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多发性硬化病机的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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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发性硬化(MS)是一种免疫介导的中枢神经系统慢性炎性脱髓鞘性疾病，其主要临床表现多样，且呈时间多发性[1]。关于MS症状的论述相当于中医范畴的青盲、眩晕、风痱、痿证、视物昏渺等病，但MS作为一个独立疾病，有其自身发生发展的规律，虽临床症状表现不同，但病机相同，因此中医对其认识不能仅局限于散在的某些症状，而有必要在统一的病机下进行系统梳理。现就MS的具体病机分析如下。

1 湿 热

湿热之邪贯穿于MS发生发展的整个过程中，湿热留恋是MS反复发作、迁延不愈的重要原因，在MS急性期表现尤为突出。

1.1 湿 湿邪致病一般分为外湿、内湿两种情况，其一是因涉水淋雨，水上作业，或久居潮湿之地，或长期在潮湿环境中工作，或汗出衣里，受湿渐渍而感受湿邪，即湿从外来[2]，这种情况下的湿邪致病一般具有部位的趋下性，致病无明显特异性，如暑湿感冒，湿热痢疾等；其二则是由于脾失健运，津液传输失布，水湿内停而致病，即湿从内生[2]，这种情况下的湿邪致病具有弥漫性[3]，分布范围广，具有共同的特点：病势缠绵，胶着难愈，病程较长。此类湿邪致病较为特异，与现代医学的自身免疫病有一定相关性，如银屑病、系统性红斑狼疮、白塞病等，研究显示，从湿邪论治能很好地改善此类疾病临床症状以及实验室指标，如调节细胞免疫和体液免疫，有效地控制疾病的进展[4]。但无论是上述哪种情况，内外之湿都相互影响，温病学家薛生白在《湿热病》中指出，湿温病的发病为“太阴内伤，湿饮停聚，客邪再至，内外相引，故病湿热”，即外湿引动内湿，以内湿为基础[5]。本研究认为，MS的发生发展与内生湿邪致病密切相关，MS就是因脾肾阳虚致使水液暂停筋膜，肌肉失养而导致的疾病，且临床具有复发期与缓解期，病程长，缠绵难愈。张根明在临床研究中，对多发性硬化的急性期病人予以清利湿热治疗后观察疗效，病人的症状缓解，病程缩短[6]。

1.2 热 热邪致病同样分两种情况，第一种是由外感而发的温热病，不止限于夏季，如春季的春温，秋季的秋燥，冬季的冬温，外感温热多表现为全身的阳亢症状，如高热、口渴、大汗等；第二种则是内生火热，是体内阳气盛的表现，可由风、寒、暑、湿、燥邪转化而来，即“五气化火”，亦可由情志因素如喜、怒、思、忧、恐在一定条件下转化，即“五志化火”。但无论是外感还是内生，热邪均具有其共同的特点：热易化火上炎，生风动血。在MS病人的急性期，热邪致病作用突出。

热证的主要表现是面红目赤、发热口渴、尿短赤、便秘、舌质红、舌苔黄腻。临床可见MS急性期病人多有舌质红、苔黄腻等热邪盛之特点[6]，可见热邪在MS的急性期尤为突出。如“五气化火、五志化火”，现代研究也表明情绪激动可作为应激因素而诱发MS进入急性期[7]。 此外，MS之热证的临床表现复杂，这与MS涉及多个脏腑功能失调有关，如若心火亢盛，会导致皮肤瘙痒之症，如《素问·至真要大论》云“诸痛痒疮，皆属于心”，心主血脉和神明，血脉通利，营卫运行通畅，则肌肤调和，若血脉为邪热所扰，火热生风，风胜则痒，故肌肤发痒。《内经·病机十九条》曰：“诸燥狂越，皆属于火”，湿热久羁，心火独亢，扰乱心神，故MS病人多有激动、淡漠、抑郁、焦虑或狂躁等情绪障碍。而在MS病人的急性期用清热治则也能明显缓解病人的症状、体征，缩短病程[6]。

1.3 湿热合邪 湿热之邪贯穿于MS发生发展的过程中，湿为重浊阴邪，热为亢盛炎上之气，易伤津耗气，化燥伤阴，湿热相合则若油入面，湿遏热伏，胶着难愈，故临床特点呈复发缓解性，这是因为湿性重浊黏腻，易阻滞气机，致病迁延缠绵难愈，侵犯人体则往往出现病证胶着难愈，变证丛生的情形。多发性硬化病人在临床上所表现的脊髓感觉障碍、颅神经障碍、小脑症状、情绪障碍、精神异常、舌苔厚腻及病情缠绵难愈等，无一不与湿热之邪致病特点相似[8]。王永炎教授认为湿浊之邪是“痿病”的重要致病因素，而热邪又往往夹杂其中[9]。延缓MS复发的进程，就要注重缓解期的预防工作，在增强正气的同时，要预防湿热之邪的侵害。现代医学在多发性硬化的临床治疗中，大量使用类固醇类药物，是湿热形成的又一重要原因[8]。而中医药治疗MS疗效较好，能真正做到减少复发，提高临床疗效[4，10-11]。

2 肾阳虚

多发性硬化的中医病机是五脏失衡，核心在肾，肾阳虚是本。肾为先天之本，肾气不足多与先天禀赋有关，这与MS多有遗传倾向的特点符合[12]。肾阳为一身阳气之本，脏腑、经络功能不足及精血亏虚皆是由此产生，本研究认为多发性硬化的核心病机在于本虚标实，但以肾阳虚为首，且虚在肾、脑及脊髓。

作为望诊的延伸，现代影像学显示MS病人其病灶在脑或脊髓[13]。中医学认为，肾主骨生髓，髓会于脊柱成脊髓，会于脑窍为脑髓[14]，这与本研究的观点符合，即MS虚在脑、肾、脊髓。MS病人无论在急性期还是缓解期，特异的临床表现均与肾阳虚有关。首先，MS病人常有四肢怕冷，《内经》曰：“卫气者所以温分肉，充皮肤，肥腠理，司开阖也。卫气和则分肉解利，皮肤调柔，腠理致密也”，此为肾阳虚，阳气温分肉、肥腠理作用减弱之故。其次，MS病人常多见排尿无力、尿失禁、尿潴留、尿频、尿急等症，亦与肾阳气虚有关，“肾为胃之关，关门不利，故聚水而从其类也”，小便乃膀胱所藏水液，经肾之气化排出体外，肾气不足，蒸腾气化乏源，水液不能气化而出，故无力而慢。MS在治疗上依赖激素，本质上是消耗肾阳的作用，但长期使用激素，又易助湿生热，湿热相合，病情加重，易反复不愈，故激素只能缓解急性期病情，并不能治愈MS，且会在一定程度上缩短复发的时间[15]。

3 小 结

中医认为MS是一个独立疾病，有其自身发生发展规律，其核心病机在于本虚标实，虚在肾、脑与脊髓，实在湿、热。急性期以湿热为主，湿热之邪贯穿于整个疾病发生发展的过程中，故湿热留恋是MS反复发作、迁延不愈的重要原因。缓解期以肾阳虚为主，兼杂湿热，邪气侵袭主要与人体的正气不足有关。本研究认为对MS病机本质的深刻认识，必定对MS及相关免疫性疾病的临床治疗有重大意义，在治疗中可做到系统、全面、有的放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