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探国外iSchools院校的“去图书馆化”倾向*

司 莉 郭财强

（1.武汉大学信息管理学院 湖北武汉 430072）

1 引言

2004 年，北美19 所LIS 学院及与LIS 有关的学院共同创建了iSchool 项目，致力于以信息、技术和人的关系为中心的研究与实践，2005 年9 月，iSchools 联盟正式成立。十几年来，iSchools 运动的规模和影响不断扩大，其成员不断增加，截至到2019年7 月，成员已达到了102 所。

目前，iSchools 院校出现了“去图书馆化”现象。程焕文等认为以美国为首的iSchools 联盟逐渐形成了“去图书馆化”趋向；叶继元和顾烨青从多个文化角度对种种“去图书馆化”现象进行了解读；肖希明等以iSchools 成员院校为调查对象，发现他们在院校名称、课程设置和学术研究方面都存在明显的“去图书馆化”倾向。 为进一步深入解读国外iSchools 院校“去图书馆化”倾向，本文在借鉴已有成果的基础上， 拟从国外iSchools 院校的名称及其更名情况、学位教育、课程设置、科研情况（包括科研论文和科研立项）四个方面展开调查，再探iSchools“去图书馆化”现象。

2 研究设计

2.1 调查对象

由于国外iSchools 院校很多来自信息学院、计算机学院和传播学院等，本身并没有“图书馆学”背景，因此本研究未将其纳入调查中。 笔者以两类院校作为此次的调查对象，一是在院校更名中去掉了“图书馆”或“图书情报”的院校，二是现有名称中含“图书馆”的院校，同时以英语为官方用语进行限定（具体调查对象见表1）。

2.2 调查方法

本文主要采用网络调查法和文献调研法获取调查数据。

（1）通过iSchools 官网公布的院校名称及其访问链接逐一访问102 所院校， 获取院校名称及其变更情况，同时研读相关文献以补充数据。

（2）逐一访问所选调查对象官网，以获取其学位教育、 课程设置和教师科研立项情况。 访问所选iSchools 院校的网站主页，在“faculty”、“people”和“research”栏目下查找院校教师及其研究项目，初步获取2010 年以来科研立项信息（包括项目主持人、项目名称、项目起止时间、项目资助机构、项目简介等），统计得到701 条记录，并将其导入Excel 中以便后续统计与分析。

（3）以Web of Science（WOS）数据库为数据源，获取2010 年以来所选iSchools 院校教师发表的论文。 利用所选iSchools 院校官网上公布的教师信息，以教师姓名对应作者字段进行检索， 并对机构进行限定， 将研究类别设定为 “Information Science and Library Science”，文献类型设定为“Article”，年限设定为2010-2019 年， 数据获取截止时间为2019 年7月13 日，发现更名后的院校共发表了1751 篇论文，现有名称中含“图书馆” 的院校共发表了679 篇论文，初步获得2430 篇论文，进行去重整理后，最终获得2383 篇论文的题目信息， 并将其导入Excel 中以便后续统计与分析。

3 调查结果：院校名称含有图书馆的越来越少，更名较多，存在“去图书馆化”现象

3.1 现有院校名称含有图书馆的较少

从iSchools 官网获取102 所院校的名称，为更好地把握iSchools 各成员院校名称中含“图书馆”情况，利用Excel 进行筛选，发现有20 所院校名称中含“图书馆”，同时以英语为官方用语进行限定，发现仅有7所院校名称中含“图书馆”，分别是美国6 所（长岛大学帕尔默大学图书馆与信息科学学院、 西蒙斯大学波士顿分校图书馆与信息科学学院、 北卡罗来纳大学图书馆与信息科学学院、 俄克拉荷马大学图书馆与信息研究学院、 南卡罗来纳大学图书馆与信息科学学院、 威斯康星大学麦迪逊分校图书馆与信息研究学院）、加拿大1 所（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图书馆、档案与信息科学学院）。 整体上来看， 国外iSchools院校名称含有“图书馆”的较少。

3.2 院校名称更名较多

iSchools 运动兴起前后， 伊利诺伊大学香槟分校、麦克吉尔大学、新泽西州立罗格斯大学、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都柏林大学、南佛罗里达州大学、华盛顿大学、德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北德克萨斯大学、密歇根大学、肯特州立大学等11 所学校的图书情报类学院纷纷变更了院校名称，去掉了原有名称中的“图书馆”或“图书情报”（见表1）。 从院校更名情况来看，iSchools院校存在“去图书馆化”现象。

表1 调查对象一览表

4 调查结果：单纯设置图书馆学位项目的较少，呈现图书情报一体化趋势

学位教育情况反映了院校培养各类人才的计划， 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院校对各专业的重视情况， 本文对18 所iSchools 院校学位教育设置情况进行统计（见表2）发现，图书馆学相关专业在18 所院校的设置情况（见表3）。

从18 所iSchools 院校图书馆学相关专业开设情况表可见，在本科阶段所调查院校均没有设置图书馆学相关专业；在硕士阶段设置了相关专业的有13所院校，占比为72%；其中，单纯设置图书馆硕士学位的院校为北德克萨斯大学和北卡罗来纳大学。 11所院校在硕士阶段设置了图书馆与信息科学专业，分别是伊利诺伊大学香槟分校、都柏林大学、南佛罗里达州大学、华盛顿大学、肯特州立大学、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西蒙斯大学波士顿分校、南卡罗来纳大学、威斯康星大学麦迪逊分校、俄克拉荷马大学、长岛大学帕尔默大学。 在博士阶段设置了相关专业的有5 所院校，占比仅为27.8%，分别是伊利诺伊大学香槟分校、西蒙斯大学波士顿分校、北卡罗来纳大学、南卡罗来纳大学和威斯康星大学麦迪逊分校。

表2 18 所iSchools 院校学位教育情况

表3 18 所iSchools 院校图书馆学相关专业开设情况

总体来看： ①单纯开设图书馆学的院校比例较低， 更倾向于将图书馆与信息科学相结合来开设相关课程，图书馆与信息科学专业在18 所院校的开设比例较高， 这也反映了18 所院校都不同程度地淡化了图书馆学；②11 所更名后的院校中，有6 所院校设置了图书馆学相关专业，占比为54.5%；现有名称中含“图书馆”的7 所院校则均设有图书馆学相关专业，可见更名后的iSchools 院校“去图书馆化”更严重。

5 调查结果：图书馆理论与方法类课程设置较少，存在明显的“去图书馆化”

课程设置情况反映了教学过程中对人才的培养要求， 本文采用内容分析法对获取的课程数据进行分析，将相同性质的课程进行合并，统计发现18 所院校一共设置了1751 门课程。 针对iSchools 院校不同的课程特点，丁蔚、陈传夫、冉从敬、司莉和肖希明等学者提出了不同的课程分类标准，为更好地对课程设置情况进行比较， 本文在借鉴已有研究的基础上，将iSchools 院校课程分为以下8 类：信息组织与管理类（非图书馆方向）、信息服务与用户类、信息技术支持类、图书馆理论与方法类（包含图书馆方向的信息组织与管理类课程）、研究方法类、专题研讨/自主学习/实习实践类、信息挖掘类、信息学交叉学科（各类包含课程具体见表4）。基于此，对18 所院校课程进行分类统计（见表5）。

从各类课程的总数来看， 图书馆理论与方法类课程在总课程数中占比很低。 18 所iSchools 院校设置的图书馆理论与方法类课程共122 门， 占比为7.0%，排在第7 位，只强于研究方法类课程（57 门）。课程数量前6 的依次为信息组织与管理类425 门（占比24.3%）、 信息学交叉学科338 门 （占比19.3%）、专题研讨/自主学习/实习实践类285 门（占比16.3%）、信息技术支持类192 门（占比11%）、信息挖掘类190 门（占比10.9%）、信息服务与用户类142 门（占比8.1%）。 可见，信息学在iSchools 院校课程中占据重要地位， 院校课程主要围绕信息学及其交叉学科展开，而对“图书馆学”关注较少。

图书馆理论与方法类课程在各院校课程中占比低，课程数量少。 13 所院校设置了图书馆理论与方法类课程，按其课程占院校课程的比例由高到低排序分别为：威斯康星大学麦迪逊分校（15.7%）；长岛大学帕尔默大学（15.3%）；南佛罗里达州大学（11.3%）；肯特州立大学（10.9%）；伊利诺伊大学香槟分校（10.1%）；华盛顿大学（9.5%）；北德克萨斯大学（9.3%）；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8.1%）；北卡罗来纳大学（7.4%）；南卡罗来纳大学（6.9%）；麦克吉尔大学（5%）；新泽西州立罗格斯大学（4.2%）；西蒙斯大学波士顿分校（4%）。 而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都柏林大学、德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密歇根大学、俄克拉荷马大学5 所院校没有设置这类课程。在开设了图书馆理论与方法类课程的院校中，只有伊利诺伊大学香槟分校、肯特州立大学、华盛顿大学、长岛大学帕尔默大学和北德克萨斯大学5 所院校设置的图书馆理论与方法类课程在10门以上，其他院校这类课程设置较少，课程设置上有“去图书馆化”的倾向。

表4 课程分类一览表

表5 18 所iSchools 院校课程分类统计情况

更名后的11 所院校中，7 所设置了图书馆理论与方法类课程；而现有名称中含“图书馆”的7 所院校中，6 所设置了图书馆理论与方法类课程， 可见，更名后的iSchools 院校课程设置上“去图书馆化”倾向更为突出。

6 调查结果：科研论文与科研立项对图书馆学的关注少，“去图书馆化”倾向较严重

6.1 科研论文关注图书馆的较少，图书馆被边缘化

（1）对图书馆学的关注度较低。 本文把Excel中2383 篇论文的题目信息生成txt 文本， 然后导入AntConc 进行分析。去掉无实质意义、指意不强的词，将单复数词进行合并， 得到排名前30 的关键词，发现iSchools 院校发表的论文涉及信息、图书馆、健康、社会、数据、网络、知识和技术等主题。为了获取具有完整意义的词组， 本文利用AntConc 的Clusters 功能，对获取的关键词的搭配进行统计，将同义词、单复数词进行合并，获得论文题目中前20 的关键词组（见表6）。

由关键词组表可知，关键词组中与信息直接相关的有9 个，包括信息搜寻、信息技术、信息系统、信息检索、信息科学、信息素养、信息需求、协作信息和健康信息，合计频数208 次，可看出iSchools 院校中信息是其重点关注领域； 与健康有关的关键词组有5个，包括健康信息、卫生保健、健康素养、健康记录和电子健康，合计频数103 次，健康信息也是iSchools 院校关注的重要领域。与图书馆相关的关键词组为公共图书馆和学术图书馆，合计频数56 次。 总体而言，科研论文对图书馆学的关注度较低，“图书馆”被边缘化了。

表6 论文题目中前20 的关键词组

（2）两类院校科研论文关注点的对比。为更好地把握两类院校在论文的研究主题及研究关注点上的特点， 本文利用AntConc 软件分别对两类院校的论文题目进行关键词分析， 获取排名前15 的关键词，发现两类院校科研论文关注的领域都包括信息、图书馆、 社会、 数据、 健康、 知识等，11 所更名后的iSchools 院校更加关注社会、数据与网络，而现有名称中含“图书馆”的7 所iSchools 院校更加关注健康。为了获取具有完整意义的词组， 本文利用AntConc的Clusters 功能对获取的关键词进行搭配统计，选取排名前10 的关键词组（见表7）。

由统计排名前10 的关键词组可知，11 所更名后的iSchools 院校论文题目的关键词组中与信息直接相关的有6 个，包括信息搜寻、健康信息、信息检索、信息技术、信息科学、信息系统，合计频数108 次；与图书馆相关的关键词组为学术图书馆， 频数16 次。现有名称中含“图书馆”的7 所iSchools 院校论文题目的关键词组中与信息直接相关的有4 个， 包括信息搜寻、健康信息、信息技术、信息系统，合计频数58次；与健康有关的关键词组有4 个，包括健康信息、健康记录、卫生保健和电子健康，合计频数46 次；与图书馆有关的关键词组为公共图书馆和学术图书馆， 合计频数29 次。 对比 发现，11 所更名后的iSchools 院校更加关注信息，而现有名称中含“图书馆”的7 所iSchools 院校更加关注健康和信息这两方面， 两类院校的论文题目中与图书馆有关的关键词组频数都较低， 科研论文对图书馆的关注都较少，“图书馆”被边缘化了。

表7 两类院校论文题目中排名前10 的关键词组

6.2 科研立项中关注图书馆学研究问题较少，图书馆逐渐被边缘化

（1）科研立项中关注图书馆学研究问题较少。科研项目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某一领域的研究方向。 此次调查一共获取了701 个科研项目， 结合项目简介和项目主持人的研究方向，采用人工标注的方式逐一确定科研项目的主题，并对标注的主题进行归类。 去掉无法确定主题的32 个项目， 将余下的669 个项目涉及的主题划分为以下9 类：①数据科学：数据/文本挖掘、数据/文本分析、数据管理、数据可视化、数据建模与分析、关联数据；②图书馆事业：图书馆（员）教育、图书馆（信息）服务、数字图书馆、图情教育、文献计量、创客文化、文化遗产、儿童文化研究；③计算机应用：人机交互、机器学习、算法、社会计算/云计算、数字人文、软件/系统开发与服务；④信息素养：数字/信息素养教育、职业与技能教育；⑤健康信息学：健康信息学；⑥信息技术/安全：网络基础设施、网络安全、信息技术、信息安全与隐私、社交媒体、信息分析、可视化、技术利用与评估；⑦信息行为：信息行为分析与预测、用户体验；⑧知识、信息组织与检索：知识管理、知识服务、信息管理、信息检索；⑨交叉领域/跨学科：信息经济学、社区建设、新闻传播、出版、档案。

分析iSchools 院系科研项目的主题分布情况（见图1）， 排名靠前的依次是交叉领域/跨学科（27%）、信息技术/安全（17%）、计算机应用（15%）、数据科学（11%）、健康信息学（10%）、图书馆事业（8%）等可见，9 类研究主题中，图书馆事业方面的立项排在第6 位。 交叉领域/跨学科、信息技术/安全、计算机应用、数据科学、健康信息学占据前5 位，“图书馆”边缘化现象逐渐出现。

图1 iSchools 院校科研立项的主题分布

（2）两类院校科研立项主题分布的比较。现有名称中含“图书馆”的7 所院校共有101 个项目，不考虑交叉领域/跨学科，排名第一的主题是健康信息学（18 项），图书馆事业（16 项）位居第二，然后才是其他主题，说明这些院校除对健康信息学特别关注外，也比较关注图书馆事业；另外11 所院校共有568 个项目，不考虑交叉领域/跨学科，排名前5 的主题依次是信息技术/安全（103 项）、计算机应用（93 项）、数据科学（64 项）、健康信息学（50 项）、图书馆事业（35项），图书馆事业的立项位居第5，与另外7 所院校相比，更名后的院校“去图书馆化”更加明显。

7 结语

本文在对国外iSchools 院校名称及其更名情况进行调查的基础上， 选取国外18 所iSchools 院校作为调查对象，对其“去图书馆化”现象进行了调研，结果发现：

（1）国外iSchools 院校现有名称中含图书馆的越来越少， 共20 所院校名称中含“图书馆”， 占比为19.6%，存在“去图书馆化”现象。

（2）学位教育上，图书馆学相关专业在18 所iSchools 院校的开设较低， 他们都不同程度地淡化了图书馆学，且11 所更名后的院校“去图书馆化”更严重。

（3）课程设置上，图书馆理论与方法类课程在18所iSchools 院校中设置比例较低， 院校课程主要围绕信息学及其交叉学科展开，而对“图书馆学”关注较少，iSchools 院校在课程设置上存在“去图书馆化”倾向，且11 所更名后的院校“去图书馆化”倾向更为突出。

（4）在科学研究方面，从科研论文来看，科研论文关注图书馆的较少，“图书馆”被边缘化了；从科研立项来看，“图书馆”边缘化现象逐渐出现，且更名后的院校“去图书馆化”倾向更加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