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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析古罗斯文明形态变迁及历史意义

2019-01-29张志远

遵义师范学院学报 2019年6期
关键词:斯拉夫基辅罗斯

张志远

(遵义师范学院历史文化与旅游学院,贵州遵义563006)

俄罗斯文明究竟因何而起,因何而兴是一个令包括中国学界在内的世界学术界孜孜以求的学术热点和难点。围绕这一历史课题,各种理论学术相继相承;各种研究方法手段层出不穷。本文另辟蹊径,试图借鉴前人研究成果及相关学科的分析方法,尝试以文明变迁为切入点对古罗斯文明变迁基本原因、过程、类型、特征以及历史意义加以探讨。

一、鼎盛时期基辅罗斯的基本结构特征

罗斯国家,始建于862年,亡于1240年。因其以基辅为中心,故又称为基辅罗斯。作为俄罗斯文明早期表现形态,基辅罗斯经历了一个由兴起到衰亡,由弱小到强胜,由城邦到地域大国的历史变迁。大致可将其划分为三个时期:第一个时期始于奥列格882年占领基辅为标志,直到980年。在这个世纪里,基辅王公将不同东斯拉夫部落纳入其统治之下,成功利用基辅位于著名“瓦兰人到希腊人”水路,即从斯堪的纳维亚、波罗的海和欧俄北部到君士坦丁堡的地理优势,964年经斯维亚托斯拉夫进行了一场伟大的远征,把基辅罗斯建成为一个举足轻重的国家,兵锋直指巴尔干和拜占庭。第二个时期是基辅罗斯发展、繁荣、稳定和进而达到鼎盛的时期。几乎被弗拉基米尔和雅罗斯拉夫的统治所占据。弗拉基米尔、雅罗斯拉夫继承先辈的衣钵,于1037年与来犯的佩切涅格人进了一场决战,结果罗斯取得决定性胜利,至此边疆草原地区在四分之一个世纪里的相对和平,直至来自东方的波洛伏齐人的来临。至此,基辅公国达到鼎盛,版图从波罗的海延伸到黑海,从奥卡河河口延伸到科尔巴阡山脉,并随着1054年雅罗斯拉夫的逝世而结束;第三个时期即最后一个时期,衰亡时期。基辅罗斯受到内战以及外族入侵的影响,国际地位一落千丈,虽然出现了莫诺马赫短暂的复兴,但最终于1241年被蒙古人完全征服。

在这一历史变革中,参与其中的历史因素和社会力量是多种多样的,而且各因素之间并不是一个孤立的历史过程,它与当时基辅罗斯经济发展、社会转型、殖民扩张等诸多因素构成了一种相互关联的复杂关系。除此之外,由于基辅罗斯所处的特殊地缘结构,即南俄罗斯草原地缘政治的边缘地带,其文明发展必然与游牧文明的冲击与碰撞有着必然的联系。然在以往的历史研究中,却忽略了游牧民族对基辅罗斯历史变革的影响,这显然是有悖于历史事实的。

第一,为基辅罗斯兴起发展提供了良好的外部环境

从864年建国至1054年是基辅罗斯建立、发展、鼎盛的关键时期。特别是 9世纪中叶以来近百年间,864年留里克入主诺夫哥罗德,其后奥列格882年占领基辅,以及913年伊戈尔即位,着手整顿内政,对于基辅罗斯乃是至关重要的初创时期。在此历史阶段,基辅罗斯之所以能兴起,其与南俄草原无强敌,以及正处于民族变迁短暂的间歇期有着莫大的关系,即昔日如日中天的可萨帝国日益衰落,而佩切涅格人与基辅罗斯建立起了天然盟友,兵锋直指拜占庭,无暇北顾。基辅罗斯可专心于内修政事、巩固统治,到10世纪中期,基辅罗斯在斯维亚托斯拉的统治下,进入了第一个鼎盛时期。964年,斯维亚托斯拉夫进行了一场伟大的远征,首先征服了维亚吉奇人等东斯拉夫部落,接着突袭保加尔人城,然后兵锋转向可萨国家,夺取首都伊蒂尔,并获得萨曼达尔要塞,进而向西击败阿兰人,来到顿河河口,击溃可萨国家萨尔科尔要塞,于967年返回基辅。”[1]P29随后,弗拉基米尔、雅罗斯拉夫继承先辈的衣钵,于1037年与来犯的佩切涅格人进行了一场决战,结果罗斯取得了决定性胜利,至此边疆草原地区在四分之一个世纪里的相对和平,直至来自东方的波洛伏齐人的来临。至此,基辅公国达到鼎盛,版图从波罗的海延伸到黑海,从奥卡河河口延伸到科尔巴阡山脉。

第二,波洛伏齐人的冲击与“瓦兰人到希腊人”水路的切断

11世纪中期以后,基辅罗斯进入了最后一个时期,即衰亡时期。虽然出现了莫诺马赫短暂的复兴,但最终于1240年被蒙古人完全征服。究其原因,虽然与基辅罗斯非集权化、封建化,以及连年内战有着密切的关系,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来自南俄草原游牧民族的冲击,特别是波洛伏齐人的入侵,“对于罗斯部落的命运具有决定性的影响”。[2]P39首先,最直接的影响便是“瓦希水路”被切断,致使“罗斯同黑海海岸隔绝,妨碍其与拜占庭的往来”。[2]P39“瓦希水路”,全称“从瓦兰人到希腊人的水路”,全长大约l500公里,从芬兰湾的东头开始,经涅瓦河(大涅瓦湖的湖口)、拉多加湖的西南部、沃尔霍夫河、伊尔门湖、洛瓦季河,接着从波罗的海水域到黑海的通道,沿乌斯维亚恰河、卡斯普利亚河、卢切萨河、西德维纳河上游(在那里发现了一个通往波罗的海的出口),以及斯摩棱斯克地区通往第聂伯河的连水陆路。从那里开始走第聂伯河,接着通过基辅地区重要的交叉点、第聂伯河中难通过的石滩部分,通过邻近赫尔松(科尔苏尼)的通往黑海的出口,以及其他通往克里木的拜占庭领地。[3]由于基辅罗斯国家一直依赖拜占庭这个富庶并有发达制药业的南方邻邦,拜占庭的迅速衰败使得俄罗斯的贸易和财富大为削弱。[4]P339从11世纪开始,直至1240年基辅罗斯为蒙古所灭,以往繁荣的南北贸易线瓦希水路再也没有恢复,“建立在伟大水道上的狩猎―商业国家终于被畜牧―游牧部落所战败”[2]P41。其次,由于游牧民族周期性地侵入迫使罗斯与黑海贸易相隔,迫使其向罗斯西北和东北退却,罗斯经济中心向西北和东北转移,致使基辅罗斯日益贫困化。正如1159年切尔尼戈夫市公爵斯维亚国斯拉夫·奥尔戈维契所言,“我占领了切尔尼戈夫市和其他7座城市,不过都是一片荒凉。这些城市里住着养猎犬人和波洛维茨人”。[2]P51如此残破的景象正是基辅罗斯的真实写照,而蒙古人的入侵成为压垮罗斯的最后一根稻草。

总体来讲,鼎盛时期基辅罗斯具有以下基本结构特征:

第一,从文明空间结构上讲,它是一个多元结构的聚合体

与中世纪欧洲各王朝通过政治、婚姻、继承等封建关系获得领地的方式相比,基辅罗斯获得领地来源略显单一,多为通过战争的手段对斯拉夫及其周边地区的征服而达到文明空间的扩张。“当从诺夫哥罗德到基辅的东斯拉夫人组成为一个适应性强的兵源基地时,他们就立即开始了一次征服附近贸易线的长期军事行动。斯维亚托斯拉夫把他的第聂伯帝国扩大西至多瑙河、东抵伏尔加河而作出的引人注目的努力在这个时期达到了顶点。斯维亚托斯拉夫计划建立一个除斯拉夫人以外包括许多种族的王国。”[5]P9-10964年,斯维亚托斯拉夫进行了一场伟大的远征,首先征服了维亚吉奇人等东斯拉夫部落,接着突袭保加尔人城,然后兵锋转向可萨国家,夺取首都伊蒂尔,并获得萨曼达尔要塞,进而向西击败阿兰人,来到顿河河口,击溃可萨国家萨尔科尔要塞,于967年返回基辅。[1]P29随后,弗拉基米尔、雅罗斯拉夫继承先辈的衣钵,于1037年与来犯的佩切涅格人进了一场决战,结果罗斯取得了决定性胜利。至此,基辅公国达到鼎盛,版图从波罗的海延伸到黑海,从奥卡河河口延伸到科尔巴阡山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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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文明空间的内部,由于基辅罗斯封建生产关系尚不发达,造成了基辅罗斯城镇与农村对立,仅是通过暴力的手段,即基辅罗斯特有的“索贡巡行”的方式作为两者传承的纽带。“每年初冬,王公带着武士队出城‘索供’,即所谓征收供赋,他巡行于所统治的地区,向居民征收毛皮、蜜蜂、蜂蜡等等。春季,他们把征收到的供物和在战争中抓到的俘虏一起装上船,沿第聂伯河而下入黑海。最终目的地是君士坦丁堡,即当时斯拉夫人所称呼的查列格勒。”[6]P75此外,从自然地域和政治关系两种基本要素考虑,可以把基辅罗斯控制的空间体系分为基辅王公直接控制的商业城市以及间接控制的广大斯拉夫人居住的农村区域。以上各种文明空间的表现形态使基辅罗斯形成了一个多元的历史聚合体。

第二,从国家体制上讲,它是一个不稳定的政治共同体

基辅罗斯的国家体制与近代民族国家体制在内涵上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一般认为,基辅公国远不是近代意义上的国家,它只是由瓦利亚格诸公国与保持独立的城市领区联合的政体。[7]P140在某种意义上是由若干地区组成的一个“部落和氏族联盟”。[8]P35它只能在有限的期间内被一个格外能干的统治者有效的统一起来。遥远的距离和糟糕的交通使得中央集权问题显得特别的尖锐。正如克柳切夫斯基所言:“与草原的游牧民族,波洛夫齐人以及凶恶的鞑靼人的斗争从第八世纪几乎一直延续到十七世纪末,这是俄罗斯人民最痛苦的历史回忆,这段历史记忆深刻地印在他们的脑海里,并且异常鲜明地表现在他们的壮士诗中。”[7]P61-62这仅仅是无数游牧民族的冰山一角,此等脆弱的国家体制具有了明显的不稳定性。不稳定性的另一个表现,即采邑制度的实行,致使基辅公国封国林立、内讧四起,到12世纪末,基辅罗斯已经分裂为诺夫哥罗德、斯摩棱斯克、梁赞、罗斯托夫、苏兹达里等等数十个割据政权,从而加剧了基辅罗斯国家的不稳定性。

第三,从文明属性上讲,它是多种文化构建的次生边缘文明

在不同文明间构建的对话关系中,诸文明各自的辐射影响力并不总是均衡的,由此所构成的中心―边缘关系也是客观存在的。在多元框架下,处于边缘的民族文化在自我适应与调整中,主动向居于中心的文化靠拢所呈现的中心化趋向,以及由此导致民族文化发生部分变异,而产生出“次生文化”现象。[9]宏观文明史告诉我们,不仅对于整个人类文明的历史演进,而且对于某特定地缘共同体的历史演进来说,几乎毫无例外地存在着一种中心而边缘、边缘而中心的空间互动情形。[10]P274基辅罗斯是以斯拉夫民族原生文化为基础,兼容诺曼文化,经拜占庭中心文化改造和诠释后形成的新文化样式,即跨越边缘―中心的共兼文化形式。所以,它不仅对边缘社会有非常显著的、推动文化变迁的作用,对中心文化的发展也具有潜在的影响力。其相对于拜占庭文明而言,属于边缘文明,而相对于南俄草原游牧民族而言,其文明表现形态又是先进的,致使基辅罗斯形成了一种多元文化构建起来的次生边缘特征。

二、古罗斯文明变迁的基本过程

从历时性发生角度考察,俄罗斯文明变迁主要分为三个历史阶段:即11―13世纪为第一阶段,主要讲的是基辅罗斯对自身国家体制的自我否定,并不断碎化的过程。“这个不协调的、庞大的、早熟的帝国,也像其他发展类似的帝国一样,分裂为许多封土,在征服者的后裔之间一再进行分割,被封建战争弄得分崩离析。”[11]P671054年,基辅罗斯大公雅罗斯拉夫逝世,将罗斯一分为三,由诸子各领其一。其子孙内讧不止,国内无宁日,致使基辅罗斯国家开始解体。虽然1113年至1125年间出现过莫马诺夫短暂的中兴,但这只是昙花一现,到12世纪中叶,基辅罗斯进入全面碎化时期,全国割据为12个相对独立的诸侯国家,如诺夫哥罗德、斯摩棱斯克、梁赞、罗斯托夫、苏兹达里等等,“大公至高的权威在七十个同族王公的角逐中消失了,古都基辅从一个大公国的中心降为一个普通城市。”[11]P67“基辅的命运不仅不再使诺夫哥罗德、罗斯托夫、契尔尼戈夫、加利奇的领主和其他领主感兴趣,而且连诺夫哥罗德、罗斯托夫、契尔尼戈夫、加利奇的王公们对它也不再感兴趣”。[12]p8罗斯以往统一的最后残余在成吉思汗可怕地登场时消逝得无影无踪”。[11]P69“鞑靼人的枷锁从1237年持续到1462年,长达两个多世纪,这种枷锁不仅压迫了,而且凌辱和摧残了成为其牺牲品的人民的心灵。”[11]P67

13―14世纪为第二阶段,主要讲的是基辅罗斯的三大继承者,即蒙古统治下的沃里尼亚―加利西亚、诺夫哥罗德、东北罗斯各公国相互角逐俄罗斯文明主导权,俄罗斯王公们之间竞争角逐这一尊荣,显然是“一场卑鄙的角逐——奴才之间的角逐,他们随时准备相互攻奸,他们为一个卑贱的宝座而争吵。”[11]p68而出现了俄罗斯文明未来发展趋向的三条道路,即立陶宛式道路、诺夫哥罗德式道路、蒙古东方式道路。正如米雅柯金所言,12世纪末,虽然罗斯的领土上没有有效的政治统一;相反,形成了几处重要的中心,这些中心沿着不同的发展方向,并呈现为不同的面貌。[1]P80

其一,诺夫哥罗德,是封建割据时期基辅罗斯最引人注目、最重要的公国之一。当基辅的力量和权威衰落、经济与政治中心转移时,诺夫哥罗德崛起为罗斯北部的政治中心、全罗斯最大的贸易中心和最重要的城市,是“罗斯通向欧洲的窗口。”[12]P40在整个封建割据时期一直是抵抗西方入侵防堤,它逐渐统治了东至乌拉尔山、北至波罗的海的广袤土地。其二,沃里尼亚―加利西亚,沃里尼亚―加利西亚文化是基辅文化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因地处喀尔巴阡山脉北坡,与波兰和匈牙利接壤,是基辅罗斯国家西南重镇。因其与沃里尼亚的弗拉基米尔、加利奇等城市繁荣而备受关注。但是随着大公达尔尼、列奥相继去世,沃里尼亚―加利西亚开始走下坡路,最终被波兰―立陶宛公国所统治,最终失去了作为基辅罗斯一部分的特点。其三,东北罗斯与西南地区一样,也是基辅罗斯的组成部分,主要城市包括罗斯托夫、苏兹达利等,其是在蒙古退却后的废墟中重建和发展起弗拉基米尔——苏兹达利公国。到14世纪上半叶,在政治边界不断变迁的过程中,弗拉基米尔、罗斯托夫、特维尔、莫斯科四个公国在东北地区崛起,最终,“在这场卑鄙无耻的角逐中,莫斯科这一支最终赢得了这次竞赛。”[11]P68

14―16世纪的第三阶段,主要讲的是莫斯科在三条道路的夹缝中悄然崛起,融合了基辅罗斯和莫斯科的本土根源、拜占庭和蒙古东方专制主义因素,形成了独特的俄罗斯文明,从而实现了国家和民族的统一和斯拉夫东正教文明的振兴。可以这样说,“蒙古奴役的血腥泥潭形成了莫斯科公国的摇篮”,而“现代的俄国只不过是莫斯科公国的变形而已”。[11]P67以莫斯科为中心的俄罗斯文明形成开始于14世纪初,确立于16世纪。在这时期,莫斯科公国进行了一系列的兼并战争,将独立的罗斯公国与封建共和国消灭,如苏兹达尔―下诺夫哥罗德、罗斯托夫、雅罗斯拉夫、诺夫哥罗德、特维尔相继兼并于莫斯科,莫斯科成为“全俄罗斯的大公”。[5]P25这不仅意味着以莫斯科为中心统一国家的建立,还意味着莫斯科国家的政治体制开始重新确立。至此,以17世纪为分水岭,标志着中古时期俄罗斯文明的终结,现代俄罗斯文明的诞生。

三、古罗斯文明变迁类型及其历史意义

以上论述表明,俄罗斯文明已由公元9世纪斯拉夫部落结构到17世纪时转变成为一个支配斯拉夫和东正教两大文明体系,并在当今世界文明谱系中占有重要历史地位的文明。这一过程不仅漫长,而且极为复杂,具有长时段的特点。从共时性类型学的视角出发,可以将俄罗斯文明变迁方式划分为和平与暴力两种基本类型。所谓和平,是指以俄罗斯为主体的姿态和非暴力的方式通过对其他因素的嫁接、拓殖、殖民以实现文明类型的转变。所谓暴力,是指以异质文明为主体的姿态通过暴力手段将俄罗斯文明吞并,纳入其他文明发展轨道之中,进而形成新的文明取向。

从表面层次审视而言,这两种类型存在着明显的差异性。而以长时段、文明史为视角出发,将其纳入到俄罗斯文明历史变迁及其时效性、功用性轨迹之中,将有更深刻的思考。

1.参与俄罗斯文明变迁的历史因素和社会力量

参与这一文明变迁过程中的历史因素和社会力量是多种多样的,而且各因素之间并不是一个孤立的历史过程,它与当时俄罗斯经济发展、社会转型、殖民扩张等诸多因素构成了一种相互关联的复杂关系。除此之外,由于俄罗斯文明特殊的地缘结构,其文明发展必然受到其他文明的影响,而影响最为深远的是拜占庭、诺曼、蒙古东方因素,三者与斯拉夫本土因素交相呼应,构成了当今俄罗斯文明独特的气质。

2.不同文明变迁类型之间差异的相对性

上述文明变迁类型之间的差异只体现在方式上,而以长时段、文明史为视角出发,将其纳入到俄罗斯文明历史变迁及其时效性、功用性轨迹之中,两种类型在性质上并没有本质上的不同。无论是和平还是暴力也好,其终极目标和实际效果上都是将俄罗斯文明纳入世界文明谱系的一极,这一点在俄罗斯文明变迁中体现得尤为明显,且两种类型交相呼应、相得益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无论哪种形式,若放在社会和长时段的层面上,任何重大历史事件都犹如海底暗流一样显得那样平静。最终,在两种类型的共同推动下,俄罗斯文明实现了伟大的振兴。

3.现代俄罗斯文明特质的确立

与古典时代粗放型文明特质和西方文明相比,现代俄罗斯文明更多了一些混合性特征,它既否定了俄罗斯文明纯粹的西方特性,也否定了俄罗斯文明单一东方特性,而是西方和东方因素交互影响的产物,形成了独特的混合型现代俄罗斯文明。正如亨廷顿所言,13世纪中叶至15世纪中叶,俄罗斯处于蒙古的宗主权力之下。俄罗斯没有或者很少经历过哪些界定西方文明的历史现象:罗马天主教、封建主义、文艺复兴、宗教改革、海外扩张和殖民化、启蒙运动以及民族国家的出现。以前被认为是西方文明八个特征中的七个——宗教、语言、政教分离、法治、社会多元化、代议制机构、个人主义——几乎完全与俄罗斯的经历无缘。然而,唯一可能的例外是希腊、罗马的古典遗产,它是经过拜占庭传到俄罗斯的,因而与从罗马直接传到西方的有相当大的不同。俄罗斯文明是基辅和莫斯科本土根源、拜占庭的强大影响和蒙古长期统治的产物,这些影响造成了一种社会和文化,它们与在极为不同力量的影响下发展起来的西方社会和文化机会没有相似之处。[13]P147

4.俄罗斯文明变迁的历史意义

俄罗斯文明变迁存在两个纬度:其一,文明内部空间纬度,即斯拉夫文明核心区确立于莫斯科;其二,文明外部空间纬度,即东正教文明中心区在15世纪中叶从君士坦丁堡转移到莫斯科。通过以上两次具有深远意义的伟大变迁,俄罗斯文明已由公元9世纪斯拉夫部落结构到17世纪时转变成为一个支配斯拉夫和东正教两大文明体系,实现了从边缘到中心的转变和重塑斯拉夫正教文明历史使命。随着奥斯曼土耳其和蒙古的入侵,以拜占庭和基辅罗斯为代表的东欧文明在后古典时代末期陷入前所未有的窘境。在奥斯曼土耳其的打压下,君士坦丁堡于1453年被攻克,拜占庭文明此后再未能复兴;而随着蒙古入侵者将整个基辅罗斯横扫,并征服波兰和匈牙利,在此后的两个世纪中,完全臣服于蒙古的铁蹄之下,从而标志着东正教文明“一个时代在东欧的终结”。[14]P341伴随着奥斯曼土耳其和蒙古的退却,俄罗斯在1450―1480年间摆脱了蒙古人的统治,并持续不断地对外扩张,到16世纪时,俄罗斯已经在斯拉夫文明取得了主导权,成为横跨欧亚两大洲的帝国,由此成为世界历史中重要的力量,愈来愈成为关注的焦点。特别是1453年君士坦丁堡沦陷之后,俄罗斯高举第三罗马大旗,承接了拜占庭帝国的衣钵,对东正教文明进行重塑,延续至今。至此,俄罗斯文明成为斯拉夫文明和东正教文明两大文明区的核心力量,从而实现了俄罗斯文明的重构和东正教文明的复兴。最终,俄罗斯文明以第三罗马的姿态步入世界文明谱系之中,成为当代世界重要的一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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