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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豪猪》中的蒙太奇手法1

2019-02-21何朝辉

惠州学院学报 2019年1期
关键词:豪猪巴恩斯诺夫

何朝辉

(韶关学院 外语学院,广东 韶关 512005)

《豪猪》(The Porcupine,1992)是当代英国著名作家朱利安·巴恩斯(Julian Barnes,1946-)的一部写实色彩较强的小说。其写作源于20 世纪90 年代初他在保加利亚宣传作品时的所见所闻。因为关注了保加利亚的社会现实,小说出版之后曾在保加利亚引起过轰动,但至今为止,有关《豪猪》的研究论文并不多。国内外仅有的几篇论文和书评都侧重于对小说的政治主题和历史意识等进行论述,鲜有探讨小说的叙述技巧或叙事策略,或者略有论及,但也评价不高。譬如,有论者指出,在《豪猪》中,巴恩斯“遵循了极为传统的文学形式”,摒弃了其以往创作中常有的“实验性”和“游戏性”等后现代元素[1]296;有的论者甚至认为《豪猪》是“巴恩斯所有小说中最为简单的一部[2]”。这样的论断显得过于草率,有失公允。细读小说可知,在谋篇布局时采用的蒙太奇手法,在刻画人物心理时采用的内心独白,在描写人物的语言和性格特征时运用的不同文本或文体杂糅的策略,以及将历史人物和虚构人物同台并置的方法等,表明《豪猪》观照了不同类型的叙述技巧或叙事策略。《豪猪》的篇幅较短,其故事情节也看似简单,但这并不意味着小说中运用的叙述技巧或文本策略是极为简单的。

有鉴于此,文章将主要分析《豪猪》中采用的包括连续蒙太奇、平行蒙太奇、心理蒙太奇和对比蒙太奇等在内的多种蒙太奇手法,指出巴恩斯以蒙太奇的方式对小说进行谋篇布局,挑战传统小说中单一的线性叙事模式,使之呈现出片段化和零散性的叙述特征,从而有别于传统的现实主义小说。蒙太奇手法的灵活运用,表明巴恩斯将影视创作中的表现手法移用到文学创作之中,既表征了电影电视和文学作为不同艺术门类之间的相通性,也体现了巴恩斯在小说写作中不断进行的叙事创新,从而为其小说的叙事研究敞开了新的探讨空间。

一、连续蒙太奇和平行蒙太奇

蒙太奇(montage)一词来自法语,原为建筑学术语,意指构成和装配,借用到电影艺术中有组接和构成之意。它具有三个方面的内涵:一是蒙太奇是一种反映现实的独特的形象思维方法,即蒙太奇思维;二是蒙太奇是一种艺术的基本构成手段、叙述方式;三是蒙太奇是一种具体的编辑、制作、表达的方法与技巧[3]13。根据叙事和表意的功能,蒙太奇可以分为叙事蒙太奇和表现蒙太奇两大类别。叙事蒙太奇以交代情节和展示事件为主,主要包括连续蒙太奇、平行蒙太奇、交叉蒙太奇和重复蒙太奇;表现蒙太奇以加强艺术表现力和情绪感染力为主,主要包括抒情蒙太奇、心理蒙太奇、隐喻蒙太奇和对比蒙太奇。就交代情节和展开故事而言,《豪猪》主要采用了连续蒙太奇和平行蒙太奇的表现手法;就加强艺术表现力和情绪感染力而言,《豪猪》主要运用了心理蒙太奇和对比蒙太奇的表现方法。文章拟从这两个层面展开具体的分析。

细读小说可知,对虚构的东欧某国前总统斯托尤·皮特卡诺夫(Stoyo Petkanov)的法律审判的描写是《豪猪》的叙事主线。围绕这一主要线索,巴恩斯描写了不同人物参与或观看这一公开的审判的不同反应和态度等,这一描写属于小说的辅助线索。不管是对叙事主线的描写还是对辅助线索的呈现,巴恩斯都运用了蒙太奇手法。巴恩斯对法律审判的描写主要采用了连续蒙太奇的方式。连续蒙太奇是“叙事蒙太奇的手法之一”,指的是“沿着一条单一的情节线索,按照事件的逻辑顺序,有节奏地连续叙述,表现出其中的戏剧跌宕”[4]155。小说开篇描写了前总统皮特卡诺夫在旧政府垮台之后处于拘禁之中,等待新政府对他施行的公开的法律审判;之后的叙述就是以法律审判为主要的情节线索,描写了法庭上以及法庭下皮特卡诺夫和新政府任命的大法官皮特·索林斯基(Peter Solinsky)之间的对话和冲突。小说由43个叙述片段构成,每个片段没有标题,最长的片段有11页之多,最短的片段不足1页。这其中,除了13个叙述片段没有直接涉及法律审判之外,其他部分都是以它为中心,按照时间顺序和逻辑关系描写了索林斯基如何想方设法寻找证据甚至不惜伪造证据给皮特卡诺夫定罪以及皮特卡诺夫又是如何以虚与委蛇、避重就轻的应对策略甚至以曝光索林斯基早年挪用公款的事情来打击他而为自己辩解以摆脱罪名等情节。不难发现,对这一法律审判的叙述遵循的就是连续蒙太奇的表现方式:它始于1月10日,终于2 月底,持续了45 天;小说结尾,索林斯基在证据难寻又被皮特卡诺夫公开的羞辱之后以伪造证据的方式给这位前总统定了罪,由此结束了这一审判。虽然这一法律审判是以连续蒙太奇的方式呈现的,但它并非按照前后衔接的线性顺序被安排在一起。与之不同,巴恩斯把法律审判的情节分割成篇幅长短不一的叙事片段,在这些片段化的叙述之间又插入小说其他人物观看这一审判的不同反应的叙事片段。这既表明了巴恩斯对蒙太奇手法运用的熟稔于心,也体现了他在小说的谋篇布局方面的独具匠心。因为仅仅使用连续蒙太奇的方式“无法直接展示多条线索同时发展的情节,难于突出各条情节线索之间的对列关系,不利于省略多余的过程,有时易造成平铺直叙、拖沓、冗长的感觉[4]155”。

《豪猪》中除了运用连续蒙太奇的方式展开叙事呈现故事的来龙去脉之外,也多处运用了平行蒙太奇的方式从不同的角度补充小说的情节,丰富小说的叙事内容。平行蒙太奇也是叙事蒙太奇的表现手法之一,指的是“两条或两条以上的情节线索(不同时空、同时异地、异时同地或同时同地)的并列表现、分头叙述而统一在一个完整的情节结构之中,或几个表面毫无联系的情节(或事件)互相穿插交错表现而统一在共同的主题中[4]154”。小说开篇对处于拘禁之中的皮特卡诺夫的外形和晚餐情节的描写与对同时发生的妇女们走向街头向新政府抗议食物匮乏的游行活动的描写就是运用平行蒙太奇手法的典型。小说开篇第一段描写了皮特卡诺夫的外形、穿着和神态,他所处的拘禁室内灯光昏暗,而室外的整个城市则是一片漆黑;此时的皮特卡诺夫即将吃特供的晚餐,但他却听到了窗外妇女们的“抗议声”[5]1。然后,从第二段开始一直到这一节最后一段之前,巴恩斯的笔触转向对妇女们在晚餐时间不做晚餐而是拿着厨房里的用具敲敲打打地走向市政府抗议食物短缺的游行活动的描写。巴恩斯对这两个简短情节的呈现体现了平行蒙太奇的叙述特征:首先聚焦室内的皮特卡诺夫,主要涉及他被拘禁时的心理状态和饮食情况,然后聚焦室外妇女们因为无米下锅而举行的抗议活动。这两个分头叙述的情节看似无关,实则统一在一个共同的主题之下:不管是被拘禁的皮特卡诺夫还是走向街头抗议的妇女大众,他们都对新政府充满了不满之情,甚至是处于针锋相对的敌对状态。通过小说后面的情节还可以看出,皮特卡诺夫在听到妇女大众的抗议声时之所以流露出“微笑”,是因为他意识到他可以公开地利用这一众所周知的抗议来反对新政府宣扬的所谓“自由”和“希望”等虚幻的口号和信息。

小说中另外一个明显地运用了平行蒙太奇手法的情节是青年学生们在家中观看法律审判的电视直播的情景。如上所述,巴恩斯以连续蒙太奇的方式对法庭审判的情节进行描写,同时也以平行蒙太奇的方式交错叙述了青年学生们对待这一审判的反应和态度。更具体地说,巴恩斯在描写索林斯基和皮特卡诺夫在法庭上的“对话”时,也不时地插入四个青年学生观看电视直播中的审判场景时的即时反应。对青年学生之反应的描写文字以斜体呈现,位于方括号之内,有别于小说的叙述语言。譬如,在第一场审判中,索林斯基向皮特卡诺夫宣布他所犯之罪行时,小说这样写道:“‘斯托尤·皮特卡诺夫,我国最高法庭指控你犯有如下罪行:1.根据《刑法典》第127 条第3 点,犯有伪造文件罪;2.根据《刑法典》第212条第4点,犯有滥用职权罪;……’‘大规模屠杀’‘种族灭绝’‘毁了这个国家’”[5]32。在这一引文中,前面引号中的话语属于索林斯基在法庭上的语言,方括号里的斜体引语是青年学生们看到电视画面中索林斯基的宣判时紧接着说出的话语。显然,青年学生们是站在索林斯基这一边而反对皮特卡诺夫的,认为他还犯有“大规模屠杀”和“种族灭绝”等罪行。他们认为对皮特卡诺夫的审判是“这个国家历史上的一个伟大的时刻”,“它将结束谎言和幻想”,即将到来的是一个可以知晓真相的时代[5]19-20;因此,他们在不同街区限时断电的情况下也想尽办法观看电视直播,以免错过观看对这个“恶魔”和“独裁者”的法律审判。如此,巴恩斯在重点描写索林斯基和皮特卡诺夫在法庭上的对话与交锋时,以平行蒙太奇的方式交错地插入了青年学生们的即时反应,突出地表现了他们对待这一审判的立场:他们自认为深受旧政府的独裁统治之害,因此对旧政府的领导人皮特卡诺夫充满了憎恨之情,希望通过对他的定罪来否定过去的统治,幻想索林斯基所代表的新政府能够带领这个国家进入一个“自由”和“民主”的时代。

二、心理蒙太奇和对比蒙太奇

《豪猪》以连续蒙太奇和平行蒙太奇的方法铺设情节,按照时间的先后顺序和法律审判中的逻辑程序展开叙事,让读者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一场法律审判所具有的跌宕起伏的剧情和充满戏剧色彩的叙事冲突。此外,巴恩斯也运用心理蒙太奇和对比蒙太奇等表现手法去挖掘人物隐幽的内心意识、凸显小说的戏剧冲突等,从而更好地加强小说的情绪感染力和艺术表现力。

对小说人物心理的挖掘和性格特征的刻画就采用了心理蒙太奇的手法。心理蒙太奇是表现蒙太奇的类型之一,主要指通过镜头组接或音画的有机结合,直接而生动地展示人物的心理活动和精神状态,譬如表现人物的闪念、回忆、梦境、幻觉、想象、遐想、思索甚至是潜意识的活动,是影视作品中心理描写的重要手段[4]153。虽然《豪猪》属于小说文本,但也可以看到巴恩斯大量地运用了心理蒙太奇的手法去展现人物脑海中的闪念、回忆甚至是无意识的内心活动。在描写索林斯基和皮特卡诺夫之间的对话时,作者就常常以心理蒙太奇手法中画外音的方式呈现人物内心没有说出口的想法。譬如,当索林斯基认为皮特卡诺夫会枪杀不同政见者以使他们销声匿迹时,小说描写了皮特卡诺夫的反驳和索林斯基的内心闪念:“‘皮特,你太守旧了。你的观点太过老套了。当然不是这样的。我们从来就不枪杀人民’。我们拭目以待,大法官想,我们将在地下挖出你的死亡集中营,我们会进行尸检,我们会找到你的秘密警察,让他们供出你[5]104”。显然,“大法官想”的内容属于索林斯基没有说出口的内心意识,以画外音的方式呈现在读者面前,突出了索林斯基在这一问题上的不同立场,更好地展现了两人之间的对立和冲突,同时也隐射了索林斯基顾虑重重、偏于软弱的性格特征。

除了以较短的篇幅展现人物脑海中的闪念之外,巴恩斯也以较长篇幅的心理蒙太奇叙述展现人物内心意识的流动,使小说体现了一定的意识流小说创作的特征。小说多次聚焦皮特卡诺夫和索林斯基的内心意识,以间接的内心独白的方式,探究他们内心深处隐幽的思想意识,折射出其性格特征、价值取向和政治立场等。以皮特卡诺夫为例。小说第4、23、25和35节全部聚焦他的内心意识,以心理蒙太奇的方式回顾了他过去的经历和当下的所思所想,在展现其心理意识和性格特征的同时,也观照了小说的背景知识,推动了小说的情节发展。第4节起始描写了皮特卡诺夫对自己被拘禁之后将面临何种处置的内心意识的流动,他担心自己会被秘密处决,但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认为新政府“不会让他成为烈士,而会用更好的方法让他名誉扫地”[5]17;之后,他的意识出现流动和跳跃的特性,脑海中闪现了罗马尼亚前领导人尼古拉·齐奥塞斯库(Nicolae Ceaușescu)被枪决、索林斯基去意大利访问时用公款购买一套漂亮的西装、戈尔巴乔夫的辛纳屈主义(Sinatra Doctrine)和FBI 关于美国总统最安全的处所的报告等内容。这些内容前后不统一,跳跃性明显,前因后果并未点明,没有明显的逻辑关系,表明处于拘禁状态下的皮特卡诺夫混乱的内心意识和焦虑的心理状态。这种混乱的内心意识和焦虑的心理状态在23节和25 节当中得到进一步的体现。透过皮特卡诺夫的内心意识,第23节首先回顾了东欧共产主义运动史上曾经的辉煌成就,其时“所有的领导人都紧紧地团结在一起,那是一个充满希望的时代[5]79”,但现在这些人要么变节要么被残忍地杀害,东欧共产主义运动陷入低谷;对此,皮特卡诺夫把罪魁祸首指向了苏联总统戈尔巴乔夫,在内心咒骂他为“软弱的蠢货”。皮特卡诺夫还特别回顾了他和戈尔巴乔夫之间的会晤谈判,于中他提出了将自己的国家加入苏联,成为它的第十六个共和国的提议。第25 节接上23 节未完成的谈判画面,但戈尔巴乔夫未经思考就拒绝了皮特卡诺夫的提议,这使他感到极其地愤怒,然后再次出现他对这位苏联总统的咒骂,指责他把东德卖给了西德,把东方卖给了西方,使社会主义事业严重受挫。第35节聚焦的是索林斯基以伪造证据的方式给皮特卡诺夫定罪之后后者的内心意识。虽然被宣判有罪,虽然内心也曾焦躁不安,但此时皮特卡诺夫显得较为平静,认为最后的判决并不表示自己所信仰的共产主义理想就被打败了,他坚信“社会主义精神将会重新振作起来[5]114”。由此可知,以心理蒙太奇的方式呈现的这几个篇幅较长的叙述片段,深入到皮特卡诺夫的内心世界,把皮特卡诺夫对过去经历的回顾、对当下审判的思考、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全都呈现出来,这一个一个的片段就像影视当中一幅幅长短有别的蒙太奇画面,突出地展现了皮特卡诺夫的内心活动,深刻地揭示了其性格特征和价值取向:他意志坚定、从不向其对手屈服,对共产主义理想坚信不疑,是一个身陷囹圄但依然抗争到底的共产主义斗士。

《豪猪》也采用了对比蒙太奇的表现手法来刻画不同的人物形象,丰富小说的剧情,增强小说的戏剧效果。对比蒙太奇是表现蒙太奇的表现手法之一,指的是“通过镜头(或场面、段落)之间在内容上(如贫与富、苦与乐、生与死、高尚与卑下、胜利与失败等)或形式上(如……光线的明暗、色彩的冷暖和浓淡、声音的强弱、动与静等)的强烈对比,产生相互强调、相互冲突的作用,以表达创作者的某种寓意或强化所表现的内容、情绪和思想[4]154”。小说中关于法庭审判的最后一幕的描写就运用了对比蒙太奇的手法。因为找不到有力的证据来给皮特卡诺夫定罪,对他的审判一直进展缓慢;当皮特卡诺夫在法庭上揭露索林斯基曾经挪用公款用于个人消费甚至嫖娼的丑闻时,审判陷入了僵局;为了打破僵局,为了挽回自己的颜面,也为了证明“被告是该国有史以来最邪恶的罪犯[5]94”,索林斯基利用伪造的证据,指证皮特卡诺夫曾签署文件授权“可以使用任何必要的措施去消灭诽谤者、从事破坏活动者和反政府罪犯[5]108”,并指出皮特卡诺夫甚至不惜以牺牲自己女儿的性命为代价去保住自己的政治前途。这给了一直以来在法庭上占据上风的皮特卡诺夫致命的一击。这时,审判接近尾声,索林斯基说完之后,法庭里想起了热烈的掌声、跺脚声、击桌声甚至一些刺耳的口哨声,观众们在为他叫喊和助威,因为“这是他的时刻[5]111”。然后,小说叙述转换到电视直播的画面,以左右画面并列的形式对比呈现了索林斯基和皮特卡诺夫两人的特写镜头:“电视导演大胆地把画面分成两半。左边坐着大法官,因为成功而睁大着眼睛,下巴上扬,嘴角流露出略带节制的微笑;右边站着的是前总统,气得发怒,用拳头不停地捶打装有衬垫的护栏,冲他的辩护律师大叫,对记者们晃动手臂,抬头怒视审判长和穿着黑色西服的冷漠的评审员[5]111”。这里表面上是“电视导演”将索林斯基和皮特卡诺夫并置于同一电视画面;但实际上是作者巴恩斯在进行叙述操作,以左右并置的方式把索林斯基和皮特卡诺夫在审判结束时的不同画面展现在读者面前,形象直观地再现了两者的不同反应(静与动、微笑与愤怒、胜利与失败等),强化了小说情节的紧张感和冲突性,调动了读者的情绪,积极地邀请读者参与对这一审判结局以及两个主要人物形象的审美思考和价值判断。

三、结语

综上可知,《豪猪》以对皮特卡诺夫的法庭审判为主要线索,以多种蒙太奇手法将不同的叙事片段组合在一起,在不同的时空中过渡转换,展现了一幅幅形态各异的历史画面和社会图景,刻画了不同人物的心理状态和性格特征,丰富了小说的叙述情节,凸显了小说的戏剧冲突。1990年去保加利亚宣传作品时,巴恩斯察觉到该国的政治灾难和经济困境,并把它们记录了下来,六个月之后以蒙太奇的手法创作了这部小说,从而比较真实地映射了当时的政治困惑和思想混乱等问题。蒙太奇手法的灵活运用,表明巴恩斯对它的理论和技巧熟稔于心,以及将它与当代的政治图景和历史问题进行观照组合时的巧妙运思和独具匠心。此外,小说中多次提到的电视镜头和“摄影机眼睛”的角度以及对不同场景中的声音、光线和色彩等的恰当的处理也表明巴恩斯是自觉地将影视创作中的表现手法应用到小说写作之中,使小说在听觉、视觉、时间和节奏等方面形成多维的互动和对话,丰富了小说的艺术表现力。纵观巴恩斯的小说创作可知,无论在主题思想的探讨还是叙述技巧的革新上,《豪猪》都不同于他的其他作品。这恰恰反映了巴恩斯一以贯之的创作理念:拒绝重复自己,不断进行叙事创新,为小说创作寻找新的素材和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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