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析新石器时期人类美感认同的形成及其特征
2019-01-28袁红立
袁红立
河南科技大学
一、新石器时期共美心理形成的可能性分析
对于美的理解与认识它属于自然属性范畴,它的意义在于取悦,在于聚类自我进化的优化,植物有,动物亦有,而对于美术则属于社会属性范畴探讨的概念,它强调的是改造使之为美的方法,这个能力只有人类才有。人与动植物的根本区别在于自然行为之上的社会行为即能动性的创造行为。新石器时期的美术或者新石器时期文明中的原始先民为了美感需求而进行劳动的元素,亦或者是在使用生活资料的过程中形成的对生活资料某种样式的共同认同,都属于自然行为之上的审美行为即能动性的创造行为。考古学采集到的物化形态的证据,能帮助我们获取直接实物证据,让我们了解新石器时期人类是用怎样的手段认识和改造自然,在改造自然的过程中形成了怎样精神心理,以及这些精神心理以怎样的形式调整着改造自然的方式,形成了怎样的心理行为习惯,这种心理行为习惯影响新石器时期人类的共同认同行为方式的痕迹有哪些,进而从中甄别出哪些痕迹属于新石器时期人类的美感行为的范畴以及这些行为的共性特征,等等。这种被共同认同的行为方式产生的痕迹所印证的新石器时期人类的美感行为以及这些行为的共性特征从某种意义以上讲就属于共美心理的范畴。
新石器时期共美心理形成基础在考古学那里可以得到充分的证据。考古学采集到的新石器时期的磨制石器,能帮助我们获取新石器时期的人类触觉美感细化的信息。新石器时期磨制石器的广泛使用证明了新石器时期人类用磨制石器的手段在提升触觉美感的同时增强了改造自然的能力,新石器时期人类在使用磨制石器改造自然的过程中逐渐形成和肯定了细腻触觉审美的精神心理,这些细腻触觉审美的精神心理以细腻触觉审美的形式行为细化了改造自然的方式,细腻的触觉审美习惯的形成是对新石器时期人类改造自然能力的再一次提升和肯定,在这种心理习惯影响下,新石器时期人类的共同认同的审美方式就是细腻的触觉审美。不管从考古中发现的实物作为佐证,或是按照某种人类社会发展过程沿袭下来的风俗习惯进行分析演绎,这种细腻的触觉审美心理习惯不仅一步步加速了生产力革新的进程,促进了人类社会的发展进步,而且新石器时期人类形成的共同认同的审美方式——细腻的触觉审美,一直延续至今,从某种意义上说它是人类技术工艺革新的动力。
如果说现在谈的这个命题是距离新石器时期人类若干年后的语境下,现代人的审美理解对新石器时期人类的某种美的形式的审美认同,主动地去转移某种审美的意志到被审美的对象,从而实现某种意志力的审美依托,那么这种依托也是基于对根文化的强烈诉求的一种溯源方式。如果说新石器时期的审美动机是自然外力胁迫下的一种被动的主观需要,那么这种被动的审美起码证明了新石器时期审美行为存在的可能性,或者说新石器时期存在审美行为的动机和审美行为。
二、新石器时期人类审美认同的形成动因分析
原始先民改造自然的动力,从某种积极意义上讲是适应环境,是为了生存而发起的对自然的挑战;另一方面也证明了人类在形成之初,在对抗恶劣自然环境时自身条件的不足和缺失,是被动的强迫自身的适应。人没有可以抵御寒冷的浓密体毛和厚可御袭的皮肤,人没有锋利的牙齿和坚而有力的拳爪来直接获得动物食物,人只有凭借自身独有的高出整个动物界的智慧,创造出更多的体外文化来弥补自己对抗恶劣自然环境的条件的不足。这种体外文化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通过制造和使用工具,使自身的能力得以延伸和加强。另一方面是借助巫术和图腾崇拜,从整体性的社会部族关系上得到力量的聚集和增强。这两个方面是新石器时期人类共美心理形成的根本动因,前者从视觉和触觉上激励和刺激新石器时期的人类不断的向共同审美心理靠拢,后者则从情感需要和心理需要上强迫新石器时期的人类快速的达到审美情感的一致,形成美感意识的统一化,只有这种意识形态的共同认同和一致,才能凝聚群体力量改造自然、抵御风险,存活并延续下去。
人类通过制造和使用工具使得生产关系更加紧密和复杂化,这种复杂化的生产关系反过来又促使新石器时期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更加紧密。如果说巫术和图腾崇拜在旧石器时期是人类发展的幼年时期对自然的恐惧和害怕的产物,那么新石器时期的巫术和图腾崇拜活动重要的目的则是在调整部族关系的整体和谐性,新石器时期的巫术和图腾崇拜活动则是在调整部族关系的基础之上衍生出来的有艺术和宗教意味的精神活动,新石器时期人类美术的发生是基于人类利用自身区别于动物的智慧,在武装自身战胜自然的过程中对体外文化的无限扩大追求的条件下萌芽和产生的。
基于实用的物质需求和精神需求,通过对器物的制造、创造、改造推动文明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文明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在器物演变的共美追求上得到体现。仰韶文化中的彩陶就是基于物质需求和精神需求的一个实证。陶器是人类在改造自然过程中继石器之后的又一伟大创举,再次证明了人类在创造力方面不可估量的才智,这种才智是新石器时期人类进行美术活动、形成共美意识智慧源泉。
新石器时期人类对器物外形装饰审美的认同和追求包含了浓重的象征的意味,似乎抽象的目的就是为了完成某种象征的表达,表达某种充满了希冀和敬畏的象征,这种象征又有着某种巫的意味,从这个角度去理解巫就是希冀和敬畏。彩陶就是一种积淀了希冀和敬畏的巫的兼顾物质实用和精神实用的“器”,这种 “器”在漫长的使用过程中,教化和暗示了新石器时期人类共同的审美心理基础,再次印证了巫存在于美的起源问题的研究范畴。
三、新石器时期人类美感认同的特征
新石器时期人类的审美活动,从考古的实物证据中可以看出新石器时期人类对一些共美法则的认同,大量物化证据证明新石器时期的人类确实依照共同认同这些规则关照者生产生活的各个方面,从遗存考古发现的物化形态中我们不难发现新石器时期人类对以下美的规则的认同:
(一)对称美的认同
新石器时期人类不知是否是基于对自身形体结构对称性认识的习惯,对对称美的认同情有独钟。左右对称和中心对称的制物法则已经贯穿到生产生活的各个方面,考古发现的物化证据小到石斧、石镰、石箭簇、石核、石壁、石纺锤、骨锥、骨针、玉璧、玉璜、陶罐、陶盆、陶釜等,大到房屋建筑,无不体现者新石器时期人类对对称美法的认同和遵循。
(二)秩序美
新石器时期人类对于秩序美的认知是当时社会形态在视觉形态上的一种反应。原始聚落以部落形态存在着,稳定的部落秩序对于整个部族来说都极为重要,它是一个部族存在延续的基础,不仅对于整个部落,对于部落中平衡弱者存在空间的作用更大。所以不管是一个部族社会还是部族成员都渴望着稳定有秩序的生活,这种对稳定秩序的渴望以秩序美感的形式在生产生活工具的制作上积极地反映出来。磨制石器上均匀的打击点(刃部左右对称磨光,器体部分则均匀打击成密密麻麻小坑),陶罐上排列有序的方格形、米字形、三角形、平行四边形拍打模坑(拍打在制陶过程中,是为了挤出泥巴中的空气,这样在烧制过程中不会炸裂,从出土的新石器时期器物上看越到后期这种拍打模坑越规则、越具有装饰味意味。),彩陶器上规则的网纹、层落有序的二方连续,都寄托着新石器时期人类对秩序美感的追求。
(三)补偿和谐美——依山傍水、刚柔之美
新石器时期人类除了在生产生活工具制造上体现群体共美意识、表达自己对共美的认知和情感的依托,在居住环境的选择上,也有自己追求情感补偿和谐的一面,新石器时期的人类大都选择依山傍水临河而居。处水是为了取水的便捷,居山则是为了避免水患,一取一避的取舍之间奠定了居山处水、依山傍水、刚柔相济的补偿之美。这种居山处水的生存环境的长期浸染,也奠定了中华民族审美情感中的山水情怀审美的基础。
(四)圆的共美情结
新石器时期人类考古遗址中发现的石璧、石环、玉璧、玉环、陶环等圆状器,据考古学家推断这些圆状的玉、石、陶器多为装饰、配饰、随葬礼器,是蕴含着新石器时期人类某种精神寄托的器型。提到圆,我们除了想到圆形的太阳这个主宰万物生息的、令万民崇拜的天体,还有就是精神追求的圆满。新石器时期人类对于太阳的崇拜、对于人生轮回的希冀,最终就落在了圆这个物形之上。圆的共美情结也体现了新石器时期的人类朴素的世界观和人生观。
四、小结
新石器时期人类的审美意识从认识和改造自然过程中产生,在认识和改造自然过程中得到提高和完善,随着人类认识和改造自然能力的不断提高,审美的方式和内容也发生着变化。本文所探索的命题涉及的不是原始先民中共美意识的把握者,是否从群体中分化出来、独立行使审美分工的职责的问题,而是更多的寻求新石器时期人类共美意识的形成动因、形成过程推演以及从新石器时期考古发现中去探寻新石器时期人类的美感认同的特征,以期对后世美学的研究的深入和完善提供一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