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峡地区墓葬出土的铜洗与铜壶
2019-02-11朱世学
朱世学
(恩施自治州博物馆,湖北 恩施 445000)
洗为日常盥洗用具,犹今之洗脸盆。壶作为酒器或盛水器,有圆形、方形或扁形。汉代称方形壶为“钫”,圆形壶为“锺”。战国到两汉时期,三峡地区墓葬出土了数量较多的铜洗和铜壶,是这一时期青铜容器中具有代表性的器类之一。
一、三峡地区墓葬出土铜洗
1954年,重庆江北相国寺东汉墓出土铜洗1件[1]。敞口,宽折沿,鼓腹,平底。肩腹部饰对称铺首衔环,腹上饰三道凸弦纹。
1973年,重庆水泥厂东汉崖墓出土铜洗2件[2]496。其中1件敞口,束颈,鼓腹,平底微凹,腹部饰弦纹及铺首衔环一对。
1982年,重庆临江支路西汉墓出土铜洗3件(其中2件报告称铜鉴)[2]480。平沿,敛口,圈足,腹部饰二铺首衔环,上腹及下腹各一道三弦带纹。
1981年,忠县涂井蜀汉崖墓出土铜洗3件[2]479。直口微敛,宽折沿,圆腹,腹部有对称兽面铺首和一凸弦纹,平底。
1999年,忠县崖脚东汉墓出土铜洗2件(其中1件报告称铜盆)[3]1458。敞口,圆唇,束颈,溜肩,弧腹近底内凹,平底。肩部饰对称铺首衔环,肩部饰一组弦纹。
2001年,忠县老鸹冲东汉墓出土铜洗2件[4]861。斜折沿,尖唇,腹略鼓,腹部有四周凸棱,两对称铺首衔环,平底略内凹,器里有篆书铭文“元和元年堂狼造”。
2002年,忠县瓦窑西汉墓出土铜洗1件[3]1009。仅存中腹及底部,下腹斜曲内收,平底,矮小纽状3足。腹饰对称环状小纽,胎较薄。
1978年,涪陵易家坝西汉墓出土铜洗1件[2]470。宽边撇口,鼓腹略内收,素面,平底。对称立耳有圆形穿孔。
1998年,丰都汇南西汉墓出土铜洗1件[5]802。侈口,卷沿,尖唇,束颈,弧腹,平底内凹。上腹数周凸棱纹,腹部饰对称辅首衔环。器表上腹至口、辅首衔环及内壁鎏金。
2000年,丰都上河嘴东汉墓出土铜洗2件[4]1068。侈口,折肩,腹微鼓斜收,极小的假圈足。肩下部有三道凸弦纹,腹中铺首衔环一对。
1997年,万州上河坝东汉墓出土铜洗1件[6]434。侈口,方唇,微束颈,腹稍鼓,腹部有对称兽面衔环铺首,腹饰两道凹弦纹,平底。
2000年,万州大地嘴西汉墓出土铜洗2件[7]331。敞口,束颈,平底略内凹,肩部饰有三道凹弦纹,肩部饰对称铺首衔环。
1999年,万州王家沱西汉墓出土铜洗1件[7]466。圆唇,束颈,鼓腹,平底略凸,素面,肩有两素面竖状环形耳。器底及下腹部布满烟炱,应为实用器。
2001年,万州古坟包西汉墓出土铜洗1件[8]1185。底残破。敞口,折沿,圜底。
2001年,万州青龙嘴西汉墓出土铜洗2件(其中1件报告称铜盆)[8]757。敞口,卷沿,短束颈,弧腹内收,平底,肩部饰三道弦纹,肩腹之间有对称铺首衔环。
2001年,万州桔子梁两汉墓出土铜洗3件[8]1208。其中西汉墓出土2件,东汉墓出土1件。侈口,尖唇,束颈,鼓腹,腹部有铺首衔环,平底。
2001年,万州天丘西汉墓出土铜洗2件(其中1件报告称铜鉴)[8]1290。直口,折平宽沿,上腹壁较直,下腹斜曲,矮圈足,腹中上部有对称铺首衔环。
2001年,万州金狮湾两汉墓出土铜洗5件[8]1219。其中西汉墓4件,东汉墓1件。圆唇,侈口,弧腹,平底。两侧饰对称兽面铺首衔环。
2002年,万州武陵东汉墓出土铜洗1件[9]618。侈口,折沿,尖唇,鼓腹,平底,腹部有对称铺首衔环,器表饰三道瓦棱纹。
2002年,万州礁芭石两汉墓出土铜洗5件[3]858。其中西汉墓4件,东汉墓1件。方唇,卷沿略平,弧腹,平底。通体鎏金,腹饰凸弦纹和铺首衔环。
2002年,万州胡家坝东汉墓出土铜洗1件(报告称铜簋)[9]685。折沿,尖唇,束颈,鼓腹,矮圈足,腹部两侧有兽首衔环,且有三道弦纹。
2002年,万州大坪东汉墓出土铜洗1件(报告称铜簋)[3]824。侈口,束颈,微鼓腹,圈足座,腹部饰四道凸弦纹,两侧有对称兽面铺首。
2001年,云阳马沱东汉砖室墓出土铜洗3件[10]670。斜折沿,腹弧收,平底。两铺首衔环耳,腹部饰凸弦纹两周。
2002年,云阳营盘包东汉墓出土铜洗1件[9]479。稍残。圆唇,平折沿,沿面较宽,弧收腹,大平底。腹附对称铺首衔环,另饰微凸宽带纹一周,宽带中部饰凸弦纹一周。
1982年,武隆天子坟东汉墓出土铜洗1件[2]493。铜洗为敞口,唇沿外撇,腹微鼓,平底。腹部饰4周凸弦纹,两侧饰对称小环耳。
2002年,石柱砖瓦溪西汉墓出土铜洗(报告称铜盆)4件[3]916。侈口,宽折沿,斜束颈,圈足,中腹部有二对称铺首衔环,腹饰宽凹弦纹,外底有十字铸缝。
2001年,奉节宝塔坪东汉墓出土铜洗(报告称铜簋)1件[10]416。侈口,斜沿,腹微鼓,平底,底略残。肩腹部有凸弦纹,有两个相对的衔环铺首。
2002年,奉节周家坪东汉墓出土铜洗1件(报告称铜盆)[9]204。折沿,有颈,平底矮圈足。上腹有瓦棱纹,并饰铺首衔环一对。
1997~2002年,巫山麦沱两汉墓先后出土铜洗5件[6]118。敞口仰卷沿,圆腹较浅,底微凹,肩有对称牛头状铺首,肩及上腹有数道弦纹。
1998年,巫山双堰塘东汉墓出土铜洗2件[5]74。方唇,宽沿外折,大侈口,腹微鼓,大平底。器腹饰凸弦纹和凹棱。并对称饰饕餮兽面衔环铺首一对。
2000年,巫山水田湾东汉墓出土铜洗2件[11]141。侈口,折沿,圆唇,束颈,折肩,鼓腹,平底,矮圈足较宽,腹部饰一组凸弦纹,腹部饰对称铺首衔环。
2000年,巫山小三峡水泥厂东汉墓出土铜洗(报告称铜盆)1件[11]166。侈口,斜折沿,圆腹,平底,薄胎,中腹有铺首衔环一对。
2001年,巫山高唐观东汉墓出土铜洗3件[11]315。敞口仰折沿,直复略内收,大平底,腹中部有数周弦纹及对称铺首。
1998~2001年,巫山瓦岗槽东汉墓先后共出土铜洗2件[5]162。方圆唇,折沿,侈口,短颈内束,微折肩,弧腹,平底。肩下有凸弦纹2周及对称铺首衔环。
2006年,巫山土城坡东汉墓出土铜洗(报告称铜盆)2件[12]。侈口,宽沿,尖唇,弧腹,平底,腹部饰弦纹。
1991年,湖北秭归卜庄河西汉墓出土铜洗2件[2]537。口微敛,宽斜沿,深腹,平底,腹部有两个对称的铺首衔环,底部饰有几何形纹。
1971~1978年,宜昌前坪两汉墓先后共出土铜洗5件[13]127。深腹略鼓,侈口,平底内凹,腹部饰一对铺首衔环及两道弦纹。
二、三峡地区墓葬出土铜壶
1982年,重庆市临江支路西汉墓出土铜壶5件[2]537。其中1件口微侈,束颈,鼓腹,圈足。口沿外一周宽带纹,肩、中腹及下腹各一道三弦带纹,肩部二铺首衔环。盖作子口套合,顶曲隆,上立三鸟形纽。铺首宽面大目,器表有鎏金痕。
1978年,重庆市南岸区马鞍山西汉墓出土铜方壶(钫)1件[14]。铜钫胎质厚,规整坚实,美观大方。
1972~2002年,涪陵小田溪战国巴人墓群先后共出土铜壶6件[15]。其中1件带盖铜壶,盖上有三云头纽。盖面以三周弦纹为中心,弦纹内饰以四组云卷纹,弦纹外在三云头纽间饰以云、水纹。壶口小,长颈,斜肩,深腹,圈足。肩上有兽面衔环双耳,壶身自口至腹下,满身布以极为纤细的银丝缀以曲状形之银片,错长大小不同连续对称的云、水纹图案。圈足上为嵌银的水波纹。另1件带盖铜壶,盖上有四个“S”形纽,有圆孔,壶身子母口,口微侈,长颈,鼓腹,圈足。颈部及腹部各有四道凹弦纹,肩上有一对兽面衔环,环上阴刻纹饰一组,耳上以凹弦纹钩边,饰有“S”形纹饰。
2000~2001年,涪陵镇安战国、西汉墓先后出土铜壶3件[16]1971。其中1件方唇,平沿,直口,口部作蒜头状,细长颈,广肩,扁鼓腹,喇叭口高圈足。颈部有一周宽箍。底部正中有一桥形纽。
1982年,涪陵黄溪西汉墓出土铜壶3件[2]253。其中铜方壶(钫)2件,为方口,方唇,有领,肩有对称铺首衔环,方形高足。盖为覆斗形,饰有4纽。铜蒜头壶1件,矮直口,蒜瓣形,颈瘦长,上有凸棱一周,鼓腹略扁,圈足。
1978年,涪陵易家坝西汉墓出土铜方壶(钫)1件[2]447。铜钫残,四壁薄,锈蚀较严重,铺首环。
1997~1998年,云阳李家坝战国、西汉墓先后共出土铜壶5件[6]280。其中1件为鼓腹,圈足,双系。另1件为束颈,腹微垂,两侧各有1铺首衔环,盖为覆斗形,饰有4个变形鸟形纽。
1998年,云阳故陵西汉墓出土铜方壶(钫)1件[5]397。钫身方形,母口,弧腹,高圈足,腹中部饰对称铺首衔环。钫盖子口,顶上有三纽。
2001年,云阳马沱西汉墓出土铜壶3件[10]669。其中铜方壶(钫)2件。为方口,束颈,弧鼓腹,平底,方圈足较高,铺首衔环。铜蒜头壶1件,小口,细长颈,扁圆腹,平底,圈足,底部有半环形纽。
2000年,云阳佘家嘴西汉墓出土铜壶2件[17]。其中铜方壶(钫)1件,方口,口沿微撇,方腹,腹外鼓,腹部有两对称铺首衔环,下腹部残断,方圈足外撇。
2002年,云阳张家嘴西汉墓出土铜方壶(钫)1件[9]204。侈口,敛唇,高领,弧腹,覆斗形足,肩部有两个对称的铺首衔环,盝顶盖,四条斜棱上各有一个“S”形把手,下为敛口子母口。
1981年,忠县涂井蜀汉崖墓出土铜壶1件[2]538。盘口,细长颈,鼓腹,高喇叭形圈足。肩、腹部有对称兽首衔环和凸弦纹。外底铸隶书“大吉”。
1998~1999年,忠县崖脚两汉墓先后共出土铜壶2件[5]712。其中1件口领斜直,溜肩鼓腹,圈足。腹上部有对称的辅首衔环,口沿下铸有“巨封”二字铭文,肩腹饰三组各两道凸起的箍带。另1件为敞口,圆唇,束颈,溜肩,鼓腹,高圈足。肩部有对称铺首,肩、腹部饰三周凸弦纹。
2001年,忠县罗家桥西汉墓出土铜方壶(钫)1件[16]1560。方唇微内敛,口微敞,高直领,束颈,鼓腹,高足微敞。腹部附对称铺首衔环。
2002年,忠县瓦窑西汉墓出土铜壶5件。其中铜钫3件[3]1009。均残,形制大小相同。浅盘口略外撇,短束颈,溜肩,中下腹外鼓,平底,圈足较深,上承子口盝顶深盘状盖,周边立四变形鸟纽,肩饰两个对称的兽面铺首衔环。铜蒜头壶2件,均完整,形制相同。蒜头形小口,细长颈,颈中偏下饰一周凸箍,扁圆腹,底部有一小圆环,圈足。
1997年,万州上河坝东汉墓出土铜方壶(钫)1件[6]466。方形,侈口,方唇,腹稍鼓,方圈足,足壁外撇,腹部有两个环形纽系。
2001年,万州曾家溪西汉墓出土铜壶1件[8]992。口略外撇,曲颈,斜肩圆腹,小喇叭形圈足,器身饰弦纹,肩腹部有辅首衔环。
2001年,万州瓦子坪东汉墓出土铜壶1件[8]776。盘口内敛,平沿,长颈,斜肩,鼓腹,圈足,肩上附两对称的铺首,肩部饰三道凸弦纹,腹部饰四道凸弦纹。
2001~2002年,万州礁芭石西汉墓先后共出土铜壶5件[3]862。其中1件为方唇,盘口,长颈,溜肩,圈足。肩、腹部饰凸弦纹,腹饰对称铺首衔环。另1件壶侈口,颈微束,溜肩,鼓腹,圜底,高圈足。通体鎏金,肩、腹、圈足饰弦纹,腹附铺首衔环。
2001年,万州桔子梁两汉墓出土铜壶4件[8]1354。其中1件为敞口,束颈,鼓腹,平底,圈足,腹部两对称纽,腹上部饰五周瓦纹。覆盘形盖,中央拱形纽内穿一圆环,缘上两对称圆纽,纽内穿以圆环链接腹部两纽和盖上倒“U”形提梁。
2002年,万州武陵东汉墓出土铜壶2件[9]344。其中1件为敞口,束颈,鼓腹,高圈足,肩部两对称圆环,器表饰瓦棱纹。
2001年,万州金狮湾西汉墓出土铜方壶(钫)3件[8]1364。其中1件呈方形,平唇,侈口,束颈,弧肩,弧腹,方足。两侧各饰一个兽面铺首衔环。
2002年,万州胡家坝东汉墓出土铜提梁壶1件[9]686。方唇,高圈足,底中有焊铸痕,鼓腹,腹上两侧有兽首衔环,环连接铜链穿盖上双环,铜提梁相接,提梁上为双龙首衔环。
2002年,石柱砖瓦溪西汉墓出土铜壶4件[3]426。其中有铜蒜头壶1件、铜方壶(钫)2件。蒜头壶为直口,长颈,扁圆腹,高圈足,外底铸一圆环。铜钫形制相同,内折口,高圈足,上腹有一对铺首衔环。
1998年,奉节上关战国墓出土铜壶1件[5]283。撇口,方唇,鼓腹,高圈足斜直,腹上部二辅首衔环,弧顶子母盖饰三简化兽形纽。
1998年~2001年,巫山麦沱战国、两汉墓先后共出土铜壶7件[5]121。其中有铜钫1件,盖为子母口,弓弧顶,顶面三个简化兽纽,尖兽头向外。器身口沿内折,长弧颈,溜肩,圆腹,高直圈足略外斜。有对称铺首,颈、腹各饰两周瓦棱状弦纹。铜圆壶为侈口,平沿内折,长弧颈,溜肩,弧腹,平底,高圈足外撇,对称双环纽,兽面铺首。颈饰蕉叶纹,以云雷纹衬地,器身纹饰均条带状横向分布,呈三组云雷纹,间以三组凹弦纹。
2000年,巫山水田湾东汉墓出土铜壶2件[11]140。其中1件为提梁壶带盖。盖为平顶,子母口,盖顶正中一桥纽,两侧对称置两环纽。壶为侈口,方唇,颈微束,溜肩,垂鼓腹,平底,圈足外撇,腹部饰五道凸弦纹,肩部两衔环,环上有链。
2000年,巫山胡家包东汉墓出土铜壶2件[11]315。其中1件为铜方壶(钫),直口,平沿,鼓腹,圈足,平底。肩两侧一对铺首衔环。因受挤压,严重变形。
2000年,巫山小三峡水泥厂西汉墓出土铜方壶(钫)1件[11]149。仅存口部及圈足残片,器胎极薄。
1979年,巴东县西瀼口战国、西汉墓出土铜壶3件[18]。战国墓出土的2件铜壶形制、大小相同。盖隆起,子母口,顶附四个对称的扁形纽。壶身口微敞,唇内折,颈较短,肩部有两个对称的铺首衔环,鼓腹,平底,圈足。西汉墓出土的1件铜壶,口微敞,圆肩鼓腹,颈、圈足较矮。肩上有对称铺首衔环,腹部饰八道弦纹。
1991年,秭归卜庄河西汉墓出土铜方壶(钫)4件[2]352。均为方口,方腹外鼓,方圈足略外撇,覆斗形盖,盖上有对称的4个鸟形纽,腹中部有两个对称的铺首衔环。其中1件底部有铭文“唐是千金”四字。
1971~1973年,宜昌前坪战国、西汉墓先后共出土铜壶30件[13]118。其中有铜方壶(钫)6件,大小形式略同,方腹外鼓,方圈足外侈,覆斗形盖,盖上有四个鸟形纽。腹上饰二铺首衔环。铜蒜头壶17件,形制相同,蒜头形壶口,细长颈,扁圆腹,圈足。铜圆壶7件,侈口,方沿,束颈,鼓腹,圈足。口上加盖。腹上数道弦纹,两边各有铺首衔环。
三、铜洗的源流、形制及特征
洗为盥洗用具,最早出现在战国晚期,汉代最为流行。一般作圆形,敞口,直腹或敛腹,平底,器壁两侧饰铺首衔环。器内底常饰有双鱼纹。饰双鱼形于上,刻有吉祥文字,后人因以双鱼寓吉祥之意。
三峡地区墓葬出土铜洗的地点很多,分布很广,涵盖了重庆库区所属的涪陵、忠县、丰都、万州、云阳、武隆、石柱、奉节、巫山等9个县市以及湖北库区的巴东、秭归、宜昌等3个县市,共出土铜洗78件。
从出土方式看,铜洗作为盥洗用具,不仅在三峡地区的墓葬中出土,在鄂西南和湘西北土家族地区的窖藏中亦有大量出土,其中鄂西南地区窖藏出土的铜洗,见于资料报道的约17件,分别出自恩施、来凤、咸丰、鹤峰、巴东、长阳、宜昌境内,其中恩施市大龙潭出土的双鱼纹铜洗,腹部饰凸弦纹及对称铺首,内底饰双鱼纹,铸“富贵昌宜侯王”铭文。恩施市大沙坝出土的双鱼纹铜洗,内底饰凸弦纹、双鱼纹以及四“货泉”钱纹,铸“富贵金造作吉”铭文。利川市箭竹溪出土双鱼纹铜洗,内底饰凸弦纹和双鱼纹,铸“宜侯王”铭文。湘西地区窖藏出土的铜洗,见于资料报道的约85件,分别出自花垣、吉首、龙山、保靖、永顺、古丈、凤凰、泸溪、石门、桃源等地。无论是窖藏或墓葬,铜洗多单件出土,多件同出的现象发现较少。目前发现窖藏一次出土10件以上的地点共4处,分别是湖南花垣龙潭广东坪、保靖毛沟乡多落村、泸溪梁家潭、桃源大池塘大队竹湾生产队等地,其中出土最多的为湖南花垣龙潭广东坪,一次窖藏出土铜洗14件。
从形制特征看,这些铜洗一般作圆形,敞口,直腹或敛腹,平底,有的有圈足,器壁两侧有铺首衔环,腹部常饰凸弦纹,内底常饰双鱼纹,并铸吉祥语或纪年铭,如“宜侯王”“富贵昌宜侯王”“富贵金造作吉”“富贵宜王”“富贵昌,宜侯王,大好王”“永元十二年造”(东汉和帝刘肇年号,公元100年)、“建初四年朱提造作”(东汉章帝刘炟年号,公元79年)、“延平元年堂狼造作”(东汉殇帝刘隆年号,公元106年)、“阳嘉三年朱提造作”(东汉顺帝刘保年号,公元134年)等等。铜洗的规格一般为口径25~40厘米、通高10~20厘米。目前发现形制最大的铜洗为湖北恩施白杨坪大沙坝窖藏出土,内底饰凸弦纹、双鱼纹以及四“货泉”钱纹,铸“富贵金造作吉”六字铭文。通高20.5厘米、口径43.4厘米。万州礁芭石西汉墓出土的铜洗通体鎏金,有寓“金盆洗手”之意。
从时代特征看,三峡地区出土的铜洗,时代相对较晚,均为两汉时期,最晚为蜀汉后期,战国时期的铜洗似乎极少发现。西汉墓时期的铜洗,主要出自长方形或凸字形竖穴土坑墓;东汉时期的铜洗,主要出自刀形或凸字形砖室券顶墓;蜀汉墓出土铜洗3件。窖藏出土的铜洗无论从形制、纪年铭文以及伴随出土的铜器时代特征看,均以东汉为多。以湖南桃园大池塘窖藏出土的11件铜洗为例,其形制与贵州清镇东汉墓、云南昭通东汉墓和大关崖墓中所出铜洗相似。特别是与贵州安顺宁谷东汉墓所出的“富贵昌,宜侯”双鱼铜洗的风格相同。另湖南省博物馆收藏的一件双鱼纹铜洗,内底铸有“延光三年”的铭文,其铭文和鱼纹的风格与桃源所出铜洗的铭文和鱼纹相近,因此,这批窖藏铜洗的年代当属东汉时期。另外,四川宜宾姚家嘴东汉墓出土的两件铜洗,有确切纪年、产地,铭文书法独到,纹饰精美,与汉洗同出的还有圜底陶罐及五铢钱等。“双鱼纹洗”造于建初四年(79年),为今所见有纪年的铜洗中年代最早者。“双鹭纹洗”颇为鲜见,且汉殇帝“延平”(106年)仅一年,有延平年号的洗更少有,因此,这二洗均可称汉洗中之珍品。
四、铜壶的源流、形制及特征
壶作为酒器或盛水器,最早出自商代,春秋战国时期尤为盛行。《诗经》上说“清酒百壶”,可见壶是古人盛酒用的,但也用于盛水,如孟子上说“簞食壶浆”。商代的壶多扁圆,贯耳(耳象筒子),圈足。周代的壶圆形,长颈,大腹,有盖,兽耳衔环。春秋时期的壶鼓腹,长颈,肩上有二伏兽,有盖,盖上常作莲瓣装饰。1923年,河南新郑出土的春秋大壶,作扁圆形,圈足下有伏兽,盖上装饰莲瓣并有一只立鹤。战国时期的壶有圆形、方形、扁形和瓠形等多种形状。汉代铜壶承袭了中原地区战国铜壶的特点,根据外表形态的差异,大致可分为圆壶、钫、提梁壶、长颈壶、蒜头壶、扁壶等六种。
铜圆壶在西汉早期受汉以前的影响十分明显,如耸肩、鼓腹、高圈足或下壁矮直的弧腰圈足均为秦或战国时期风格,甚至是战国各国铜圆壶在汉代的延续,反映了汉初铜圆壶文化多元的特点[19]35。西汉中晚期,铜圆壶的风格逐渐出现变化,腹逐步下垂变扁,圈足变高或外撇,颈伸长,与早期的风格迥异,这种风格在东汉时期更加明显,并一直延续到三国。
汉代称方形壶为“钫”,圆形壶为“锺”,故许慎《说文解字》云:“钫,方锺也。”从这两个名字可以看出,盖取天圆地方之意。圆形壶上一般有盖,盖上有三纽,称为“捉手”,便于手捉之谓,据南梁萧绮《拾遗记》载:“三壶则海中三山也。一曰方壶,则方丈也。二曰蓬壶,则蓬莱也。三曰瀛壶,则瀛洲也,形如壶器。”壶上三纽应该是蓬莱等三仙山的象征;肩部往往有三道弦纹,象征昆仑山,《尔雅》云“三成(层)曰昆仑”;肩部的两边有对称的铺首衔环,象征着天门“阊阖”,铺首在汉代被称为“金铺”或“银铺”,因为天门上的铺首是用金银制成。左思《三都赋》:“华阙双邈,重门洞开。金铺交印,玉题相晖。”铺首上的动物多认为是白虎,曹植《仙人篇》:“阊阖正嵯捼峨,双阙万丈余。玉树夹道生,白虎夹门枢。”因为虎是西方之神,色白,固有白虎之称,亦为昆仑山上的神兽。
铜钫在中原地区始见于战国中期,如山西长治分水岭M12所出铜钫,其特征为短颈,深鼓腹,斜直壁圈足,器盖顶饰三鸟形纽。战国晚期至秦代稍有变化,如陕西咸阳塔儿坡所出铜钫,颈稍长,腹外鼓,同时还出现一种细长颈的提梁壶钫,圈足为战国早中期流行的弧腰式,其风格与楚境内流行的提梁壶类似。西汉早期的铜钫承袭了战国时期的风格,依然为长颈,深鼓腹,但从西汉中晚期开始,器形逐渐变得矮、胖,分布范围缩小,出土数量也急剧减少,至东汉则基本消亡。
提梁壶的功能与圆壶相同,均为盛水酒器,而附带提梁则更为方便携带。西汉早期的提梁壶与楚式提梁壶风格相近,其特征是细长颈,耸肩,鼓腹,高圈足,饰三角蕉叶纹[19]38。西汉中期明显受到同时期圆壶的影响,为短束颈,圆鼓腹,矮圈足。西汉晚期开始器形发生变化,颈变长,腹变扁,圈足变高。东汉晚期颈更长,盘口,扁腹,喇叭状高圈足,与圆壶器形一致。
蒜头壶为蒜头口、细颈、扁圆腹、圈足特征,最早出现在战国晚期,如陕西凤翔高庄野狐沟M1出土蒜头壶,其特征是粗短颈,圆鼓腹,矮圈足。秦代蒜头壶较为流行,其特征是细长颈,但腹仍较圆,矮圈足。西汉早期的蒜头壶腹部开始出现下垂变扁,圈足变高。据研究,蒜头壶发轫于关中,可视为秦文化的标准器物之一,后随着秦的统一战争传播到全国各地[19]40。从目前共出的器物来看,铜蒜头壶一般出自贵族墓葬中,为礼器的可能性较大。
长颈壶始见于西汉晚期,东汉中晚期逐渐消失,其变化为圈足变高,颈变长,腹变扁,这种变化与中原系铜壶一致。
扁壶又称钾、椑、榼等,主要特征为扁腹。始见于春秋时期,如河南洛阳春秋墓所出即是,当时的器形较高,略呈双耳罐形态。战国晚期至秦代,器形发生较大变化,腹部变为扁鼓,弧腰式圈足,肩部施两铺首,并出现蒜头口。西汉早期扁壶形态与战国、秦时期相同,从西汉晚期开始,器形一改早期矮扁风格,逐渐形成长颈、高圈足特征,标志着扁壶由早期的秦式进入了汉式阶段,其特征至东汉时期尤为明显。据研究,扁壶在中原地区的出现可能与北方游牧文化的传播有密切关系[19]44。
三峡地区出土的铜壶最早出自战国中期,多圆形、鼓腹、圈足,肩腹部饰兽面对称铺首衔环,有的饰云雷纹、水波纹等错金纹饰,与战国时期楚式铜壶的风格相近,应该是受到楚文化的影响所致。据研究,楚器中的壶在战国早期才出现,铺首不衔环;晚期衔环,多假圈足平底。窖藏出土的铜壶,多长颈圆腹圈足式,素面无纹饰,有的饰有双耳,时代多为东汉,既有仿中原地区汉代铜壶的特点,也有仿峡江地区陶壶的特点而制作。
三峡地区墓葬出土铜壶的地点很多,分布很广,涵盖了重庆库区所属的涪陵、云阳、忠县、万州、石柱、奉节、巫山等7个县市以及湖北库区的巴东、秭归、宜昌等3个县市,共出土铜壶109件。
从出土方式看,铜壶作为日常生活中的酒器或盛水器,不仅在三峡库区的墓葬有大量出土,在鄂西南和湘西北土家族地区的窖藏中亦有出土。鄂西南地区窖藏出土的铜壶,见于资料报道的约7件,分别出自恩施、建始,巴东境内,其中恩施市板桥镇窖藏出土的铜壶,为盘口,长颈,鼓腹,高圈足,肩上饰对称铺首衔环,腹部饰凹弦纹,底内外有“五铢”钱纹。恩施市白果金龙坝窖藏出土铜壶,肩部饰对称铺首衔环及鱼、仙鹤等刻划纹,壶底有“大吉”铭文。湘西北地区窖藏出土的铜壶,见于资料报道的约29件,分别出自龙山、保靖、花垣、古丈、吉首、凤凰、石门、慈利、桃源境内。无论是窖藏或墓葬,铜壶多单件出土,多件同出的现象发现较少。目前单个窖藏发现出土铜壶最多的有四处,分别为湖北恩施白果金龙坝、湖南龙山红岩西湖村、保靖砖瓦厂、桃源大水田乡大池塘村等,均一次性出土铜壶4件。单个墓地出土铜壶最多的为湖北宜昌前坪战国西汉墓,共出土铜圆壶、方壶以及蒜头壶等30件。
从形制特征看,三峡地区出土的铜壶可分为圆壶、方壶(钫)、提梁壶、蒜头壶等几种形式。铜圆壶形制一般为盘口,内折沿,尖唇,鼓腹、器身饰凸弦纹、肩部饰对称兽辅首衔环,高喇叭状圈足,有的肩部饰鱼、仙鹤等刻划纹,有的壶底刻“大吉”铭文等。铜钫形制一般为方口,方唇,有领,肩有对称铺首衔环,方形高足。盖为覆斗形,饰三个或四个鸟形纽。铜提梁壶一般为方唇,高圈足,鼓腹,腹上两侧有兽首衔环,环连接铜链穿盖上双环,铜提梁相接,提梁上为双龙首衔环。有的盖为平顶,子母口,盖顶正中一桥纽,两侧对称置两环纽。铜蒜头壶一般为壶口呈蒜头形,细套颈,颈部饰凸弦纹一道,扁圆腹,圆圈足。壶底正中有一小环。目前发现形制最大、纹饰最精美的错银铜壶为重庆涪陵小田溪战国巴人墓出土,该铜壶有盖,盖上有三云头纽。盖面以三周弦纹为中心,弦纹内饰以四组云卷纹,弦纹外在三云头纽间饰以云、水纹。壶口小,长颈,斜肩,深腹,圈足。肩上有兽面衔环双耳,壶身自口至腹下,满身布以极为纤细的银丝缀以曲状形之银片,饰以大小不同连续对称的云、水纹图案。圈足上为嵌银的水波纹。通高50厘米、口径14.5厘米、腹径31.5厘米。
从时代特征看,三峡地区出土的铜壶,从战国中、晚期一直延续到东汉晚期,最晚至蜀汉前期。其中战国墓出土的铜壶,主要出自战国时期的长方形竖穴土坑墓;西汉墓出土的铜壶,主要出自西汉时期的长方形或刀形竖穴土坑墓;东汉墓出土的铜壶,主要出自刀形或凸字形砖、石券顶墓;蜀汉墓出土的铜壶,出自重庆忠县涂井的双室崖墓。窖藏中出土的铜壶应与伴随出土的铜洗、铜釜以及虎钮钅享于、编钟、铜钲等时代特征相同,以东汉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