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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让我走》中替罪羊迫害范式

2019-02-14曹凡

青年时代 2019年36期
关键词:替罪羊克隆人

曹凡

摘 要:日裔英國作家石黑一雄的小说《别让我走》将主人公凯茜作为第一视角讲述了一个克隆人群体作为器官捐赠者的故事。本文笔者将以勒内·吉拉尔的替罪羊机制对文本进行分析,揭露文本中自然人对于克隆人的暴力和迫害以及引发的深思。

关键词:《别让我走》; 克隆人 ; 替罪羊

一、引言

当代日裔英国作家石黑一雄(Kazuo Ishiguro)一直以来广受读者和学术界的追捧, 迄今出版的六本小说,为他赢得了最具声望的文学奖项和文学美誉。2005年,他推出了第六部小说《别让我走》[1]。不同于其他的克隆人主题的小说,《别让我走》没有描写克隆人的反抗,而是诉说克隆人一种对宿命的归从。本文将从原型批评的角度出发,以替罪羊机制来对文本进行重新解读。

二、《别让我走》中四个范式的分析

荣格认为“每个人都是有种族的人,在每个人的记忆深处都积淀着种族的心理经验。自原始社会以来,人类世世代代传下来的心理遗产就沉积在每一个人的无意识深处,这就像低能动物的本能也能通过遗传延续下去一样。这种代代相传的心理经验不是个人的,而是集体的、全种族的,是一种“种族记忆”。所以在个人无意识之深层,还有集体无意识的存在,而集体无意识的呈现,则通过原型或原始意象。于是原型和原始意象作为集体无意识的最重要内容和特殊的载体而被赋予新含义[2]。替罪羊原型就是一种常见的的文学原型。勒内吉拉尔在《替罪羊》一书中将对替罪羊的迫害归纳出了四个范式。本文接下来就将结合文本对四个迫害范式中的三个范式进行分析。

(一)《别让我走》中文化本身的未分化状态带来的的混乱

勒内吉拉尔在《替罪羊》里提到,在一个社会里,模仿一旦被激起,也就是说所有欲望都趋于未分化状态,这时,如果团体的所有成员在最后关头一致要放弃他们的共同欲望,目的要通过牺牲一只替罪羊进行集体净化的话,那么团体的严密结构就一下子动摇了,开裂了,社会的统一性将要炸裂,甚至碎片横飞[3]。

作者交代了《别让我走》的故事是发生在1990年代末的英格兰。也就是在1997年2月,《自然》杂志刊登英国科学家伊恩·威尔穆特成功克隆出绵羊“多莉”的消息[4]。这一消息可以说是引起了轰动,因为这意味着克隆技术的成熟,甚至可以克隆人的可能性。但是,各国的表达了自己不赞同克隆人实验的态度,因为克隆人一旦存在会引发社会动荡,各种问题都会接踵而来。同时,《别让我走》也交代了一个大环境的混乱,也就是埃米莉夫人提到的莫宁戴尔丑闻。

所谓的莫宁戴尔丑闻,也就是指一个叫莫宁·戴尔的科学家在英格兰偏远地区进行克隆人研究工作。他想要制造出更优良的人。只是后来人们发现并叫停了他的研究工作。因为这给人们带来了恐惧,人们害怕克隆创造出来的人会取代他们。人们可以接受克隆人作为捐赠者,但是不能接受克隆人取代他们。艾米莉夫人这些人是为了学生(克隆人)的生存条件在进行抗议活动的,只是随着后来活动的赞助人停止赞助,黑尔舍姆也就支撑不下去了。在此之前,黑尔舍姆可以说是一个庇护所,除了这里的学生,还有其他的学生生活在更加悲惨的条件下。由此可见,在这个有克隆人存在的社会,是有一定的矛盾和动荡的,是混乱的。

(二)嫌疑者身上的特殊标记作为选择受害者的标准

一开始,克隆人的身体是健全,看似他们是不带有标记的,但实际上他们所带的标记是无形的。从文本中夫人对待学生的惧怕,笔者推断,社会上的自然人一定是不接受克隆人存在的。毕竟夫人作为一个为了学生争取权益的人,她都无法用平常心来对待他们,更不要说社会上其他的自然人了。

夫人好像没有做出超过我们预想会做的事; 她只是僵站着等我们过去。她没有尖叫, 甚至连大气都没喘声。

我至今历历在目的是, 她似乎在竭力压抑那种真正的恐惧,唯恐我们之中的一个人会意外地触碰到她[5]。

从夫人的这些表现来看,她对于学生(克隆人)的靠近,有一种本能上的排斥和恐惧。笔者认为,这种恐惧是来自于各方面的。首先,自然人对于克隆人的存在是有质疑的。到底克隆人是不是人?而克隆人又会不会取代人,威胁到自然人的地位?因此,社会赋予克隆人一种无形的标记:那就是异族。就像勒内吉拉尔在《替罪羊》中提到的纪尧姆·德·马肖写的《瓦纳尔国王的审判》中,这些被当作替罪羊的犹太人,他们就是当时社会的异族。并且,随着学生(克隆人)长大成人,他们就开始进行器官捐献,一旦捐献之后,他们也就不再完整,是身体残缺的人。这种残缺是后天形成的,也是社会赋予他们的有形的标记。

(三)暴力本身

克隆人的存在的一生都在遭受暴力。自然人作为集体迫害者对于克隆人施加暴力。

首先就身体层面来说,一来社会剥夺了学生(克隆人)的身体主权。也就是说他们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就连生病这样的事情都是不被允许的,也不可以吸烟,这样一来就能保证他们捐赠器官的健康性。二来社会限制了他们的行动。学生时期他们会呆在黑尔舍姆。(当然这仅以黑尔舍姆的学生为例,社会上可能还存在和黑尔舍姆一样的地方,或者条件更差的集中中心)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是在被监视的。并且他们不被允许去到铁网以外的地方去。

离开黑尔舍姆之后,他们也会去到各个农舍,在这里虽然行动自由,但是一举一动也是被监视着的,然后,他们就开始捐赠器官了。捐赠完器官之后,他们都会被安排在看护中心,由看护者对他们进行照顾。从文本中,我们可以看出,克隆人受到了严重的迫害。克隆人成为了器官提供的“物”,被暴力的剥夺了人的属性和尊严。虽然他们具有人性,但是没有人权。

其次,就心灵方面而言,克隆人拥有思考能力,创造能力,老师让他们写诗,看书,画画,也会告诉他们他们未来会成为捐赠者的事实。只是没有人告诉他们,他们从何而来。因此他们产生了身份焦虑,他们想要知道“我是谁”却得不到答案。他们执着于找到自己的原型也就是想要弄清楚自己的身份。从文本中,我们可以看到这些学生通过翻阅色情杂志,开车去诺福克都是为了能够寻找到自己的“可能的原型”,想要为自己的存在找到一个答案。当然,他们也有人表现出了对于未来的期待,也就是说他们并没有意识到对于他们而言,捐赠是一件什么样的事情。

当两个学生谈到未来时,有一个学生表示自己想要成为一个演员。露丝小姐听了他们的讨论,说了这样的一番话:“如果你们想过体面的生活, 那么你们必须了解, 不折不扣地了解。你们没有人可以去美国,没有人会成为电影明星。你们也没有人会在超级市场工作, 像我前几天听到有人这么说的。 你们的一生已经被规划好了。你们会长大成人,然后在你们衰老之前, 在你们甚至人到中年以前,你们就要开始捐献自己的主要器官。这就是你们每个人被创造出来要做的事。你们和你们在录像带中看到的演员不同,你们甚至和我都不一样。把你们带到这个世界来有一个目的, 而你们的未来,你们所有人的未来, 都已定好了。所以你们不要再那样谈论了。不久以后你们就要离开黑尔舍姆,离你们开始准备作第一次捐献的日子就不会很远了。”[5]

在黑尔舍姆,老师总是会对他们进行这样的思想灌输,所以学生们对于自己的未来也都很明白。与其说这是老师对学生的教育,不如说这是对他们的一种洗脑,让他们把捐赠当成自己的使命与责任。这样一来,学生会平静的接受这样的命运安排,没有反抗,只有服从。这也是对克隆人的一种驯服,是对他们心灵的一种迫害。

三、暴力的结果

在《别让我走》的替罪羊不仅仅是一个人,是整个克隆人的群体。克隆人给人供给器官,就像猪鸭牛羊给人提供肉,剥夺了克隆人作为一种新型人类群体的尊严和肉体。人们也会像接受猪鸭牛羊出现在餐桌上一样,心安理得的接受克隆人的器官。没有人会想到克隆人的生存状况。就像艾米莉夫人提到的那样,克隆人会回归到无声无息之中,随之泯灭的还有人的良知,像艾米丽夫人一样关心克隆人生存状况的这些人也会慢慢消失。

参考文献:

[1] Booth Wayne C. The Rhetoric of Fiction[M]. Chicago: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1961.

[2]程金城.原型批評与重释[M].北京:东方出版社,1998.

[3]杜明业.《别让我走》的文学伦理学解读[J].外国文学研究,2014(3).

[4]勒内·吉拉尔.替罪羊[M].冯寿农,译.北京:东方出版社,2002.

[5]石黑一雄.别让我走[M].朱去疾,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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