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旅途
2019-01-14刘紫冰上海
◆刘紫冰(上海)
(一)
我们看到的繁星闪烁,
我们看到的璀璨火光,
很多都已不在世上,
或者说不在我们的世上。
烟火漫天时,刹那间世间仿佛已然了断,而这夜依旧沉重,那山仍有高处……
世界没有悲剧和喜剧之分,如果你沉浸在别人言语之中迷失了自己那就是悲剧;如果你能不忘初心超然洒脱走出窘境那就是喜剧。
昨天在湖南省文化馆,曹隽平先生说“白落梅的新书寄了三本过来”,说话间递了一本给我。“陆小曼?……”我是个俗人也难免受了先入为主的观念,认为陆小曼太过胭脂俗粉,红尘气息过浓。提到陆小曼大抵都会想到林徽因吧,我也一样,家里林徽因的《人间四月天》铂金精装版本还在客厅沙发伸手可得处。“陆小曼与林徽因各有千秋,不同的才情,只是她多数时候是被后人抹黑,这本可以读读!”曹隽平说。
午饭后我就去了高铁站,高铁上只是粗翻,带着对这位倾世红颜深深的误解和朋友赠书之情。我承认白落梅的文字很美,毕竟CCTV-3播出的文章有四十多篇都是她的。邻座的先生借了白落梅的书只是随便翻翻,便置于桌上,却认真地看曹老师主编的《艺术中国》。
临下车他把书还我,说道:“的确好书。”曹老师赠书、白落梅书、已浅嗜美句加之邻座的好评让我觉得应该抽时间好好品品才行,这个端午,我一整天沉浸于陆小曼的世界。
阅罢,不得不承认,我不但喜欢陆小曼的才情,也佩服她的洒脱与敢爱敢恨。可我毕竟不是她,她的悲喜哀怒乐也让我生不出如作者那般怜悯偏爱。
白色身体,黑色灵魂,在空空如也的地方吟唱,只是一首毫无意义的歌谣。
我依然有我的追求与随性,一如我随风追逐的日子,不会在意飞过时身边建筑物的感受,我有我方向也有我伙伴,足以。
在前进的路上,一边沉淀一边吐纳,好的坏的,冷暖自知。
光是一种扰乱人心的存在,而影也像雨一样是让很多人恨又让很多人爱的东西。
他人于我,我于他人,像命运与时间:命运拨动时间,时间反映命运。
迷途无返。
(二)
我独个儿一个人生活了那么久,一肩膀撑住了许多的事,好的坏的总是自己应付,从来不曾真的崩溃瓦解,不是因为自己有什么背景有什么强大,而是每一次负重穿越时的不可回头让我明白:如果不能在天黑时到达营地,就可能会遇到无数未知的野兽和危险,以及包围在身边的巨大的黑暗。背包里的车钥匙、银行卡里的数目、柜子里的学历证书,甚至几百里的家人和一同出发的队友……都无济于事。
在丛林里,我不过是个连蚊子或者蚂蚁都能夺去性命的肉体,随便一条蛇咬上一口,再过一些年后风沙侵蚀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虽然这与一口被老虎狮子吞了除了疼痛时间不同之外,并无二同,但结果都一样,非自然死亡。
我贪这城市的灯火迷离和残酷竞争,也恋那山间皑皑白雪和百里寂静;白天大厦间穿梭忙碌,夜晚泡壶茶阳台上看中环的车水马龙,我那么充实又那么孤独。
住过许多奢华酒店,被当客人尊崇;也过睡林间帐篷,夜听虫鸣。喜欢北京PARK HYATT正对长安街那一面房间的阳台,过去住时常常白天忙完,夜里干脆在阳台上坐一夜,手机开启自动勿扰模式,我也不拿在手里,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回,就那样坐着,一宿。
天亮时洗个澡吹干头发换了衬衣便就出发。喜欢东海那一次孤单探险,卫星定位都找不到,路上发现了蛇,火速将它打晕,缠绕在一根棍子上扛回去给同伴炖了汤,自己却一口不尝。
夜晚帐篷扎在海边高地,打开帐篷顶上一层,我能闻到泥土混合了青草杂树野植以及海风的天香,每用力呼吸一口,都感觉自己轻了一克,像气泡一样,星光闪烁下轻飘在草尖之上,再嘭的一声把自己戳破,听到身上每一个细胞咯咯的笑声,配乐应是卡农。
国内的小龙虾我不吃,国外的也一样。可我喜欢这乱市的颜色和闹哄哄,喜欢看人们或急或慢的身影,感受自己像尘埃般的微不足道。
我偏爱那些人们认为纯洁无用的东西,迷恋那似有若无的美,自由、散漫、洒脱、不羁。纵使万人说骂,那又如何?说好也罢不好也罢,又都如何?
匆匆也不过是一生。我生活在妙不可言的等待中,等待随便哪一种未来。
(三)
户外和摄影都是鸦片,我玩的时间不多,但曾经也被蝎子蜇到整个手臂胳膊圆滚;被蜜蜂蜇到手背,当时要是把手拿去充当熊掌估计也有人会信;被蛇咬到左脚踝,不一会儿腿开始肿胀无力,拿了橡皮筋绷紧膝盖以下,把蛇打死用刀切开,用蛇汁擦伤口几个小时后才缓过来。
在妈妈的责骂声中,隔了好几年再没这么出去过,假期成了全家人的旅行,我就是个司机兼保镖和向导,附带做全家人秘书工作。制计划,定酒店,查景点路线,明明住在很好的酒店,可假期结束,我却比假前还累,有时一睡两天不醒。
有朋友一直邀我一起玩户外,说难了可以走简单点的路线,我却回道:又累又晒又无好酒店,有时别说好酒店了,甚至旅店都没有,有什么好去。直到去年硬被朋友拉着出去了一次,朋友们都认为我是第一次玩户外,担心我掉队,却没想到我最后成了领队,下山玩起了超过七十度的斜坡冲刺。因为抄近路,我成了最早一批下山的人之一。
第二天的神仙洞,只有一条可容双脚并立的小路,一边是湿黏的红土,一边是深不见底(连灯光都打不到底)的幽谷,但却可以清晰地听到流水声,丢块石头下去,都要十几秒才听到落水的声音,中途还回声不断。有已经过去的男生,会和最后押队一起打着手电让队友依次经过,可就这样我在几个朋友的担心中玩起了穿越。回程时,一个男生说害怕,我告诉他,退后,姐给你表演一个飘过,我也真的是飘过了,还玩了三次。
第一次玩户外后,回程的确觉得累,第二天要上班,自己就坚持开车,坚持走路。到晚上泡个热水澡也算享受了,之后就又一直念念叨叨想再出去。直到这次端午三天的假期,我又跑出去了,岛上遇到蛇,我忙着拿相机抓拍,结果让它跑掉了。队友钓了鱼,挖了蘑菇,还有味道极美的野花椒、野韭菜,再加上他们带上岛来的食材,巧的是我们有很会做饭的大厨,自是饱餐一顿。凌晨三点多的环岛之行,其他人都在睡觉,我们四个人出发,其中一个跟我一样是为了拍日出,另外还有两个,一个户外经验很足的算是保镖,另一个是用手机拍照,他是一位参加过很多铁人项目比赛的健将,四点不到被我站在帐篷外喊醒后,我们先出发他随后赶上的。下午岛上下了大雨,半天就那么废了,起码少走了二十公里,回来后到现在仍然觉得少了点什么。
户外是自虐,可哪种鸦片不是让人在自虐中上瘾?每一次的艰苦条件都在锤炼我坚毅的性格和不羁的灵魂,我在期待下一次的跨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