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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劳动目的论视域下劳动内涵拓展

2019-01-29刘海

浙江工贸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19年3期
关键词:马克思劳动生产

刘海

(温州大学,浙江温州 325000)

马克思认为,“任何一个民族,如果停止劳动,不用说一年,就是几个星期,也要灭亡,这是每一个小孩都知道的。”[1]541就此而言,整个资本主义的运行都离不开每一个个体的夜以继日的劳动,可以说,劳动是资本主义大厦的“地基”。何为劳动?劳动的动机何在?对学科术语的反思有助于我们对现实变化的关注。近年来,随着大数据、物联网、人工智能等新兴技术的发展,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发生了显著变化,有学者称资本主义进入“数字资本”阶段,如何看待这种变化“幕后”的劳动形式,成为一个重要的时代命题。本文从马克思的劳动目的论入手,分析传统劳动界定的不足并对劳动内涵进行适当拓展,以期为分析资本主义新变化抛砖引玉。

一、马克思劳动目的论设定

所谓目的,是指主体认识客体过程中的意志指向,这种指向常常表现为某种需要或者欲望,即我们通常所说的动机,探索劳动目的,就是解决人的劳动动机问题。马克思对劳动的认识有一个从抽象到具体的过程,即从抽象的“一般劳动”到特定历史阶段的“资本雇佣劳动”,再到个人从属于整体的“社会劳动”。劳动认知经历了两个阶段:第一阶段,劳动是人与自然的“物质交换”过程;第二阶段,劳动是资本在社会关系构建下的生产、流通、分配、消费并获得剩余价值的过程,这一认知逻辑是以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特别是劳动的生产条件的变化为前提的,所以每一个阶段的劳动目的也有所不同。

(一)一般人类劳动:生产使用价值和交换价值

在《劳动从猿转变为人过程中的作用》一文中,马克思指出,正是劳动使得人的手脚解放并完成初步分工,同时语言也在劳动过程产生。语言和手脚分工,使得人类获得了“思维”和“计划”的能力,从而与其他动物进化产生“分水岭”,同样是从自然界获得能量和物质,“动物仅仅是利用外部自然界,单纯地以自己的存在来使自然界改变;而人则通过他所作的改变来使自然界为自己的目的服务,来支配自然界。”[2]这种对自然界的支配能力表现为,人们不仅可以改变原始的存在对象,甚至创造出之前并未存在的原始对象。

马克思用蜜蜂和建筑师的例子说明,同一个生产行为,动物只是利用生存的本能,而人类完成劳动得到的结果,劳动之初就已经在观念中存在,只不过需要实践的催化。可以看出,马克思已经有意识将抽象的“一般劳动”从生物学维度转向人本哲学,但未触及黑格尔的“精神劳动”之前,这种理论构建显然是不成熟的,只有回到人类世界“资本生产”,劳动价值论的理论大厦才算真正“竣工”。在《1844年哲学经济学手稿中》中,马克思从人本主义视角探讨劳动的本质,即“劳动是人在外化范围之内的或者作为外化的人的自为的生成。”[3]简而言之,就是对自己劳动行为拥有明确的“自我意识”,使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落脚点始终是人自身。而到了研究“资本的生产过程”时,马克思从商品劳动二重性出发,对一般劳动目的作了比较明确的规定:任何劳动行为,都具有双重属性。从社会交换领域来说,一方面是生理学的劳动力耗费和转移,形成商品的交换价值,这是劳动“量”的规定;从劳动产品本身来说,它是人类劳动力在特定目的的支配下形成物的使用价值,这是劳动的“质”的规定。所以,在一般劳动视角下,人们的劳动动机,主要使获得物的使用价值,并部分参与到社会交换。

这种一般规定,使得人们对劳动的认知变得清晰而简洁,“劳动过程的简单要素是:有目的的活动或劳动本身,劳动对象和劳动资料。”[1]208卢卡奇对马克思劳动目的的设定给予了高度肯定,他认为“有目的的劳动”形成了人的主体化,人就是他自己活动的产物,从而“有能力按照自身再生产的要求创造出更多的东西。”[4]

(二)雇佣劳动:生产资本

为了揭示资本主义生产和交换的规律,马克思从劳动的生物学意义上升到以商品交换为基础的一般劳动,进而将劳动的目的剥离出来。“商品交换”要得以成立,劳动产品的“使用价值”和“交换价值”就会彼此对立,为了使这种对立促成商品的生产和流通,马克思又引入“一般等价物”(货币)的概念,即当“劳动力”这一特殊商品被置于市场自由买卖时,货币向资本转化的过程也同步发生了,这是整个资本主义运行的底层系统。

当然,一般劳动还只停留在商品交换领域,对于资本主义运行规律的揭示,更需要关注“资本生产领域”。因此,对于揭示资本生产而言,价值生产是马克思劳动目的论的第二个层次。何为生产劳动?马克思在《伦敦手稿》(1857-1858)中指出:“劳动可能是必要的,但不是生产的。”[5]这个论述可以视为马克思关于劳动价值的评价标准,是区别“为自己劳动”和“生产性劳动”的依据。

在马克思看来,人类劳动形式虽然纷繁复杂,但从整个资本主义的生产体系来看,劳动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参与到社会生产交换,并创造新的价值,能够实现预付资本的增值,增加社会的物质财富,称为“生产”或“生产性劳动”;另一类是劳动对劳动者自身是“必要的”,比如原始人采集果实、奴隶为庄园主劳作、陶渊明“种豆南山下”等,尽管劳动实现了“人和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但由于没有参与到整个社会大生产过程中,也就没有创造新的价值,这类劳动可称为“非生产性劳动”。在马克思之前的古典经济学家们,对劳动是否生产的问题,众说纷纭。马克思认为,要真正揭示雇佣劳动的秘密,就应该回归“资本”,所以他将生产劳动界定为“生产资本的劳动。”这是资本主义最主要的劳动方式。

二、马克思劳动内涵需要拓展的缘由

(一)马克思主义的生命力在于开放和创新

习近平总书记在纪念马克思诞辰200 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中指出,“马克思主义是不断发展的开放的理论,始终站在时代前沿。”[6]在科学技术日新月异的今天,这一论断对我们正确理解马克思主义具有重要指导意义。首先,马克思理论不是亘古不变的教条,马克思所揭示的社会历史规律会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应时而变。在《资本论·第一卷》第二版跋中马克思指出,“每个历史时期都有它自己的规律……一旦生活经过了一定的发展时期,由一个阶段进入另一阶段时,它就开始受另外的规律支配。”[7]21

其次,理论本身也是历史的产物,只有放置于具体的历史语境中真正发挥理论的解释功效。马克思本人也承认,即便理论高度抽象可超越时代本身,但就抽象本身的规定来说,仍然是历史关系的范畴,“而且只有对这些关系并在这些关系之内才有充分的意义。”[8]

最后,马克思主义之所以在今天仍然具有强大的生命力,在于经典马克思理论所规定的科学的一般性原则和方法论。就像资本论序言中指出的那样,已成为“欧洲工人运动的圣经。”这一点,可以从恩格斯与友人的通信中可窥一斑。恩格斯在1895年3月11日致韦尔纳·桑巴特的信中说道:“马克思的整个世界观不是教义,而是方法,它提供的不是现成的教条,而是进一步研究的出发点和提供这种研究使用的方法。”[9]正确运用马克思的原理,需要“随时随地都要以当时的历史条件为转移。”[10]

(二)劳动目的设定固有的理论局限

劳动目的设定揭示了劳动者作为社会主体的哲学意蕴。表现在两个方面:其一,劳动目的的设定使人类获得充足的生存资料,从而保障社会的正常运行;其二,劳动使人回归他的“类本质”(异化劳动除外),人通过劳动目的的设定过程获得精神的自由。问题在于,生产劳动的目的设定是否都是劳动主体的自觉自愿?非物质商品如何界定?劳动目的设定之外是否还存在雇佣关系?种种疑惑显示,劳动目的设定有其时代局限。

首先,劳动动机的自觉与非自觉问题。很显然,在生产性劳动情景中,劳动目的设定强化了劳动者的主体意识,从而决定是否生产更多,我们不妨大胆假设,处于生产劳动中的工人,为了获得更多的工资收入,自觉为企业主提供更多的资本增值劳动。但这种假设成立的必要条件是劳动者的知情和同意,这显然有悖于如今的数字化生产方式。在数字化生产条件下,基于算法的自动化生产并不依赖劳动者自觉主动参与生产,而是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完成商品化过程。比如,2018年“Facebook用户信息泄露事件”中,剑桥分析公司以学术研究为由,推出一款宣称可做性格测试的程序,在参与者不知情的情况下,该程序中隐藏的“数据爬虫”悄然窃取了8 700 万用户信息到公司服务器上,这种“被迫”让渡自己数据信息权益的行为,显然违背了参与者的主体意志。

其次,劳动产品的物质性与非物质性问题。马克思生活的时代,社会财富的增长主要依靠“人+机器+自然资源+贸易”的糅合,商品“质”的特性在于它的有用性。传统意义上,马克思的生产劳动通常被认为是有目的的生产物质产品,比如生产棉花、制作面包等,这属于有形商品的范畴,可直接用于交换。马克思也指出,生产劳动的“无形”产品也可被商业化,“有些东西本身并不是商品,例如良心、名誉等等,但是也可以被它们的占有者出卖以换取金钱,并通过它们的价格,取得商品形式。”[11]这是传统劳动界定所忽略的,尤其是随着互联网的普及,这些“虚拟”商品的价值被无限放大,成为互联网平台的财富增长点。以短租平台Airbnb(译为爱彼迎)为例,其最重要的资产就是消费者不断在平台上无偿分享的消费数据和使用体验,随着这种点评内容越来越丰富,就成为平台免费推介服务的“宣传口”,一旦这些“经验”被其他消费者当作购买商品或服务的依据,也就意味着“点评数据”被“商品化”,分享行为本身也就具有了生产劳动属性。

最后,劳动关系的雇佣与非雇佣。以特定目的为前提的生产劳动,蕴含着两个重要命题:其一,生产的结果导向性;其二,生产关系的明确性。资本主义生产劳动的本质,是建立在劳动力买卖基础上的雇佣关系。所谓雇佣,就是在劳动价格的名义下,劳动者出卖劳动力为生产资料占有者进行资本增值活动,在雇佣关系下,雇佣者彻底买断了劳动者一定单位的时间,获得劳动力转移到产品的价值。而在互联网背景下,以用户基数为核心平台经济主要依靠注册平台的用户数量和停留的时间决定资本估值,而这些用户与平台并不存在名义工资的雇佣关系,美国第一社交平台脸书月活跃用户接近20亿,但脸书全球正式雇佣员工不到8万人,这说明大量用户与互联网平台之间并不存在雇佣关系。

(三)现有劳动界定的不足

其一,概念过于抽象、泛化。如倪萌林认为,“劳动是可由非特定主体能动地作用客体而产生或协助产生正向价值的过程性活动”。[12]在这一界定中,将劳动抽象为“主客体关系”,遮蔽了“人”的劳动主体地位,劳动创造价值隐含的前提是“活劳动”,而且互联网时代的用户价值生产是一个“信息数据”长期累积的过程。

其二,劳动动机过于窄化。司千字指出“劳动是凭借他的智力、体力、美力以完成人的需要为目标的实践活动,是人的本质知识性外化为满足自己需求的产品的过程,劳动是理论实践(内容实践)和行为实践(外在实践)的完美结合。”[13]将劳动的动因归咎为劳动者“满足自己需要”,不符合生产性劳动的内涵。

其三,定义循环、重复,违背定义的规则,定义项中直接或间接出现被定义项。如中国社科院经济研究所课题组则认为“劳动就是劳动力的使用,劳动包括有目的的为生产物品和提供劳务而付出的一切脑力和体力的耗费。”[14]

如上所述,目前学界的劳动界定还停留在工业生产的劳动形态,适合物质产品的生产,对于非目的性劳动尤其是互联网时代虚拟商品的生产缺乏解释力。

三、劳动内涵的时代拓展

基于经典马克思劳动内涵的局限,本文尝试就劳动内涵进行适当拓展,即劳动是个人进行非特定目的活动产生价值的过程,从劳动的动机、劳动空间和价值生产三方面阐释互联网时代劳动生产。

(一)劳动动机的非目的性

同样的一个行为,处于不同的观察视角,就具有不同的社会意义。所谓非特定目的劳动,是指互联网用户在游戏、玩乐等活动中为平台生产资本的过程。这一过程中用户的行为动机,绝不是为了向互联网平台索取劳动报酬,而仅仅出于游戏或消遣时间目的,却达到意料之外的效果,数以千计的用户在网络平台或者虚拟社区共同生产的内容,被互联网平台占为己有,成为互联网产业的生产资料。关于娱乐是否具备工作属性的问题,学界关注已久。上个世纪70年代,传播政治经济学开创者达拉斯·斯麦兹在一篇论文中指出:马克思主义政治和经济学的分析忽略了大众传播的重要性,这是西方马克思主义研究的“盲点”。他继而质问:阅听人①收看电视时是在工作吗?斯麦兹认为,大众传播时代,所谓受众的自由时间增多只是一种幻觉,因为受众在雇佣劳动之外的时间,注意力被电视节目内容所控制,成为传媒售卖的商品,下班后的“休闲”实则是劳动力的再生产。如果说斯麦兹的“受众商品论”过于被动和消极,那么威廉·斯蒂芬森的“传播的游戏理论”则从另一个角度完全肯定了受众的行为。

斯蒂芬森认为,受众选择媒介本身并非特定的目的,而是将接触媒介视为游戏,通过参与游戏本身体验“自我存在”的价值,从而获得“传播的快乐”。但这种传播行为一旦进入流通领域制造利润,就会成为潜在的生产性劳动。在马克思生活的年代,劳动主要方式是参与大工业物质生产,人们劳动的动因是获得生存资料,从而忽略了类似“玩”“游戏”这一类非特定目的的生产劳动。“劳动是有目的的活动”本身隐含了一个重要命题,即凡是产生价值的活动都是有明确目的的。问题在于,这个目的主体是生产资料占有者还是劳动者呢?显然是前者,在数据驱动的智能经济中,用户在网上的浏览数据、搜索、交易甚至情感体验都可以成为商品被互联网平台利用,从而获得利润。在马克思看来,在必要劳动之外的休闲时间,本应该用来发展自我,而不是无偿为雇佣者创造价值。

(二)劳动空间的流动

互联网时代非特定目的劳动,不仅和用户的动机有关,还和劳动空间变化有关。一般而言,在高度依赖自然资源的工业化社会,劳动空间的布局通常受资源分布、人口密度和交通等地理因素影响,工业社会的劳动场所时间和空间保持着同步开放状态,呈现出相对静止的特征。网络社会则不然,它在技术、信息和资本等要素的流动下不断建构,这些流动的要素不是可有可无,而是具有支配现实社会经济、政治等上层建筑的能力,有时甚至会与现实社会形成对撞。以大数据、人工智能为代表的数字技术,不仅突破传统劳动空间彼此孤立状态,使其处于交替流动和实时“计算”,还无限制延长了劳动时间。具体而言,劳动空间的流动包括三个层次:通信技术、核心节点、统治空间的管理精英。光纤、基站和端点等电子通信技术保证了劳动空间流动的流畅稳定;核心节点即活动(由人们所执行的)所处的位置,使人们不需要在同一地点、同一时间就可以协同劳动;占统治地位的管理精英控制劳动空间运行,并将之私有化。可以说,网络社会中大多数的支配性功能(金融市场、跨国生产网络、媒体网络、全球管理的网络化形式、全球的社会运动)都是围绕流动空间进行组织的。[15]

需要说明的是,网络劳动空间的出现并不意味着传统意义上的工厂消失,但传统劳动空间的逻辑与意义已经被吸纳进网络社会,举个例子,网络社会赖以依存的搜索、社交甚至电商等商业形态必须依靠用户的“活劳动”完成,即通常所说的“DAU”②,而网络平台之间的竞争通常采用“烧钱”方式,即由资本主导完成。

(三)价值生产的聚变

以信息为中心的技术革命改变我们的生产、生活、沟通、管理方式。与过去相比,劳动生产从特定时间、地点和特定生产目的变成“无差别劳动”。数字信息技术为主导的资本主义也经历着新一轮的变革,马克思认为,资本主义生产的起点要以“商品生产者握有大量的资本和劳动力为前提”,即资本的原始积累。在网络时代,资本原始积累典型方式是最大限度的“圈住用户”,并尽可能控制用户页面留存时间,以此吸引资本青睐。那么,用户如何为互联网带来价值呢?一句话,长期意义的链接。由于网络算法的存在,用户的很多无意识动作如点击、浏览、查阅都会被数据化,流入互联网平台的“数据池”,成为生产的原材料,单个的用户活动痕迹并无任何价值,但当无数用户长期留下的碎片化痕迹被不断记录时,这些非生产的活动痕迹的价值就开始无限放大。

在算法的帮助下,通过对碎片化的痕迹进行新的整合画像,从而延伸出新的意义。算法会根据对用户的“测量”结果,向其推送精准的广告和个性化的服务,从而赢得广告主的巨额广告投放。2018年谷歌和Facebook数字广告收入之和超过1 300亿美元,占据全球数字广告市场份额的52.1%。[16]网络时代的价值生产终点在那里目前尚无法预测,但可以肯定的是,在资本扩张下产生的数字技术和互联网平台,用户本身的相对剩余时间与用户自制内容会成为新型的商业变现形式,不仅如此,随着用户在平台上的数据痕迹、可识别信息、网络情感以及社会关系的商品化,都把以信息数据交互为特征的Web 2.0互联网媒介推向数字资本主义、监控资本主义,最后走向垄断性质的平台资本主义道路。[17]

四、劳动的相关概念辨析

对经典马克思主义的劳动概念进行适当的内涵拓展,劳动便有了新的时代意义。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日新月异的语境下,劳动概念不仅重申资本生产这一根本特性,更将“玩”“游戏”等无意识网络活动涵盖在内,使得商品的内涵也加以扩大,不再局限于物理性的实体产品,而是延伸至“数据”等虚拟商品。为了避免劳动概念的泛化,还需要澄清劳动的相关概念。

(一)劳动与休闲

相对于生产价值的劳动,休闲更多强调个体性和非生产性。马克思早期所探索的共产主义社会,本质特征就是人可以自由支配自己的时间,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工作之外的休息和娱乐,表现为劳动力的再生产;二是“发展智力”,成为自我意识的绝对主人,获得精神自由。很显然,“精神自由”更符合马克思休闲观的本意,在休闲的状态下,人们可以自主选择“接受教育、发展智力、履行社会职能、进行社会交往、自由运用智力和体力”,每个人都可以获得自由全面发展,而不会被某种活动所奴役,“有可能随着自己的心愿,今天干这事,明天干那事,上午打猎,下午捕鱼,傍晚从事畜牧,晚饭后从事批判,但并不因此就使我成为一个猎人、渔夫、牧人或者批评者。”[18]

(二)劳动与生产

马克思认为,纯粹个人劳动是基于生活目的对自然物实行占有,自己支配自己,脑力和体力结合在一起。但在资本的介入下,劳动过程将个体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分离,个体产品转化为总体工人结合的共同产品,从而抽象出社会必要劳动时间,使个人劳动成为资本生产链条上微不足道的节点。而劳动转化为生产的关键,在于工人的协作。所谓协作,是指在同一劳动或不同劳动但相互联系的生产过程中,有计划地协同劳动,协作的前提是个体劳动者之间的交往。从旁观者视角看,生产是处于共同劳动过程中的劳动者交往;从参与者视角看,劳动仍然表现为个人劳动。在生产劳动下,“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叫作个人劳动的自然报酬。每个工人只是生产整体的一个部分,由于每个部分单独就其本身来说没有任何价值或用处,因此没有东西工人可以拿来说:这是我的产品,我要留给我自己。”[7]393

综上述所,经典马克思主义揭示了劳动的本质,但随着时代和生产条件的变化,劳动的内涵需要适当拓展,从唯物辩证法来说,我们对劳动的认识不可能一蹴而就,而是一个不断“精进”的过程,正如列宁所言“人的认识不是直线,而是无限地近似于一串圆圈、近似于螺旋的曲线。”

注释:

①此处的阅听人指收看广播电视(听)观众,详见:Smythe,Dallas(1977),‘Communications:blindspot on Western Marxism’,Canadian Journal of Political and Social Theory,3(1:1-27)。冯建三译,首刊于《岛屿边缘》,1992年6月,第四期:6-33。

②DAU(Daily Active User)日活跃用户数量。常用于反映网站、互联网应用或网络游戏的运营情况。DAU通常统计一日(统计日)之内,登录或使用了某个产品的用户数(去除重复登录的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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