一个像样的文化广场,缺乏文化活动和社交活动的场所,也没有开展过任何定期的文体娱乐活动。问卷结果显示,86.54%的老年人认同老年人群体应该多参加一些集体活动。
三、惠州市黄屋村留守老年人养老服务需求的影响性因素
(一)生活条件普遍贫困,留守老年人主要依靠家庭成员照顾
留守老年人最主要的经济来源有:社会养老保险、自己的劳动收入和外出子女支持。社会养老保险是留守老年人最稳定的收入,每月可领取145元的养老金。尚有劳动能力的留守老年人会种植一些农作物,但化肥、农药、人工年年涨价,种植的劳动回报率偏低。当他们由于身体原因无法继续进行体力劳动时,就只能依靠子女的赡养。根据访谈资料,大部分留守老年人通过自己的劳动和子女孝敬得到的收入,基本上可以维持最低生活,但手头并不会很宽裕。有的老年人在子女嫁娶时会付出额外费用,有的老年人还要帮忙抚养孙子孙女,这些均导致家庭抗风险能力较为脆弱。黄屋村留守老年人生活普遍清苦,有的甚至还住在瓦房(图4)。
图4 老年人住的瓦房
目前村内没有养老院、敬老院、福利院等养老机构,留守老年人基本上都是依靠家庭成员照顾。对于黄屋村的留守老年人而言,他们思想上始终保持“养儿防老”的传统观念,认为进入养老机构会成为村里的笑话,几乎都不愿意入驻养老机构。一般而言,与子女关系、经济、精神状态和身体、政策支持、个人家庭等状况均会影响到农村老人入住养老院的意愿[5]。受访老年人表示,只有子女不孝顺,才会被迫选择养老院。那些老伴已经去世的独居老年人则完全依靠自己。在黄屋村与老年人们接触的日子里,每次活动中总有一个瘦小的身影吸引笔者的目光,她被称呼为黄阿婆。黄阿婆参加活动时几乎不怎么与其他人说话,活动一结束便独自匆匆离去。通过询问其他人才了解到,黄阿婆有90岁了,老伴已经去世,没有生养子女,是一人独居在家。她很少出门活动和他人交流,内心渐渐就封闭起来。生活上也比较困难,活动结束后剩下的一些食物或零食她都会带回家。有一次问她是不是喜欢吃这些,她却回答说:“我带回去是当晚饭的,不要浪费,这样也可以省点儿。”
(二)家庭养老功能减弱,留守老年人缺乏情感上的支持和慰藉
在传统农业社会,老年人物质生活的需要、日常生活的照料和精神生活的慰藉,完全是依靠家庭来满足的。老年人在劳动期间不仅养活自己,还为家庭的发展以及家庭经济后备劳动力的培养做出了贡献,当他们因年老而丧失劳动能力后,从子辈或孙辈处获得经济资助、生活照顾和精神慰藉,其实是他们过去所做贡献的应有回报,是自己劳动成果的延期消费[6]。然而随着城镇化和工业化的加快,农村青壮年劳动力大规模向城市转移,造成众多老年人留守农村。加上受城乡分割的社会管理体制、家庭经济能力等多种因素影响,老年人很难随子女融入城市,进而不得不分隔两地或多地。农村居住的空巢化和隔代化,使得子女对老年人照顾的强度和频度降低,传统的家庭养老功能随之弱化。
这种弱化具体表现在:一是子女长期外出务工或生活,只有春节、农忙或特殊事件需要时才回家探望,对留守老年人的生活照料减少,彼此产生一定的陌生和隔阂;二是子女长期在城市生活,容易受到功利和拜金主义的影响,人伦道德遭到破坏,对于留守老年人的重视和关心程度逐渐下降;三是随着子女经济地位的提升,留守老年人在家庭中的“权威者”地位及话语权削弱。黄屋村有很多家庭会将孙子孙女送回老家让老年人看养,但这无法弥补子女在老年人心中的空缺。老年人很多烦恼事都无法与孙子孙女倾诉,而子女又不在身边,这些事就只能独自默默承受,没有人能与之分担。之所以有过半老年人在填答问卷时选择希望亲人陪伴也正说明了这一点。
(三)医疗基础设施不完善,留守老年人难以享受到完善的医疗服务
与非留守老年人相比,留守老年人的身体和心理状况普遍较差,尤其是慢性病状况[7]。笔者在走访过程中,观察到每位老年人多多少少身体都有些病痛,但询问他们为什么不去医院根治的原因时,印象最深的是一位老年人这样回答:“都已经那么老了,还花那么多钱干什么,现在病可不是我们能看得起的,这些疼痛吃个药忍忍明天就好了。”黄屋村内只有一个简陋的卫生医疗服务站,专业医疗队伍缺乏,仅能满足小病治疗和药品提供的服务需求。较完善的医院是位于潼湖镇的潼湖医院,但村内老年人由于交通、行动不便等原因,一般都不愿去潼湖医院看病。考虑到昂贵的医疗费用,老年人也不愿意接受治疗。笔者在与老年人访谈时,其中一位老年人说到:“我们平时生活也用不到几个钱,自己种菜自给自足,就是经常买药很贵,钱基本都花在买药上了。”
很多老年人由于贫困无法及时购买药物进行治疗,导致疾病更加严重,最后因延误最佳治疗时间而不得不支付更加昂贵的医疗费用,从而造成无法填补的“无底洞”现象。这种恶性循环只会让留守老年人更加贫困,让其家庭的负担越来越重,生活陷入困境(图5)。村内老年人对医疗方面的政策也不熟悉,新型农村合作医疗保险制度的宣传也不到位,很多老年人不知道哪些是可以享受到的政策优惠和福利,老年人的权益没有得到真正的保障。
图5 生活贫困的残疾老年人
(四)专业社工机构或公益组织尚未驻点,留守老年人的社区娱乐活动较少
当前黄屋村没有老年人活动中心等类似的活动场所,也没有举办过文体娱乐活动。老年人的社交活动也很少,至多就是邻居间的走访闲聊。邻里间的帮助也在减少,留守老年人的孤独感增强,尤其是独居的留守老年人会更加空虚寂寞。2017 年中共惠州仲恺高新区委政法委员会建立相关的社会服务项目,为黄屋村老年人提供社区志愿服务,由恺悦社会工作服务中心负责实施。由于时间和资金的限制,该项目仅开展了几场活动,能够达成的效果有限。但老年人们参与这些活动的热情很高,纷纷表示希望能够长期开展更多的活动。
仲恺高新区社会工作发展刚刚起步,资金较少,无暇顾及所有村落,只能突出几个重点区域设置社区综合服务中心。黄屋村在社区服务提供方面的欠缺,一方面造成留守老年人对政策的不清楚不理解,在一系列社会保障制度改革和扶贫政策推行后,留守老年人的生活质量依然没有大幅改善;另一方面社区活动的缺乏导致留守老年人晚年生活非常孤寂。他们的精神需求主要表现在被尊重、被呵护、获取外界各种信息、与他人进行情感交流、享受社会文化的丰硕成果等方面[8]。专业的社工机构或公益组织能够满足老年人精神需求,提升老年人的生活质量,同时也能让老年人发挥余热,展示自己的优点。
四、解决农村留守老年人养老需求问题的若干建议
(一)开发农村优势产业,增加老年人家庭经济收入
提高留守老年人的生活质量,首先要提高他们的家庭经济收入。因此,地方政府需要因地制宜,开发农村优势产业,拓宽留守老年人经济来源的途径。黄屋村是个历史悠久的古村落,传统文化是该村独有的特色,应当继承和传扬,打造更具有本土特色的旅游文化。通过与华侨同胞沟通,集资共同修复传统古村落,设立相关旅游服务产业,让第三产业能成为村内一大经济收入,从而为留守老年人提供就业途径。发展村内产业还可以吸引本村青壮年劳动力回流,也有助于重建大家庭式的亲情关系。
目前在城市里,几乎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部手机,互联网的迅速发展改变了大家的生活方式,越来越多的人们通过“淘宝”、“微商”等形式来购买自己想要的物品。阿里巴巴开设的“农村淘宝”项目,通过互联网将农作物卖进城市,拓宽农村的买卖市场。因此,黄屋村可以通过培训低龄组和识字的留守老年人,让其学会在电脑或手机上进行网络交易,邻里相互合作,会的帮助不会的,足不出户地将自己种的农作物或手工艺品以较高的价格卖出。尤其是黄屋村的传统食物“红团”等,通过品牌的打造,邀请电视台合作进行推广,也可作为特产在旅游景点放置免费品尝,吸引更多的人来购买或带动旅游产业的发展,从而提高老年人家庭经济收入。
(二)拓展资金来源渠道,建立健全养护服务基础设施
部分无法自理的老年人对于养老机构的服务是有一定需求的。因此,一方面发挥政府在农村养老方面的主导作用,充分保障资金的投入,严格将国家扶贫、医疗、养老等政策落实到位。重新整合资源,将不必要的设施进行优化整合,将多余的资金投入到最急需的基础设施上。另一方面拓展资金的来源渠道,通过政府、社会、企业一起努力在村内建立养老院,降低收费标准,让留守老年人住得起。集合社会力量特别是村内成功人士的捐赠,进行村内基础设施建设,利用空置的房屋作为老年活动场所,购买运动器材让留守老年人锻炼身体。
医疗基础设施建设较为困难,但可以通过目前比较热门的医疗服务形式如“家庭医生签约”模式,让村内老年人与潼湖医院签订协议,由潼湖医院提供慢性病管理、日常护理、健康教育等医疗卫生服务,从而暂时缓解黄屋村医疗基础设施不完善的问题。基层医疗卫生机构应该吸引更多专业的人才,鼓励事业编制的专业医疗人员去基层,政府给予此部分人员以相应补贴。为基层医疗机构增配床位、常见病的诊断设备、基本药品、消毒卫生保障品,达到城市社区卫生服务水平。更为重要的是,尽快建立留守老年人风险评估制度,制定风险等级标准,对风险等级高的留守老年人及时进行干预,实施关爱救助。
(三)打破传统养老观念,构建农村互助养老新模式
农村互助养老作为一种对社区资源和老人自身资源充分开发利用的养老方式,既区别于传统的家庭养老,也不同于社区养老与机构养老,是对中国传统儒家互助文化的再继承与再挖掘,是一种极具本土化色彩和社区重建思想的新型就地养老方式[9]。目前,我国各省市都在努力建设和完善互助养老模式,其中成效较为突出的就是河北省邯郸市肥乡县的“互助幸福院”。“互助幸福院”由村委会管理集体资金、闲置房产或租用农户闲置房产设施,村集体量力而行地承担水、电、暖等日常运转用度。老年人自愿来入住,自己生活的用度由本人或家庭承担。在院内由年轻的老年人照顾年长的,由身体好的照顾身体弱的,互帮互助。基础设施的建设和维护则依靠社会力量来提供资金的支持,尤其是外出经商成功的村民回报家乡。政府在这方面则是提供政策、基础设施建设、资金、管理培训等的扶植和指导[10]。
黄屋村作为一个典型的传统村落也不例外,具有构建这种互助养老新模式的条件。“幸福院”的管理交由村委干部,后期维护工作让村内年轻人担当,这样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增加就业岗位。这种互助养老新模式能够让黄屋村的留守老年人通过邻里社交来满足自己的情感需求,也能够让老年人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帮助到其他老年人,从而使他们感觉到自己还是有能力的,消除他们对自身的消极看法,从而在家庭内部和社会上获得尊严。同时依托村委会培育和扶持老年协会组织,充分发挥老年协会在化解社会矛盾、维护老年人权益、开展文体活动、参与社会发展、促进农村社会和谐稳定等方面的作用,尤其是鼓励和支持老年协会直接参与“幸福院”的养老服务工作。
(四)倡导社会工作机构入驻,提供专业的社会养老服务
社会工作机构的入驻依赖许多方面的原因。地方政府应该大力支持,并且通过优惠政策来吸引社会工作机构的入驻。黄屋村并不接近市区,交通和生活较为不便,导致非本村居民不愿来到此工作。地方政府和社会工作机构应给予偏远农村地区的社会工作者一定程度上的补贴。社会工作者可以调动社会、社区、家庭等各方力量,综合运用社区、小组和个案的方法,充分发掘老年人自身和社区资源,帮助留守老年人解决面临的养老问题。
第一,运用社区工作方法,在村内通过社区宣传、社区教育,宣扬传统的孝道文化,积极倡导尊老、敬老、助老的传统美德;普及有关预防老年人常见疾病的保健知识和技术;普及《老年人权益保障法》、《居家养老服务政策》等相关法律法规知识;邀请专家现场解读新型农村合作医疗、社会救助等政策措施;与其他工作者(包括民政人员、村委会干部、医护人员等)广泛合作,使留守老年人能充分发挥自身潜能,主动参与社区活动。
第二,运用小组工作方法,针对精神生活单调无聊的农村留守老年人成立康乐小组,通过组织各种适合老年人的游戏或者其他活动来丰富他们的生活;针对具有共同兴趣的农村留守老年人成立兴趣小组,如太极拳小组、吹拉弹唱小组、戏曲小组、红歌小组,为他们的生活增添乐趣,提升农村留守老年人的生活品质;针对具有一定情绪问题或者轻微的心理障碍的农村留守老年人,成立情绪疏导小组;针对有些容易回忆往事、老年自卑感严重的农村留守老年人,成立缅怀小组等[11]。
第三,运用个案工作方法,与村内留守老年人面谈,确切掌握其养老需求,收集各种社会及心理资料,如生活方式、家庭情况、经济条件、社会处境等,并评估风险等级,定期联系他们的子女或其他赡养、抚养人,劝说更多的年轻人能够多回家陪伴留守老年人。同时,设立心理健康档案,对留守老年人进行心理辅导和心理支持。协助留守老年人建立社区支持网络,以解决基本生活问题。
五、结语
农村留守老年人问题是我国工业化、城镇化、市场化和经济社会发展的阶段性问题,是城乡发展不均衡、公共服务不均等、社会保障不完善等问题的深刻反映。在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背景下,关注农村留守老年人,满足他们的养老需求,不仅有利于传承中华民族“尊老、敬老、爱老、助老”的传统美德,使广大农村留守老年人过上幸福安康的晚年生活,还有利于激发乡村内生动力,推动社会和谐稳定和全面建成小康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