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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华诞意未尽九十再聚发源地——与张树庭教授回眸香菇发源地和两岸情谊之心路历程

2019-02-28张寿橙

食药用菌 2019年1期
关键词:庆元龙泉香菇

张寿橙



八十华诞意未尽九十再聚发源地——与张树庭教授回眸香菇发源地和两岸情谊之心路历程

张寿橙

(浙江省龙泉市金沙张宅,323700)

2018年11月30日,浙江省龙泉香菇博物馆迎来了一位食用菌界最尊贵的客人——澳藉华人学者张树庭教授。张教授是在上海参加一次重要的学术活动后,专程来龙泉的。对于张树庭教授,龙泉、庆元、景宁三县市的菇民更比全国广大菇民熟悉而尊敬。从他1989年3月笫一次踏上庆元的土地开始,至今已是第九次踏上龙庆景这块香菇的福地了。

图1 作者与张树庭教授(左一)合影于龙泉香菇博物馆

为中华蕈菌发展殚精竭虑

张树庭教授1953年毕业于台湾大学,1956年赴美深造,1960获博士学位,1966至1967年在哈佛大学做博士后。先后在日本东京大学、澳州国立大学、英国诺屯翰大学执教或研究,后受聘香港中文大学担任生物系主任。他利用多年担任联合国科教文组织东南亚负责人的有利条件,倾全力帮助祖国大陆发展草菇、双孢蘑菇、香菇、平菇等蕈菌产业。从1978年开始,受中央轻工部邀请,张教授先后十余次来大陆指导与推广双孢蘑菇二次发酵等栽培新技术,使我国蘑菇产业在短短数年内大翻身。30多年来,他在20多个省、市作过80多场食用菌产业的报告,他到过140多个县、市亲自培训菇农。尤其是对龙庆景这个香菇发源地情有独钟,五次莅临庆元,四次前往景宁与龙泉,每次都给当地的蕈菌产业发展以巨大的力量。他对我国蕈菌产业的贡献,可能很多人不了解,就以大家都喜欢吃的一种平菇——凤尾菇来说,其菌种最早就是张教授赠送的,其栽培技术也是由他研究和培训的,并由他取名为“凤尾菇”。

他了解到我国食用菌产业发展之局限与不足,深感这一产业于农民脱贫致富的重要意义,想尽一切办法,利用香港中文大学的优势条件,以邀请并资助访问学者、联合课题研究、招收研究生、邀请参与国际学术会议等形式,帮助我内地院校、研究所以及相关科技干部,共同研究本行业内世界尖端科技,培养高层次研究和技术人才。但看当今领导或活跃于我国食用菌行业的著名专家学者,不少受到过张教授的指导与帮助。须知几十年前,没有境外方的一纸邀请,我国科技人员是无法跨出国门的,何况当时国家穷、个人也穷的情况下,张教授还要帮助解决在香港的费用等问题,其难度可想而知!

几十年来,他在食用菌广阔领域所做的卓越贡献,是中国乃至全世界同行所一致称颂的。我个人曾于1988年、1993年二次应邀参加在中大举行的国际蕈菌学术会议,深感张教授用心之良苦,精神之可贵,永不忘怀。

在国际上,张教授在非洲及拉丁美洲多个国家任食用菌产业科学顾问,为70多个国家和地区指导与推广食用菌栽培技术。尤其是给非洲较贫穷国家农民以蕈菌脱贫带来很大帮助,“足迹遍五洲,传播蕈菌学”,以“菇坛领袖,蕈海舵手”点赞张教授可谓恰到好处。

为了表彰张树庭教授的重大贡献,1988年其获国务院“国际合作奖”,2004年获上海市“白玉兰纪念奖”,2005年获世界蕈菌生物学及其产品学会“杰出研究工作奖”,2008年获浙江省“西湖友谊奖”,2009年获国家“友谊奖”。

一篇文章激起他的民族自豪感

我有幸与张教授相识于三十多年前的广州全国食用菌会议。

那是1984年,我的一篇论文——《就王祯农书<菌子>篇,论龙、庆、景为世界香菇栽培发源地》,引起他的关注。该文推翻了长期以来日本乃至全世界皆认为香菇栽培源于日本的观点。这在日本以香菇作为其民族骄傲,视中国香菇如同一个学步的孩童,而国内业界也普遍尊崇日本香菇科技,于本国之悠久历史极少问津的时代,实在是一个令人震惊的观点。张树庭教授以其敏锐的目光,审视了这篇文章的论点和论据。该文曾被评为1978—1981年浙江省自然科学最优秀的3篇论文之一,以公元1313年元代农学家——王祯所著农书《菌子》篇对香菇所描述的151个字论证,在元代,中国的砍花法栽培在地域上已从浙江的龙、庆、景三县扩展至闽、赣、皖诸省,在技术上已非常成熟。他坚信我的论文观点是正确的。他动情地对我说:“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中国的学者,以自己的史料书写本民族的光辉,令人感慨!”之后他又来信说:“我对文中的史实深有认同,并引为中华民族文化之自豪。”

我说:“若无张教授的看重与推荐,龙庆景菇民的伟大创造不可能如此顺利地走向世界。”他深沉地回忆了当年将这篇文章推向全球,并让日本人口服心服的心路历程。

为香菇栽培发源地的观点走向世界而精心筹划

为了使龙庆景为世界香菇栽培发源地的观点无懈可击,广州会议后,张树庭教授与我进行了频繁的书信往来,补充资料。先于1987年7月份,由他与美国著名蕈菌学者P. G. Milee共同署名,以《中国香菇早期栽培的历史记载》一文,在香港中文大学英文版杂志《热带菇类》上发表。他说,与美国学者共同署名,说明我们对此文特别重视,也加大对日本的影响。

我们作了反复的资料研究后,在文章中以很大篇幅加上庆元西洋殿——吴三公神庙的照片,有理有据地阐明香菇栽培源自中国龙庆景。其创始代表人就是集菇民智慧、勤劳与勇敢于一身的吴三公,栽培的核心地,就是处于龙庆景三县之交的龙岩村。针对日本人中村克哉没有接受香菇砍花法栽菇是由中国传入日本,而是与中国彼此独立地发展起来的观点,张教授在文中指出:“但是,该方法是如此的奇特,以至这种可能性极少。退一步讲,在中国香菇栽培发明以后,众所周知,许多人包括僧人,在东渡日本时,也带去了生产经验,生活习惯和宗教哲学”。

在张教授与P. G. Milee共同署名的《中国香菇早期栽培的历史记载》一文发表后,在1988年及1993年的两次香港蕈菌国际会议上,我之前提的观点,国内外包括日本,没有任何一个学者提出异议。其中包括我发表并公布的香菇栽培发源地及针对被日本誉为国宝的《惊蕈录》,论证日本的“铊目法”亦即我国之砍花法,源自龙泉、庆元与景宁的论点,及在1989年《中国食用菌》杂志上连载的六篇论文,考证《惊蕈录》之核心内容出自何澹(1146—1219)于南宋嘉定二年(1209)所著《龙泉县志》上所写的185字,其核心之“惊蕈”二字,正是龙庆景菇民千百年来最常用的菇山语言。

张教授特别介意龙庆景为栽培发源地,是有其深层原因的。

张教授与日本《シィタヶ栽培史》的作者中村克哉以及李登辉和他的好友陈瑞青教授,都曾就读或毕业于台湾大学农经系,均为留美博士。鉴于香菇在日本山区及台湾农业振兴中的巨大作用,他们特别尊崇日本香菇文化,认定世界香菇栽培源自日本,并引为日本之自豪。张教授有强烈的民族文化自信,他必须以严密的史料依据和审慎的方法,让他们完全接受并改变原来的观点。果然,发源地问题引起李登辉的特别关注。1992年11月,李登辉致信庆元,以“知名不具”的信件告之,委托陈瑞青教授专程从台湾经日本来庆元考察香菇发源地的史实,我接待了陈教授,他完全接受了我即将出版的《中国香菇栽培历史与文化》一书的观点,完全认同了龙庆景为世界香菇栽培发源地,吴三公作为创始人的观点。1994年,他再次来庆元,参加了香菇的国际研讨会。至于中村克哉,他久病,于2001年在东京王子医院逝世了。当众多日本蕈菌学者先后拜倒在西洋殿吴三公神像前时,中村克哉教授却未能亲历这一历史,遗憾地故去了!

筹办国际会议用心良苦令人感怀

为使中国蕈菌产业加速与国际接轨,张教授做了大量的工作,一手策划和推动1988年和1993年两次在香港中文大学召开的国际会议,我两次亲历,留下难忘的印象。会议从经费开始,一切重担都落在教授身上,他从一个在联合国工作的官员朋友处筹得一万美元经费,然后从香港康道等相关公司争取赞助,仅大陆即有40多名学者受邀,每人会务费用250美元,都是张教授亲手发出与会邀请函时,特别说明的。凭这张通知书,大陆受邀单位与个人无不感激并给予大力支持。张教授说:“当时安排邀请大陆学者共40多人,西藏也有1人,我希望中国蕈菌快速融入与赶上世界,也特别希望让日本信服我们关于发源地的观点。”又说:“出席香港会议的大陆香菇界人士,除了你之外,还有三明的黄年来、蔡衍山,广东微生物研究所的陆大京教授。可是陆教授却因来不及办出境签证而未到会,可惜他从广州到香港那么近,却来不了。”

为了节约与会者费用,减少会议代表在吃、住、行上的支出,张教授将会议时间专门安排在中文大学放暑假时,这时学生宿舍及会议场所空余而收费低廉,吃饭改在学生食堂。但必须的膳食标准,尤其是丰盛的自助餐,会议间歇的咖啡等,仍让这些来自大陆和亚非拉较贫穷国家的穷秀才们感到非常的温馨。当时报到处甚至还备了八宝粥,生怕来自大陆的代表赶路报到时饿了肚子。我来自浙江龙泉偏远山区的林场,他怕我找错地方,特地安排大陆研究生梁枝荣来沙田火车站接我。由于我因事无法参加澳门的活动,张教授特指示退给费用105元(港币),他知道这相当大陆人一个月的工资了。那一天送代表去参观,我一看几百人只有二三辆中巴,怎么坐呢?原来旁边停着生物系员工许多小车,这些私人小车都是义务为大会服务的。

华人学者为民族香菇文化自豪

1988年8月的国际蕈菌学术会议,成为振奋与提升全球华人学者民族精神与友谊团结的触发点。会议期间,张教授还精心安排了专场华人学者聚会,当我激情地讲述到:“是千百年来,龙庆景菇民在艰难困苦的菇山生存中,以血与泪造就了香菇的砍花栽培,孕育与创造了我千年香菇历史与文化,为壮丽的中华农业文明增添了光辉”时,全场学者都站起来报以热烈的掌声。话犹未尽,与会的澳藉华人学者张汉杨博士激动地站起来高声地说:“光荣的香菇历史文化属于中国人,海峡两岸再也不能互相怨恨了,中国人要团结起来,中国香菇业的历史光辉一定能重现!”

这时,坐在我旁边的台湾著名年轻香菇农场主黄敏源和蔡秋生先生,早已激动地站在我的两旁,台湾真菌学会副总干事赖敏男博士也很兴奋地走了过来,上百位同文同种,来自世界各地的华人学者注视着我,在热烈的掌声中,我们紧紧地握着双手,相互问好,大家心里都憋着一句话:我们隔绝40年,实在是太久,早就该携手前进了!回眸三十年前这一情景,我想,没有张教授牵线搭桥之良苦用心和伟大的中华民族文化,我们彼此尤其两岸同胞不可能如此迅速地走在一起!

为两岸菇业交流合作牵线搭桥

张教授筹办1988年这次会议,也是为两岸菇业交流与合作牵线搭桥的一次精心安排。从1949年到1988这40年,两岸是完全隔绝的,两岸菇业发展一无所知。当时台湾方面不了解大陆香菇栽培方法,更不知价格情况及菇民生活。他们认为是张教授帮助大陆推行二次发酵,极大地提高了双孢蘑菇产量,并增加了出口,影响了台湾的国际市场,而产生怨恨。又因大陆香菇采用木屑栽培后产量增加,“如潮水般走私台湾”(联合报),而使台湾菇价大跌,引起菇农不满,导致1988年3月出现了“反抗大陆香菇侵犯台湾”的菇农游行示威。张教授衷心希望两岸相互了解,加强交流与合作。这次香港蕈菌会议,特别邀请了七位台湾学者和农场主,其中也有反抗大陆香菇侵台的游行指辉者(以后我们都成了好朋友),特地在会议期间把我的房间安排在台湾朋友的旁边,又安排了一个华人学者专场会议,让我们海峡两岸的朋友更好地交流。记得会议报到后,我们很快就坐在一起了,当时我赠送他们几本《食用菌》杂志,他们如获至宝。我向他们讲述了香菇栽培的起源和菇民生活,而走私香菇完全是两岸一些不法商人所为,大陆菇民也因走私而被骗,两岸菇农必须共同携手反走私,才能有力地制止。

尽管八月的香港天气炎热,中大学生宿舍里的电风扇有气无力一点也不凉,赖敏男博士还脱去衬衫流着汗和我不停地交谈。会后大家到闽浙菇区,深入菇棚,访问菇农,消除误解。当年11月,台湾地区与我国大陆在福建武夷山签署了成立“海峡两岸菇业联谊会”的议定书,从此两岸走上菇业交流与合作之路。这个联谊会至今已有30多年,仍在不断壮大中。回首当年,若无张教授的精心安排,两岸菇业纷争这个历史问题不知何时才能结束。

图2 1988年香港中文大学宿舍内作者与赖敏男在交谈

图3 1993年在西洋殿菇神庙祭拜吴三公

注:左起赖敏男、张树庭、古川久彦、卯晓岚、吴克甸、刘国安

五度莅临庆元,发源地成了他永远的记忆

1984年,当时在庆元任县委书记的徐仁俊,以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气魄,在极左“枪毙香菇”阴魂尚未散尽的形势下,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勇敢地发出“香菇万岁”的口号,极大地推进了龙庆景乃至我全中国香菇业的发展。徐仁俊于1987年,调任龙泉县委书记时,我即提议邀请张教授来龙泉考察访问,当即获徐书记赞同,但龙泉当时仍沉浸于砍木头高收入的喜悦之中,未太重视香菇产业的发展。后经庆元县委县政府的高度重视,精心组织,急待张教授揭开发源地的神秘面纱。张教授终于1989年3月26~29日,踏上当时地处偏僻的山城。说起这次菇乡之行,张教授记忆犹新,他说:“有一段路是用拖拉机拉着汽车走的……”。由于当时从香港至庆元先经福州,而从福州到庆元要经过闽、浙两省数百公里的崎岖山路,那些泥石公路坑坑洼洼,自然十分辛苦,尽管庆元派出了当时最好的汽车,但仍一度失灵,只得借用拖拉机拉着走。而这次他从上海乘高铁至丽水,再花一个多小时就快速入住龙泉香菇博物馆的温泉宾馆,菇乡梦幻般的变化,让他始终精神饱满。自1989年3月来庆元之后,张教授曾四度来庆元,加上专程来龙泉和景宁,张教授曾九度踏上龙庆景这个香菇福地。可知他对这里的深厚感情。

图4 与何澹铜像合影

注:左一为龙泉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何登新,左四为吴子敬。

博物馆展示的菇民文化让他惊奇

博物馆展示的“蕈” “樼”两个字,引起张教授的极大兴趣,深感香菇文化之深远。蕈字从西晋张华(232—300)《博物志》所记的“椹”,到南宋何澹《龙泉县志》(1209)所写的“葚”,再到王祯“菌子”中的“蕈”,历经千年之变。而这个“樼”字,除了何澹只有清光绪龙岩吴正太写对了,历代文人都只知道菇民称“做香菇”为“做樼”却不知何以写为“樼”,历代农学家、文学家,都以相、禅、檣、椾、笺等大体同音的字来代替。菇民称“做香菇”为“做樼”,其原因是为了保守秘密,而樼字意为树木死了,上面长出三个儿子,示意香菇为森林的儿子,十分深刻。看到何澹铜像,张教授特别与龙泉人大常委会副主任何登新及市食药用菌办主任何建芬留了影。他对何澹其人的历史贡献和定位十分清楚。何澹作为香菇文化之父和丽水市十大历史名人之一,与吴三公作为香菇栽培始祖并无矛盾。何澹与吴三公为南宋同时代人,他是一个文化人,二朝帝师,家居龙泉兰巨,与菇民区近邻。他总结了香菇砍花栽培185字,有人认为这185字是从明代《龙泉县志》中来,而非南宋何澹所写,实非如此。这可从185字当中求得解释。第一,当时何澹写的是“香葚”,这个“葚”字从何澹以后就变成“蕈”了,到明代根本无人用“葚”字了。第二,当时香菇采收后,是“以竹篾穿掛起来焙乾”的,说明宋代香菇数量仍不多,到以后鲜香菇多了,才会平摊在竹筛做的焙笼或火坑上烘干。吴三公是菇民的保护神,他集中了菇民的智慧、勇敢与勤劳,被尊为香菇之神或香菇始祖都不会与何澹有悖。关于这件事,张树庭教授当即与在座的庆元县副县长吴小军交谈,吴县长立即表示赞同:“尊重历史,尊重历史。”

人物展示勾起了老人的深沉回忆

龙泉香菇博物馆一楼大厅左边是为香菇业作出重大奉献的历史人物和现代人物,张教授细细地审视展板,听取我的介绍。里面的人物除了远去的历史人物如张华、吴三公、何澹、陈仁玉、吴瑞、王祯、刘伯温、陈国钧、李师颐外,其余为新中国成立后的都是他的朋友或学生,再熟悉与亲切不过了。当介绍娄隆后时,他深沉地说:“他死得早了,不然中国香菇会发展得更好一些。”我也讲:“娄教授在文革时期向中央反映香菇产业时,曾来龙泉作调研,他找过我,可惜我被关在牢间里,听说他是看到我1960年写的那本《香菇栽培方法》才来了解菇民和香菇生产情况的。经过认真调研,他于1978年5月写报告,引起中央领导李先念副总理的高度重视,批转农林、供销及外贸部门,香菇、木耳生产在江西、湖南、湖北、福建、广东等省山区开始恢复生产。”娄教授后来在一次出国考察中受伤。张树庭教授谈到此,不胜惋惜。看到黄年来的展示板,我们特别感到亲切,张教授说:“三明食用菌研究所这团队对当时我国食用菌产业发展的贡献是非常大的。听说是研究所改制后许多课题中断了,许多标本也保管不善而坏了,真可惜!”

博物馆展板上的每个人物都勾起他的回忆,仿佛从这些人物身上看到了中国食用菌产业波澜壮阔的发展过程,而每一次划时代的进步,都离不开张树庭他自已的身影。

图5 张树庭教授在展板上看四十年前的自己

图6 参观展品

注:左二为张教授爱女张明薇女士。

图7 张教授现场书写“雅”

注:左四为吴子敬夫人。

对博物馆的评价:一个“雅”字

李玉院士和张树庭教授,曾为龙泉香菇博物馆的史料文稿和展示方案评审组组长,这次来了特别关心博场馆的史料陈列。他的第一感觉竟然是:这个博物馆最大的优点是,没有太多的无关的宣传摆设。他说:“我参观了许多博物馆,陈列宣传的很大部分是各级领导人、官员的视察、指导,这里一张也没有,这就非常好!” “这里展示的1800年香菇历史和文化是最好的!”他还说:“明年的研讨会要把香菇的历史文化加进去,这个内容非常好!”晚饭后,博物馆负责人吴子敬准备好笔墨,要请老教授留下他的墨宝,作为参观后的感想。他稍作思索后,说:“我就写一个字‘雅’。”这个“雅”字含义非常深刻。他说:“这个博物馆一进门就有一种恬静、幽雅、雅致的感觉。无论在规划、设计、展示包括图片、实物、文字以及色彩上都给人视感以静而雅的享受,我非常喜欢。”九十老人了,老教授长期生活在澳大利亚和香港,工作和生活用语都是英文,对中文字义的理解与运用,遣词用语精准,就以这个“雅“字而言,他是参观后应时的感觉,思维之敏捷,让人惊叹。我想这是他对龙泉香菇博物馆最宝贵的评价,也是情感上最深切的流露!

九十寿星自开车、自买菜、自拖地

张教授1930年9月出生于山西平原市,今年90岁了,2008年八十大寿时,龙泉市政府曾以龙泉青瓷摆件致贺,我个人也以“蕈菌巨人赤子情深”一幅字相赠。当浙江《食药用菌》杂志主编蔡为明研究员在北京人民大会堂向为他举行八十华诞学术研讨会上赠送这幅字时,他表现了极大的喜悦,如今又过去十年了。

图8 张树庭教授接受赠字

注:左二为蔡为明研究员

这次椄触,深感他的神态仍如往昔,思维仍然那样慎密。虽然多了个手仗,走起路来,腰板仍是直直的,看去真不像是九十的老人。元旦之后,我向她女儿要了几张教授的生活照,不几日一组张教授的近照发来了,但见张教授没有再用手杖,他一手提个塑料筐,一手从超市的货架上挑选蔬菜和食品,行动是那样的自如,神情是那样的自然;再看老人开车的样子,谁会说这是年达90岁的老寿星啊!或许正如龙庆景菇民所说:千百年来,菇民在天寒地冻的深山老林里卧雪眠霜栽培香菇,在缺医少药,生存条件十分恶劣情况下,极少有人患上感冒等常见病,在于他们与香菇为伍,吸收了太多的香菇孢子,提高了自身抗病免疫力;或如人们所说:大凡搞食用菌的人,都具有长命的优势。张教授是全世界公认的最著名的蕈菌学者,他一生在70多个国家和地区传播与推广蕈菌栽培技术。草菇与香菇栽培发源于中国,就是由他一手挖掘与向全世界公示与得到确认的。也许正是他接触了太多太多的蕈菌,帮助了世界上太多太多贫困国家人民以发展蕈菌产业脱贫致富,而他自己也获得更强健的体魄,更长的寿命。我比张教授少六岁,我与张教授约定,在他一百另一岁时,我若能以95岁高龄,再为张教授写下祝願的文字,该多好啊!但愿这一良好的愿望,会变成事实!

图9 张树庭教授生活日常(张明薇提供)

二吴二何与二张

最后还得介绍一件虽为巧合却也奇特之事:此次接待、交流人员与张教授竟然组成了“二吴二何与二张”组合。二吴,一个是龙泉香菇博物馆吴子敬,另一个是庆元县副县长吴小军,他们二位都是吴姓,出生于菇民区,是菇民的后代,也是吴三公的后代,他们为发展香菇经济,弘扬香菇文化,作出了比一般人更重大的贡献!吴副县長更是外出途中,得知张树庭教授来到龙泉,专们来拜会的,只听吳副县长见面第一句话便是:“张教授,庆元人民视你为恩人,感谢你啊!”张教授说:“是吴三公的精神鼓舞了我,我五次到庆元。一个县有七成人口是搞香菇的,这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真的了不起!”张教授还说:吳三公是“香菇始祖”,被菇民奉为神,与何澹作为“香菇文化之父”并无矛盾。吴副市长接着说:“我们尊重历史,尊重历史”。我想:张教授和吴副县长这一段话,也就是我们龙庆景三县菇民传承历史,团结一致,不分彼此,战胜困难,创造历史的精神指导。

二何,一个是龙泉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原副市长何登新,另一位是龙泉市食药用菌办公室主任、研究员何建芬。龙泉在北宋时候出了宰相何執中,南宋何澹正是何执中的后人,在1209年《龙泉县志》中何澹写下香菇砍花栽培185字,被誉为香菇文化之父。这二位何姓后人何登新与何建芬,都是龙泉当地何姓后人。几十年来,他们的心力都在以香菇业为民众谋福利。

二张,正是张树庭教授和我这个八十四岁张寿橙,我们为龙庆景作为世界香菇发源地而尽心尽力,正是因为香菇文化使我这个龙泉山乡老头有幸拜会与结识这样一位享誉全球的蕈菌巨人,并与他结下三十多年的人生良缘!但愿老天爷保佑:这位老人100岁,我亦达94岁时候,能再次晤面!

二吴二何二张发源地相聚,真是巧合!

晚年做人也值得学习

张教授已年过九十,为了延续下一代的蕈菌人才培养,贡献他最后的力量,他把一生珍藏的中英文专业图书数千册、相关用品和珍藏礼品等分赠于华中农业大学与上海市农业科学院,建立了“张树庭小型图书馆”和“珍藏室”。他和我说:“那其中有的书是全球唯一的,在美国一本的拍卖价就是数千美元,许多赠品和物件也很珍贵……。”我非常感动,张教授将珍藏图书无偿赠送这一行动启示我们:如何为中国菇业再添一把力,走好人生最后一段路。八十岁那年,心脏搭桥术让我留下一条命,我也向他学习,准备将原房子拆迁转让后,新建一个名为“海峡两岸香菇历史文化交流中心”的自费公益性文化项目,已获批准。我准备了文本材料,请著名学者签字认可。张教授听说后,随即在我的材料上签名,表示大力支持。

张教授这次来龙泉,江苏安惠生物科技公司陈惠董事长,专门派出三人驱车随身陪护。离开龙泉后,他将经上海转至南通,与陈惠董事长商议2019年在安惠公司召开第十届国际药用菌大会等事宜。张教授曾于2005年10月在美国召开的第三届国际药用菌大会上,被组委会尊为“国际药用菌之父”,在即将召开的第十届国际药用菌大会,他的光辉将继续引领全球药用菌产业的发展。

写于2018年12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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