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研究之端绪
——兼评《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新绎》
2019-02-19刘明华
刘明华
(河南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河南开封 475001)
近年来,关于其整体性的研究也日益增多,《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新绎》可算一例。该书共分“马克思主义理论和方法”“中国新民主主义理论和方法”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和方法”三篇,对“马克思主义究竟是什么”作出了新解释,对“它与现实中国社会发展有什么内在的联系”作出了新说明,对“中国发展的方向、道路和方法论问题”进行了新探讨。这实际上建构了一个新框架,涉及到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研究一系列基础问题。“绎”者,剥茧抽丝、理其端绪之谓也。为此,进一步厘清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研究的端绪,对于固本开新、守正创新,十分必要。
一、《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新绎》的新思路
该书三篇分别以经典马克思主义理论、新民主主义理论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为新绎重点,提出了一系列极富创建的新观点。
(一)“马克思主义理论和方法篇”着重于共产主义学说的新绎,重点阐明了马克思主义的共产主义实质是人本共产主义。它主要以和平斗争方式为建构路径,以重新建立的个人所有制为经济基础,以自由人的联合体为社会形态。
(二)“中国新民主主义理论和方法篇”着重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第一个理论成果毛泽东思想的新绎,从人本共产主义的视角,论证了新民主主义的理论价值和实践绩效,并将新民主主义理论视为毛泽东思想的理论主体和精华部分,将新民主主义视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生长基础。同时,还富有新意的提出了“机动思维”是毛泽东思想突出的方法论特征。
(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和方法篇”着重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第二个理论成果的新绎,将邓小平理论视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创立形态,将人本执政发展观视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价值形态,将改革、发展、稳定三位一体的道路理论视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现实形态。同时,还创造性的提出,由“执中制衡”“和中平衡”“权中度衡”三位一体构成的“中衡”多元和谐思维,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哲学方法论。
这三篇又是有机统一的整体。“马克思主义理论和方法篇”着重于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根基的新绎;“中国新民主主义理论和方法篇”着重于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长基础的新绎;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和方法篇”则着重于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实形态的新绎。换言之,它又是从理论根据、历史根据、现实形态等不同视角,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全方位新思考。这使得全书在整体上有序衔接、逐层推进而又浑然一体,显示出严谨缜密的文法结构。
二、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研究的基准点
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研究的总体性创新,必须以守正固本为前提。诚如魏征《谏太宗十思疏》所言:“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因此,首先应把基本概念、基本范畴辨析明白,把基本义理和基本逻辑界定清楚。
(一)关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理解问题
马克思主义有广义、狭义的不同理解,也有地域上“中国”和“国外”的区分,还可以从发展史的角度作“元典”、“经典”和“当代”的不同概括。在马克思理论学科语境中,马克思主义是指马克思、恩格斯及其继承、捍卫和发展者既一脉相承又与时俱进的观点和学说的理论体系。就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而言,它主要是指马克思主义的基本立场、基本观点和基本方法。而且,马克思主义不能等同于共产主义,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也不能等同于“共产主义中国化”。因为共产主义具有未来社会的理想形态、共产主义学说、共产主义理想信念和共产主义实践活动等多种涵义。而在理论上说,共产主义学说只是马克思主义的一个部分。
(二)关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理解问题
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是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关键在“相结合”,实质是“具体化”,真功夫在“化”字上。这个“相结合”,不是“理论与理论”的结合,而是“理论与实际”的结合。这里的“具体实际”,主要是指一定历史条件下的基本国情、主要矛盾和突出问题。由于具体实际是不断变化的,那么“相结合”就不是一次性的,而是毛泽东所说的“日益结合”。[1](P.795)所以,“相结合”就是运用马克思主义的基本立场、观点和方法,去分析和解决中国社会历史发展过程中的主要矛盾和突出问题,也就是“有的放矢”。这个“日益结合”的过程,既是马克思主义创造性运用、创新性发展的过程,也是实践创新与理论创新相互促进、循环上升的过程。另外,还有一个怎么“化”的问题。按照毛泽东的解释:“化”者,彻头彻尾彻里彻外之谓也。[1](P.841)这样一来,中国化就是具体化,其结果,完完全全是中国的东西了。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无论在理论内容上还是在表达风格上,都是本土化、民族化的东西,带有鲜明的中国气派和中国作风,亦即中国特色。这样看来,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研究,就不仅是纯粹的理论问题,更重要的还是实践问题;不仅涉及到马克思主义理论本身的问题,而且还与中国社会具体发展进程、基本国情演变和各个阶段的突出特征密切相关。
(三)关于马克思主义的源、流、体问题
这个问题其实就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研究中的理论逻辑问题。具体而言,就是厘清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的相互关系。不能笼统地说,马克思主义理论、中国新民主主义理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是按照历史顺序划分出来的三个阶段的理论形态。因为马、恩之后,马克思主义的发展,是同源并流的状态,不能说“唯中独马”。而应该按照经典马克思主义、中国化马克思主义先做区分,再把包含新民主主义理论在内的毛泽东思想,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统称为中国化马克思主义。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思考中国化马克思主义之中各个理论成果的相互关系,这样逻辑层次就比较清楚。中国化马克思主义是马克思主义的具体化,马克思主义是源,中国化马克思主义是流。毛泽东思想对于经典马克思主义而言,属于理论创新;而对于中国化马克思主义本身而言,它又是经典理论。或者说,毛泽东思想奠定和开创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基础与前提。此外,也不宜直接以新民主主义理论代替或等同于毛泽东思想,因为它只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的理论成果,是毛泽东思想的一个组成部分。
三、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研究的统一性
从宏观视域开展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整体性、框架式研究,最关键的是解决好统一性问题,包括理论与实践的统一、理论逻辑的统一、实践逻辑的统一。
(一)理论与实践的统一性
毛泽东曾强调:所以要找马克思主义这根矢,就是为了要射中国革命这个“的”。有的放矢,就是理论和实际相统一。[1](P.801)刘少奇在七大做修改党章的报告时,将毛泽东思想定性为“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理论与中国革命的实践之统一的思想”,是“发展着与完善着的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可见,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语境中的“相结合”,实质就是“相统一”。如果理论和实际相脱节,不是教条主义,就是经验主义,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也就无从谈起。
(二)理论逻辑的统一性
一部马克思主义发展史,就是马克思主义时代化、具体化统一进程中既一脉相承又与时俱进的历史。就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理论逻辑而言,既有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的统一,也有毛泽东思想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统一。党的十八大报告提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既坚持了科学社会主义基本原则,又根据时代条件赋予其鲜明的中国特色。”[2](P.13)可见,具体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而言,还有一个“中国特色”与“科学社会主义基本原则”的统一问题。如果研究中不注意这种统一性,就会造成理论逻辑的脱节和错位。
(三)实践逻辑的统一性
学界一般把改革开放以前的党的历史,分为新民主主义革命、社会主义革命、社会主义建设三个历史时期。相应的,把整个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历史进程,划分为革命、建设、改革开放三个大的阶段。理论上,革命、建设时期的理论成果称为毛泽东思想,改革开放以来的理论成果统称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实践上,分别对应中国特色的革命道路、改造道路、建设道路。而历史的看来,这些不过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统一进程的阶段性表达。换言之,这些一脉相承而又与时俱进的不同历史阶段,构成了波澜壮阔的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进程。从历史长镜头来看,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历史进程与近代以来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奋斗过程,又是密切关联的。或者说,五四新文化运动以来,二者是合二为一的。而就整个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奋斗过程来看道路,大体可以划分为“走西方的路”“走俄国人的路”“走自己的路”三个阶段。对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而言,关键在于说清楚从“走俄国人的路”到“走自己的路”的转变问题。此间,中国革命、改造和建设的独创性经验,以及对马列主义基本原理的创新性运用和创造性发展,恰恰是中国化马克思主义产生的最深厚土壤和根据所在。
当前,我国发展新的历史方位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从理论和实践的结合上系统回答“坚持和发展什么样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怎样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重大的时代课题。[3](P.18)同时,这也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研究的重中之重。从这个意义上说,厘清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研究的端绪和义理,无疑具有重大的基础性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