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唯物史观视域看建设生态文明是千年大计
2019-01-19杨富斌
杨富斌
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习近平总书记提出一个非常重要的新论断:“建设生态文明是中华民族永续发展的千年大计。”从党的十八大报告中提出“建设生态文明,是关系人民福祉、关乎民族未来的长远大计”,到十九大报告中把建设生态文明提升为“中华民族永续发展的千年大计”,从唯物史观角度看具有极其重要的理论和现实意义。这一重要论断不仅高瞻远瞩地展望了中华民族永续发展的光明前景,高屋建瓴地谋划了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宏伟蓝图,而且充分展示了当代中国共产党人和中国人民的博大胸怀,体现了当代中国已然成为全球生态文明建设的重要参与者、贡献者和引领者的卓越风范。
一、建设生态文明不是权宜之计而是长远发展战略
“建设生态文明是中华民族永续发展的千年大计”,这一重要的新论断的首要核心要义在于,建设生态文明并不是当前我国社会发展因面临日益严重的生态危机而采取的权宜之计,而是我国实施的“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长远发展战略,是事关中华民族永续发展的千年大计,甚至在一定意义上是关系到整个人类命运共同体永续发展的千年大计。
我们知道,自近代工业革命以降,资本主义工业现代化像魔术一样呼唤出巨大的社会生产力,使人类社会的生产能力得以巨大提高和发展,极大地改善了广大普通民众的生产、生活和生存状态,但是,在社会的物质生产力迅猛发展的同时,资本主义生产的工业化和社会生活的现代化也带来了对人类赖以生存的自然环境乃至整个地球生态的严重破坏。正如习近平总书记《在省部级主要领导干部学习贯彻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精神专题研讨班上的讲话》(2016年1月18日)中所说,20世纪,发生在西方国家的“世界八大公害事件”对生态环境和公众生活造成巨大影响。其中,洛杉矶光化学烟雾事件,先后导致近千人死亡、75%以上市民患上红眼病。伦敦烟雾事件,1952年12月首次暴发的短短几天内,致死人数高达4000多,随后2个月内又有近8000人死于呼吸系统疾病,此后1956年、1957年、1962年又连续发生多达12次严重的烟雾事件。日本水俣病事件,因工厂把含有甲基汞的废水直接排放到水俣湾中,人食用受污染的鱼和贝类后患上极为痛苦的汞中毒病,患者近千人,受威胁者多达2万人。美国作家蕾切尔·卡逊的《寂静的春天》一书对这些状况作了详细描述。①参见《文摘》2017年10月10日“全面贯彻‘绿色发展’理念”。
因此,早在十九世纪上半叶,唯物史观创始人马克思恩格斯虽然高度评价资产阶级在历史上的革命作用,指出:“资产阶级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世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自然力的征服,机器的采用,化学在工业和农业中的应用,轮船的行驶,铁路的通行,电报的使用,整个整个大陆的开垦,河川的通航,仿佛用法术从地下呼唤出来的大量人口——过去哪一个世纪料想到在社会劳动里蕴藏着这样的生产力呢?”②《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年,第405页。同时,他们也非常敏锐地感受到资本主义大工业对自然环境和生态的严重破坏。马克思在其《博士论文》中通过研究伊壁鸠鲁的自然观而转向唯物主义自然观,通过系统研究费尔巴哈人本主义的唯物主义,使自己完全彻底地摆脱了黑格尔唯心主义的影响,并在唯物主义自然观中孕育了生态自然观。用美国生态马克思主义者福斯特的话说,马克思的世界观“是一种深刻的、真正系统的生态世界观”。③陈学明等著:《二十世纪西方马克思主义哲学》,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年,第651页。马克思的唯物主义自然观把自然视为客观存在,这种自然既包括外部自然界,也包括人的内部自然即人本身。人总是存在于自然界之中,而不是存在于自然界之外。人不仅是自然界的一部分,而且其本身“直接地是自然存在物”。忘记人本身也是自然界的一部分,这是人们在与自然界打交道时经常犯的严重错误,而这正是马克思的生态理论所强调的重点。④陈学明等著:《二十世纪西方马克思主义哲学》,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年,第653页。个体的人同其他自然物一样,都是有限的,其生命是暂时的,处处受到物质条件的限制。在马克思看来,自然界不仅是人的直接生存环境、生命活动的材料,而且是“人的无机的身体”,二者具有不可分割的有机联系。“人类对自然的关系是一种自然历史现象”,“人类与地球在整个物质进化过程中存在着相互依存关系”,这是马克思的伟大发现,也是唯物史观的基本观点。从这一观点看,人并非万物之灵长,并非世界万物存在的尺度,相反,人类与自然界中的其他物种和自然存在物是休戚相伴的伙伴关系,而不是“最高天使”与低等有机物之间的统治与被统治的关系。人并不是诸如传统基督教会所认为的那样是大自然的“看护者”,相反,大自然是孕育人类以及所自然物的母体。在自然万物中并没有严格的等级秩序,因而在人类和其他动物和植物之间并没有绝然的不可逾越的鸿沟。⑤陈学明等著:《二十世纪西方马克思主义哲学》,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年,第655页。这同近代工业革命以来在西方逐步形成的人类中心主义观点是完全不同的。福斯特认为,第一,在当今世界上只有马克思主义理论才能真正成为人类克服生态危机、建设生态文明的指导思想,马克思主义为人类解决生态问题提供了大量的思想资源;第二,马克思主义生态观点直接导源于他的唯物主义,特别是他的唯物主义自然观。⑥陈学明等著:《二十世纪西方马克思主义哲学》,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年,第659页。在福斯特看来,唯物史观对建设生态文明是必不可少的,因为它一直致力于理性地面对现实。⑦福斯特:《生态革命》,刘仁胜等译,北京:人民出版社,2015年,第1页。马克思通过研究英国等欧美资本主义国家的现实生产状况,深刻地批判资本主义对自然环境以及人与自然和谐关系的破坏,并把人与自然之间这种物质和能量交换的破坏叫做“新陈代谢的断裂”。
因此,在当代中国建设社会主义生态文明,从根本上说,是我们应对资本主义全球化和工业化给人类所带来的严重环境危机而实施的长远战略方针,故党的十九大报告明确把建设生态文明提升为中华民族永续发展的千年大计。根据唯物史观的基本原理,人类社会的发展是永无止境的过程,人类历经社会文明形态的变迁而由原始文明发展到资本主义工业文明,这是人类社会文明的巨大进步,但以工业文明为主要特征的资本主义社会决不是人类社会历史发展的终结。资本主义工业化对自然环境巨大的破坏性已是不争的事实,其最深刻的根源在于资本主义生产的最终目的不是为了帮助广大普通民众追求美好幸福的生活,而是为了资本的利润最大化。为此,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不惜破坏人类赖以生存和发展的自然环境。只要不利于大财团的资本积累和追逐高额利润,资本主义的工业化生产方式就必然会对生态环境问题弃之不顾,视而不见。这从美国特朗普政府公开宣布退出《巴黎协定》的行为中可略见一斑。而只有以建设社会主义生态文明为千年大计,才有可能从全人类视角来考虑和审视整个人类的未来,因为马克思主义的唯物史观历来坚持认为,无产阶级要解放自己,首先必须解放全人类。所以,党的十九大把建设生态文明提升为中华民族永续发展的千年大计,可谓意义深远,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从社会制度的性质上说,也只有我们社会主义国家才能真正坚持“构建政府为主导、企业为主体、社会组织和公众共同参与的环境治理体系。积极参与全球环境治理,落实减排承诺。”因为“坚持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建设生态文明是中华民族永续发展的千年大计”。(习近平语)而资本主义国家囿于私有制和大财团自身利益的制约,不可能真正从国家层面去自觉地建设生态文明。须知,环境保护并不等于生态文明。资本主义国家有可能明确进行环境保护,但不可能从事生态文明建设,这是其社会制度使然。①即使资本主义国家的学者有人提出生态文明建设的理论主张,如美国学者柯布院士早在20世纪70年代即在《是否太晚?》一书中提出相关思想,却未得到美国官方的任何关注。这种“忽视”决不是偶然的,而是有内在的制度因素起作用。正因如此,柯布院士才说生态文明的希望在中国。
二、建设生态文明既要追求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也要追求人与社会、人与人的和谐共生
综观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精神实质,从唯物史观原理高度去看,建设社会主义生态文明决不仅只是试图建立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文明状态,而且还要追求人与社会、人与人的和谐共生。
首先,坚持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是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基本观点。我们在21世纪的今天努力建设社会主义生态文明无疑应当继承和发扬光大这一优秀传统思想。但是,面对西方资本主义工业现代化的冲击,我国以农业社会为主导的传统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为何不堪一击,甚至在我们初步确立了社会主义工业化制度之后,由于借鉴了资本主义工业化生产方式,也给我们带来了严重的环境和生态灾难?从唯物史观角度看,这是因为人类社会是一个有机体,“人与自然是生命共同体”(习近平语)。如果仅仅从生产力角度着手推动人类社会发展,没有相应的生产关系变革和社会形态变革,那就必然会带来这些严重的环境灾难和生态危机。只有同时从生产关系角度,从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统一即社会生产方式角度来看待、设计和推进我国社会发展,才有可能达到自觉建设社会主义生态文明的高度。
其次,从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视域看,只有社会主义才能救中国,这已由中国近代史的发展逻辑所证成。而在当今的资本主义全球化时代,只有建设社会主义生态文明,才有可能使我们摆脱资本主义全球化和工业现代化弊端的负面影响,使我们中华民族在社会主义的康庄大道上永续发展,并且最终才有可能促使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永续发展。因为社会有机体是由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的统一体等综合复杂的社会系统所构成的。虽然归根结底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但是生产关系和上层建筑对生产力和经济基础的反作用也是巨大的,甚至在某种条件下还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否则,我们就不能合理地解释中国社会主义革命的成功,由于彻底地改变了原有的以生产资料私有制为基础的旧生产关系和经济基础,由于在上层建筑领域和社会各个领域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坚持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科学发展观和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这便使中国社会自新中国成立以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特别是经过改革开放四十多年的发展,我国一跃而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并且在从国家层面提出生态文明的发展战略和举全国之力建设生态文明方面走在世界前列,成为当之无愧的世界生态文明的引领者(小约翰·柯布院士语)。因此,我们完全可以确有把握地说,只有高举马克思主义理论旗帜的社会主义中国,只有以建设共产主义为最终理想目标的中国共产党人及其领导的中国政府,才有可能“永远与人民同呼吸、共命运、心连心,永远把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作为奋斗目标”。(习近平语)也只有有这种远大政治理想的中国共产党,才能召开以“不忘初心,牢记使命,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等为主题的全国党代表大会,并在此次大会上明确提出“建设生态文明是中华民族永续发展的千年大计”的重要论断。这一论断的提出不仅充分彰显了中国共产党人和中国政府坚持马克思主义,坚持社会主义道路的决心、信心和能力,也充分彰显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终极价值取向。
根据唯物史观,人类社会要和谐地存在和发展,就必须既要处理好人与自然的关系,也要处理好人与社会、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建设生态文明无疑首先要处理好人与自然的关系,使之达到和谐共生的统一状态。但是,如果没有人与社会之间的和谐共生关系和人与人之间的和谐共生关系,要想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也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国在改革开放以来一直强调社会稳定压倒一切,坚持生产资料的公有制不可改变,并对一切阻碍社会主义生产力和生产关系发展的制度性障碍不断进行改革。因为坚持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中国共产党人深深地知道,良好的社会秩序和法治状态,以及社会主义公有制为主导的生产关系等,这一切都是建设社会主义生态文明的基本前提。
三、建设生态文明不是某一社会领域的变革而是建设崭新的社会形态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我们要在继续推动发展的基础上,着力解决好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的问题,大力提升发展质量和效益,更好地满足人民在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等方面日益增长的需要,更好地推动人的全面发展、社会全面进步。但是,我国仍处于并将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国情没有变,我国是世界最大发展中国家的国际地位没有变。从这个意义上说,我国当前的生态文明建设还只是同经济、政治、文化、社会发展并列的某一社会领域的变革。
然而,从长远来看,建设社会主义生态文明乃是我国整体的变革方向,是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超越资本主义工业现代化,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宏伟目标的最终理想社会形态。从这个意义上说,建设生态文明社会并不是当今社会某一领域的变革,而是在超越资本主义现代化基础之上所进行的社会主义生态文明社会建设。这种社会形态不仅要超越于资本主义现代化,也将超越社会主义初级阶级的现代化,从而成为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现代化社会形态。
曾几何时,西方资产阶级代言人提出所谓“历史终结论”、“后工业社会论”、“后现代社会论”和“信息社会论”等不同观点。但囿于资本主义私有制度的羁绊,对未来社会的这些设想都没有超越资本主义工业现代化的窠臼。只有马克思主义的唯物史观,通过揭示人类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为人类未来的理想社会展示了一个“自由人联合体”的理想境界。中国共产党人依据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结合中国优秀传统文化和我国社会主义建设实践正反两方面的经验,明确提出建设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理念,并且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和生态文明建设结合起来。这表明,只有这样理解生态文明建设,中国共产党人和中国政府才会提出,我们“必须坚持节约优先、保护优先、自然恢复为主的方针,形成节约资源和保护环境的空间格局、产业结构、生产方式、生活方式,还自然以宁静、和谐、美丽”。其中,生产方式就是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有机统一:我们不仅要大力发展社会生产力,为生态文明建设创造坚实的物质基础,而且还要在以社会主义理念调整社会生产关系的前提下大力发展生产力,从而使现代化生产最终要惠及于广大人民,而不是只是惠及极少数富人、大财团和有产阶级。这便是社会主义生态文明与资本主义环境保护之间的本质区别。
有人说,资本主义国家也在搞环境保护,世界上如今很多国家都设有环境保护部或相关政府机构。但是,在我们看来,单纯地进行环境保护并不等于建设生态文明。资本家、大财团和资本主义政府机构也会大力整治自然环境,大力生产环保产品,努力克服生态危机,但是它们这样做的最终目的依然是为少数人谋求私利,追求更多的利润或剩余价值。而且为了追逐利润最大化,它们会不惜把污染环境和破坏生态的工厂建立在第三世界国家,把不可降解的垃圾销往第三世界国家。而只有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社会主义国家,才明确地把生产的目的确立为为了人民,为了广大人民的共同福祉,也只有在这种价值目标导向下,才能明确提出并全力推进社会主义生态文明建设。正因此,习近平总书记在十九大报告中明确强调:“生态文明建设功在当代、利在千秋。我们要牢固树立社会主义生态文明观,推动形成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现代化建设新格局,为保护生态环境作出我们这代人的努力!”试看当今世界,哪一个国家的政府首脑或政党领袖有如此宽阔的胸襟。
正如美国生态马克思主义者福斯特所说,克服生态危机,建设生态文明“有待解决的问题是:需要找到一条超越资本主义生产制度或者当前历史文明的破坏性阶段的方式,用一种完全不同的大厦一砖一瓦地逐渐替代它”。①福斯特:《生态革命》,刘仁胜等译,北京:人民出版社,2015年,第6页。因为资本主义与可持续发展存在着不可克服的内在矛盾,“资本主义作为一种世界经济制度——划分为阶级,并被竞争所驱使——体现出一种逻辑,即认可其自身的无限扩张和对其环境的无限剥削。相反,地球作为一个星球,毫无疑问是有限的。这是一个现实中无法逃避的绝对矛盾”。②福斯特:《生态革命》,刘仁胜等译,北京:人民出版社,2015年,第9页。没有任何科学技术奇迹能在资本主义条件下挽救生态环境。但是,在资本主义社会中,谈论技术革命,既得利益集团会大力支持,而探讨“制度性社会变革属于禁区”。③福斯特:《生态革命》,刘仁胜等译,北京:人民出版社,2015年,第20页。西方某些有识之士认为,“与地球和平相处的目标主要不是一个技术问题,而是改变社会关系的问题,最终指向可持续性和协同进化”。④福斯特:《生态革命》,刘仁胜等译,北京:人民出版社,2015年,第21页。另一西方学者刘易斯·芒福德在《人类的处境》中也写道:“人类通过集中自身的力量完全用于征服外部世界从而使自身看起来像神一样的梦想,现在已经被证明是最愚蠢的梦想:愚蠢且邪恶。”⑤福斯特:《生态革命》,刘仁胜等译,北京:人民出版社,2015年,第21页。由此我们可以合乎逻辑地推论出,只有牢固树立社会主义生态文明观,在社会主义制度下,我们才有可能全面地实现建设生态文明的终极社会理想。
四、建设生态文明不是一国理想而是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必然选择
党的十九大提出了“建设生态文明是中华民族永续发展的千年大计”的宏观理想目标。然而,从唯物史观角度看,首先,社会主义生态文明不是某一个国家可以完全实现的理想,而是需要全人类共同努力、共同实现的理想社会。正因此,习近平总书记近几年一直反复强调“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理念,并得到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认可,被写入联合国有关文件之中。
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曾经指出,共产主义需要在全世界大体上同时实现,一个国家建设不成共产主义。“共产主义革命将不是仅仅一个国家的革命,而是将在一切文明国家里……同时发生的革命……它是世界性的革命,所以将有世界性的活动场所。”⑥《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年,第306页。
同样,社会主义生态文明建设,也不可能在一个国家单独实现。原因很简单:我们只有一个地球!地球迄今是我们人类共同生活的唯一家园。尽管从理论上说,茫茫宇宙之中类似于地球这样适宜于人类生存和发展的星球决不会只有我们这一个地球,宇宙中还应当有其他智慧的生命存在,我们人类有可能在未来迁移到其他适宜于人类生存和发展的星球上去,但是,从当代科技发展水平和未来趋势看,一是这一理想的实现是相当遥远的事情,二是即使能够实现,有条件迁移到其他星球上的人群,也只能是少数有钱人或有权有势者。如果在资本主义制度下,那只能是少数有钱人才能实现的理想,大多数人只能望“天”兴叹。所以,从现实性上说,只有地球母亲才是我们所有人类永久的家园。中国人有句俗话:“母亲在哪里,家就在哪里。”地球家园是人类难以超越的永久家园,这恐怕是不争的事实。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只有同地球“同呼吸,共命运”,顺应自然,尊重自然,敬畏自然,像爱护我们的身体一样爱护自然,才能真正同地球同呼吸,共命运。因为如马克思所说,自然是人的无机的身体。或者如有机哲学家怀特海所说,如果吹毛求疵的话,人与外部自然的界限在哪里,是无法明确划出来的。
马克思的唯物史观早就揭示了一个普遍真理:人类社会是由各种共同体构成的社会共同体。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谈到如何消灭社会分工时说:“没有共同体,这是不可能实现的。只有在共同体中,个人才能获得全面发展其才能的手段,也就是说,只有在共同体中才可能有个人自由。在过去的种种冒充的共同体中,如在国家等等中,个人自由只是对那些在统治阶级范围内发展的个人来说是存在的,他们之所以有个人自由,只是因为他们是这一阶级的个人。从前各个人联合而成的虚假的共同体,总是相对于各个人而独立的;由于这种共同体是一个阶级反对另一个阶级的联合,因此对于被统治的阶级来说,它不仅是完全虚幻的共同体,而且是新的桎梏。在真正的共同体的条件下,各个人在自己的联合中并通过这种联合获得自己的自由。”①《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年,第199页。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正是对马克思唯物史观关于人类共同体理论的继承和发展。既然人与自然是生命共同体,那么我们就应当“像对待生命一样对待生态环境”(习近平语)。为此,我们“人类必须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人类只有遵循自然规律才能有效防止在开发利用自然上走弯路,人类对大自然的伤害最终会伤及人类自身,这是无法抗拒的规律”。恩格斯当年就曾明确地指出:“我们每次对大自然的胜利,都遇到了大自然的无情报复。”。②恩格斯:《自然辩证法》,北京:人民出版社,1984年,第304-305页。唯物史观这些基本原理和思想,在我党和我国政府决策中的具体体现,就是建设社会主义生态文明,并推进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建设。从唯物史观角度看,我们只有以这种高度,才会真正地坚持“我们要建设的现代化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既要创造更多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以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也要提供更多优质生态产品以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优美生态环境需要”。这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与西方资本主义现代化的本质区别所在。只有中国共产党这样的为广大人民美好生活而奋斗的政党,才有可能在自己的全国党员代表大会上明确地提出“为把我国建设成为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而奋斗”的口号和基本方针。
特别需要强调的是,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两山理论”,即“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论,是我们建设社会主义生态文明思想的形象表达。他在十九大报告中指出:我们“必须树立和践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坚持节约资源和保护环境的基本国策,像对待生命一样对待生态环境,统筹山水林田湖草系统治理,实行最严格的生态环境保护制度,形成绿色发展方式和生活方式,坚定走生产发展、生活富裕、生态良好的文明发展道路,建设美丽中国,为人民创造良好生产生活环境,为全球生态安全作出贡献”。这一方面体现了中国共产党人和中国政府,为全球生态安全和生态文明建设做贡献的决心和承诺,另一方面也体现了马克思唯物史观关于人与自然关系思想在当代中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过程中的具体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