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真理子《禁果》的女性社会性别解读
2019-02-16方海燕
方海燕
摘 要: 林真理子是日本当代大众文学界颇负盛名的女作家,其作品多以当代女性为主人公,描写女性的婚恋与情感生活,向读者呈现日本女性的生活状态和思想变化,《禁果》是其代表作之一。社会性别,指生理性别在社会文化建构下形成的性别特征和差异,表现为社会对男性女性在各个领域所扮角色的固定期待。通过不同视域,对《禁果》进行的分析,可发现:二十世纪末期,日本女性的社会性别呈现出新的特征。
关键词: 《禁果》 女性 社会性别
一、 研究背景及本研究的定位
林真理子是日本当代大众文学界颇负盛名的女作家,被称为畅销书女王,1954年出生于日本山梨县。自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进入文坛至今,共计创作了200多部作品,其中有多部获得了包括日本大众文学最高奖直木文学奖在内的各大文学奖项,是当代日本文坛少见的十分活跃和高产的作家。其作品主要关注男女两性情爱关系及婚外恋等主题,被誉为“女渡边淳一”。2000年以来,林真理子常年担任直木文学奖、讲谈社随笔奖、吉川英治文学奖等各大文学奖项的评委,2010年前后的十多年来,其作品销量始终位列排行榜前列,多部作品被翻译成中、英、韩等多国文字,还有十余部作品被拍成影视剧,在日本及东南亚等周边国家都掀起了一股女性话题风潮。在日本,林真理子是女性代言人一样的存在。其作品多以当代女性为主人公,通过描写女性在婚姻与恋爱中的经历与心理状态,向读者呈现出日本女性的生活状态和思想变化。
林真理子的作品自2004年开始才被翻译成中文进入我国读者的视野。之后自2005年开始,我国学界开始出现关于林真理子作品的研究成果。相比川端康成、村上春树等作家,我国学者对于大众文学作家林真理子的关注度要低很多。在国内为数不多的关于林真理子的先行研究成果中,主要有通过林真理子作品看中日职业女性形象异同及关于日本女性婚姻爱情观的探讨等。这些先行研究成果主要通过林真理子作品中的女性人物,揭示当代日本女性在爱情中的迷惘与困惑,以及追求自我、走向独立的心路历程。
社会性别(gender)理论发端于美国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是在女权主义运动的实践中发展起来的,现已发展成为女性研究中的一个重要分析范畴。社会性别(gender)是美国人类学家盖尔·卢宾(Gayle Rubin)最早提出的,主要指自身所在的生存環境对其性别的认定,包括家人、朋友、周围群体、社会机构和法律机关的认定等,是生物基本的社会属性之一,主要体现在性别角色上,是一种文化构成物,不仅因时间而异,而且因民族地域而异,是一种特定的社会构成。“社会性别”在英语中为“gender”,它与“sex”(生理性别)是相对的。Sex指的是与生俱来的雌雄生物属性,社会性别是一种文化构成物,通过社会实践的作用发展而成的雌雄之间的角色、行为、思想和感情特征方面的差别。通俗而言生物的性别有两种:二是生理性别,一是社会性别。生理性别是指雌雄在生理结构方面的差异,是先天的。社会性别是指基于生理性别的雌雄两性在社会文化的建构下形成的性别特征和差异,即社会文化形成的对雌雄两性差异的理解,以及在社会文化中形成的属于雄性或雌性的群体特征和行为方式,表现为社会对雌雄在生活、婚姻、文化、教育、经济、政治等领域所扮演的角色的固定期待[1](85)。
在社会性别的理论下,女性研究、两性发展研究等相关学术研究思路都得到了新的发展和变化。其中很重要的一点是:要用变化发展的眼光看待社会性别。即,人的社会性别观念是在社会文化的变化中不断改变的、是在对家庭环境和父母与子女关系的反应中形成的。社会性别观念不仅因时间而异,而且因民族地域而异,是一种特定的社会构成。
本文研究将基于以上社会性别研究理论,以林真理子的代表作品《禁果》中的人物作为分析对象,通过不同的视角剖析二十世纪末期日本女性的社会性别特征。
二、林真理子代表作《禁果》简介
《禁果》是林真理子著名的代表作品之一,于1995年11月至1996年6月连载发表于日本著名杂志《周刊文春》上。这部作品主要描写了生活于东京这一国际大都市的女白领麻也子的感情生活、生活方式及情感、婚姻等方面的困惑与突围,书写了一位女性在现代与传统、在追求个人满足和价值过程中的种种彷徨与迷失。主人公麻也子是一位32岁年轻貌美的女性,出身于中产阶级家庭,在一家制药公司当秘书,工作轻松。其父亲是一家上市公司的高级职员,母亲是专职主妇。麻也子与丈夫航一为恋爱结婚。外表英俊帅气的丈夫毕业于名牌大学,就职于一家财阀系统的金属工厂营业部,丈夫的父母家家境殷实。结婚7年,麻也子与丈夫未生孩子,丈夫航一每日忙于工作,夫妻间亲密度日益淡薄。面对平淡的生活与丈夫的冷落,麻也子滋生了尝试婚外恋的想法,并从此开始了婚外恋。从逢场作戏的已婚旧情人,到热情真挚的年轻艺术家,麻也子在肉体与精神的双重出轨中渐渐远离了婚姻的约束。最终,麻也子虽然如愿以偿与丈夫离了婚并与艺术家工藤结了婚,奔向了理想中的新生活,然后婚后不久却发现兜兜转转之中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禁果》是林真理子作品中销量最高的一部,被称为“恋爱小说的最高峰”。1996年末由文艺春秋出版社发行了单行本之后,一举成为1997年度日本图书市场的超级畅销书之一。此后,这部作品还被拍成了电影和电视剧,在日本国内和中国等东南亚各国都引起了极大的反响和讨论[2](30-31)。由于作品对当代日本女性的情爱、剩女、婚外恋等社会热点问题具有十分写实的描写和反映,出版后引发了读者的极大关注,并确立了林真理子与渡边淳一几乎齐名的作家地位[3]。
三、不同视域下《禁果》中女性形象的社会性别分析
在《禁果》这部长篇小说中,围绕讲述主人公麻也子的婚外恋这一故事主线,带出了许多关于日本男女两性关系、价值观、婚姻家庭观等方面的描写。这些描写具有很强的时代特征,麻也子的形象是该时期日本女性的一个缩影。通过几个常见视域对小说的人物与文本进行分析可以发现,该时期日本女性的社会性别特征中有传统一面,同时呈现出了明显的新变化。
1.生活方式视域下的女性社会性别特征
《禁果》中的人物故事发生于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日本,为日本经济飞速发展后期、泡沫经济破灭前期。此时的日本,女性进入职场已十分普遍。但大部分女性从事的都是较轻松的工作,女性整体而言没有很强烈的事业心,生活仍以家庭为重心。同时,作为世界公认的“工蜂”般的敬业典范,日本的男性则忙于工作,经常性晚归,对妻子和家庭关注较少,照顾家庭、料理家务等主要由女性承担。男主外女主内的传统生活方式,在日本即便是到了经济高度发展物质极为发达的阶段也依然占据主流。
小说中的麻也子毕业于女子大学,她的同学们都顺利地进入了一流的企业工作。当时麻也子也进了一家啤酒公司,她如愿地被分配到宣传部门,负责一些办公室里事务性工作。工作不是太忙,只有遇到要出新产品的时候才会偶尔有忙到腰疼的时候。决定同航一结婚时,麻也子首先想到的是:一结婚身体可就享福了。她当即就办理了看似很扫兴的光荣退职的手续。结婚后的一年内,她以专业主妇自居,生活过得相当惬意。然而,当婆婆提起生孩子的事情时,她又赶忙决定就职了。而另一边,麻也子的丈夫航一总是忙得不亦乐乎。面对妻子的情感需求,航一总是显得漠不关心,“最近三四年,他总以公司工作忙为理由,连麻也子的生日都采取了非常怠慢的态度”。他似乎常和同事喝点儿啤酒吃点儿夜宵,这是他最近明显发福的原因。本来他皮肤的颜色发白,所以脸颊和下颚上的赘肉显得与其说是威严,倒不如说是浮肿。他身体上一点一点贮存起来的疲劳和脂肪使他最近突然失去了性欲,对妻子三番五次提出的性事要求总是拒绝或力不从心[4](21-25)。
与此同时,由于经济发展和社会变革,以及大量西方价值观的传入及影响,日本国民的生活环境、价值观念、生活方式等随之发生了变化。二战结束后,日本在美国的主导下进行了全方面的改革,在短短几十年时间里取得了令全世界瞩目的经济成就,并于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一跃成为仅次于美国的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社会变革与经济高速发展使国民的价值观和行为方式发生了显著变化,尤以青年人价值观的变化最明显。根据日本国民调查显示,1990年,选择“精神生活更有价值”的日本国民比例已超出选择“物质生活更重要”的比例数近20个百分点。在有关衣、食、住、耐用消费品、闲暇生活等重要性的排序上,将闲暇生活排为榜首的比例自八十年代初开始就上升到第一位。据日本国家电视台(NHK)自1973年至1988年对日本全国的抽样调查显示,在生活目标追求上,认为个人的生活目标应该是追求个人生活自由和愉快地享受现实生活的比例分别上升了4个和8个百分点,选择“与大家合作,协力承担社会责任”和“为日本发展尽最大努力”的人却各自降低了7个百分点,这些民调结果充分表现出日本人的价值观正从群体主义向个人中心主义、享乐主义转变[5](46)。
日本国民价值观的这些转变,同样发生在女性的身上。《禁果》中的麻也子及其身边的女性友人们均具备这些转变的特征。她们普遍具有强烈的物质欲望,婚前性行为及婚后出轨成为常见现象,性解放意识在年轻人中蔓延,甚至到了泛滥的程度。她们以自我为中心,追求个人价值的实现及个人欲望的满足。
面对平板单调的日常生活、丈夫和自己日益增多的白发、日渐积累的脂肪,对于自己已得到安定富裕的生活,以及今后将要面临的譬如怀孕生子这类事情,“麻也子都觉得似乎也是毫无价值”“那时候,在刚刚走上社会的麻也子她们中间,很流行与有妻子的男人交往。在大学刚毕业的春假,麻也子为了赚点儿赴欧洲毕业旅行的零用钱,和伙伴们一起当了香烟推销小姐。她们穿着配套的夹克、迷你裙,在宣传会场春风满面地打工。每日报酬高得难以置信,晚上又被领到寿司店和牛排屋就餐,麻也子她们都高兴得忘乎所以了。为了回谢人家,她们在巴黎买了爱马仕的领带作礼物送给野村,这便是麻也子和他交往的开始”“而说起男朋友,麻也子只有过五位。对于二十六岁结婚的女性而言,这个数字是不多的。在女子大學时代的同班同学中,好些人的男朋友都是两位数。据说有的同学尽管拥有交往时间很长的恋人,但仍然时常找点儿野食吃”“翻开女性杂志,关于社会上欲求不满的女性的事情连篇累牍,说的都是多少年没被丈夫抱过的女性们总得设法消除这一遗憾。与麻也子同龄的女性们满不在乎地向电话温情俱乐部打电话,和认识的男人们一起去酒店”[4](19-30)。
类似这样体现出日本国民尤其是青年人价值观和生活方式变化的内容在小说中比比皆是。小说是时代的缩影、现实的体现。随着经济的高速发展,物质生活的充实,在日本战后新宪法、民法所规定的自由主义及西方的文化、价值观等狂涛巨浪式的荡涤下,新型价值观逐渐在日本社会形成。国民的价值取向从国家、天皇转向了企业等工作场所,从传统家族共同体走向了现代家庭,从禁欲主义走向了肯定物质欲望和性意识的解放[6](86)。
2.两性关系视域下的女性社会性别(情爱关系、经济关系)
在《禁果》中,作者花了许多笔墨着重描写了麻也子的心理活动,生动刻画出了男女两性在情爱关系和经济关系中的角色定位。女性对爱情具有自始至终强烈的渴望和欲望,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做出了极为大胆的反传统的行动。面对平淡的生活、不满的处境、不和谐的夫妻关系,女性表现出了希望由自己主宰命运的勇气,同时付诸行动。麻也子面对生活的平淡及丈夫的冷淡,从最初的主动寻求婚外恋的慰藉,到之后坚决主动要求和丈夫离婚,都从情爱关系的一面反映出了女性社会性别的变化。“在离婚大战进行的过程中,麻叶子完全占有主动权。即使没遇到通彦,自己或许迟早也会与丈夫分道扬镳的,所有一切的决定权总是在她这里”“麻也子总是成为加害者,而非被害者。在男人和女人的世界里,麻也子绝对不想当一个被害者。只有加害者才是胜利者”。小说中麻也子的这些思想和言论,都充分体现了此时女性在男女关系中由弱到强、由被动到主动的转变。但同时,小说中体现得更强烈的是,在这些变化的背后,在女性看似勇敢自主的行为背后,是深深的不自信,以及对男人一如既往的依赖。麻也子始终希望通过男性的肯定证明自己的价值。透过大量文本可以看出,女性所谓的独立和自我都处于非常不彻底的阶段。“自己确确实实搞了婚外恋,这在从前是要成为罪行的。这件事如果让丈夫知道了,可就不得了了。虽然不至于被杀死,但会离婚的,肯定要离婚”“说起这世上的太太们,要是男的不紧紧抱着她们,不说爱她们,不吻她们,她们怎么能活下去呢”[4](224);再如,麻也子与野村进行婚外恋的事,尽管完全是由麻也子主动挑起的,但她总不能消除吃亏的是自己这一想法,麻也子及其周边的女性依然坚定地认为在此事中占便宜的绝对是男性一方。由此可见,从观念来看,女性依然将自己看作弱于男性的一种性别存在,她们并未将自己的存在看作完全独立于男性之外的主体性存在。正如著名的法国存在主义学者伏波娃提出的,此时的女性依然是次于男性之下的“第二性”[7](156)。“第二性”的观念不仅存在于女性自身的思想中,在男性中更是根深蒂固。如小说中当麻也子主动找丈夫航一提出离婚的话题时,航一总以为她是在胡闹,总是一副爱理不理的反应。直至麻也子多次反复严肃地找他谈,他气愤至极,最终出手打了麻也子。
在经济关系方面,此时的日本女性虽然早已与男人一样进入职场,经济独立,但在男女共同产生消费行为时,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都认为此时应该由男人付钱,男人为女人的消费买单是理所当然的。“男性抓住账单是理所当然的,那是一种幸福的形式,是较之于诚意和温柔之类更具感染力的形式。每逢这样,麻也子都会感到她也许既非他的妻子,又不是他的恋人,但她是他的女人这一点却毫无异议。古时候男人们为自己的女人猎取野味,再把它带给她。在让自己喜欢的女人大快朵颐的行为里,似乎不无崇高的味道”“偶尔也让我付一下钱嘛。女孩子,这种事别瞎担心”“九年前的那个时候,麻也子她们不会豁出女性的自尊心去买什么票,去听流行的迪斯科时,在她的记忆中也从没买过票。她觉得特地拿出钱来买票的女人等于是向社会宣传她缺乏魅力和门路”“大学时代,吃完饭结账时,麻也子也学会了甩手出门的做派,好让男生们付完款方便索要收据”[4](90-93)。小说中的这些书写都生动地反映出了此时男女两性在经济关系中的社会性别观念。即认为男性理应处于强者位置,应主动为男女共同消费买单,而女性在男女经济关系中则为弱者位置,可理所应当地接受男性付款。
3.婚姻家庭視域下的女性社会性别特征
在婚姻家庭方面,《禁果》中的女性展现出了新女性的形象。她们追求有爱才结婚、生育自由、不与婆婆同住,在婚姻中时刻追求自己的身心自由和幸福。从社会性别视角来看,这是一种新的变化、新的特征。
在婚前选择对象时,作为一位毕业于女子大学的相貌颇佳的中产家庭的女孩,麻也子曾有过不少条件颇佳的人选。譬如毕业于东京大学的知名律师南田就曾向麻也子求过婚,但麻也子依旧不为所动,选择了与能令自己产生心动的爱情感觉的航一结婚。在结婚七年有余之后,麻也子一直没有生孩子。面对这种情况,航一的母亲多次催促,为了自由自在的生活及避免生孩子后与婆婆同住,麻也子一再推迟生孩子的计划。在麻也子的周围,为了避免和婆婆一起住而推迟生孩子的女性为数不少。“比她结婚早的朋友中,有好几个都是由于与婆婆的矛盾离了婚。麻也子的大学同学中,半数以上的人虽然对婚姻心怀不满,却也都过着安稳的婚姻生活,成为一个或两个孩子的母亲。正值孩子上学之时的女性很多,为了让孩子进入著名学校而劳苦奔波,那可真叫毅然决然。对于麻也子来说,这样的母亲形象并不令人羡慕。想要得到的马上能够抓住,这才是幸福”[4](4)。
在男性的思想中,传统观念的印记依然根深蒂固。野村的妻子毕业于短期大学,是在打短工的单位与野村认识的。二十四岁和野村结了婚,婚后生了两个儿子,成了终日忙于抚养和教育儿子的极为普通的主妇。“‘我家里那位真是一个大妈,不过倒是不知劳累,这一点还可以。怎么说呢,在现今这个社会能那样甘守平凡,我想也是难得呀。野村的只言片语中散发出一种男性的傲慢劲和自我中心的气味。他话里话外也能让人听出,正因为有了他这样的丈夫,他妻子才能舒舒服服地当上专业主妇。不让妻子出去工作,却使妻子饱食无忧,野村正有暗暗为此深感自豪的古风”[4](97)。小说中野村的这番话不仅将男性的男权至上、男尊女卑的心理体现无遗,而且恰恰说明当下社会中女性不甘于平凡、勇于追求自我的现状。
四、传统与现代的交织——二十世纪末期日本女性的社会性别特征
“若说文学有什么功用,不如说它是反映当代意识形态最敏感的一项媒介”[8](86)“文学作品中几乎所有的女性形象都象征着被抽象成原则的女性的本质”[9](8)。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日本正处于经济飞速发展的阶段。此时的日本,虽然物质高度发达并步入了发达国家的行列,但在精神和文化上仍具有双重性。一方面深受西方文化和个人主义价值观的影响,另一方面保留了东方的传统思想和文化。女性地位有了很大提高,女权主义意识已在很大程度上觉醒,但男尊女卑的思想仍根深蒂固。
在女性发展及社会性别发展的道路上,此时女性的确取得了许多进步,如恋爱自主、性爱自主、婚姻自主、生育自主、职业自主等。但在这些进步表象下面,仍旧是一如既往的父权制、男权制社会的观念与制度贯穿始终且根深蒂固。现代日本女性取得了“拥有了很多自主性”的变化,但依旧保持着西方著名女性学者伏波娃所言的“第二性”的性别角色,这一传统观点至今并没有得到彻底改变。通过作品,可以看出作者及作品中的女性人物依然受到传统社会性别观念的束缚。女性并未真正将自己置于主体性的位置对待,仍处于客体性角色中,是依附于男性这一主体的客体。总是时刻需要男性的肯定肯定自己,没有发自内心地找到自己的价值和力量。如此身处传统与现代观念冲击下的女性,当遭遇到来自男性和外界的否定时,经常觉得空虚而迷惘。
总体而言,二十世纪末期的日本女性独立自主、追求自我实现的意识大幅增强,并且会为之采取大胆而果敢的行动。相比以往日本女性那种卑微、隐忍的地位和性别观念,这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但在这些看似独立自由的行为的表象下,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无论是个人还是社会,父权与男权制的影响、男尊女卑的观念依然处处可见端倪。女性要达到与男性同等程度的独立与自由,还有一段长路要走。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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