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逍遥游》谈人物形象的塑造
2019-01-12闫兴保郝瑜李锦涛
闫兴保 郝瑜 李锦涛
(武警警官学院,四川 成都 610213)
一、《逍遥游》中人物形象特点
《逍遥游》中奖人物的状态锁定在“逍遥”之中,随风而舞,或疾或徐,颇有一派“鸟归山林,鱼回深池”的喜悦,该作品中虽然没有具体的人物形象名称,但是却代表了这样一个人群——隐士。隐士的人格特点是寻求诗意的栖居,是人性的一种回归,是对仕隐情结的一种解脱,寄豪情壮志于大自然,游历在山风间,从漫步晨光秋风扫落叶的无人之境到沉醉于山水风流间的秀美,看惯了尔虞我诈,便要到自然中去逍遥,羽化成风就要飞翔。
二、《逍遥游》中人物形象的塑造
在《庄子》变形人形象中,还有一群特立独行趋于神化的人——神人、至人、真人、德人、圣人等,他们身上有着庄子所认同的理想人格和处世方式,倾注着庄子对人生最高境界的向往。所以,他们的出现与庄子的人生追求密不可分。鉴于此,下文我们通过了解庄子的人生理想,试着去理解庄子塑造这些神奇人物的缘由。
崔大华说:庄子思想发源于对人的精神自由(逍遥)的追求。
可见,对精神自由的追求,乃是庄子人生理想的目标。《庄子》开篇即命名为逍遥游,通过描写背部和翅膀都异常宽阔的大鹏要靠风才能飞翔,船要靠水的厚积才能负载东西等,来表明世间万物都是有所待的,即是不自由受限制的。包括人也一样,哪怕像宋荣子、列子这样忘毁誉忘祸福不求名利超凡入圣的人,也依然是有所不足的。进而指出真正的逍遥:
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故曰,至人无已,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可见,庄子所追求的逍遥是一种无待的境界,即摆脱了一切依靠与束缚,达到精神绝对自由的境界。“天地之正”即为自然之道,庄子认为人若顺万物之性循自然之道,以游于无穷的境地,就走向了无待,达到了逍遥。徐复观说:
人所以不能顺万物之性,主要是来自物我之对立;人情总是以自己作衡量万物的标准,因而发生是非好恶之情,给万物以有形无形的干扰。自己也会同时受到外物的牵挂、滞碍。有自我的封界,才会形成我与物的对立;自我的封界取消了(无己)。
纵观庄子的思想世界,唯有作为最高范畴的“道”有这样的特质,逍遥意味着没有物我的界限,即能遨游于无穷的境地,恰与“道”之未始有封和广阔无垠相契合。从某种程度上说,庄子追求的逍遥境界正是“道”的境界。“道”投射到庄子的人生理想中,成为其最高人生追求。
由此,只要把握“道”的境界就可达到逍遥,获得绝对自由。不过,从前面的叙述中我们可知,“道”不可闻不可见不可言,并不能为我们器官所感知,理智所了解,而只能通过体认获得,默默体道之人才是真正得“道”之人,请看:
夫体道者,天下之君子所系焉。
(至人)体尽无穷,而游无朕。
能体纯素,谓之真人。
那么如何体道呢?庄子提出第一步是“心斋”,
若一志,无听之以耳而听之以心,无听之以心而听之以气!耳止于听,
心止于符。气也者,虚而待物者也。唯道集虚。虚者,心斋也。
要心志专一,不用耳朵听而用心听,不用心听而用气去感应。因为耳朵的作用止于听外物,心的作用止于感应现象,气乃是空明的故能容纳万物。所以清虚空明的心境,即为心斋。“虚”在此既被理解为“道”的体现,即“唯道集虚”,又是进一步把握“道”的前提,消除世俗的不洁之物,使心灵保持干净空明是得道的前提。第二步是“坐忘”:
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此谓坐忘。
要超脱形体的拘执,免于巧智的束缚,和大道融通为一。超脱形体就是要摆脱生理带来的欲望,免于巧智就是要摆脱所谓的知识活动。沉溺于形体的享受,便会生发出名利富贵的欲望,进而损耗心神。请看:
贵富显严名利六者,勃志也。容动色理气意六者,谬心也。恶欲喜怒哀乐六者,累德也。去就取与知能六者,塞道也。此四六者不荡胸中则正,正则静,静则明,明则虚,虚则无为而无不为也。
可见欲望对人的伤害是极大的,恬淡寡欲寂寞无为,才会让人身心均受益。庄子云:
儿子动不知所为,行不知所之,身若槁木之枝而心若死灰。若是者,祸亦不至,福亦不来。祸福无有,恶有人灾也。
像婴儿一样无意识无欲望,福祸自然不会来,在社会中就可以保全自身。舍弃巧智既是舍弃巧智对欲望的推波助澜,让人不肆意妄为,也是消解人既有的认知和知识结构,《齐物论》中提到,成心是是非之分和是非之争发生的根源,而成心多来自于人固有的认知,它限制人认识的高度和广度,以自己的成见之心去看待世界,世界便多了种种熙熙攘攘的声音。人既不受外界世俗的干扰,心灵空明容纳天地万物,又从形躯智巧中提升出来,从个体小我通向宇宙大我,便臻至大通的境界了。当人合通万物没有自我的封界与是非标准时,便不会受物的牵累,由此就达到了我们之前说的无待的境界。对此,陈少明论述到:“人如何能‘神’起来,这是只能想象而无法普遍经验的事情。因而从生活意义而言,似乎不再它想成为什么,而在它想摆脱什么。后者有更切实的思想价值。我们知道,要进入‘逍遥’境界的途径,无论‘无己’、‘丧我’,还是‘心斋’、‘坐忘’,其基本动词‘无’、‘丧’、‘不’、‘忘’,全是否定性的。它要舍弃的不是某些东西,也不是太多东西,而是几乎所有的东西。”郑笠也说:“他对‘道’的认识既不通过逻辑推理的方式,又区别于‘积学以储宝’式的经验积累,他不正面地肯定‘有’,而是主张‘无’。对于人世间种种的‘有’,他采取‘无’、‘忘’、‘外’、‘去’、‘弃’等否定、剥离与消解的方式,消解到‘无’,反至‘道’的最高境界。”这些学者的分析,都指出了达到逍遥达到“道”的境界的方式,是对“心斋”“坐忘”等体道方式的进一步深刻阐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