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教育知识的再审思
——基于社会知识论的分析视角
2019-01-30□刘丽
□刘 丽
作为新时代的重要课题,职业教育的内涵式发展迫切要求对职业教育知识进行深入探究。对职业教育知识进行再审思是回应新时代职业教育人才培养诉求的基本理路,亦是对职业教育学科内生发展之路的基础性探索。职业教育知识即人们于丰富多彩的职业教育活动或研究中,灵活运用科学思维和相关研究方法获得的对职业教育的规律性认识[1],其教育意蕴即培养什么人的问题,它不是终极正确的,需要对其进行不断地质疑、批判、研讨和分析。目前,理论界对“职业教育知识”的研究并不多见,但已然出现一些现实困境。随着时代发展与变革,职业教育知识与社会经济、政治权力的单向度运作使得其自身的尘垢越积越厚。职业教育知识系统决定于它对外在世界及自我的适用性,具有与社会密切互动协作的特质,以促进个人成长、成才为目的。社会知识论之所长,即对知识进行社会学分析[2]。为此,社会知识论无疑是撬动此问题的有力理论支点。
一、社会知识论的理论阐释
知识研究的社会学视角主要探讨知识或观念与社会存在之间的关系及其内在的相互关联。社会知识论基于后结构主义视角,发展与延伸了知识探究的视野,强调知识是社会历史、政治、经济等多重因素“混合之音”的结果,将人们对知识的关注从“纯粹世界”拉回到“人的世界”。社会知识论所言说的“知识”贴近社会现实,有较强的经验性且同社会条件关联密切。基于此,“社会知识论”与职业教育知识的发展有着内在的契合性[3]。在社会知识论的理论研究框架中,知识与社会双向互动,知识与权力密不可分。
(一)知识与社会双向互动
知识是一种社会现象。社会知识论较常使用社会学的范畴深入研究社会关系、社会结构和社会环境等方面对知识的影响。知识在本质上是社会的产品,站在更广阔的社会背景来看,知识作为一种社会系统,同社会的方方面面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从社会学的视角分析,知识论已被投射在一个特定的社会情境,知识隐含着情境脉络的关联性与社会性,需要透过社会情境与历史脉络,探究知识形成的价值负载、规则标准及其互动关系。知识与社会存在双向互动。知识作为一种社会工具,服务于社会的各种需要,促使社会生活中人们的价值观念、行为方式等发生巨大变化,包括知识所带来的正面社会效应和不恰当的应用给社会带来的诸多负面影响。同时,巨大的社会力量作用于知识也可以从根本上改变知识的体制及其活动方式。
(二)知识与权力密不可分
知识与权力密不可分,知识是意识形态的符号表征[4]。知识作为一种社会产品是社会权力建构的产物。和其他体制一样,社会知识论作为一个整体,会和政治权力建立某种联系。知识隐含着规范、排序的治理功能。一定程度上,“尽管并非所有知识都是不好的,但知识都是危险的”,表达了“知识是权力的技术”“知识是权力运作的结果”的观点[5]。社会知识论惯常用来解析教育研究领域中的知识权力关系。在社会知识论看来,知识与权力关联密切,这些权力关系导引出我们日常生活各种面貌中的结构,以及彼此的连带关系。如果没有了解这些,我们所认识的教育知识仍只是日常生活中的常识,而无法穿透社会现象的表层,看到问题的核心,以及教育改革的其他可能性。
社会知识论以“知识(文本)的社会建构”为方法论,探讨知识的形成与发展。福柯的权力观将权力看成是人们运用知识与制度实践来介入社会事件的一种媒介,用于探索知识与社会、权力的互动实践交集在一起的教育改革。社会知识论作为一种带有批判性质的研究方法论,为我们研究职业教育知识打开了一扇明亮之窗,便于我们循此思维方式对所想要解决和回答的相关教育问题进行社会学意义上的追问和探寻。
二、职业教育知识的解蔽
此处的解蔽旨在揭示职业教育知识看似合理实则经不起推敲的一面。社会知识论强调突破常规的反思性思维,循此思维方式,我们需要超越既定的守旧思维,将原有的思维方式置于一种被质疑的地位,批判性地展开思考,思考我们习以为常或是熟视无睹的相关概念和事物[6]。社会知识论认为在社会科学与教育学里,以民主的角度来看,对于“进步”的知识论预设是危险的。依据社会知识论的原理及其对知识进行解释的原则,反观职业教育知识的发展现状,从中可以映射出职业教育知识发展的相关问题。职业教育知识与社会经济的单向度建构,与社会权力相依附,致使职业教育知识的本真育人价值迷失。
(一)职业教育知识与社会经济的单向度建构
职业教育知识的实践应用性要求职业教育知识与职业教育实践建立联系,但这并不是说我们在职业教育理念的选择上把社会经济效益作为首要乃至唯一的目标追求。在当前的社会发展形势下,职业教育知识的发展目标被手段所取代,经济效益和就业成长为其追求目的,为个体谋幸福的真正意义不断退居后位。与此相应,职业教育知识的类型形态及价值取向有孤立肢解、狭隘单调以及机械静止之势。
孤立肢解的职业教育知识。现代性的发展实质上是工具理性不断扩展的过程,当前,工具理性的目的—手段逻辑正在悄无声息地形塑着各项职业教育改革实践。与此相应,部分职业教育知识成为一堆被人为扭曲并加以残忍肢解的碎裂性存在,它们指向雇主的单一化即时需求。从职业教育知识的价值取向来看,职业教育知识单一性社会经济功能的发挥,忽视了职业教育知识以育人为中心、多重服务价值的应然发挥。能够混口饭吃的一技之长、能够直接创造生产力的技术能力价值被社会和企业无限放大,学生的职业素养、职业伦理、职业信念等缺乏应有的关照。被孤立肢解的职业教育知识会遮蔽职业教育对个体全面发展的育人功能以及整体社会发展功能的发挥。
狭隘单调的职业教育知识。狭隘单调强调职业教育知识的单一经济价值导向,忽视学生的真切需要,腐蚀职业教育知识的多重价值追求。职业教育知识经济决定论主要表现为“以就业为导向”,拒斥职业教育知识助力学生全面发展、推进社会整体发展的多重价值[7]。目前职业教育中暗含经济决定论倾向的思想和观点主要有二:一是在培养目标上,强调就业导向,有意无意地忽视和排斥学生的多方需求和社会对未来合格公民的要求;二是在课程结构上,将职业作为课程开发的唯一依据,课程知识结构窄化。这两种观点看似契合职业教育知识的职业性,建立了较为深厚的社会认同。殊不知,就业导向在操作层面所带来的工具倾向,将使我们丧失对职业教育知识多重价值的想象力。
机械静止的职业教育知识。机械静止的职业教育知识是僵化的、不可持续发展的。就业不是职业教育的终点。“以就业为导向”的职业教育知识训练性有余而教育性不足,是僵化而缺乏灵动的存在。“以就业为导向”职业教育知识理念的宣扬往往导致职业学校走向偏激,重暂时性就业而轻长远性培养,把学生习得知识与企业需求、岗位工作需求的暂时性对接看作是整个职业教育知识的全部。但职业是变动的,人的需要也是变动的,只关注学生能否实现“初次就业”、只考虑适应现时确定性的职业教育知识,忽视了学生未来转业的可能性以及职业要求发生变化带来的不确定性,是非可持续发展的。
职业教育知识与社会经济单向度建构的倾向正在被职教界甚至整个社会各界于潜移默化中接受和强化。经济决定论对职业教育知识多元价值的侵蚀,“GDP”崇拜致使职业教育知识对个体关怀价值的逐渐消解,人在职业教育知识中的失声和“物化”是目前亟待分析和正确对待的职教问题。
(二)职业教育知识与社会权力的异化性互动
教育中的知识问题,不只是对“知识是什么”的理论性阐释,也不只是对“如何组织和储存并怎样让孩子获取和拥有它”的过程性演示,揭示意识形态遮蔽后的知识真面目,值得被重视。社会知识论研究教育知识的社会控制与处理,诠释知识与制度运作相结合而衍生出的权力关系,而此权力关系也左右着职业教育知识。
职业教育知识的实践本性是考察其权力关涉的出发点。通俗来讲,职业教育知识就是知道某个东西同时意味着知道如何把某个东西做出来。在马克思及尼采、福柯、海德格尔等人的理解中,对世界的认识同时意味着对世界的改造、不同权力的较量以及对自身的追问。在实践知识观的视域中,知识不可能是中立的、客观的、纯粹的,知识尤其与权力有紧密的关联。职业教育知识与权力相勾连表征的是一种主从的社会意识形态。职业教育知识作为“政治性文本”的一种,社会意识形态形成的权力会通过种种改革文件,如相应的课程标准等论述性文字进入职业教育知识系统[8]。在一定意义上,职业教育知识是特定权力进行选择、分配并建构的结果,这种内化的权力形成了某种职业教育知识或者达成职业教育中的某种标准性共识[9]。
职业教育知识与权力具有高度的互动性与嵌入性。权力作为一种客观事实会在职业教育知识的生产、传播、运作中打上深深的烙印[10]。从职业教育知识的生产来看,涉及外行与内行、知识共同体内部不同阶层、持不同范式的知识共同体等。就中国社会现实而言,政治资本在中国社会的权力场域中处于上位。生活在国家知识生产体制之内的职业教育知识生产者,极易堕入“世俗化”的现实安排。一定意义上,知识分子对政治资本的“倒戈”会促使职业教育知识陷入迷失权力的窠臼。处于“他逻辑控制”的职业教育知识将由政治资本所形构,而不再以知识发展范式的内部逻辑为依据展开[11]。
职业教育知识的深度异化。所谓职业教育知识异化,是指其在自身发展过程中变成了与知识无关的东西,或产生了压制知识的力量。当具有“内在的恶”的权力全面介入职业教育知识领域之后,权力对职业教育知识的挤压会使得职业教育知识日益远离真善美,远离对自由的追求。在异化中,职业教育知识处于权力的牢笼中,得不到自由发展,只能片面甚至畸形地发展,妨碍知识生产、传递、评价等一系列过程,妨碍研究者对客观性、真理性的追求,也可能会豢养职业教育知识人的奴性。现实中,职业教育知识生产者对政府文本、制度文件中提到的职教热点“一哄而上”“一哄而散”的不走心解读,对职业教育研究对象科学性建构的缺失,使得职业教育知识的处境尴尬。
权力在职业教育知识内部的长驱直入,使得职业教育知识严重异化,职业教育知识传统中的真善美原则逐渐被深入骨髓的效率、利益与权力优先的法则所替代。忽视职教自身发展特性,强调实用功利性的工具价值取向,依附权力的权力至上论,倚靠权威的效用价值论,构成当代职业教育知识发展的价值偏差。
(三)职业教育知识的价值迷失
职业教育知识来源于生活现实与社会实践,所有社会事实均与特定价值相关联,职业教育知识亦是按一定价值观进行选择和组织的结果。职业教育知识是有价值的,这一认知似乎约定俗成。然而,正是在这种约定俗成背后,职业教育知识的许多价值问题被遮蔽。职业教育知识的应然价值在于培养人。现实中,职业教育知识与社会经济的单向度运作,与社会权力的非良性互动,致使其逐渐偏离本初育人价值。
职业教育知识与物化人。职业教育知识与社会经济单向度互动,压抑人性,培养的是“只会工作的机器”,是“物化”人。经济决定论的支持者希望职业教育知识生产者将全部注意力放在当下经济需求上,企图创造出立竿见影的经济效益。殊不知,这是牺牲职业教育知识能动性的教育短视。经济决定论思维将市场需求或数字化和可计算性的内容作为职业教育知识确立培养目标的唯一依据,而“培养人”则由于缺乏市场价值或市场价值不明显被排除在外。于是,职业院校引以为傲的教育产品将是一批批出色的操作生产机器的物化劳动力,现代文明目的之“人”逐渐沦为现代经济发展的手段,具有鲜活个性和文明社会所需的现代劳动者离我们渐行渐远。
职业教育知识与异化人。职业教育知识与权力相勾连,成为权力的工具与附庸,培养的是趋炎附势、幸福感缺失的异化人。职业教育知识不是独立于社会之外的孤岛,影响职业教育知识生产最大的因素乃是外在的社会制度,受自身以外力量干预与控制的职业教育知识容易偏离其正常的发展轨道[12]。现实中,职业教育知识附庸于权力的运作,会逐渐被异化为价值无涉、缺乏生命活力的表征符号。因为它较多反映和代表权力所有者的意志与利益,对于教育知识真正目的的实现起到了较为复杂的阻遏作用。在权力与知识的异化活动中,由于遭到异己的物质力量或精神力量的奴役,职业教育知识的灵动性丧失,无力感增强,逐渐沦为一种限制人自由发展的强制性工具,个体随之被异化为认识性存在。
职业教育知识应然指向于个体心灵的解放,然而,长期以来,它逐渐走向了奉经济与权力为圭臬的发展歧途,用所谓权威性、真理性的教育知识对个体进行规约和限定。职业教育知识育人受制于更深的“工具性控制”。
三、职业教育知识的再审思
对职业教育知识的再审思旨在使职业教育知识超越社会经济的片面桎梏及社会权力的宰制,助推职业教育知识回归自身发展逻辑。在复杂社会境况面前,职业教育知识需要综合考量自身与社会外部因素之间的相互关联,不应拘泥于社会经济决定论的单向度思维,并且简单地对权力唯命是从。经过全面而审慎的权衡,我们认为职业教育知识的应然发展路向是走向富有生活气息的工作世界,走向开放和能动发展的自由,走向培养整全人的本真。
(一)职业教育知识走向富有生活气息的工作世界
富有生活气息的工作世界能够生产出充满生命活力的职业教育知识。工作与生活的结合能使职业教育知识成为一种整全发展的知识,真正的知识源于人类对最深刻的生活要求和渴望。社会知识论以知识论为方法探讨社会生活之重要性,以此为鉴,我们提倡职业教育知识的社会生活性。一提到职业教育,大家大多会将其与冷冰冰的职业工作世界相联系,职业虽是个体生存之必须,但仍然令人心生抵触。泰戈尔曾说,一种良好的教育能够向全体人类传递其独具一格的美好生活气息。我们说,应然的职业教育知识应走进富有生活气息的工作世界。为此,我们此处倡扬的职业教育知识致力于让冷冰冰的工作世界洋溢着热腾腾的生活气息。
培根说:“知识就是力量”。职业教育知识本身并没有力量,只有应用于社会实践,发出改造自我、改造生活、改造世界的最强音,才能彰显出其独特的社会影响力。职业教育知识的本根来源于个体鲜活的生活经历与工作体验,个体鲜活、真实的生活世界中所涵涉的那种灵动的直接经验性为职业教育知识的生长奠定了最坚实的实践基础。在富有生活气息的工作世界中,职业教育知识得以成为一种彰显活生生的人的生活价值和生命意义的美好存在。在这样一种职业教育知识世界中,个体掌握知识、技能是目的,个体完满的幸福生活亦是目的,助益职业工作者得以真正体味职业所带来的舒适与惬意。
20世纪初,德国哲学家奥伊肯曾指出,只有基于我们生活需求的知识才真正能打动人心,触及灵魂。个体的生活、工作世界是变动不居的动态性存在,身处丰富灵动的生活与工作世界中,职业教育知识始终处于一种不断生成的未完成状态,竭力满足不同个体的多样化需求,不断创造属于自己的新视阈和新的与众不同的规定性,进而迸发出前所未有的生命能量。社会不只有职业与就业、物质与金钱,还有鲜活的生命与生活。
(二)职业教育知识走向开放和能动发展的自由
职业教育知识需回应现实关切,把握自身发展规律,以一种开放和包容的姿态海纳百川,以一种积极怡然的姿态舒展自身,建立属于职业教育特色的语言和话语体系,回归开放和能动发展的自由。知识规定生命的姿态与行动的方向,生命在知识的空间里绚丽地绽放,传递对自由的热爱。摆脱机械与专制的束缚,职业教育知识回归自由是解构权力对知识的操纵、重塑知识合法性的重要信念。
职业教育知识蕴含着无限的可塑性和创造生成性,职业教育视阈下职业教育知识的形象是开放的而非隔绝的,是生成性的而非预定的。职业教育知识要不拘泥于各样的权力胁迫、控制或计划,走向自我的开放式发展。为职业教育知识营造一个宽松的环境,使知识能够按照自身的逻辑来运动。同时,作为知识创造的主体要拥有充分的研究自由,不是“为学术而学术”,不是因为权力的强制而进行胁迫式的知识创造。当代有关教育研究之各种传统都认同,知识分子构筑着我们的未来。基于此,我们说职业教育知识生产者要不畏强权,回归学术本位,树立学术理想;以非依附性的独立的身份,实事求是,不畏强权,不功利,不浮躁,借助知识和精神的力量,关怀社会,探求真知、传播真理,致力于让职业教育知识和文化回归本心和本性。
由反思而批判,由批判而自主,由自主而创造,是职业教育知识进展的一般逻辑。其中,反思是基础、批判是手段、自主是目的,助推职业教育知识回归能动发展的自由。反思是职业教育知识创新的先导,职业教育知识生产者需要反思职业教育知识在迎合权力过程中自身现实功用与应然价值的发挥,调和自身与权力的关系,促进良性互动。批判是基于理性的分析对权威的拒斥,对权力的警觉,对真理追求的勇气和自信。批判是职业教育知识的一种基本品性,充当着知识运动和进展的急先锋,通过批判重构职业教育知识发展的外部环境和内部结构,推动职业教育知识向善向美发展。漫长的进化赋予人的生命自主创造的本能,能动、自主地创造,是生命的奇迹与人间知识的来源,亦是职业教育知识的源头活水。
(三)职业教育知识走向培养整全人的本真
职业教育知识以全面发展的人作为其生成的最高目标,助益身处其中的职业人不断实现自我的超越与可持续性发展。职业教育知识满足个人需要的属性称之为个人效用价值,包括对个人的生存、发展与享受价值。职业教育知识要从役使人、异化人,继而回归其生成人、发展人的本质使命。职业教育知识是从人而来,又回归人,并关照人的存在,其应然的价值旨归是人的生存、生长与生成。
“培养什么样的人”是关系职业教育知识效能最优化的问题,也是职业教育改革需要重点回答和解决的重要问题。在过分追求经济功能的工具理性大行其道的背景下,我们应学会辨识职业教育知识的真假功能,助益职业人的人格健全发展。新时代职业教育知识强调立德树人,解放人性,全面发展,培养具有生命活力的个体。如果说康德的集“纯粹理性”“实践理性”“判断力”于一体的真、善、美统一的“完人”是一般教育知识归宿的话,那么小原国芳所追寻的“全人”则是职业教育知识的最终归宿。职业教育知识不仅可以帮助个体实现生活的富裕,亦是对个体发展的整体性滋养,旨在培养身心健美、和谐发展的大美社会公民。
“如何培养人”亦是职业教育知识需审慎考虑的问题。新时代,提倡学做一体、知行合一。“劳动”托起中国梦,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教育大会上指出“培养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掀开劳动育人的华丽篇章。劳动养德,劳动生智,劳动健体,劳动成美,劳动育人,职业教育知识通过大美劳动育人、成人是最强烈的时代使命和呼唤。职业劳动教育致力于助益每个个体拥有幸福生活的能力,是最好的生活教育。为此,职业教育知识应该推崇“亲知”的致知方式,工学结合、知行统一、学做一体。于躬身实践中体会劳动的艰辛不易与充实幸福,感悟知识的晦涩复杂与无穷魅力,体验生命的懵懂脆弱与坚韧不屈。扎根于“做”的实践过程中浸透了体验、理解的职业教育知识,是拆不开、偷不走、拿不去的核心能力,是个体生命中最醇香的底蕴。
职业教育知识是一种贯穿于人与环境交互作用过程中的经验、体验,其中有生存与工作,亦有生活。社会知识论通过检视当代已发生的教育变迁事件,审视其背后的社会情境及其中的知识、权力关系,进而为我们提供了一种独特的思考面向:各时代的教育改革只是当时社会所盛行的知识论述下的一个产物,其背后的合理性与合法性值得我们从宏观与微观交错的社会情境及意识形态来加以省思。职业教育知识不可避免地会受到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的深刻牵连,良性互动会充实和丰富职业教育知识,不良互动则会遮蔽职业教育知识既善且美的一面。职业教育知识需要协调各方关系,走向富有生活气息的工作世界,保持反思、批判与自主的本性,走向开放与能动发展的自由,凸显职业教育知识的价值本真,培养整全发展的生命个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