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弗洛伊德的人格结构理论探析《我不是药神》
2019-01-27天津外国语大学国际传媒学院300270
(天津外国语大学国际传媒学院 300270)
一、影片介绍
电影《我不是药神》讲述了靠售卖印度神油的小商贩程勇,一次机缘巧合结识了慢粒白血病患者吕受益,得知很多慢粒白血病患者吃不起售价高达四万元人民币的正版抗癌药“格列宁”,刚刚跟妻子离异的程勇,因为经济落魄,不得不让出儿子的抚养权,眼睁睁看着妻子带儿子去国外生活,忍受父子分离的痛苦;父亲血管瘤需要动手术自己却拿不出手术费,程勇内心备受煎熬,觉得自己不配做一个孝顺的儿子……于是程勇决定铤而走险去印度购买一些仿制药,虽然两种药的价格相差悬殊,但是药效却几乎相差无几。印度仿制药的热销让程勇获得了不少利润,但售卖仿制药是触犯法律的,程勇总是心里不踏实,害怕被抓进监狱,留下一家老小,于是高价将印度仿制药的代理权卖给了药商张长林。俗话说,无商不奸,张长林恶意抬高药价,原本5000元一瓶的仿制药一夜之间涨到10000,患者一度再次落入水深火热之中。吕受益的离世让程勇懊悔不已,良心和善心让程勇展开一场新的救赎,迫于代理权已经转让给了张长林,程勇只得倒贴钱从印度进药,低价卖药给患者。他虽为部分患者提供了帮助,但终究是触犯了法律,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缓期两年执行。影片以抗癌药 “格列宁”被纳入医保、多种进口抗癌药物零关税制结局。
目前,对于这部国产电影作品的研究,主要着眼于电影的艺术特色分析,对当下现实主义题材电影的启示,国家之间同种药物价格相差悬殊以及医患关系严峻等方面,而运用弗洛伊德人格结构理论从角色构建作为切入点分析这部作品的研究作品数量仍很有限,一部好的作品要想成为一件艺术品,人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以及起到的作用不容忽视。弗洛伊德的人格结构理论明确指出人是一个整体,人格被视为从内部控制行为的一种心理机制。自我、本我、超我这三者之间是在意识和无意识的活动机制下不断形成的心理关系,它们交织在一起,构成了完整的人格结构。本文主要依据弗洛伊德的人格结构理论对电影《我不是药神》中的人物角色进行探析。
二、理论概述
弗洛伊德认为,人的“本我”主要遵循“快乐原则”,这种需求是一种人类与生俱来的动物本能冲动,只是为了满足最初的快乐需求,获得生理上的满足,主要表现为生本能和性本能。“本我”的需求主要是潜意识层面,往往不易被感知,因此,它也是冰山理论中最底层的部分,在“本我”层面,人们往往不会考虑道德的约束。“自我”主要遵从“现实原则”,在这个层面上,人们往往会将 “本我”阶段的冲动和 “超我”层面追求完美的心态进行调和,希望在既能满足自己“本我”的需求的基础上,又能得到社会、他人的认可,进而满足自己的“快乐原则”。而超我奉行的“理想原则”,它是人格结构理论的最高层,主要表现为利他主义,时时事事为他人着想,站在人性的制高点上审视人类,用道德和良心压制“本我”层面的冲动,希望达到最伟大最高尚的人格。
三、“本我”诉求——对金钱的渴望
弗洛伊德的人格结构论中强调,“本我”阶段毫无逻辑可言,单纯只为了追求快乐,规避痛苦。影片一开始就交代了程勇的生活背景——靠卖印度神油维持生计,生活条件很不乐观。为了满足自己对财富的需求,在巨大利润的诱惑下,程勇决定去印度走一遭。这也是“本我”的直接表现,程勇在印度制药厂争取代理权的时候,他说“我不要做救世主,我要赚钱”,也会对单身母亲思慧产生性冲动,被张长林逼迫不得已将代理权转手的时候,程勇也说过“我就是一卖神油的,我管得那么多人吗”这些行为全都集中体现了“本我”阶段的主人公程勇为了满足快乐、生存和自由需求,没有过多考虑道德约束,简单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逐利本能。
影片虽然是喜剧定位,但不乏用悲情渲染,使得影片剧情更加饱满,更能引起观众的共鸣,引发观众对社会中存在的诸多问题进行反思。由王传君饰演的白血病患者吕受益被查出患有慢粒白血病时,妻子已经怀孕五个月,是孩子的出生给了吕受益活下去的勇气,于是吕受益找到程勇,希望能获得程勇的帮助延续自己的生命,一种求生的“本我”人性在吕受益身上得到了完美的表达。
“本我”阶段另一个明显的表现即作为生物体的本能冲动,影片中的刘思慧是一位单亲妈妈,患有慢粒白血病的女儿让这位伟大的母亲屈身风尘,丈夫得知女儿患病后的所作所为更加放大了刘思慧作为母亲保护女儿的伟大。当程勇砸钱让酒吧经理替思慧跳舞时,思慧也将自己压抑在心中的痛全都发泄了出来。母爱是“本我”行为之一,它是无条件的,只为付出,不求索取。生存和人性之间的矛盾在刘思慧的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警察局中患病的婆婆对警察说的一番话直戳人泪点。四万块的正版药吃垮了家人,吃没了房子,印度药是不是假药,患者心里最清楚,在“本我”层面的求生欲前,活下去是千千万万白血病患者唯一的心愿,根本不会有人在乎吃下的救命药是不是合法的。
患有慢粒白血病的患者黄毛,因为不想拖累家里人,只身一人远走他乡,在得知印度仿制药后,自己又没钱买药,从吕受益手里直接抢走了三瓶“格列宁”,并且把抢来的药也分给我其他患者。他冲动,江湖义气重,看不起程勇为了保全自己而将印度仿制药的代理权卖给张长林。黄毛的角色设定,将一个二十岁的小伙子人性中的“本我”展现无遗。
四、“自我”成长——将责任扛在肩上
自我处于本我和感官意识之间,用理性和审慎来“保护”本我,使之遵循“现实原则”,以获得本我的安全和成功。在 “自我”阶段,人们往往会经过慎重思考,对一件事情先进行合理的判断,最后做出选择,因此结果往往是理性的,正确的。的确,程勇最初接受吕受益的提议去印度购买仿制药单纯就是为了赚钱,在这之后,程勇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触犯了法律,一定逃不过法律的制裁,他害怕和亲人分离,更怕失去自由,于是下定决心将代理权卖给张长林。这个行为诠释了程勇从“本我”向“自我”过渡,他更加看重的是社会规则,遵循“现实原则”。吕受益因看到孩子出生有了活下去的希望,无奈正版抗癌药 “格列宁”价格太过昂贵,普通家庭根本负担不起,因此吕受益才知法犯法请求程勇帮忙代购,面对天价正品抗癌药和一家人的生存需要,逼迫吕受益别无他路,只能选择“自我”。
曹斌作为主人公程勇前妻的弟弟,戏剧化的成为了“印度假药”案件的负责人。在被领导告诫,作为一名人名警察首先应做到“法大于情”,深知自己的责任和使命是打击假药团伙。但是,在抓捕药商张长林的过程中,曹警官了解到,案件并不是完全像瑞士正版“格列宁”医药代表说的那样,印度格列宁虽然没有合法的手续,但却是广大白血病患者的救命药,曹警官作为一名执法人员,本应站在法律一边,但他更不想断送患者的活路,将人情和法理的冲突表现的淋漓尽致。张长林是另一个典型的人物代表,在被抓审讯时,他没有供出在他跑路期间亏本卖印度仿制药的是程勇,而说是他自己。因为在张长林的心里,他肯定程勇的做法,认为程勇是一个只得自己尊敬的人,虽然面临法律制裁,张长林用行动捍卫住了“自我”。
五、“超我”——转化为正义的化身
“超我”,是道德化了的“自我”,会受到价值判断和道德伦理的约束,处在最高尚的地位,是人格的顶层部分。它由道德理想和良心构成,是人格结构中专管道德的司法部门,是一切道德限制的代表,它遵循理想原则,影片中的程勇完美实现了从“本我”,“自我”到“超我”的蜕变。
将印度仿制药的代理权卖给药商张长林后,程勇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吕受益的去世让程勇意识到不仅仅要满足“本我”,还有千千万万慢粒白血病人因买不起天价药只能等死,他想救赎这群患者,更想救赎自己。虽然程勇可以清楚地预见自己再次售卖仿制药的后果,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做了这个选择。被抓时,他不忘拖延警察追捕患者的时间,故意将自己的货车横在马路中央,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为白血病患者多带去一份希望。从最开始只想牟利,到最终即使知道早晚要进监狱也要救人。这种“超我”的人性光辉在程勇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黄毛为了将私售印度仿制药的罪名全都揽在自己身上,不想让程勇获罪被抓,于是开着装有印度仿制药的货车想故意引开警察的注意,却不幸车祸身亡。黄毛在影片中虽然话不是很多,但是在他心里,程勇是一个值得他尊敬的人,因此,他宁愿牺牲自己来保全程勇。黄毛出车祸后,曹警官抱着黄毛在医院失声痛哭,此时的曹警官已经由一个冷酷无情的执法人员转变成了一个有道德操守和良知的普通人。他控诉自己的“自我”,恨不能通过自己的力量帮助到那些需要帮助的白血病患者。刘牧师面对售卖假冒抗癌药的推销商,他选择的是走上讲台揭露这个骗局,守住良知的底线,希望尽自己微薄的力量保住众多病患的救命钱。这些人物对于正义的拥护和对罪恶的控诉都印证了他们“超我”的实现。
六、结语
《我不是药神》中的主人公程勇在影片一开始就被刻画成了一个生活潦倒,面临着各种窘境和经济上压力的失败者。从迫于从为钱铤而走险贩卖假药,到初试身手而大获成功,再到为求自保离叛同伙,继而为求心安代购救众,最后好友罹难让他不计代价,完成英雄的蜕变。主人公从“本我”“自我”到“超我”的蜕变无疑为影片活的灵魂注入了更多新鲜的元素,同时也让观众反思我们社会上依然存在的诸多问题。这部影片向观众传达出来的一种精神文化价值,也在潜移默化地影响观众的价值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