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疼痛又睡不好觉，警惕“纤维性肌痛”

□上海中医药大学附属市中医医院神志病科（医学心理科）主任医师 许 红

上海国际医学中心风湿免疫科主诊医师 李姝玉

门诊上常会看到因浑身疼痛来就诊的患者，大多数辗转过很多医院很多科室，骨科、疼痛科甚至是肿瘤科，都查不出所以然来。医生无法判断病情，家人也不相信他们真的疼痛难忍，到最后患者几乎有苦说不出。这究竟是不是病呢？

事实上，他们很可能是患上了一种叫做纤维性肌痛综合征（FS）的疾病。在国内，很多医生对该病认识不足，容易造成漏诊、误诊。现在的我们由于生活节奏增快，很多人工作压力增大，久而久之就容易患上这种疾病，所以该病也算是一个现代生活方式病。

因Lady Gaga被大家熟悉

说起纤维性肌痛综合征，上一次该病被推上新闻头条还是跟美国流行歌手Lady Gaga有关。最早是在2017年9月的时候，Lady Gaga因为纤维性肌痛综合征无预警宣布暂退歌坛，该病才被大家知晓。虽然纤维性肌痛综合征的知名度并不高，但发病率却不低，而且，这病也确实麻烦——因为就算出现症状，患者也不知道该到哪个科室挂号看病。

事实上，纤维性肌痛综合征是一种非关节性风湿病，这种病在1990年首次被提出，直到2011才修改诊断标准。根据国外流行病学调查，成人纤维性肌痛综合征的发病率约 0.7% ～3.3%，其中女性发病率约1.0%～4.9%，男性的发病率约0.0%～1.6%。常见的发病年龄在25～60岁。纤维性肌痛综合征的病因尚不明确，但一般认为与基因、生活环境、创伤、感染、免疫等相关，且女性发病多于男性。

全身酸痛还疲倦要引起警惕

日常生活中，纤维性肌痛综合征的患者经常会感到自己全身酸痛、肢体僵硬，但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痛，甚至有时会因不适而特别容易感到疲倦，同时这种不适还会导致晚上睡不好觉。经过体检、实验室检验以及各种影像学检查，却没有发现异常，因此可能会被医师认定为自主神经失调症或是心因性症状。患者虽然长期饱受疼痛困扰，但不会丧失运动功能，也不会导致残疾。在这种情况下，就要考虑是否患了纤维性肌痛综合征，应引起高度警惕，及早去正规医院的风湿免疫科排查。

作为风湿病的一种，纤维性肌痛综合征的特征是弥漫性肌肉疼痛，持续在3个月以上，常伴有多种非特异性症状，典型的情形是患者身体的某些特定部位有压痛。所谓“弥漫性肌肉疼痛”即是指疼痛遍布全身各处，尤以中轴骨骼（颈、胸椎、下背部）及肩胛带、骨盆带等处为常见。其他常见部位依次为膝、手、肘、踝、足、上背、中背、腕、臀部、大腿和小腿。大部分患者将这种疼痛描述为钝痛，痛得令人心烦意乱。患者常自述有关节痛，但没有关节肿。另一现象是在一些特殊部位存在的压痛点，这些压痛点存在于肌腱、肌肉及其他组织中，往往呈对称性分布。用一定的力量按压这些压痛点时，患者会感受到疼痛，而正常人则不会出现疼痛，很多患者还可有先前的躯体或精神创伤史。

合并症状以睡眠障碍最典型

除了全身广泛性疼痛，纤维性肌痛综合征的患者还会合并一些其他临床表现，常见的包括睡眠障碍、躯体僵硬感、疲劳、认知功能障碍等。下面就这些合并症状作一简单介绍——

一、睡眠障碍

有60%～90%的纤维性肌痛综合征患者伴有夜间睡眠差，表现为睡眠易醒、多梦、晨起精神不振、疲乏、有全身疼痛和晨僵感。大多数患者一般不会主动提到缺少睡眠，但经过医生仔细询问，可以发现很多患者睡眠不深，经常在床上辗转翻动，而且醒后无“清醒感”，当这些患者精神上感到已经得到足够休息时，躯体仍感到很疲倦。如果这类患者用脑电图记录夜间睡眠状态，可以发现在深睡眠期间脑电图波形异常，这种异常在纤维肌痛综合征的发作起到了开门见山的重要作用。

二、精神焦虑紧张

多数纤维性肌痛综合征患者还有一个特点是表现为易焦虑，精神紧张，这种易焦虑的体质一般是大脑中缺乏血清素（serotonin，5-HT），而5-HT又可以在大脑里抑制一种P物质的作用，P物质的作用就是让人更敏感地感受到痛楚。由上，我们可以推导出这样一种逻辑——缺乏5-HT将导致2个结果：焦虑抑郁；P物质无人监管，四处泛滥，患者感觉浑身疼痛，且越焦虑越疼痛。

还有部分患者伴有四肢麻木、刺痛、蚁走感，以及眩晕和发作性头晕。1/3的患者有肠激惹综合征，包括肠胀气、腹痛、以及大便不成形和排便次数增多；女性还可见尿频尿急等症状。另外无特征的“过敏”症状，对多种化学物质、食物过敏，也值得引起重视。

三、伴随有其他风湿科疾病

有部分纤维性肌痛综合征患者合并有其他风湿科疾病，我们称为继发性纤维肌痛综合征。比如类风湿关节炎患者，认识到这个疾病有助于避免对原发疾病的过度治疗。

无特效治疗方法，以改善不适症状为主

纤维性肌痛综合征应该算是一个常见病，在中国却不被人们所了解。而且，由于纤维性肌痛综合征的确切病理机制至今不明，治疗比较困难。目前的治疗主要致力于改善睡眠状态、减低痛觉感受器的敏感性等。我们还建议，治疗需消除症状加重的诱因：1.寒冷、潮湿环境；2.躯体或精神疲劳；3.睡眠不佳；4.体力活动过度，抑或过少；5.焦虑与紧张。

具体来说，在明确诊断纤维性肌痛综合征后，我们一般会这样做——

第一步

教育患者及家属了解自己的疾病，使他们重新相信疾病的确存在，而且可以得到有效的治疗，并不会恶化，更不会致残或要命。

第二步

给患者制定合适的运动和休息计划，着重强调正确的平衡锻炼和休息的关系。可以从简单的伸展运动开始，然后逐步增加活动量。适当做些背部塑形运动，可以有效缓解纤维肌痛引起的背部疼痛。在运动后充分利用热水淋浴来舒张肌肉，可改善疲劳和紧张。

第三步

让患者在医生指导下服用改善睡眠结构或者增加脑内5-HT的药物。非甾体类消炎药如西乐葆、戴芬等，还有中枢镇痛药如曲马多对纤维肌痛效果不明显。激素即使能在短期内缓解病情也不推荐使用，因为一旦减少或者停用激素，病情通常会变得更加严重。通常给患者使用盐酸杜罗西丁来缓解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