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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徐诗中的破折号变式论其康桥式浪漫

2019-02-20佛山市南海区狮山镇官窑第二初级中学

师道(教研) 2019年8期
关键词:破折号志摩康桥

文/佛山市南海区狮山镇官窑第二初级中学

陈郑婵

说起徐志摩,人们便不自觉念起“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是的,一首《再别康桥》耳熟能详。康桥之于志摩,是有别番意义的。在英国剑桥大学求学期间,在康桥,英国浪漫主义和唯美主义这股“奇异之风”吹动了他的文学灵感,也催生、滋长了他的个性主义和理想主义。他在康桥受到了深刻的熏陶:“我的眼是康桥教我睁的,我的求知欲是康桥拨动的,我的自我的意识是康桥给我胚胎的。”康桥,可以说是徐志摩人生新的起点。所以,徐志摩常常将“康桥情结”融入诗中,而他的诗也常常体现出一种徐志摩所特有的“康桥式浪漫”。

一、谈谈志摩的“康桥情结”

(一)康桥,有志摩崇尚的自然美。

“这河身的两岸都是四季常青最葱翠的草坪。从校友居楼上望去,对岸草场上,不论早晚,永远有十数匹黄牛与白马,胫蹄没在恣蔓的草丛中,从容的在咬嚼,星星的黄花在风中动荡,应和着它们尾鬃的扫拂。”身居康桥,欣赏着窗外触手可及的自然,怎能不诗意勃发?怎么能忍住不将此情此景变成诗的语言?“带一卷书,走十里路,选一块清静地,看天,听鸟,读书,倦了时,和身在草绵绵处寻梦去——你能想像更适情更适性的消遣吗?”没有!

(二)康桥,有志摩追求的人情美。

一处美景倘若无情,亦不过是一座空城。在《夏日田间即景(近沙士顿)》中,志摩给我们描绘出一幅人情味极浓的村庄生活图:“笑语殷殷——‘我们家的如今好了,已经照常上工去,不再整天的无聊,不再逞酒使气,回家来有说有笑,疼他儿女——爱他的妻;呀!真巧!你看那边,蓬著头,走来的,笑嘻嘻,可不是他,(哈哈!)满身是泥!’南风熏熏,草木青青,满地和暖的阳光,满天的白云黄云,那边麦浪中间,有农夫农妇,笑语殷殷。”一家人和和美美,就算不能荣华富贵也其乐融融;一家人若如同住一屋的陌生人,腰缠万贯那有如何!也许正是有血有肉,人情味浓的地方才值得人驻足留恋,如康桥。

(三)康桥,唤醒了徐志摩爱的理想。

徐志摩是一个多情的才子,对于爱,他是那么的真诚、热烈与执着。1922年8月,徐志摩在离开英国前写下一首《康桥再会吧》,似乎与康桥作出一个约定:我一定会回来的。当时走出婚姻围城的他,急切地想遇见、拥有一个他真心爱慕的人,完成他对爱的理想,然后来年携手爱侣再度回康桥求学。于是,他谱写了一段与林徽因 “康桥之恋” 的佳话。十六岁的林徽因是幸运的,她也是幸福的,在花季之龄遇上像徐志摩这样的青年才俊。他满足了一个少女对浪漫爱情所有的幻想,填补了她对诗意生活的所有渴望。在伦敦这个雨雾之都,林徽因找到了一个可以陪她共有一帘幽梦的男子。尽管这个男子未必真的合适,尽管他们未必可以不管世俗约束义无反顾地在一起。但他们似乎印证了那句话:“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忠于自己的心,不留遗憾,无悔一生。

胡适在《追悼志摩》一文曾对徐志摩作出这样的评价:“他的人生观是一种‘单纯信仰’,这里面有三个大字:一个是爱,一个是自由,一个是美。”可以说,康桥留给志摩的回忆充满着爱与美好,更体现了他对“爱、美、自由”的毕生追求。

如此看来,康桥在徐志摩的心中占据一个非常重要的位置,然而正因为他对康桥的爱恋,正因为他对在康桥生活的这段经历如此难以忘怀,他的“康桥情结”自然而然流露于他的笔尖,形成了一种徐志摩所独有的风格——“康桥式浪漫”。

二、赏徐诗意境中的“康桥式浪慢”

朱自清曾如是评价:“他(徐志摩)的情诗,为爱情而咏爱情;不一定是现实生活的表现,只是想象着自己保举自己做情人,如西方诗家一样。”徐志摩有将人世间的爱情绝对美化、绝对神圣化的倾向,他理想中的浪漫的爱永远处于可望而不可及的地步,永远存在于追求的状态中,永远被视为一种极圣洁极高贵极虚无缥缈的东西。

“我们的小园庭,有时荡漾着无限温柔;善笑的藤娘,袒酥怀任团团的柿掌绸缪,百尺的槐翁,在微风中俯身将棠姑抱搂,黄狗在篱边,守候睡熟的珀儿,它的小友 小雀儿新制求婚的艳曲,在媚唱无休——我们的小园庭,有时荡漾着无限温柔。”这首诗主要用拟人的修辞手法,诗人将自己的意趣赋予小园庭的一景一物,不仅把它们拟人化为“藤娘”、“槐翁”、“棠姑”,还赋予它们的人的性格、神态、动作:“善笑”、“绸缪”、“抱搂”、“守候”、“媚唱”;他写它们之间的情意,写它们和睦融洽得像一个温馨的家庭,使整个小园庭洋溢着欢愉的气氛,充满着生机盎然的诗趣。对温情和友爱的歌吟,是徐志摩诗歌的重要特色之一。

如果说,那脱尽尘埃、清澈秀逸的康桥,是诗人在异国 “楼高车快”的现代生活之外找寻的一块精神净土,那么,北京西单牌楼石虎胡同七号,则是诗人在风雨摇荡的故国古都觅到的一块生存绿洲。这里没有人与人之间的争斗与冷漠,只有温情和友爱;这是一个宁静的和谐的世界,灵魂能够得以憩息,没有外面世界的喧闹与繁杂;你可以轻轻地叹息,抒遣善感的忧伤,可以暂时忘却荣辱得失,沉浸在田园牧歌式的情调中。它仿佛“世外桃源”,宁静、温馨、和谐,洋溢着无限的诗趣。诗人无疑在这里寄寓着他的理想人生——“诗化生活”。这种“宁静、温馨、和谐”所体现出来的不就是“康桥式的浪漫”吗?

三、从徐诗中的破折号变式赏其“康桥式浪漫”

在徐志摩的诗作中,我们不难发现他非常喜欢运用破折号。破折号(——),表示话题或语气的转变,声音的延续等的符号。破折号在行文中起到的作用如下:1.行文中解释说明的语句,用破折号标明。2.话题突然转变,用破折号标明。3.声音延长,象声词后用破折号。4.事项列举分承,各项之前用破折号。5.表示语气的转变、声音的延续、时空的起止,或用为夹注。 一般来说,标点修辞有两大类:一类称为常式标点修辞,而另一类则是与之相反的变式标点修辞。所谓常式标点修辞指的是在使用标点时按照既定的共认的常规准则来进行。然而,他在诗中使用的破折号并不完全按照破折号的常规使用方法,我们暂且称其为“破折号的变式”。

下面,我就举几个例子,从徐诗中的破折号变式赏其“康桥式浪漫”。

在《她是睡着了》中,“梦底的幽秘,挑逗着她的心——纯洁的灵魂——像一只蜂儿,在花心,恣意的唐突——温存。”这里的破折号主要起到的是停顿的作用,调整了诗歌节奏的同时,还留给读者想像的空间,营造出一种意境。试想如果将此句中的破折号换成逗号连接,效果会是如何呢?“梦底的幽秘,挑逗着她的心,纯洁的灵魂,像一只蜂儿,在花心,恣意的唐突,温存。”如果作者这样写,相信读者会有一种不知所云的感觉吧。运用破折号,似在转述,也似在解说,用破折号连接起几个零碎的片段,结合成一个整体。读者也更加容易理解诗中的整体意思。

在《落叶小唱》中,“一阵声响转上了阶沿(我正挨近著梦乡边;)这回准是她的脚步了,我想—— 在这深夜!

一声剥啄在我的窗上(我正靠紧著睡乡旁;)这准是她来闹著玩——你看, 我偏不张惶!

一个声息贴近我的床,我说(一半是睡梦,一半是迷惘:)——‘你总不能明白我,你又何苦多叫我心伤!’

一声喟息落在我的枕边(我已在梦乡里留恋;)‘我负了你’你说——你的热泪 烫著我的脸!

这声响恼著我的梦魂(落叶在庭前舞,一阵,又一阵;)梦完了,呵,回复清醒;恼人的—— 却只是秋声!”每一节都有一个破折号,分别加在“你看”、“我说”、“你说”等的前面,仿佛诗人想要表达的东西很多却不能一一详细表达出来,于是用破折号留给读者无限的遐想空间。与此同时,体现了诗人高超的创作手法,营造了作品解读的更多的可能性。

在《恋爱到底是什么一回事》中,“恋爱他到底是什么一回事?——他来的时候我还不曾出世;太阳为我照上了二十几个年头,我只是个孩子,认不识半点愁;忽然有一天——我又爱又恨那一天——我心坎里痒齐齐的有些不连牵,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的上当,有人说是受伤——你摸摸我的胸膛——他来的时候我还不曾出世,恋爱他到底是什么一回事?”这里出现的破折号仿佛自问自答间的连接,像是在对话。尝试将这一节中的破折号用其他的标点符号代替,会是怎样的呢?“恋爱他到底是什么一回事?他来的时候我还不曾出世;太阳为我照上了二十几个年头,我只是个孩子,认不识半点愁;忽然有一天,我又爱又恨那一天,我心坎里痒齐齐的有些不连牵,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的上当,有人说是受伤。你摸摸我的胸膛。他来的时候我还不曾出世,恋爱他到底是什么一回事?”这样一改,自然而然就没有了诗的味道,而且像是“流水账”在跟读者讲述一个故事。破折号,让结构更具美感。

接受了英国浪漫主义熏陶的徐志摩,无论在他诗歌创作中所体现的语言特色还是写作手法,都体现出他的个性解放,新诗的结构自由奔放正好符合徐志摩对于自由的追求,过于约束的规范性文体徐志摩也许写不出他自己的独特性。对破折号的变式使用,就正好体现了徐志摩的“调皮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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