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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时代云南跨境民族地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论略

2019-02-09邹丽娟

贵州民族研究 2019年11期
关键词:共同体跨境云南

邹丽娟 伍 佳

(云南民族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云南·昆明 650500)

跨境民族是指长期的历史发展形成紧靠边境(国界线)两侧,居住地直接相连,分居于不同国家中的同一民族,我们把跨境民族集中生活的边境地区称之为跨境民族地区。云南作为中国的边疆省份,其边境线全长4061公里,是中国跨境民族聚居最多的省份,所涉及的地区广阔,包括了25个边境县(市),与缅甸,老挝和越南的山脉水域相连。这些跨境民族地区也是中国西南边疆的最外围,是西南地区国家安全的第一道屏障。在新时代社会主要矛盾发生转变的背景下,让少数民族同胞实现美好生活已成为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重要组成部分,推动边疆民族地区的发展也是解决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的重点之一,这就对云南跨境民族地区的社会稳定、民族团结和谐提出更高要求。然而,一直以来,由于云南跨境民族地区受自然条件差、相对贫困落后、民族成分复杂、宗教信仰多样、地理位置敏感特殊等原因的影响,地区的安全和稳定面临着重大的挑战。维护云南跨境民族地区社会稳定和各民族团结进步的关键是要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让各族同胞充分认识到中华民族是一个命运共同体,政治共同体,社会共同体和文化共同体,自觉自愿地参与不断提高民族凝聚力和向心力的事业。因此,理清云南跨境民族地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意义、已具备的基础、面临的挑战和有效解决路径,对该地区维护社会稳定、促进民族团结进步具有重要的意义,同时对维护广泛的边疆民族地区的国家安全、促进民族团结进步建设等也具有重要的参考意义。

一、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内涵及新时代云南跨境民族地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意义

“共同体是个人通过平等的和得到社会成员普遍认同的社会纽带而结合在一起所形成的社会生活群体”[1],从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来看,民族是最为基本和稳定的人群共同体。“中华民族作为一个自觉的民族实体,是近百年来中国和西方列强对抗中出现的,但作为一个自在的民族实体则是几千年的历史过程所形成的”[2],中华民族作为一个共同体已经客观存在。在历史演进中,中华民族共同体已经表现为一个拥有共同的历史记忆、利益基础、价值观念、身份认同、道路选择以及梦想和命运的民族实体。中华民族共同体中的各民族是水乳交融、唇齿相依、荣辱与共的,56个民族组成的中华民族是一个命运共同体、政治共同体、社会共同体和文化共同体。在这一共同体中,各民族都具有强烈的伟大祖国的认同、中华民族的认同、中华文化的认同、中国共产党的认同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认同,都能自觉自愿地参与到不断提升民族凝聚力和向心力的事业中。而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则是“中华民族共同体”这一客观存在的实体在人脑中形成的主观映像,是人们在社会化过程中形成的对中华民族共同体的认知、情感、态度、评价和认同等一系列心理活动的总和[3]。马克思主义认为,意识作为客观实在在人脑中的主观映像,它需要建立在客观实在的基础之上,同时对客观实在又具有能动的反作用。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是以中华民族共同体这一客观存在的实体为前提的,同时其强弱和自觉程度又直接影响到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凝聚性和长久性。

云南跨境民族地区生活着16个少数民族以及汉族,她们是中华民族共同体的重要构成。这些民族的“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强弱,会对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凝聚性、行为目标的一致性等具有重要的影响。同时,这一地区还具有自然条件差、相对贫困落后、民族成分复杂、宗教信仰多样、地理位置敏感特殊、价值观念多元、意识形态涉外化等特点,使得新时代在该地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显得尤为重要和必要。

第一,能增强边疆各族群众的国家认同,为维护边疆安全打牢思想基础。新时代是机遇与挑战并存的时代,由于云南跨境民族地区的地理位置较为特殊,是我国西南边疆的最外围,又与越南、老挝、缅甸接壤,这一地区成为了对外开放的最前沿,同时也是国防的最前沿。自新中国成立以来,以境内外的民族分裂势力、暴力恐怖势力和宗教极端势力“三股势力”为代表,对该地区各族群众的西化和渗透活动就从未停止。同时,随着近些年对外开放的力度加大,口岸贸易的日益频繁,网络及手机等自媒体的广泛使用,这些敌对势力和非政府组织更是借机以经商合作、宗教、扶贫、慈善、文化交流等名义利用更为多元和隐蔽的手段对边境地区进行分裂、渗透和破坏活动。它们试图通过这些活动来淡化云南跨境民族地区各族群众的国家意识、模糊国别。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包含了国家认同意识和民族认同意识的双重内涵,其中以提升中华民族认同为依归,以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认同为内核。新时代铸牢云南跨境民族地区各族群众的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能够涵养各族群众的爱国主义和大一统的国家意识,在面对各类危害祖国安全和边疆安全的活动时能以国家主人翁的姿态去进行自觉抵制,这能为维护边疆安全打牢思想基础。

第二,能增强边疆各族群众的中华民族认同,推进边疆民族团结进步建设。由于云南边疆生活的各跨境民族与境外民族同宗同源、同语言文字、同信仰民俗等,目前境内外的相同民族还有着频繁的互市、通婚和节日交流。这为境内外的敌对势力和非政府组织提供了一定的条件,它们运用卫星电视、广播、网络等对跨境民族地区的群众进行狭隘的民族主义以及西方价值观和宗教价值观的宣传,试图通过分裂和渗透,让边疆各族群众更看重自己所属的少数民族身份而忽视中华民族的身份,更注重与境外相同民族的交流交往而与国内的其他民族产生隔阂,更强调自己民族的利益而不顾及中华民族的整体利益。新时代铸牢云南跨境民族地区各族群众的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将使各族人民增强民族团结和共同进步发展的意识,充分认识到中华大家庭的各个民族都是在同一个石榴中的粒粒“石榴籽”,是具有共同历史记忆、文化渊源、发展目标和利益的、紧紧抱在一起的统一体中的各个部分,从而增加各族群众的中华民族认同,并进一步把这种内化的情感和意识外化为自觉抵制各种民族分裂活动的具体行动,有效地与境外敌对势力和非政府组织进行博弈,推进民族团结进步发展。

第三,能够激发边疆各族群众自觉投身于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奋斗中。很长时间以来,由于云南边疆地区特殊的历史和地理原因,经济社会发展基础薄弱,贫困问题突出,对国家的民族照顾政策、扶贫开发政策较为依赖,对于新时代实现“两个一百年”的奋斗目标以及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的参与度和积极性还不够,有一种自己本民族还需要照顾,没有能力参与到奋斗目标的实现中来的隐形心态。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要求在民族认同的问题上既尊重“多元”,但更强调“一体”,即中国的56个民族是一个中华民族整体、是像石榴籽一样紧紧抱在一起的命运共同体。在云南跨境民族地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能让云南边疆的各族群众从思想意识的深处把各族同胞视为自己的亲人,把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目标视为自己应尽的责任,自觉投身于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奋斗中,增强作为中华民族的一分子在民族复兴之路上的使命感和责任感。

二、新时代云南跨境民族地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基础

在党的十九大提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之前,曾在2014年5月中央第二次新疆工作座谈会上使用过“牢固树立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和在2014年9月中央民族工作会议上使用过“积极培育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表述,从“牢固树立”到“积极培育”再到“铸牢”的变化可以看出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作为一种思想意识,在各族群众中已经由思想认同到能动地指导行为实践的飞跃,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也已经由自发意识到自觉意识再到自律意识演进,同时也说明“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已经具备了一定的基础。云南跨境民族地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同样也具备了一定的基础,主要表现为情感基础、文化基础和社会基础三个维度。

第一,从情感基础的维度看,各族人民有着强烈的爱国情怀、感恩意识和作为中国人的自豪感。能否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首先在于这个区域的各族同胞是否有一定的国家认同、中华民族认同和社会主义道路的认同。历史上,云南的跨境民族虽然与境外的相同民族同宗同源、密切往来,但在国家利益受到威胁时,各跨境民族同胞都能坚定地维护国家利益、表现出强烈的爱国意识。如1875年景颇族、傣族等民族反对英国入侵者的马嘉理事件;清末景颇族、傈僳族、怒族、独龙族等各族人民的反抗英国入侵者的片马事件;1934年佤族同胞自觉抵御英国殖民者的班洪事件[4];在抗日战争时期,各族人民为了抵抗日本侵略者而进行了艰苦卓绝的抗争;20世纪70年代,苗族、壮族、瑶族等同胞踊跃参加中越边境的自卫反击战,等等,这种爱国情怀是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重要情感基础。同时,由于历史的和自然环境的原因,新中国成立前,云南跨境民族地区的各民族面临着生产力落后,社会发展水平低下、生活艰难的现实,一些少数民族还是直过民族,仍然处于原始社会、奴隶社会或封建社会的落后状态。新中国成立后,在社会主义制度下,党和政府坚持民族平等和民族团结的原则,实行民族区域自治制度和宗教信仰自由政策,使少数民族能够真正当家作主,管理本民族内部地方事务,实现民族自尊。同时,党和政府大力发展边疆民族地区的经济、文化教育、民生等事业,人民群众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种变化与之前各族群众经历的苦难相比,人民的感受是直观而真切的,并油然而生出真实淳朴的感恩意识。另外,云南各跨境民族与境外的相同民族有着密切交往,他们在这种交往中发现中国的社会稳定、经济在逐步发展、在中国生活有强烈的安全感等也使他们产生了作为中国人的强烈自豪感。这种对中国共产党和对社会主义制度的感恩意识以及作为中国人的骄傲都为云南跨境民族地区进一步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奠定了情感基础。

第二,从文化基础的维度看,各族人民的传统文化中有着丰富的同根同源,亲如一家的文化资源。我们通过整理各跨境少数民族的创世神话、民间传说、谚语俗语、宗教故事等文化资源,发现其中有着丰富的与各民族同根同源,亲如一家的中华民族共同体高度契合的文化资源。云南跨境民族地区各民族的传统文化中十分倡导各民族要相互团结、平等相处的原则。在一些民族的创世故事中能较好地反映出这种思想,如在彝族的创世神话《查姆》中说,世界遭遇大洪水后,就只剩两兄妹,后两人成亲,生了36个娃娃,各人成了一个民族,36个民族和睦相处是一家。景颇族的《宁贯娃》中写道:洪水过后只剩两兄妹“两兄妹成夫妻了,妹当妈,哥当爹,子子孙孙变成九种民族,各民族生活在不同的疆界”[5];傣族的《论傣族诗歌》中提道,天神用泥土造了一对夫妻,夫妻的后代后来衍生为101个民族;佤族的《司岗里》中提到佤族、拉祜族、汉族、傣族等民族是从同一个葫芦里生出来的;哈尼族的神话也说到兄妹结为夫妻后生下了五对儿女,后来分化为哈尼族、傣族、彝族、布朗族和汉族;傈僳族的神话也认为傈僳族、白族、汉族、怒族、景颇族、傣族、藏族的祖先是同一对兄妹;拉祜族也认为兄妹成婚后成为了拉祜族、布朗族、彝族、哈尼族、傣族、汉族的祖先;怒族的神话说洪水过后,兄妹成婚成为了怒族、独龙族、白族、汉族等民族的祖先。这些创世神话中反映出的思想是各民族都是同一个祖先,大家应团结平等和睦相处。这种在各民族传统文化中蕴含着的各民族同根同源,亲如一家的文化资源为云南跨境民族地区进一步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奠定了情感基础。

第三,从社会基础的维度看,各族群众长期平等和谐地交往、交流、交融。云南跨境民族地区的各民族同胞一直以来都有着和谐的族际交往、交流,这反映在公共生活和私人情感领域,并且总体上是和谐的。人们在交往的过程中开拓了视野,并与其他民族在语言、人际、文化上相互接触,彼此交往、交流的同时也促进了各民族的相互适应、学习与融摄,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奠定了一定的社会基础。此外,新时代云南跨境民族地区的民族迁移、民族间通婚促进的民族融合,也是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重要社会基础。目前云南跨境民族地区外出务工、上学的人口和其他地区到云南边境谋生的外地人都在逐年增多,加速了人口流动。人口流动会带来思维方式和价值观念的碰撞,促进云南跨境民族地区各民族的进一步交流、交融。而民族间的通婚,能够使这些通婚的民族建立姻亲关系,并随着后代的出生进而产生血缘关系,成为一家人。“不同群体间通婚(intermarriage)的比率是衡量任何一个社会中人们之间的社会距离、群体间接触的性质、群体认同强度、群体相对规模、人口的异质性以及社会整合过程的一个敏感的指标”[6],在民族通婚形成的多民族家庭中,来自于不同民族的习俗、宗教信仰、伦理道德思想等文化因素被和谐共存,相互认同。人口流动的频繁化和民族间通婚的常态化,能使云南跨境民族地区的各民族得到进一步交融,这也为新时代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奠定了一定的社会基础。

三、新时代云南跨境民族地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面临的挑战

新时代云南跨境民族地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直接关系云南的民族团结进步、边疆的和谐及云南跨境民族地区的进一步发展。虽然从该地区的现状来看,它已具有一定的情感,文化和社会基础,但受该地区地理位置、民族构成、经济社会发展状况等客观实际情况的影响,该地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还面临着诸多挑战。

第一,国外敌对势力长期渗透、分化,西化的影响和挑战十分严峻。作为中国西南边疆的最外围,云南跨境民族地区是西南地区国家安全的第一道屏障。该地区涉及到云南省的25个边境县(市),与缅甸、老挝、越南三国相连,总国境线长达4061公里,有16个跨境民族沿边界分布,这些民族均普遍信仰宗教,佛教、基督教、伊斯兰教、原始宗教等都在该地区有着广泛传播和众多信众,边境问题和宗教问题相对敏感和复杂。以境内外的民族分裂势力、暴力恐怖势力和宗教极端势力“三股势力”为代表,长期以来以宗教、扶贫、慈善、文化交流等名义对云南跨境民族地区生活的各族群众进行分化和渗透,并且随着我国进入“强起来”的新时代,日益提升的国际地位和国际影响力倒逼“三股势力”加速对云南边境区域的破坏活动。据有关资料显示,近年来云南境外的敌对势力主要有老挝境内的亲美反共武装王宝集团、缅甸境内的民族分裂主义组织“文蚌同盟”等[7],这些集团和组织采取隐蔽的手段、利用边境通道打着观光旅游、走亲访友、经贸合作、文化交流、慈善捐赠等旗号到我国境内从事分化和渗透活动,极力推行西方社会和宗教的价值观,试图分裂中国、分裂中华民族。虽然我国的相关部门加大了打击和防范力度,但在边境线上的一些偏远山区,由于山高坡陡,交通不便,政府宣传思想文化工作的成本极高而沦为了主流舆论控制的弱势区域,加之部分群众受到文化教育水平的制约,明辨是非和防范的能力也相对薄弱,对敌对势力和组织传播的思想没有很好的鉴别力,容易盲听盲从,这给云南跨境民族地区的国家安全和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铸牢带来了巨大的挑战。

第二,政治身份认同与文化身份认同的差异性依然存在。中缅边界是在1960年1月以《中缅关于两国边界问题的协议》基础上全部划定的。中老边界是在1993年《中老边界协定书》《中老边界制度条约》及1997年《中老边界制度条约的补充协定书》的基础上最终划定的。中越陆地边界则是在1999年《中越陆地边界条约》和2009年《中越陆地边界勘界协定书》《中越陆地边界管理制度协定》的基础上才最终划定的。由于中缅、中老、中越边界的划定时间都是在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后,这使得云南跨境民族地区存在着一种客观情况,即划定边界前是他国人,划定边界后是中国人或反之;以前一家人在划定边界前是同国籍人,划定边界后成不同国籍的人。这些历史的和客观的因素,使云南跨境民族地区的部分群众在过去较长的一段时间里在国家认同方面存在困难。但在新时代受我国经济、社会、民生等发展成果、社会稳定安全以及党和政府对边疆各族群众照顾政策的推行等因素的吸引及影响,云南跨境民族地区各族群众的国家归属和政治身份认同的界限是清楚的,他们认同自己是中国公民并为此自豪,这与中华各族儿女是一致的。可是,客观上这些民族在历史上与境外的相同民族同根同源,到现在都还有着共同的语言文字、习俗文化和宗教信仰,他们之间有着情感、血缘及文化等方面极大的同一性或相通性,即在文化身份认同方面云南跨境民族地区的各民族与境外相同民族是一致的。换言之,云南跨境民族地区的群众在政治身份认同和文化身份认同上是存在差异性的。鉴于这一客观事实,云南跨境民族地区的各民族群众在民族认同方面极容易把个体民族认同先于、强于中华民族认同,把对本民族文化的认同胜于对中华文化的认同,形成对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消减性。此外,民族区域自治制度和民族优惠政策等吸引跨境民族增强政治身份认同的措施也会在一定程度上唤醒、强调了民族界别意识和狭隘的个体民族认同。因为按现行的一些制度和政策,少数民族同胞在教育、生育及民族区域自治地区的政府工作人员招录和晋升中均有照顾,这使云南跨境民族地区的少数民族群众非常注重自己的民族身份。这本来是“多元一体”格局的“多元”需要,但如果过分强调“多元”而弱化了中华民族共同体的“一体”,则会形成狭隘的民族意识和狭隘的个体民族认同思想,对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形成一定的消减作用。

第三,边疆经济社会发展的相对滞缓带来的心理失衡。在云南跨境民族地区虽然有着丰富的植物、动物、水利及矿产资源,但生存环境总体较差,区域内绝大多数地州的地形多为高山峡谷,可以开垦的土地范围有限,塌方、滑坡、泥石流等灾害频发。同时发展起步较东部沿海和中部地区晚,特别是中越边境地区,受对越自卫反击战的影响,该地区直至1993年以后才集中精力搞经济社会发展建设。这些特殊的地理、历史原因使云南跨境民族地区的经济社会发展基础薄弱,贫困问题突出,在获取信息、金融、技术、人才和商品等发展要素方面存在重大限制。同时,由于交通闭塞,教育水平落后,受宗教信仰等因素的影响,在许多民族群众中形成了一种“安贫乐道”的思想意识,不愿冒险、安于现状、创业冲动微弱、风险承受能力较低、生产主动性较差、有较重的依赖思想和听天由命的观念,脱贫致富的内生动力弱。总的来说,该地区的人均收入水平普遍低于我国其他地区。另外,该地区的教育、文化、医疗等公共事业的人均享有情况也与发达地区有较大差距。这些差距使云南跨境民族地区各族人民容易产生两种心理失衡,一是与国内发达地区进行相比后产生的本民族与其他民族发展差距的心理落差,这将使云南跨境民族地区的各民族产生一种被边缘的离散感,影响了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铸牢。二是在与境外的相同民族频繁交往的过程中,他们会将相同民族在他国的政治地位、生活水平等作为参照系进行比较,如果比较后认为对方国家的政策更好,发展更好,就会诱发出对国家政治制度与政策执行的不满,严重影响到该地区各民族同胞的国家认同和中华民族认同,也会对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形成消减影响。

第四,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专项宣传教育活动相对较少,群众的认知度不高,宣传的形式与载体不够丰富。意识作为上层建筑本身就具有抽象的特点,这增加了宣传方式的选择及宣传效果评估的难度。目前,要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除了需要开展专项的工作外,还需要和“五个认同”(伟大祖国的认同、中华民族的认同、中华文化的认同、中国共产党的认同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认同)、“三个一” (即一个党——中国共产党,一个祖国——中华人民共和国,一个民族——中华民族)、爱国主义、民族团结进步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等的教育活动相联系,这需要借助多元的方式和载体,让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深入人心。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当地的思想文化宣传部门还没有广泛地就“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进行专项的教育宣传活动,更多地是结合民族团结进步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宣传教育活动从某个切入点来宣传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同时,这类宣传教育活动的形式与载体也不够丰富。目前,多为借助建筑围挡、公共交通设施的电子屏幕、标语横幅、街道(乡村)宣传公示栏等形式与载体进行宣传,而对互联网、手机APP、微信公众号、微电影等新媒体的开发运用还不够,宣传形式和载体相对传统。并且,宣传的形式和内容也不能做到根据不同受众群体的文化水平、认知能力等实际条件进行有效地、针对性地转换,使得宣传效果难呈现,广大群众对什么是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及怎样铸牢意识还没有较好地认识。

四、新时代云南跨境民族地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路径探索

针对新时代云南跨境民族地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因受地理位置、民族构成、经济社会发展状况等因素的影响而形成的挑战及问题,我们可以从以下方面探索路径来应对:

第一,加强“五个认同”、民族团结进步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教育,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牢固思想基础。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作为上层建筑,其铸牢非一日之功,需要创造良好的思想基础。新时代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要对认同伟大祖国,中华民族,中华文化,中国共产党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进行长期的教育。通过教育,让云南跨境民族地区的各族人民认识到,中国自古以来就是一个统一的多民族国家。伟大的祖国是各民族共同创造的,各民族共同捍卫了祖国的统一。中华民族是56个民族相互依存,共同发展的统一体。各族人民为中华文化的创造和发展做出了突出贡献。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不仅是中国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也是全国各族人民的必然选择。同时,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还要加强民族团结进步教育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教育。通过加强民族团结进步教育,让云南跨境民族地区的各民族充分认识到中华各民族已经构成为生死与共的命运共同体,所有民族都有着共同的命运,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需要全国各族人民团结一致,共同奋斗。通过加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教育,将云南跨境民族地区各民族的价值观选择集中吸引过来,并做到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内核,实现各民族在价值观方面的高度认同,并用价值观指导实践行为,进而实现各民族在国家政治生活、社会交往和个人德行等方面的高度趋同。“五个认同”、民族团结进步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教育都从不同方面让各族群众认识到无论是政治体制、道路选择、文化血脉,还是价值观念、发展梦想,中华各民族都有着共同性、一致性,这将能使中华民族高度凝聚、高度团结,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牢固思想基础。

第二,增强各民族的交往、交流与交融,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创造社会环境。云南跨境民族地区各民族之间的交往、交流与交融从未停止过,这为该地区的和谐族际关系创造了条件。而新时代要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更需要进一步加强各民族的交往、交流与交融,为其创造社会环境。由于历史上的民族迁徙、人口流动、经济依赖、贸易往来、以及大杂居小聚居的民族分布实际和各民族间存在着的通婚等因素,加速了云南跨境民族地区各民族间的交往,促进了各民族在经济贸易、文化、生活等方面的进一步交流,最终也促成了各民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交融。各民族在交往、交流和交融中相互认知、吸引、学习、认同,最终能够形成一个命运相连的“多元一体”,这正是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所需的社会环境。当前,云南跨境民族地区的各级党委政府在增强各民族的交往、交流与交融,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创造社会环境方面需要开展的工作有多个方面。其一,要加强当地各族群众之间及与其他地区各民族的经济和文化交往。通过完善基础设施建设、制定有吸引力的招商引资政策、挖掘当地丰富的民族文化资源、边地文化资源等吸引投资。同时也要引导各民族解放思想、开拓视野,鼓励大胆外出务工、学习。通过这些方式加强云南跨境民族地区各族群众之间及与其他民族和其他发达地区的经济、文化和生活的交往、交流,实现在拉动当地经济社会发展的同时也对当地的文化形成冲击、加大文化间的碰撞和交流,让跨境民族地区的各民族在文化碰撞、交流中进行文化比较、实现文化自觉,在保持多元特色的同时向中华文化的“一体”聚合,进一步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其二,要重视打造各民族相互嵌入式的社会结构和社区环境,推动各民族相互了解、尊重、包容、学习、欣赏及帮助,加强在多民族社区中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可以经常性地开展各类社区活动,如文艺汇演、趣味运动会、书法绘画比赛等增强各族群众之间的交往、交流、交融,缩减各民族交往的空间及心理距离,使各民族能找到在生活、工作及文化等方面的共同性,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创造条件。其三,政府要积极鼓励各民族之间通婚,组建多民族家庭。当地政府要通过出台鼓励各民族通婚的优惠政策,如在上学、就业、文明家庭评选等方面给予政策倾斜,调动各族人民通婚的积极性。同时还要加大对多民族家庭的关心和宣传,通过多民族家庭和睦幸福生活的示范带动,让当地各族群众能理解、接纳和积极组建多民族家庭,促进各民族大团结、大融合。综合来看,各民族在经济、文化、生活中的频繁交往,多民族嵌入式社会、社区的打造以及多民族家庭的组建,能切实增强各民族的交往、交流与交融,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创造社会环境。

第三,加快经济社会的全面发展,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构筑物质条件。马克思主义认为经济基础决定着上层建筑,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作为上层建筑领域的范畴,其铸牢离不开经济社会发展所构筑的物质条件。如果云南跨境民族地区的社会经济发展长期落后于发达地区或是毗邻的他国,极易让该地区的各族群众产生心理失衡及离散感。我们必须要认识到中华民族共同体既是政治、文化的共同体,也是经济利益的共同体。只有各民族都能共享改革发展的成果,才能凝聚力量共建小康社会。在新时代,云南跨境民族地区的经济社会发展总体呈稳定增长的形势,但相比发达的地区而言仍有不小的差距,当地各族群众对美好生活的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发展之间的矛盾较其他发达地区而言还更突出。各级党委和政府要积极探索并出台促进该地区经济社会快速发展的倾向性政策,如在金融、税收、财政转移支付、基础设施建设投入、教育扶持、社会事业扶持等方面加大政策的倾斜力度,为该地区的经济社会发展创造更好的环境。要结合该地区的生态、文化、地理区位等优势,因地制宜发展特色农业、绿色产业、文化旅游产业、民族医药产业、民族创意产业等,拉动当地的经济增长和人民增收、改善当地各族群众的生活水平。要利用好国家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契机,结合云南跨境民族地区的实际努力打造边疆新景象。通过加快经济社会的全面发展,缩减云南跨境民族地区与其他发达地区的差距,让每一个在该地区生活的民族同胞都能认识到自己作为中华民族中的一员,与其他民族一样正在平等地享有中华民族共同创造的物质成果,正在和其他民族一起逐步实现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中华民族的各族儿女是荣辱与共的利益共同体关系。这能够增强云南跨境民族地区各民族群众的国家认同、国民意识和作为中华民族一员的幸福感,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构筑了物质条件。

第四,探索多元化效果好的宣传教育方式,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提供渠道和营造氛围。要能够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其前提是要对中华民族共同体有认知、有认同,但由于“中华民族共同体”作为政府使用的概念是在2014年以后,目前云南跨境民族地区很多基层干部对这一概念的认知度、理解度还不高,而广大各族群众对此的认知度则更低。这就需要我们的宣传部门及专家学者探索出多元化效果好的宣传教育方式,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提供渠道、营造舆论氛围。其一,要加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教育,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提供渠道。要把加强民族团结、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教育纳入干部教育、国民教育、社会教育的全过程,让民族团结进步理念、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入脑入心。在教育过程中,要做到对“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内涵解读的民族化、通俗化转变。要用群众听得懂的话语、熟悉的人和事以及切身的感受来诠释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要选用民族干部宣讲、用民族语言讲解、用民族文字阐述、用民族节庆展示、用民族文化体现,使抽象的理论转化为通俗化的话语,让即使是听不懂汉语、看不懂汉字的各族群众也能认知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能够入耳动心,自觉铸牢。其二,要借助多元的载体平台,让宣传的受众更广泛,营造良好氛围。受自媒体时代特点的影响,传统宣传载体如广播、电视、报刊等的影响力正在逐渐弱化,思想文化宣传部门应充分挖掘互联网、微信等新兴媒介的优势和潜力,要围绕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主题,多制作群众喜欢的微视频、微电影、专题网站、微信平台等,利用好手机、网络等新载体,推出新的宣传方式;要针对群众对宣传单、展板、标语横幅等宣传手段注意度不高的情况,制作一些宣传精品,如印有民族团结进步、爱国爱党、中华民族一家亲等图文字样的笔记本、围裙、手提袋、饭碗茶杯等,让群众在日常生活接触的事物上认知认同中华民族共同体,并铸牢意识;要借助民族节日节庆活动,宣传和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在各民族的传统节日庆祝活动中融入感恩党、感恩祖国、爱国固疆和“中华民族一家亲”的集体情绪,让各族人民在享受节庆快乐的同时,增强对实现中国梦的必胜信心,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营造浓厚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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