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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力话语视阈下《提堂》中女性的生存困境

2019-02-16方宏哲刘晓晖

关键词:规训凯瑟琳男权

方宏哲,刘晓晖

(大连外国语大学英语学院,辽宁大连,116044)

一、前言

《提堂》(Bring Up the Bodies)是英国当代作家希拉里·曼特尔(Hilary Mantel,1952-)基于历史史实创作的文学大作,也是“都铎系列”的第二部作品,一举斩获2012年的布克奖和同年的科斯塔文学奖以及2013年的大卫·科恩奖。曼特尔因此成为英国唯一一位两度荣膺布克奖的作家。布克奖评委会主席彼得·斯托萨德高度赞扬曼特尔的写作能力和高度视野,称她为“最伟大的现代英语作家”。[1]《提堂》的名作光环吸引了众多学者投入研究,研究视角逐步开阔,现已有从新历史主义(卢秋韵,2013、仁爱红,2013、Theresa Rae Baker,2015)、叙事学(严春妹,2013、赵越,2015)、女性主义(潘琴,2015)、精神分析(吕雪华,2018)等角度的研究。目前尚未有从权力话语出发研究文本所展现的女性生存困境这一主题,该视角对了解曼特尔对男女两性相处的见解有所裨益,即批判男权社会基于性别来构建权力的不合理性,并呼吁关注被权力边缘化的群体。

曼特尔在三十余年的创作生涯中一直关注“边缘人物”的生存处境,尤其是女性群体和社会底层人士,《提堂》即为一例。《提堂》以正统历史的边缘人物托马斯·克伦威尔为视角,着重讲述亨利八世妻子们的相互倾轧,前妻凯瑟琳的遗憾辞世、现妻安妮·博林的光速陨落和新妻简·西摩的低调上位。三位王后之中,凯瑟琳颇具代表性,既有安妮·博林的执着和抗争,也有简·西摩的寡言与温顺,但终其一生,活于辛苦、隐忍、屈辱的狭隅之中。作为16世纪的女性,凯瑟琳即便身居高位,依然活在男性控制和主宰的社会中,存在被边缘化,声音被消抹,社会的弊病即男权社会中男性对女性的性别压迫可见一斑。James Naughtie曾评价曼特尔的都铎系列“在精妙的散文化的描绘中展示了一个由男人与女人所共同缔造的政治与历史”。[2]只不过,《提堂》中的这段历史展现更多的是女性的血泪和牺牲。小说中以大量的人物对话与内心独白描述了16世纪女性饱受压迫、被迫失声的历史。值得注意的是,曼特尔将女性遭受的痛苦与痛苦的根源——权力游戏紧密联系起来,研究“权力的运用、取得权力的手段以及它的得失……因为我们依旧活在权谋政治的世界里”。[3]因此,追析作品中隐含的女性失语现象和权力丧失困境,剖析表象背后深层的权力倾轧,是曼特尔对两性相处的特殊关照。

米歇尔·福柯关注话语与权力的关系。在他看来,权力借助话语实施并产生作用。“话语既不在权力之外,也不在权力的对立面,恰恰是在权力范围之内,作为权力实施的手段”,[4]借此表明话语在传递和交流思想、意志、情绪等之外,承载着权力的操纵,代表权力的意志。与此同时,话语也是反抗权力的手段。“话语传递、产生权力,强化权力,但也削弱其基础并暴露了它,使它变得脆弱,并有可能遭受挫折”。[5]98-99权力关系体现在人类社会中的各个方面。权力不仅仅依靠显层的暴力机构来实施强制操控,权力也存在于隐层的语言层面。权力与话语紧密复杂的关系,让人们关注并重视话语背后深层的权力牵制。本文拟从该理论出发,论述女性所受的话语压制从而引发的失语困境和女性不甘压制、借助话语争取权力以及话语规训下无奈折服的生存困境,旨在揭示权力构建与性别属性的独立性,呼吁两性平等、和谐相处、共享权力。

二、女性失语困境——话语压制

在文学中,失语指“无法用有效的语言表达自我意愿”,[6]尤指弱势群体、边缘群体基于强权阶层压迫下无奈选择沉默、噤声、失去话语权的状态。女性失语指“女性处于边缘、弱势地位,被迫沉默失语,或指女性长期身处男权文化中,深受其影响而自觉内化了男性中心价值评判标准,没有自我意识,失去自己的声音变成男权价值标准的代言人”。[6]话语促成人际间的交流,是主体情感、意志的表达。主体的无法言说则反映了权力的被侵犯。《提堂》中女性的失语揭示女性在当时社会里的弱势地位和遭受的社会压迫。话语不仅构成对世界的表层描述,更是代表了深层的、富含作用力和影响力的抽象所在。福柯认为权力就是一种关系,它是两个个体之间的关系,这种关系可以驱使或决定另一个个体的行为。在《提堂》中,权力的决定作用表现为男性对女性话语的规约和限制。

《提堂》中王后凯瑟琳的境况反映了女性的失语。阿拉贡的凯瑟琳是亨利的第一任妻子,先是嫁给亨利的兄长亚瑟,成婚不久后亚瑟病故。凯瑟琳发誓以完璧之身再嫁亨利,成为英格兰的王后。因未能诞下男性继承人且变得年老色衰,凯瑟琳留不住年轻、移情别恋的亨利而被强制离婚,失去王后头衔,被软禁在金博尔顿。在秘书官克伦威尔奉命去查看凯瑟琳的身体状况时,凯瑟琳拖着病躯回忆过去与亨利甜蜜的日子,“国王过去总是称我为天使。他总是称我为小花儿。我的第一个孩子出生时,正值严冬。全国上下都被白雪覆盖。我想,我不会得到花儿了。可亨利给了我六打用纯白丝绸做成的玫瑰”。[7]79-80然而,因无法为王室生育男孩,亨利无情遗弃了凯瑟琳,不但另结新欢而且对她满心愤懑:“事到如今,凯瑟琳的生命对她还有什么用处呢?我敢肯定她已经厌倦了抗争,天知道,我也厌倦了。她最好还是加入圣人的神圣殉道者的行列”。[7]87亨利充满攻击性的话语与凯瑟琳温情追忆话语之间的强烈对比反映出男性对女性的压制性。男性根据女性子宫机能的效用与产出决定对待女性的态度,而女性内化了男性对女性子宫价值的要求,并默认、接受这种生育男孩的要求,将无法生育男孩视为自己的罪过。凯瑟琳失势的原因之一是未能成功诞下并养育一位男性继承人。亨利高踞优势地位,固守男性传统视角,摒弃自我审视,将过错全部归罪于凯瑟琳,为自己开脱:“我能想象那位女士临死的情景。她会发表讲话,说原谅我。她总是在原谅我。其实需要原谅的是她。因为她患病的子宫。因为她毒害我尚未出生的孩子”。[7]88亨利意在表明,在未能诞下男性继承人这一事件上,他并无过错,只因凯瑟琳的病体才害得他不能得偿所愿,致使他没有达到当时社会对男性必须育有男性继承人的要求。亨利对皇帝的大使尤斯塔西·查普伊斯怒吼:“难道我不是男人吗,就像其他男人一样?难道我不是吗?不是吗?”[7],借此为他抛妻弃女寻找合理借口,故而使离婚再娶合理化、正当化。而凯瑟琳面对这一指责,并未给出任何回应,呈现出失语状态,表明她对男权文化下对女性生育的苛责要求的认可。“影响和控制话语运动最根本的因素是权力,权力是通过话语来实现的”。[8]个体的言说反映出话语权力的拥有。反之,丧失话语权也就意味着权力的失去。当凯瑟琳失去话语,失去言说的能力和机会,就成了他人意志的衍生物,标志着她作为女性权力的丧失。

三、女性的反抗——争夺话语

福柯不仅关注权力的压迫性特征,也强调反抗权力的重要性。“哪里有权力,哪里就有阻力(反抗)”。[5]93他表明话语是权力的产物,但话语不会一直屈从于权力或反对它,也不会沉默。“女性话语在男权话语强势管制下丧失权力的同时,也以女性自身独特的方式得以建构和回归,对抗男权话语”。[9]故此,即便身处男权社会,女性也可以通过争取话语来抵抗不公,争取权力。凯瑟琳作为女性的代表,同样选择通过争夺话语来争取权力。

凯瑟琳的抗争反映在她对宗教信仰权力的坚持。“宗教具有整合社会的功能”。[10]尤其是 16 世纪的欧洲,宗教与政治紧密相连。在宗教一事上,凯瑟琳坚持归顺罗马,听从罗马教皇的指令,而亨利一则为了顺利离婚,二则为了加强集权,确立自己在国内政治和宗教双重层面的绝对领导权而推行宗教改革。亨利要求全国都承认他在宗教事务上的领导权高于罗马梵蒂冈的指令,发誓拥护并跟随他改变信仰。而对拒绝发誓的人,如托马斯·莫尔则被定为叛国罪处以斩首。信仰问题被人为地上升到忠诚和爱国高度。凯瑟琳选择忠诚罗马与其出身背景有关。凯瑟琳自出生伊始就受罗马信仰的浸润,改变信仰无异于否定存在、背叛自己。她是西班牙皇室出身,与梵蒂冈又有着紧密的利益关系。但在和罗马交恶的英国国内,凯瑟琳孤立无援,母国态度淡漠,丈夫厌弃并软禁自己,女儿被隔离无法相见,财富、地位、尊严、自由的相继丧失,使得凯瑟琳几乎一无所有,作为势单力薄的女性,无力也无权影响统治者的意志,抑或是改变其命令及要求,信仰是她的最后退路和救命浮杆。信仰是凯瑟琳反抗的重要内容也是反抗的主要斗争点。权力遍布于社会关系的各个方面,信仰自不例外,对信仰的抗争和坚持体现了个体对信仰权力的争取。然而,国内对信仰的强行管控,实际上侵犯并剥夺了凯瑟琳的信仰权力。而凯瑟琳破釜沉舟般地坚持信仰,则更凸显其反抗的壮烈与坚决。克伦威尔直言凯瑟琳的坚持信仰会伤害她自身尚且安稳的处境,并且会危及到她唯一的女儿玛丽·都铎。在层层压力之下,凯瑟琳仍旧选择忠于信仰,为了信仰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和女儿的未来。这种代价绝不仅是对两条生命的考量,而是代表着女性的拒绝和反抗。“我早就准备好一死了,我相信万能的上帝会为我对他的虔诚侍奉而回报我的”。[7]84艰苛的环境中,对信仰的坚持表征凯瑟琳对权力的追求和守卫。凯瑟琳通过话语抗争构建出一个在绝境中忠于信仰、不甘屈服、敢于言说的女性新形象。

凯瑟琳的抗争还体现在她对婚姻的坚持。亨利八世单方面宣布与凯瑟琳的婚姻无效,将她囚禁于金博尔顿,撤去王后头衔,称其为威尔士亲王遗孀,女儿沦为私生女,借此表明和重申凯瑟琳曾嫁给亚瑟王子,犯了与两兄弟结合的错误,所以她与亨利的婚姻不合法。他下令要求全国发誓效忠他并承认安妮·博林合法王后的身份。凯瑟琳身处囹圄,却仍在坚持“殿下”的称呼,以独特的方式进行抗争,借此声明婚姻合法、身份正当和信仰忠正。克伦威尔查看凯瑟琳身体状况时,看守人贝丁菲尔德告知他:“你敲门进去,如果你称她凯瑟琳夫人,她会把你赶出来,而如果你称她为殿下,她就会让你留下”。[7]78凯瑟琳固守称呼,表明她争取自身话语的态度。在外界高压下,所有的人噤若寒蝉,默认了凯瑟琳亲王遗孀的新身份。乡村牧师在接待克伦威尔时因多年习惯仍旧称凯瑟琳为‘王后’,待意识到不妥后立马改口称其为‘凯瑟琳夫人’,并恳求克伦威尔原谅他的口误。“您会原谅我的口误吧,大人?关于那位女士的头衔?我发誓我没有恶意。对像我这样的乡下老头来说,要跟上变化很难。等我们好不容易弄懂了来自伦敦的报告,马上又来一份跟它前后矛盾”。[7]76牧师的口误与疑惑并非个例,代表了众多民众的心声,只是所有的人在禁令面前选择沉默与服从。

凯瑟琳不仅坚持自己的“王后殿下”称号,也维护女儿玛丽的“公主”称号。克伦威尔按照国王的旨意,称玛丽为“玛丽小姐”,凯瑟琳不厌其烦地纠正为“玛丽公主”。克伦威尔劝诱凯瑟琳,“我真的觉得国王会允许的,只要你劝劝玛丽小姐”。[7]84凯瑟琳则言语鲜明地表达她的立场和不满。“是玛丽公主”。[7]84凯瑟琳坚持玛丽的“公主”称号,表明她对自己婚姻的坚持,对自己作为国王合法配偶正当权力的守卫,更表明玛丽是合法婚生子嗣,享有作为国王的女儿即公主称号包括未来国家的统治权等一系列权力,这些权力正当、合法,不容侵犯,她决不放弃。凯瑟琳对婚姻的坚持,构造出一位坚强抗争、积极争取话语、守卫婚姻的女性形象。

四、女性的顺从——话语规训

权力具有强制性,权力拥有者可以运用威胁、恐吓、监视、规训等手段实现对权力目标群体的改造和惩戒。福柯引用边沁的“全景敞视建筑”指出“在被囚禁者身上造成一种有意识的和持续的可见状态,从而确保权力主动地发挥作用”。[11]226权力作为一种约束力量,在行动上或意志上调节、改变和决定人的行为和思想。在封闭式空间里配合全方位监控,权力阶层完成对目标群体的改造和规训。凯瑟琳被迫离婚后,被亨利囚禁在金博尔顿。名义上金博尔顿是一处古老的城堡,但地处偏僻荒凉,并不适合年岁偏大、身体状况较差的凯瑟琳。克里斯托弗指出这种安排的罪恶动机。“据说国王为凯瑟琳选了一个艰苦的乡下地方,他希望她的骨头长霉,然后死掉”。[7]73恶劣的环境对人的身体虽然造成损害,但尚处可忍受的范围之内,最致命的是其裹挟的监视。福柯提出规训权力的手段有层级监视,建筑物不仅具有观赏性更重要的是其观察的功用。“一个建筑物应该能改造人:对居住者发生作用,有助于了解他们,改变他们”。[11]195凯瑟琳自己心知肚明:“她们(女仆)早就离开了,留下来的只有老太婆,还有一些获准留下来的叛徒,他们打我的报告。我说的每一句话。她们甚至偷听我的祷告”。[7]79对凯瑟琳无死角的监视限制和确保了身体层面上的女性规训。物质存在的表层束缚隶属于男权社会对女性身体的规训。此外还有更隐秘、有效的归属精神层面的改造和规训。克伦威尔对凯瑟琳的一番言说名为劝导,实为威胁、恐吓、劝诱等多重手段的男性话语规训。

既然你关心他的灵魂,为什么又要不断地违逆他呢?你难道从来没有想过,几年前,如果你顺从国王的意愿,如果你进了修道院,允许他再婚,他就绝对不会与罗马决裂?那就没有这种必要了。你的婚姻有很多可疑之处,你本应该顺水推舟地退隐。你会受到所有人的敬重。可事到如今,你抓紧不放的头衔成了虚名。亨利本来对罗马忠心不二。是你把他逼进这种极端境地。是你,而不是他,分裂了基督教世界。[7]82

克伦威尔的言说代表亨利的意志,他重申女性服从男性的重要性和必然性,并且巧妙地利用宗教手段实现自己的目的,从凯瑟琳坚信并且依赖的信仰层面对她加以苛责,意在指出凯瑟琳是一切矛盾的根源,是她对名誉的固执死守导致了现今英国信仰混乱、王室飘摇、人心不定的紧张局面。这一切都源于她未能做到女性顺从男性的要求。女性主义理论家西蒙·波伏娃曾说,“女人不是生来就是女人,而是被塑造的”。[12]生理差别无可选择,但女人和男人的社会性别区分却是后天人工塑造的。男人凭借着身体和力量上的优势长期处于主导地位,并且制定了一系列不成文的规则来强化自身主导地位,强调温顺、服从、勤劳、安静、内敛、忠贞等为女性美德,以此来内化男性领导的社会操作。《提堂》中多次提到对女性的要求。“她(王后)应该具备一个普通女人的所有品德,应该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应该比她们更端庄,更谦卑,更谨慎,更顺从”。[7]201“谦卑”、“谨慎”、“顺从”等要求割裂了女性作为独立个体的完整存在,使女性变成依附男性的附属品,消抹女性言说的能力和机会,充当男性剥削女性的发言人而不自知。

凯瑟琳最初坚定抗守,最终却不堪规训的强压,动摇了信念,标志着她的屈服和反抗的失败。临死前凯瑟琳说道,“也许全是我的错。我原本可以体体面面地退下来,让国王重新结婚,可我却在一直违逆他。国王是不容违逆的,如果我错了,那就是我逼迫国王依着自己的坏性子行事,所以对于他的罪过,我也有一部分责任”。[7]138此番言说折射出凯瑟琳态度的转变,她从一个女性抗争者反转成为男性利益遵循者。“在男性主导的社会里,男性掌握着命名与言说,女性长期处于沉默与失语状态,甚至难以真正从女性的角度和女性立场来表述、传达自己的经验”。[13]凯瑟琳的“临终忏悔”表明对男权社会的统治的认可。女性个体的挣扎和抵抗在强大的权力规训下显得微弱而无效,因此个体的声音抵抗无效只能被消音,而女性则沦为无声群体。

女性的失语并非是自然现象,而是社会人为制造的基于性别之上的压迫所导致女性被迫噤声或无法言说的一种社会症状。女性被贴上“温顺”、“服从”、“温柔”、“端庄”等标签,在无形之中被这些标准所禁锢、内化,按照这些要求来规范和弱化自己的社会存在,失去自身独特性和话语权。尽管女性会因不堪重负奋起反抗,但在以男性为主导的社会里,男性常会通过物质和精神层面多重施压,强硬规训奋起反抗的女性,最终的结果往往是无所依恃的女性不堪一击,不但失去诉说自己的话语主体,而且成为男性利益的“发言人”。结果,男女话语不均、权力失衡的社会弊病仍未得以救治。通过表现这段时期的女性失语症状,《提堂》旨在提醒人们倾听多元声音,关注女性存在,探索两性平等相处的社会良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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