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恩来善作自我批评的原因探究

李莹莹

(同济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上海 200082)

无产阶级政党能够始终保持进步的重要原因就是善于开展自我批评。中国共产党正是在中国革命历程中始终坚持自我批评的优良作风才得以不断进步和革新。在新中国第一代领导核心中，周恩来堪称自我批评的典范，他的一生将自我批评思想发扬到了极致。纵观历史，周恩来之所以能够始终做到深刻的自我批评和高度的严于律己，与他的理论修养、成长经历、党的宗旨和革命的现实需要是密不可分的。

一、马克思主义理论是周恩来善作自我批评的来源

周恩来的自我批评思想是在自身马克思主义理论素养基础上，结合中国具体的革命实践发展起来的。作为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和无产阶级思想家，周恩来一向十分重视对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学习应用。他曾指出，作为领导首要的一条是“要有确定的马列主义的世界观和革命的人生观”。因此，他的自我批评思想也深刻受到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影响，散发着马克思主义科学性和革命性的光芒。马克思主义唯物辩证法认为，事物是不断发展的，新事物产生于旧事物之中，摒弃了原有的不足之处，具有无比的优越性，新事物必然要战胜旧事物。周恩来对于自我批评的认识正是基于客观世界永远在发展的原理，他经常说道，“人总有缺点的，世界上没有完人，永运不会有完人”，“天下没有完人，觉悟程度是逐步提高的，认识也是不断发展的，因此要经常进行自我改造”，“自我改造是为了进步，是光荣的事情。”[1]正是由于始终坚持用马克思主义辩证思想看待事物，周恩来认为人的改造是永无止境的。他指出：人生是有止境的，知识是无止境的，到死也改造不完。他认为，“解决世界观和人生观的问题”是一辈子的事。事物在发展，时代在前进，就要求我们不能在思想上落伍，必须时刻做到自我革新，跟得上时代，时时前进。进步思想伴随了周恩来的一生，闪烁着马克思主义辩证光芒的自我批评精神也伴随了他的一生。在周恩来为党和国家鞠躬尽瘁的一生中，他做到了他所说的“时时前进”的精神状态，真正将马克思主义的发展观践行于自我批评的行动中。

二、特有的成长经历是周恩来善作自我批评的基础

影响人的思维方式的因素往往来自于一个人的家庭环境和成长经历等。马克思认为：“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2]周恩来善于开展自我批评，不仅是对马克思主义相关理论的吸收继承，更是其实践活动的产物，是在家庭教育的浸润下发展起来，而后在学习实践生涯中得以巩固的。

周恩来的幼年接受了良好的教育。首先是嗣母的教育影响了他幼年人格的形成。周恩来回忆嗣母是受过教育的女子，“她教我热爱知识，学会动脑筋。”[3]在嗣母的影响下，传统文化中的“行有不得，反求诸己”的精神在潜移默化中注入周恩来的脑海。除了家庭教育以外，私塾教育也为幼年的周恩来提供了精神的启迪。在私塾里，周恩来读《千字文》、读《论语》、《中庸》、《孟子》等大量中国传统书籍，这些中华传统文化中的优秀思想都为幼年的周恩来传输了要善于反思自我的思想。例如孔子的思想中就包含着反思和严格约束自我的部分。《论语.里仁》中记载“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就是指与人交往时，见到别人的优点要向他学习，看见举止不好的人，就要反思自己是否有相同的问题。善于自我反思的思想在《论语》中不止一处提到。例如《论语.述而》中也提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正是从小接受中国优秀传统文化中关于自我反省和自我革新等优秀思想的浸润，使得成长中的周恩来受到了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的洗礼，为日后完善成熟的自我批评思想的形成奠定了良好的根基。

之后，无论是周恩来在南开学校读书的四年，还是出国学习生活中的所见所闻，包括接触马克思主义等等，周恩来在这些求学实践经历中始终以思考的眼光对待周遭事物，善于自我反思、追求进步的精神进一步完善。例如，在五四运动期间，他在五四精神的影响下，倡导要有“革新”的精神。他指出，社会要进步，就需要对一切事理持批评的态度，“研究同批评自己，实是研究批评的第一步工夫”[4]，他还注重学生自身的“思想改造”，强调“研究批评自己”，在改造社会的过程中更要改造自己。

三、党的宗旨是周恩来善作自我批评的灵魂

中国共产党为人民服务的神圣宗旨，要求共产党员要始终以党和人民群众的利益为重，努力消灭党内存在的所有不利于党的发展和服务群众的因素，时刻反省自身，牢固树立自我批评的作风，始终与人民群众保持统一战线。周恩来曾讲过，共产党员“应当像条牛一样努力奋斗、团结一致，为人民服务而死。”[5]周恩来的自我批评始终是在党的宗旨的指引中，在为人民服务的使命下做出来的。他孜孜不倦、夜以继日地为人民工作，只要觉得有对不起党和人民的地方就坦然当众进行自我批评。例如1973年，周恩来陪越南外宾考察延安，当他从延安地区负责人处得知延安人民生活依然困苦时不禁留下眼泪，当晚在召开会议时周恩来说道，作为总理，他没有管好这个家，愧对延安百姓。随后周恩来与大家认真谈论关于延安发展的措施，并在回北京后命人成立了支援延安的部门，动员各方面的力量，全力支持延安建设，帮助延安发展经济和文化，使延安加快了发展的步伐。这就反映了周恩来始终坚持为人民服务的宗旨，为了群众的安居乐业真挚地作自我批评。晚年时期，周恩来胸前总是佩戴一枚上面写着“为人民服务”的胸章。这足以凸显周恩来将自己的所有言行都融入为人民服务之中，只要为了人民利益甘作一切自我批评。在中国革命道路探索的过程中，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始终是周恩来自我批评时坚持的灵魂，人民立场始终是周恩来进行自我批评的根本政治立场。因而他能够以鞠躬尽瘁、春蚕到死的精神对待党和人民交给的工作，从不掩饰自己工作的失误，甚至为了人民和大局忍辱负重。为人民服务是周恩来终其一生坚守和实践的信条，也是他自我批评思想的出发点和归宿。

四、现实需要是周恩来善做自我批评的动力

自1921年成立以来，中国共产党带领人民浴血奋斗，如果不是为了革命的现实需要，如果不是出于建设新中国光荣坚定的理想使命，就不会有严谨永恒的自我批评作风，就不会有巍峨屹立于世界东方的富强中国。

在中国共产党的革命生涯中，周恩来所作的自我批评皆是为了国家发展考虑、皆是出于现实的需要。例如，在1956年周恩来曾反对从中央到地方部分领导干部存在的“左”倾思想，但他反对冒进的提议却遭到了不应有的批评。“大跃进”之后，各级领导对随后到来的三年困难时期应对不足，互相指责，周恩来却为了百姓的利益，他“顾全大局，相忍为党”，主动承担了大部分责任，做了多次检讨，力求挽救局势、带领百姓渡过难关。在1962年2月的讲话中，周恩来将错误归于自己身上，还具体举例说明了自己的错误。有人说：“总理，你不能把什么事都担在你身上。”周恩来却指出，自己作为总理，中央决定的事情自己都有责任。又如，1935年1月15日，在中国革命紧要关头召开的遵义会议，主要为了纠正博古等人的严重错误。但博古等人为自己辩解，而周恩来却进行了严肃的自我批评。他认为自己在政治上和军事上都犯有错误，强调失败的原因是经验不足和了解的不透彻，没有太多思考地同意了实施错误的作战计划。周恩来的自我批评反思了自身和党的行为，为革命的顺利进展做出有利贡献。他诸如此类的自我批评在历史上还有很多，无一例外皆是出于革命的需要和国家发展的需要。纵观周恩来为国家奉献的一生，他之所以勤勤恳恳作自我批评，不仅是出于反省自我、追求卓越的要求，更是牺牲自我、为了国家大局考虑的表现。正如周恩来曾指出的：“没有党和人民，就既不会有过去的成绩，也不会有今天的职务。党和人民是伟大的，我们个人是渺小的。想通了这一点，还有什么错误不能在党的面前承认和改悔呢？”[6]

周恩来的一生鞠躬尽瘁，为人民奉献了自己全部的力量。他的自我批评精神所代表的共产党的初心，永远不会过时，依然是激励新时代全体人民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事业努力奋进的精神力量。分析周恩来善作自我批评的原因，有利于激励当代青年及党员干部树立自我批评意识，从提升自我意识和完善自我修养出发，勤勤恳恳，勇作自我批评，永远保持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