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大学生生殖健康干预研究的现状及教育策略
2019-01-18林其羿
周 楠,林其羿
(1 江苏护理职业学院特色护理系,江苏 淮安 223005,zhn09040653@163.com; 2 淮阴师范学院,江苏 淮安 223300)
2016年8月,中国计划生育协会发布的《大学生性与生殖健康调查报告》显示,在有过性行为的人群中,11%的大学生曾经有(致使)过怀孕经历[1]。这些数据表明针对我国大学生生殖健康的研究具有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目前,相关研究主要聚焦于生殖健康现状及生殖健康干预两方面。
针对我国大学生生殖健康现状的研究主要包含三个维度。一是知识维度,国内现有大量研究表明,我国大学生对于生殖健康基本知识的储备不足,知识体系不够完善,女生的知识储备一般高于男生[2-3];二是信念维度,我国大学生对于婚前性行为的态度趋于开放,对未婚先孕、人工流产的态度趋于宽容[4];三是行为维度,我国大学生首次发生性行为的平均年龄约为17~24岁,但是每次发生性行为都采取避孕措施的比例较低[5],超过一半的人在发生意外妊娠后选择流产[6]。
不同高校的大学生通过学校教育获得生殖健康知识的比例从25%到55%不等[7-9]。这样的结果与学生的预期存在较大的差距,不能满足学生对于生殖健康教育的需求[10]。此外,超过50%的我国大学生通过互联网、电影等获得生殖健康的相关知识[7]。而从同伴朋友处获得生殖健康知识的大学生也占一定的比例,约为28%~50%[11-12]。
研究表明,在经过生殖健康教育干预后,大学生对生殖健康知识的正确认知有所提高,态度也趋于正向[13]。在对相关文献进行梳理之后,我们认为针对大学生生殖健康的干预研究主要包括以下几种形式:一是授课式干预模式,二是新媒体干预模式,三是参与式干预模式,四是同伴教育干预模式。
1 授课式干预模式
授课式干预模式主要是指针对大学生进行生殖健康干预的基本形式是集中授课,具体以与生殖健康相关的专业课或公共选修课作为干预的载体。
1.1 以专业课为干预载体
以专业课为干预载体而言,薛志林等[14]将医学专业女大学生归入授课组,把妇产科学、预防医学等课程的授课过程视为生殖健康教育;将一部分非医学专业女大学生归入实验组,对其进行10次生殖健康教育干预。干预方法以课堂教授为主体,并辅以课堂讨论及课后作业;将一部分非医学专业女大学生归入对照组,不进行任何干预。研究结果表明,在接受干预后,实验组和授课组学生的生殖健康知识、态度和行为较前测均有明显的改善,而对照组学生在测前和测后的表现没有出现显著的变化。另外一项单独针对医学类女大学生的,以相关专业课为主要载体的干预研究,也收到了比较好的干预效果[15]。
1.2 以公共选修课为干预载体
赵风霞[16]针对某大学园区二年级的大学生开展了为期6周的生殖健康教育公选课,聘请临床“双师型”教师担任主讲。以多媒体形式展开教学,同时结合临床实例辅助教学。结果显示,授课后学生的生殖健康相关内容知晓率较授课前显著提升。另外几项以公选课为载体的干预研究也表明,公选课在提高学生知识水平、改变态度及改善行为等方面均具有显著的作用[17-18]。
综上而言,不管是针对医学生的专业课还是针对非医学生的公选课,授课式的干预模式都能在一定程度上完善和提高大学生的生殖健康水平。
2 新媒体干预模式
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我国大学生的手机持有率接近100%[19],以智能手机、网络为代表的新媒体改变了学生获得信息的方式[20]。网络也成了部分大学生获得生殖健康知识的首选[21]。
2014年朱军华等[22]针对护理专业学生开展了一项基于QQ群的生殖健康教育干预研究。研究的周期为三个月,研究者每周内定期在QQ群发布生殖健康相关知识,针对发布的内容提供典型案例供学生讨论,并在学生需要帮助时提供“一对一”的答疑辅导。同时,将上述内容同步至微信群和微信公众号。结果显示,学生在接受干预后,生殖健康知识掌握情况显著好于干预前;接受干预后,学生对待婚前性行为、同性恋及自慰等态度也趋向于更加合理。
龙璐等[23]针对某艺术类高校大一至大三学生开展了为期三个月的生殖健康干预研究。研究者建立专门网站为学生提供正确的生殖健康知识,引导学生访问网站获得知识;同时,研究者在干预的过程中开展了4场讲座,向学生发放了避孕药具和相关宣传手册。结果显示,在经过干预后,学生正确回答生殖生理知识的比例显著升高。此外,较干预前,发生性行为的人数比例显著下降,每次性行为均采取避孕措施的学生比例显著升高。
一项针对艾滋病健康教育的干预研究主要以微电影的形式进行[24]。在该研究中,研究者将大学一年级新生分为微电影组(微电影与常规讲座相结合)和常规组。研究者自行设计制作了以艾滋病相关知识为主题的微电影,在对微电影组学生开展健康教育时播放。在电影播放结束后,研究者对微电影所涉及的知识和态度进行补充说明。而针对常规组的学生进行干预时,研究者只进行了相关知识的宣讲。研究结果显示,所有学生在接受健康教育干预后,对艾滋病相关知识的知晓率都有了显著提高,且微电影组较常规组提高得更为明显。同时,健康教育也可以改善两组学生对艾滋病的相关态度,且微电影在改善大学生对艾滋病、同性恋及使用避孕套的态度方面较常规模式具有更加明显的优势。
综上而言,以不同形式的新媒体为载体的干预研究均取得了较好的效果,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了大学生生殖健康水平。
3 参与式干预模式
参与式学习是一种强调学习者体验的学习方式,以学习者本身为中心、尊重学习者的个性发展、鼓励学习者积极参与的现代教育观念[25]。参与式干预模式主要通过讲座、学生活动、主题班会及技能培训等综合方式展开。
谢静波等[26]开展了一项为期两个月的干预研究。研究者将上海市2所高校的大一大二学生随机分为干预组和对照组。采用三种方法对干预组进行干预,一是主题班会,题目由研究者指定,每位学生在每次班会上至少发表一个看法。班会每周一次,每次90分钟,共四次。二是情景剧,学生根据主题自行设置情节、组织排练,分享表演体会。情景剧每两周一次,每次90分钟,共三次。三是辩论会,学生根据主题自行选择观点并进行阐述。辩论会每三周一次,每次120分钟,共两次。结果显示,在干预前,两组学生在知识、态度和行为等方面无显著差异。干预后,干预组生殖健康相关知识得分较前测及对照组都显著提高,且对婚前性行为的态度趋于保守。此外,干预显著增强了干预组安全性行为意向。
任培丽等[27]以行为改变为着眼点开展干预研究。研究者对商丘市2所高校大学生进行为期两个学期的干预。针对学生重点关注的问题,开设性与生殖健康生活技能培训,每学期两场,每场两学时。在干预过程中,针对学生的疑问开展讲座、面对面咨询等活动。结果显示,干预后,大学生的避孕知识、性传播疾病防护知识等生殖健康知识掌握率较干预前显著升高。在接受生殖健康干预后,大学生对生殖健康相关态度趋于正向,赞成性行为时使用安全套的学生比例显著上升。
4 同伴教育式干预模式
同伴教育[28]指的是具有相同背景、共同经历或有共同语言的人们在一起分享信息、观念和行为技能,实现预期教育目标的教育形式和过程。自20纪末以来,同伴教育在生殖健康教育干预中被越来越多地应用,取得了良好的效果[29-30]。
4.1 同伴教育者来自外部群体
同伴教育者来自外部群体主要是指,在进行干预前,承担同伴教育者角色的人员与接受教育的人员互相不熟悉,但是两者的教育背景相当、年龄相仿、经历相似。
外部群体同伴教育者主要有两个来源。第一个来源是高校内生殖健康相关协会或公益组织的志愿者。王晓丽等[31]对南京地区15所高校大学生进行了生殖健康同伴教育干预研究。同伴教育者来自南京医科大学红丝带同伴协会。经过培训考核合格后,同伴教育者利用讲课、讨论及现场演示等形式对在校大学生进行为期6个月的同伴教育。结果显示,大学生艾滋病相关知识的知晓率较干预前显著提高,对艾滋病患者的态度向积极方向转变。另外几项以高校社团或协会为基础开展的生殖健康同伴教育干预研究也都取得良好的效果[32-33]。
外部群体同伴教育者第二个主要来源是没有生殖健康相关协会或公益组织参与经验的普通在校大学生。常春[34]选择某医科大学三年级学生作为干预研究的同伴教育者。经过公开招募、自愿报名、初筛、面试、择优录取、培训等过程确定同伴教育者,然后择优上岗。同伴教育者每两人一组,负责一个班级的同伴教育,利用讲解、示范以及游戏等活动完成教育。结果显示,接受同伴教育干预后,大学生对性健康知识点的掌握率显著升高,对婚前性行为的态度也趋于正向和保守,更倾向于不发生性行为或在性行为时使用安全套。随后的多项研究也显示,经过选拔培训的同伴教育者能够较好地完成生殖健康教育干预,有效提高大学生的生殖健康水平,促进大学生生殖健康相关态度正向转变[35-36]。
4.2 同伴教育者来自内部群体
同伴教育者来自内部群体主要是指,在进行干预前,承担同伴教育者角色的人员与接受教育的人员互相已经熟悉,来自于同一寝室或者同一班级。
欧阳艳琼等[37]以寝室室友作为同伴教育者进行研究。研究对象为武汉市两所大学非医学专业的大一女学生。研究者随机将一所大学的学生分入干预组,另外一所大学的学生作为对照组,在干预组的每个寝室选择一名同伴教育者。结果显示,在接受室友同伴教育后,干预组对生殖健康知识掌握率显著高于干预前,也显著高于对照组。郭冰云等[38]将学生按照班级随机分为同伴教育组和一般教育组。从同伴教育组的每个班级挑选同伴教育者进行培训。接受培训后同伴教育者回到班级进行同伴教育。结果显示,经过干预后,同伴教育组对艾滋病的相关知识知晓率较干预前显著升高。有关日常生活行为的预防措施知晓率,同伴教育组显著高于一般教育组。
5 伦理分析与教育策略
5.1 伦理分析
正如前文所述,虽然高校尝试了各种各样的教育方式试图提升学生的生殖健康知识水平,但是其覆盖面较小,多数处于试点阶段。结合相关的文献,笔者认为主要原因有以下两点:一方面,从受教育群体来说,我国大学生处于身心发生剧烈变化的时期,亟须正确的知识和价值观引导,但是由于受传统文化的影响和基础教育阶段“性”教育的缺失,他们往往羞于启齿,导致这种引导未能收到令人满意的结果。一项涉及22288名大学生的研究表明,影响大学生获得生殖健康教育的首要原因为“不好意思”[39];另一方面,从教育的提供者来说,家长和学校是大学生获得生殖健康教育的主要需求途径,但是家长和学校对于大学生“性”教育的重视程度不够,且提供的形式也比较单一[40]。相关研究的结果表明,学生从学校获取生殖健康知识的比例不足一半[41],学生认为导致此结果的原因主要为学校不重视,缺乏好的教育形式[42-43]。
5.2 教育策略
5.2.1 进一步促进各种干预模式的相互融合。
正如前文所述,各种干预模式都能对大学生的生殖健康水平起到一定的促进作用。但是,仔细分析后不难发现,每一种模式都或多或少存在一些缺点。如在进行授课式干预时,学生的兴趣不高、参与度较低;而运用新媒体进行干预时,研究者很难保证知识的准确性。因此,在未来研究中,研究者应注重对各种干预模式进行融合。这里的融合主要有两个层面的含义:首先是横向层面,在特定的情境下,研究者应根据受教育者的具体情况采用针对性的干预模式。如考虑到医学专业大学生已经具备了一定的生殖健康基础知识,在进行干预时,研究者应更加注重学生的参与度,更多地指导学生对已有知识加以运用。其次是纵向层面,尽管在干预时要注重针对性,换而言之应以某一种干预模式为主,但是研究者仍然应该灵活运用多种模式进行干预,以获得更为全面持久的干预效果。例如,考虑到大一新生对手机和网络具有浓厚的兴趣,研究者可以运用新媒体干预模式进行生殖健康教育。然而,正如前文所述,新媒体存在一定的缺点,研究者在进行干预时,应该辅以集中授课或小组讨论等形式的活动,从而进一步提高干预的效果。
5.2.2 进一步拓展生殖健康干预的外延。
拓展生殖健康干预的外延主要包含两个层面的内容:第一方面的内容是拓展参与干预的人员构成。国内外研究表明,父母的参与影响大学生的生殖健康知识水平和相关态度[44-45],但我国大学生从父母处获得的生殖健康指导较少[46-47]。因此,在进行生殖健康干预研究时,研究者应考虑到父母的重要作用,将父母纳入生殖健康干预中,增加父母对生殖健康教育的重视程度。另外,研究者还应考虑到社区因素对大学生生殖健康的影响,积极推行社区生殖健康干预。第二方面的内容主要是拓展生殖健康干预的内容。生殖健康的干预不应仅仅局限于大学生生殖健康知识、态度和行为的改变,还应教会学生在遇到生殖健康问题(如未婚先孕)时采取合理的处理方式,加强性伦理、性道德等方面的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