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少年行2暴雨将至⑩

天使奥斯卡 月关 周行文

北京，紫禁城。

内府衙门之一的御马监里，几个小太监的心情都很好，脸上带着笑意，盘算着今日当值结束后去哪里吃一顿，也算是对连日来辛劳的补偿。

“小兔崽子们，这时候就已经飘起来了。”一个宦官路过走廊，看到小太监们的表情忍不住出声呵斥，但连他自己脸上都带着轻松的表情，这呵斥自然没什么力度，“还有一两个时辰，都仔细着！今日谁敢坏了关公公的心情，就等着受罪吧！”

小太监们都朝这宦官行礼：“放心吧，马公公，大家都警醒着呢，绝误不了事的！”

这宦官正是御马监的提督太监马征海马公公，他是掌印太监关敏公公的亲信之一，颇有人缘，闻言也是不欲与众人为难：“算你们走运，一会儿如雨姑娘出来，大家机灵点儿，说不定还能有点儿甜头。”

听到这话，大家脸上笑容更盛了。

今天可是御马监的头号人物，掌印太监关敏公公的义女星如雨姑娘进宫探望义父的日子，这位星姑娘在女卫营受训了半年，原先的骄纵气息收敛不少，关公公见了大是喜欢，听闻在当值时连天子都多问了两句：“老关，今天什么好日子？你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哦，星小丫头啊，听说在女卫营很得人心嘛，不错，要真的转性了，朕回头赏她点儿东西。”

有天子这句夸奖，关公公自然是高兴得要上天了，从后宫出来马上要见星如雨，显然是想仔细询问她在女卫营的事情，为此甚至把锦衣卫洪天罡的孙女都叫过来，真是郑重其事。

现在几个人在屋里已经快一个时辰了，不知道关公公心情是有多好，会不会出来后给每人赏几吊钱？

一想到此处，御马监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是说不出的期待。

片刻之后，关敏的房门终于打开了。

包括马征海在内的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把视线转移过来——就见星如雨好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般从门里跳了出来，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動作敏捷地钻到了马征海的背后，而这个时候关公公才满面怒容地走了出来：“死丫头，你还想跑？”

“爹爹息怒，息怒，我下次再也不敢啦……”星如雨哭丧着脸从马征海背后探出头来，只是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不知道有几分真的，“就原谅女儿这次……”

“还下次不敢？”关敏脸都涨红了，“你以为还有下次？这次你就要把我的脸丢干净了！”

星如雨一脸委屈地嘀咕：“可是真的好难学嘛……”

“住口，历届女卫营都是这么学的，就你喊难！你比别人少个心眼儿是怎的？”说着关敏不知从哪儿抓出一根木棍，“过来，我今天要执行家法！”

星如雨这次是真的吓得一蹦三尺高：“爹爹饶命啊，这要出人命的！”

“早点儿把你打死，免得日后天子问起的时候丢脸！”

就连旁边的洪采薇都有点儿尴尬了，拉住关敏的手劝道：“关公公，如雨虽然耽误了些时日，但也没到不可救药的地步……”

“洪姑娘你不用骗我，我养了她十四年，这丫头的脾性我还不清楚？”关敏怒哼一声，“连教授的科目都说不出个所以然，绝对是没好好听课，只在女卫营混时间罢了！”

马征海苦笑：“大人，如雨姑娘自小就不爱听讲，也算不得什么稀奇事，何必如此动怒？”

“我也是太高兴，以为她真的转了性子！”关敏恨恨顿足道，“现如今不只是天子，连司礼监那边都知道我的女儿星如雨在女卫营成绩优秀！眼下女卫营文科评考在即，这丫头是要把我的脸丢尽了！”

马征海顿时无语：天子知道也就罢了，他老人家打从万历十五年起便不爱上朝，迄今已有六七年光景，连国家大事都不爱管，对关公公义女的这种小事更不会上心，问题是司礼监那边……陈矩倒可能装没听到，但他手下秉笔、随堂太监哪个是省油的灯？想要看御马监的笑话不是一两年了，到时候从阉人嘴里说出什么难听话来，不用想也知道！从此御马监低司礼监一头，这日子还要怎么过？

“总之，这次女卫营文科考核……我也不奢望什么了，你至少给我考到合格！”关敏指着星如雨，声色俱厉道，“若是没过，我……我奏请天子，把你送给哪家蛮子当老婆去！塞外天高地远，随便你野！”

这次星如雨真是脸都吓白了，眼泪如珍珠般掉了下来，声音也带着哭腔：“爹爹，您这是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啊……”

“行了，少说两句。”洪采薇抓着星如雨的袖子往外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