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茶仪式在英国的文化传播与文化融合

◎向艳丽

茶在欧洲的读音非常多，包括tcha，chaw，tay等，这些称呼主要来自与欧洲贸易方的商人对茶的称呼。居斯塔夫·施莱格尔（G. Schlegel）认为荷兰人最初称茶叶为Thia，采取的是日本人对茶的发音。同样以日本的读音称呼茶叶的还有俄罗斯人，他们叫茶为Tch’a。而亨利·柯蒂埃指出英国与法国对茶的称呼则直接来自东南沿海的福建方言tê，在1660年9月25日一位英国海军秘书佩皮斯（Pepys）的日记中已经直接称呼茶为tea了。

对于英国来说，来自中国的饮茶文化是一种异质的文化现象，而这种文化现象进入英国之后就以英国社会为背景，在英国形成全新的以饮茶为形式的新的文化现象，这种文化现象中包含着全新的文化隐喻。其中，最为典型的是品位的表征与女性的私密表征。

一、仪式的饮茶与隐喻的饮茶仪式

饮茶仪式在英国被塑造成为一种礼仪（polite）的象征。因为茶叶相对而言非常昂贵，只有贵族阶层能够消费，而英国的贵族阶层讲求一定的礼仪，这种礼仪就被融入到饮茶仪式之中，成为饮茶文化的一个组成部分。17世纪至18世纪是英国商业发展的岁月，作为商人的中产阶级的人数逐渐增加，而中产阶级获得了财富之后也开始向往贵族的生活，希望能够进入贵族的阶层。中产阶级一方面通过与贵族联姻实现这个愿想，而另一方面则通过与模仿贵族的习惯来进行自我定义，其中之一便是学习贵族的饮茶习惯，在这些中产阶级看来，优良的品位是一个绅士必备的要素，获得了这些品位，中产阶级就能够进入一个新的世界——礼仪的世界，也就是贵族的世界。

饮茶首先被塑造成为一种仪式性礼仪，包括饮茶的日常规范。其中饮茶的日常规范包括标准的饮茶仪式的器物与人员的配置以及饮茶的时间设置以及饮茶仪式的隐喻。

在英国，饮茶仪式通常需要茶壶与茶桌以辅助完成。在17世纪的英国，茶壶通常都是来自中国的外销瓷。此外，茶桌也是饮茶所必备的附件之一。英国的茶桌最初也由东方进口，因此价格昂贵。茶壶、茶杯、茶桌也与茶叶一样，成为财富的隐喻。除此之外，饮茶仪式中还必须搭配相应的食物。最后，仆人在饮茶仪式中也发挥着非常重要的符号作用。

二、女性文化表征的饮茶仪式

此外，值得注意的是，不同于在公共空间饮用咖啡的男士，饮茶仪式通常由女性主持，而参与者也以女性居多，甚至很多场合都以女性作为参与饮茶仪式的唯一的群体。例如在罗斯蒙德（Rosemond Bayne-Powell）1956年出版的名为《18世纪的家庭管理》（Housekeeping in the Eighteenth Century）的书中就提到一位乔治时代的女性对他的丈夫表示，虽然茶叶昂贵，但是她会在值得的、适当的仪式中使用茶叶。

举行饮茶的仪式虽然有男性的参与，但大多由女性来主持与操办。早在1709年，《妇女八卦》（The Female Tatler）中就描述了福卡斯特（Forecastle）夫人用绿茶招待作者的经历。《茶的优点与缺点》（The Good and Bad Effects of Tea，1745）的作者西门·曼森（Simon Manson）也在书中描写了乡绅夫人从接触茶叶到学会饮茶仪式的过程。事实上，比起男性，女性是饮茶仪式的主要操持者与参与者。这尤其体现在晚餐之后的聚会之中。英国晚餐之后男性与女性分别分开参加餐后聚会，其中男性成员通常聚集在一起抽烟并饮酒，而女性成员则聚集在一起饮茶，男性与女性并不互相走动。饮茶仪式举办的地点大多在属于女主人所属的空间之中，因此饮茶仪式也被赋予了女性特征与私密空间的隐喻。

结语

在英国，饮茶仪式具备了一定的符号隐喻：象征着财富、权力、地位，但是更为重要的是，饮茶仪式象征着举办饮茶仪式的主人希望展现的礼仪规范及其渴望进入更高级的贵族阶层的愿望。此外，饮茶仪式还与当时欧洲流行的洛可可装饰艺术风格与中国风艺术相结合，形成了女性化、私密化的文化隐喻。饮茶文化已经成为英国特有的文化现象，融入英国文化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