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则考察民族共同体的构建问题*
2019-02-22李健,李冉
李 健,李 冉
(复旦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上海 200433)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深化民族团结进步教育,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加强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促进各民族像石榴籽一样紧紧抱在一起,共同团结奋斗、共同繁荣发展。”[1]中华民族的发展离不开各民族的统一和团结,实现“共同繁荣发展”的美好生活应该通过培育共同体意识、考察共同体形成的历史条件和时代机遇、营造各族人民更加公平的社会氛围。当然,从整个民族的长远发展而言,无论是培育共同体意识、思考民族发展的历史前提和现实基础,还是实现中华民族复兴的伟大目标,都不能忽视马克思主义对民族共同体构建所产生的现实影响。马克思主义对考察民族之间的交往形式、对待民族问题的基本原则和态度、民族发展的理论旨归、民族复兴和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现实关联等方面有着重要的指导意义。
一、民族是建立在现实性维度的基础上形成的共同体
民族是基于交往关系普遍化条件下形成和发展起来的,其中交往关系构成了民族的现实基础。正如马克思所言:“各民族之间的相互关系取决于每一个民族的生产力、分工和内部交往的发展程度。”[2]520这表明,民族从来不是悬置于现实之上的空洞词汇,而是活生生的一部关于多民族兼收并蓄、多元交互发展的历史。民族的本质是社会交往,这种社会交往本身既是一种共同体形成的核心要素,也是构成民族不断向前发展的基本动力。因为“社会——不管其形式如何——是什么呢?是人们交互活动的产物”[3]。通过交往形式的不断加深,民族之间的界限会逐渐打破,民族之间的融合呈现一体化趋势,与此而来的是,人们意识的转变和现实认同感的增强。
(一)民族的现实性维度规定了共同体的理论高度
一般而言,共同体是以人们共同遵守的心理认同为基础、以凝聚各民族团结意识为目的而建立起来的一套价值理念。对于民族而言,重要的是一种认同,这种认同是人们长期历史实践的结果,是伴随着各民族与中华民族的内在交往而发展起来的,反映了人们对于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向往和追求。在表达方式上,各民族中的“民族”与中华民族共同体中的“民族”容易出现混淆,这两个“民族”在具体指代上有所不同,一种是强调民族的独特性,一种是强调民族的普遍性。从共同体发展的未来走向来看,走向具有普遍意义的中华民族共同体是大势所趋。在新时代背景下,培育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应该不仅着眼于地区之间的交流、发展和融合,更要着眼于增强对伟大祖国、中华民族、中华文化、中国共产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认同。①参见习近平《在中央第六次西藏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人民日报》,2015年8月26日,第1版。这“五个认同”是基于各民族的民族认同基础之上培育起来的,它深刻影响着本民族的利益和各民族的团结繁荣,彰显出中华民族和各族人民之间的凝聚力,成为新形势下治国理政新理念的重要组成部分。与此同时,共同体所体现出来对于中华民族的认同,不仅为开创民族伟大复兴事业提供新的理论引领,更能够给予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与民族问题的结合提供新的思想资源。
共同体主要在意识形态领域内发生,但是随着它与外部世界联系的不断扩大,民族形成和发展的前提建立在现实的基础之上成为一个亟需正视的问题。因为民族从其开始,它作为一种既定社会事实是不言而喻的,但这并不意味着民族的基础一定是现实的,“不言而喻,在不同的民族那里,运动从哪个领域开始,这要看一个民族的真正的、公认的生活主要是在意识领域中还是在外部世界中进行,这种生活更多的是观念的生活还是现实的生活。”[4]马克思主义强调,民族的基础建立在现实性维度上,它是考察民族问题的基本原则之一。对于这一问题的确认将直接关系到培育民族共同体意识的路径,它能够消除人们对于民族主观主义化的误解,为建立科学的民族观创造理论前提。因为,培育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前提是现实的交往,这个交往体现为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即考察各族人民应该如何相处,如何在现代化建设的同时兼顾各民族的不同利益诉求。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实施全面改革开放的政策,将工作重点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历史叙事由以前的社会革命与民族解放逐渐被现代化建设与共同富裕等话语所代替,其主要依据就是建基于马克思主义现实性基础上形成的共同体意识。通过对现实性这一基本原则的强调,民族共同体不是悬而未决的东西,成为植根于人们社会生活之中的普遍认同感,这种认同感构成了培育民族共同体意识的理论根基。
(二)民族的发展趋势为思考共同体提供世界性视野
伴随着现实的历史演进,民族的发展逐渐出现两大趋势,一是民族从区域的、分散的走向国家的、国际之间的共同体。二是民族从内部之间的相互交往走向更大范围的世界性交往。这也印证了随着生产力和交往水平的提高,世界性视野成为考察社会发展水平的一个尺度。正如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所言,“各民族的原始封闭状态由于日益完善的生产方式、交往以及因交往而自然形成的不同民族之间的分工消灭得越是彻底,历史也就越是成为世界历史。”[2]540-541这两大趋势所产生的现实影响是,它一方面证实了马克思主义对民族发展趋势的预测,另一方面符合民族历史的发展趋势,因为将民族问题纳入到共同体视域和世界历史的洪流中进行考察,可以进一步突出民族问题的现实性和世界性,为思考共同体意识提供更加宏观的维度和牢固的社会根基。
马克思主义主要是在资本主义框架下分析民族问题,认为随着资产阶级开拓世界市场,产生的结果是“使未开化和半开化的国家从属于文明的国家,使农民的民族从属于资产阶级的民族,使东方从属于西方”[5]32。这里,资本主义框架下形成的民族共同体是虚假的共同体。比如,美国借以“逆全球化”的行径试图打破世界贸易体系的规则,以便更好地为本民族的利益服务。这种做法是损人不利己的行为,因为逆全球化的本质是违背历史发展规律,营造一种虚假的利益共同体,以此为自己谋取私利的不恰当行为。在21世纪的今天,构成世界历史成立的条件至今没有变,全球一体化的趋势也没有改变,改变的是民族问题的世界性、复杂性和广泛性。在马克思主义看来,真正的民族共同体应该是世界历史视域下的、以实现各民族平等发展、最终实现人的发展为目标的共同体。因此,民族共同体不是以资本增殖和外在扩张为本质,其基本特质是树立平等的交往观和发展观。同时,民族共同体的发展要遵循世界历史发展的规律,其中生产力和交往的发展起决定性作用。“不仅一个民族与其他民族的关系,而且这个民族本身的整个内部结构也取决于自己的生产以及自己内部和外部的交往的发展程度。”[2]520但是,分散的个体走向共同体并不意味着民族问题的重要性因此而消解。相反,对于马克思主义者而言,正确的态度是“必须正视民族主义的政治事实,并确定他们对民族主义具体表现的态度,自马克思以来,这在很大程度上是必要的,它不是一个理论原则的问题,而是在不断变化的环境中作出的实际判断”[6]。因此,越来越凸显的世界整体化的发展状况和趋势,与处于其中的个人和民族国家等共同体的发展状况和趋势间的关系,必将对人类的生存、发展的方式和路径产生越来越具有决定意义的影响。在全球化的今天,仅仅保持国内的民族关系稳定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正确处理国内民族关系与世界民族关系、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的关系以及个体认同与国家认同的研究。“我们要开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新局面,就必须冷静审视深刻复杂变化的国际形势。”[7]以马克思的现实性原则作为参考系来考察各个民族国家的发展,在更广阔的世界背景中思考民族共同体的构建和发展战略等问题,无疑是一种崭新的符合世界历史发展趋势和社会发展规律的历史观。这种历史观主要立足于历史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以及现在处于什么趋势等问题的解答,注重中华民族与世界各民族的联系与交往,为更好地营造良好的社会氛围提供重要支撑,从而确认了马克思主义对民族问题的长远意义。
二、民族是建立在历史唯物主义基础上形成的共同体
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离不开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原则。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原则告诉我们,人们的社会存在决定人们的意识,而不是相反。①参见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591页。原文是“不是人们的意识决定人们的存在,相反,是人们的社会存在决定人们的意识”。民族的社会存在是通过民族的繁荣和发展所形成的一体多元格局,民族之间形成的共同体反映的则是它存在的社会意识。在审视民族共同体问题时,要以历史唯物主义作为根本的方法论,摒弃以西方中心主义的论调评价我国的民族问题,更要立足于本国基本现实的基础上展开对民族问题的研究,切误将民族问题进行狭隘化理解。
(一)为何以历史唯物主义作为民族观的方法论
按照马克思主义的理解,《共产党宣言》的革命发现不仅展现出一种世界历史图式,更重要的是确证了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命题,即在任何一个历史时期,政治和精神的历史是建立在生产方式和交往关系的基础之上的。即是说,在研究民族问题时,我们探究的是各个民族和各个国家,不能满足于一种信仰的小贩叫卖,而是要破除对民族信仰的幻象,主张一种建立于历史唯物主义视野下的民族观。在此,确立历史唯物主义作为考察民族观的基本原则,意在打破长期以来人们对于民族问题主观主义化、西方中心主义化的解读,将民族共同体的形成视为历史发展和人们长期社会实践的结果,以期为民族共同体的构建提供现实保障。
马克思主义为唯物主义贡献了两个方面:一是对人的现实的经济生活和社会生活的研究,二是人的实际生活的方式对这种思想和感情的影响的研究。②参见复旦大学哲学系现代西方哲学研究室《西方学者论〈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1983年,第27页。这两点体现在民族问题上来说,一个是民族与社会经济发展的关系问题,它属于经济基础范畴。一个是民族与人的发展问题,它属于上层建筑范畴。历史唯物主义在规定民族问题所要遵循的经济基础的原则上,同样注重强调民族的个人情感因素。当然,在马克思主义视域中,民族问题受制于一定的生产方式和利益关系。它一方面因为共同的利益而联系在一起,另一方面又因为不同的价值诉求而相互影响,出现了复杂的交叉关系。尤其是随着全球化和新技术的不断更新,民族问题变得日趋复杂化的今天,从历史唯物主义的角度考察民族的变化能够厘清产生这些问题的历史基础和发展动力。因为历史唯物主义作为科学的方法论,它的生命力和活力来自于社会实践的互动。民族观念虽然是由特定的价值观点来引导的,但是它作为实践互动的结果,又处于一个动态的变化过程中。或言之,民族观念遵循客观的发展规律,并依据不同的现实状况对民族问题的发展目标作出规定。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指出的那样,社会稳定和长治久安是新疆工作的总目标,③参见习近平《坚持依法治疆团结稳疆长期建疆团结各族人民建设社会主义新疆》,《人民日报》,2014年5月30日,第1版。在保持民族地区经济增长的同时,要结合当地的实际情况,将民族问题放到地区发展和社会发展的共同视域中去思考。这不仅是运用马克思历史唯物主义的结果,也是顺应时代发展的必然要求。因此,以历史唯物主义作为基本原则的意义在于能够赋予民族共同体更加明确的现实指向,在实践的互动过程中不断接近实现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使命。
(二)对待民族问题的正确态度
习近平总书记说:“一个国家发展道路合不合适,只有这个国家的人民才最有发言权。正像我们不能要求所有花朵都变成紫罗兰这一种花,我们也不能要求有着不同文化传统、历史遭遇、现实国情的国家都采用同一种发展模式。”[8]315对于民族共同体而言,问题的核心是对于民族的认同与理解。因为一切既存或曾经出现的民族认同都是历史的产物,唯有通过客观存在的实际情况作为评判标准才能真正摆脱傲慢的民族中心主义,以此寻求各民族之间的共存之道。
马克思主义的民族理论立足于整个人类社会,因为“随着工业生产以及相适应的生活条件的趋于一致,各国人民之间的民族分隔和对立日益消失”[5]47。针对民族发展的大潮流而言,我们不能以西方发达国家的情况看待本国民族问题,而要以整体性的视野去审视整个国际局势。因为民族问题只有在发展着的历史条件下才能得以看清和得到解决。在21世纪的今天,各民族国家面临的问题已经不再是以往的实现民族解放,而是演变为一种各个民族国家间的相互依存性日益增强的趋势,与此同时,也包含着日益增强相互依存性的各个民族和国家,为其特定利益和价值趋向而展开越来越激烈的竞争的趋势,即全球化过程的民族化趋势。因此,从理论形态上看,全球化包含民族国家和全球化两个层次的问题,全球化的趋势不是说民族问题就不重要了,不能将民族问题做出这种狭隘化理解。相反,在全球化的今天,我们更应该意识到民族问题的重要性。那么,如何在全球化进程中重建民族国家层次和全球化层次的相互关系呢?民族国家层面处理的依然是本国的利益和权利,全球化层次要考虑的是国际主义和国家角色等问题。民族国家之间的相互融合意味着它有着朝向共同体发展的趋势,同时也意味着全球化时代的来临将更加强调民族国家的地位和作用。习近平总书记曾指出,“我们走自己的路,具有无比广阔的舞台,具有无比深厚的历史底蕴,具有无比强大的前进定力。”[9]这里,强调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强调中华民族五千年的历史,都是源于对于本国实际和时代问题的把握,这些因素构成了对中华民族共同体理论机制的现实引领,能够为营造良好的民族发展氛围提供条件,在社会与民族的共同互动中坐实中华民族共同体的构建。因此,建立在历史唯物主义基础上形成的中华民族共同体所具备的显著特征是,它在全球化和民族问题的双重层次上采取共同促进、相互依存的态度。
三、民族是建立在人的发展基础上形成的共同体
习近平在第70届联合国大会一般性辩论时的讲话中指出:“13亿多中国人民正在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而奋斗。中国人民的梦想同各国人民的梦想息息相通。”[10]民族问题从来都不是民族内部的事情,而是关乎人类和平与发展的共同话题。在全球化进入到更深层次的今天,我们要做的就是思考民族共同体的未来发展方向。民族共同体的发展与人的发展、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发展三者之间具有内在的一致性,其目的都是为了实现民族和国家、民族和个人、民族和人类社会的和谐统一,以此打通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在理论与现实上的关联。
(一)各族人民与人的全面发展一以贯之
“我国历史演进的这个特点,造就了我国各民族在分布上的交错杂居、文化上的兼收并蓄、经济上的相互依存、情感上的相互亲近,形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谁也离不开谁的多元一体格局。”[11]25这表明,各族人民由于共同的历史和文化以及地域等特点形成了一种现实意义上民族共同体,各族人民与人民群众在本质上具有一致性,他们都是中华民族大家庭中的一员。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是与国家利益、民族利益和人类利益三者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明确人的全面发展与各族人民全面发展的一致性,中国人民和中华民族意义上的命运共同体意识的一致性,能够顺应民族共同体的当代构建。
民族共同体作为一个历史范畴,有其产生和发展的过程。但在新时代语境下,民族共同体被赋予了更加现代化的内涵。它不再是一种生活在一定地理空间、社会空间和文化边界中的少数民族,而是具有某种民族身份的工人、农民工、农牧工以及新兴的社会群体。这些新的社会群体划分不是为了模糊民族之间的界限,不是放弃民族的独特性,其目的是让各族人民尽快地融入到共同体生活中。不论是在社会生活、经济生活、政治生活还是文化生活中,人的发展问题都已经逐渐摆脱了一种民族内部的束缚,体现为各民族之间的融合与发展。因为民族是历史的范畴,它是现代化发展的必然结果,也是民族发展的必然规律。民族问题是现代社会中不可避免的问题,民族问题处理得是否恰当,会直接影响到社会的稳定与发展。因此,民族共同体构建的关键性问题是在稳定的前提下促进民族地区经济的发展,但这种经济发展主要是立足于人的发展,而不仅仅是物的发展,“民族工作要见物,更要见人。做民族工作,说到底是做人的工作”[11]250。“让各族群众都过上好日子,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也是我们共同奋斗的目标。”[12]“做好民族工作,最关键的是搞好民族团结,最管用的是争取人心。”[13]这表明,民族之间的问题是建立在人与人平等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民族的平等意味着人的社会关系的平等,这种平等是将民族关系放到社会关系中进行考察,目的是树立各民族之间的平等感和信任感。因为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民族关系属于社会关系中的一种。当然,民族反映的也是一种联合,只是少数人的联合,但是中华民族反映的联合是一种共同体,这种共同体的含义是强调一种整体性和统一性。因此,民族问题不能脱离社会中的人与人的关系而独立存在,人的全面发展理应视为民族问题的主要思考点,这也与马克思提到的共产主义的最终目标联系在一起。从这个角度而言,民族问题从来不是单一的,是与人的发展、社会的发展以及共产主义的实现等因素交织在一起的,这体现出民族问题的历史性、实践性和人本性等特点,成为当代民族共同体建构要不断着力思考和解决的问题。
(二)民族共同体与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相互依存
中华民族共同体作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重要组成部分,能够为人类命运共同体提供宝贵的经验。人类命运共同体作为中华民族共同体的未来发展方向,可以赋予民族共同体更大的历史视域和现实愿景。因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民族梦想,“凝聚了几代中国人的夙愿,体现了中华民族和中国人民的整体利益,是每一个中华儿女的共同期盼”[8]36。这里,整体利益体现各民族与中华民族的统一性,中华民族复兴与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统一性。民族问题是具有民族特征的社会问题和世界问题,它不仅涉及到本国内部的稳定问题,还关系到整个世界的和平与发展。民族共同体的构建与人类命运共同体在本质上都是为了实现世界的美好发展,就这一层面而言,两者具有内在一致性。
当然,在如何看待中华民族和各民族的关系问题上会容易出现两种对立观点:一种是讲中华民族,就不能讲各民族,另一种是讲各民族,就等同于否定了中华民族。这两种观点实际上是割裂了中华民族与各民族之间的辩证统一关系,违背了历史事实和社会发展规律,不仅不利于维护民族团结,更不利于促进社会的和谐发展。民族问题只有在发展着的历史条件和时代背景结合起来的条件下才能够看得清楚。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中华民族是一个命运共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各民族只有把自己的命运和中华民族的整体命运紧紧连接在一起,才有前途,才有希望。”[11]27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所要实现的国家富强、民族振兴和人民幸福,体现了中国的国家利益、中华民族和中国人民整体利益的统一。这种内在统一性是对各民族与中华民族内在统一性的肯定。事实上,对中国这样一个多民族组成的大家庭来说,也只有“国家好、民族好,大家才会好”[8]36。如果我们在指导民族工作时注重强调民族的多元性而模糊了中华民族这个主线和方向,是极容易出问题的。因为当“多”讲得多,而“一”讲得少时,很多人就会忽略到统一的重要性。随着我国经济社会的快速发展,各民族之间的交往随之增多,不同民族之间的生活习惯、风俗信仰不同也使得问题呈现出复杂多变等特点。对此,处理民族之间存在的问题,要始终从大局出发,坚定地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妥善处理各民族之间的关系,不能将民族问题复杂化和扩大化,也不能将民族问题特殊化处理,而应该放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总体视域中,以此实现各民族的共同发展与繁荣。同时,我们要充分认识到各民族之间与中华民族之间的联系是中华民族几千年发展的历史定势,是进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必然要求,更是当代中国夯实彰显民族共同体建设社会基础的客观需要。
现在的民族问题不仅与民族复兴联系在一起,还与人类命运共同体联系起来。中华民族是一体,它是国家稳定的基础,模糊了这个主线,会影响到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构建。民族问题不仅要处理本国关系,更要在全球化背景下处理世界与民族的关系问题。事实上,以民族国家为基础形成的全球性的国际政治体系是民族主张中最积极的结果,它带来的结果可以称之为人类命运共同体。实现中华民族复兴的对象是中华民族,是基于一种价值认同、历史认同和实践认同的共同体。在强调民族复兴的同时不应忘记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相结合,坚持以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原则去处理民族问题和民族事务,做到结合实际并符合国家的长远发展。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从整体上的目标来看,它有利于促进国家稳定统一和繁荣发展。从社会关系的角度来看,它将为个人和共同体带来新的机遇,使不同国家之间的人和共同体有机会分享共同价值、认同感和兴趣、利益。因为无论是民族的发展,还是整个世界的发展,走向共同体的趋势将会是不可避免的。在这种情况下,民族交往的扩大将会为人类命运共同体提供更多的现实条件,构成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重要组成部分。
四、结论与启示
历史的发展和社会的现实证明,中华民族共同体是凝聚国家、民族和人民力量的有效方式,也是中国屹立于世界之林的现实保障,更是为人类文明提供宝贵经验的重要依据。随着世界一体化、经济全球化的深入发展和社会信息化的持续推进,全球范围内的民族国家进入到一种“共同体”的范围中。进入21世纪以来,我国与世界各国的互动、交流愈来愈紧密,“一带一路”“人类命运共同体”等主张对全球治理提供了中国方案。世界走向共同体的趋势无法逆转,这也不意味着对于民族共同体问题的强调和民族之间认同感的增强会随着时代的变迁而进入一种全球性的历史境遇。同时,民族共同体的构建也将直接关系到人类社会发展的前途问题。
因为中华民族共同体的构建,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重要一步。“近代以来,中国并不缺少民族主义的价值符号和文化象征,所真正匮乏的倒是实质性的政治内容,特别是具有现代化元素的、拥有公共利益的政治内容。”[14]这种“具有现代化元素的、拥有公共利益的政治内容”可以理解为中华民族共同体,它是在民族的历史实践与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应用过程中,不断发展、不断探索具有时代特色和民族特色的民族观。正如马克思所言,“凡是民族作为民族所做的事情,都是他们为人类社会而做的事情,他们的全部价值仅仅在于:每个民族都为其他民族完成了人类从中经历了自己发展的一个主要的使命(主要的方面)。”[15]民族问题从来不是本民族内部的事情,而是与整个人类社会的发展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民族复兴离不开现实的历史基础、唯物主义的方法论指导和人的发展的目标指向,这一切是促进民族复兴实现的重要理论资源和现实根基。
因此,随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和构建中华民族共同体已经成为考察我国民族问题的发展方向和参考路径。根据马克思提供的主要方法和原则,民族问题表现出的复杂性和长期性符合整个世界历史发展的大趋势。直到今天,人类依然处于这样的历史的时期,因为世界资本主义体系与民族国家的国际政治体系依旧没有发生根本性的变化,民族问题依然需要放到世界历史视域下进行考察。这不仅说明,解决民族问题要以本国的现实情况为依据,以本国的民族原则为衡量标准,还要考虑与国家认同的关系、与个体认同的关系和与世界历史发展整体态势的关系。更重要的是,中华民族共同体与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目标、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构建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这是时代发展的必然要求,也是我们看待民族问题的基本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