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析紫砂壶“道器合一”的创作理念

方耀可

[摘 要] 紫砂壶与道家的渊源颇深，紫砂壶的制作原料、形体结构、精神内涵都或多或少地与道家文化沾边。在道家的眼中，品茶修道是一种清修，更是一种炼津生精的养生方法。在制作紫砂壶时，手艺人总喜欢将“清净无为”“道法自然”“逍遥自在”“和谐处世”等道家思想融入其中，將“道器合一”作为紫砂壶的创作理念。

[关键词] 紫砂壶;道器合一;创作

道家强调道法自然，清净无为。去甚、去奢，保持最天然、原始的状态，这是道家的核心思想。紫砂壶的泥料天然，制作工艺天然，表情达意自然。因此，紫砂壶与道家思想天然契合。道家追求天然合一，而紫砂艺人则追求道器合一，以此来增添紫砂壶的艺术涵养和人文思想，教人为人处世，树立尊重生命、尊重自然、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生活观念。

一、紫砂壶的“道法自然”

紫砂壶的“道法自然”可以从两方面去理解。一是制作紫砂壶的原料自然，它们都来自最原始的矿山。这些矿山大多没有受到外界污染，而且不管是朱泥、紫泥还是青泥，都对人体没有伤害。长期使用紫砂壶饮茶还有益睡眠，能延长品茶者的寿命。这与道家提倡炼津生精的养生文化契合。二是制作紫砂壶的工艺自然，手工壶不管是文艺价值还是使用价值都高于半手工壶。例如方壶，手工方壶的制作难点在于棱角处角度的处理。为了表现方壶的刚直有力，挺拔端庄，必须使用钝角法进行精细处理，各块面衔接处的棱角必须方中带圆，体现方中求圆的思想。同时，方壶多上圆下方，以圆形的壶盖为“天”，方形的壶体为“地”，体现道家宇宙观——天圆地方。

例如作品《秋莲残韵——莲》，该作品线条流畅、自然，纹路曲折，似树桩之形状。壶柄仿照荷茎的形状所制，壶盖则以莲蓬的形象示人。凹凸有致的壶面结构，让人联想到了老子的发饰和胡须，给人以大智若愚之感。整个作品质朴自然，纹理、色泽之中带有些许沧桑、古色古香的气韵，将道法自然这一核心理念展现得淋漓尽致。

二、紫砂壶中的“清净无为”

“无为”这一理念在光货中运用较为明显。不管是圆壶还是方壶，其表面多光洁，不多修饰。光货的形状都是自然界最常见的几何形体，给人一种不做作的自然美感。“道法自然”在筋纹壶和花壶中体现得较为明显，虽然造型奇特，但是所塑造的外部造型无不取自大自然最原始之物，从“供春壶”中，我们看到了逼真的树瘿形象;从“鱼化龙壶”中，我们看到了鲤鱼、龙的形象;在“岁寒三友壶”中，从惟妙惟肖的纹理中，我们发现了松、梅、竹的形象。

紫砂壶与茶文化渊源颇深，“清净”这一制壶理念还要从茶道说起，以茶养身、养心、养神，并从沏茶、赏茶、饮茶等活动中感悟人生真谛，收获美感。此所谓茶道也。茶道中包含了“怡”“清”“真”等思想，其中，“怡”指三方面，首先是怡身，紫砂含有钾、钙、钠、镁等有益人体的微量元素，同时紫砂壶属于双气孔结构，具有透气聚热、抑涩扬香之功效。因此，紫砂壶所泡之茶怡身。其次是怡心，紫砂壶包罗万千，既有独特的外貌，又有寓意深刻的哲学思想，常与壶相伴，心智不免受其影响。如我们常看到的知足常乐壶，该壶以知了为壶钮，竹节为提梁。知了与竹子，两者谐音“知足”，同时二者皆是自然界最有灵性的生物，生命气息浓厚，壶主人在这一动一静、一虚一实之间，放下心中的包袱，远离凡尘的喧嚣，返璞归真。再次是怡性，壶主人在养壶时，更需要养自己的品性。正所谓“壶不养不出神”，养壶切忌不能急躁，需要细致入微，心平气和，做到宠辱不惊。壶保养得好不仅说明壶主人爱干净，更说明壶主人气度不凡，具有良好的修为，此所谓怡性。“清”有清修、清净、清静的寓意。以紫砂壶泡茶，茶味先苦后甜，好比人生的经历一样，苦只是为了甜。品茶亦是一种清修，清修也是尊道的一种表现。以紫砂壶品茶本是人们饭后、闲暇之余的活动，在经历了快节奏的工作之后，人们希望时间慢下来，六根清净。紫砂壶恰能赋予人们慢生活的节奏，体现清净、清静的道家思想。“真”指的是真茶、真水、真实的情感体验。紫砂壶具有保味、保茶香的功能，茶水久置紫砂壶不会馊。人们在用紫砂壶品茶时，仿佛回到了田园，返璞归真的意味非常明显。

三、紫砂壶中逍遥自在的道家思想

现代很多人都心理脆弱，在面临生活困难和挫折时，往往显得手足无措，更不知如何舒缓精神压力。同时，现代人多利欲熏心，心浮气躁，凡事以自我利益为中心。历代修道之人始终尊崇淡泊名利、安时处顺的处世方法，庄子更是提出了逍遥自在的精神思想。紫砂壶的色泽质朴淡雅，不过分追求华丽，与道家的这一思想契合。对于情绪低落、心浮气躁的人来说，紫砂壶无疑是一剂良药。不管是圆壶、方壶，还是筋纹壶、花壶，都讲究四平八稳，给人一种安定稳固的感觉。他们在品茶的同时，面对紫砂壶沉着的色泽、独特的造型、写意的陶刻艺术，不安的心容易安静下来。从这一点来说，紫砂壶有宁心静神之功效。

四、紫砂壶中和谐处世的道家思想

在庄子看来，人本和谐，更应该和谐处世。对于这一点，紫砂艺人也参得很透。如圆壶多展现圆的弧度和曲线美，寓意为人处事不能过于死板，要有弹性，凡事留有余地。用圆壶沏茶招待他人，展现出壶主人豁达的胸襟，圆滑的处事风格。方壶以笔直的线条示人，是正义的化身、端庄的代表，寓意做人要正直、处事要公正。同时，方壶不尽然全是直线，各个块面衔接处亦有一定的弧度，方中寓圆的意味非常明显。给品茶者的启示是：为人虽要刚正不阿，但也需要顾全大局。讲原则的同时，也要适当地留有情面，以保证自己与周遭人事和睦。

面对生活和工作的双重压力，人们更加追求道家的清净无为、道法自然以及逍遥自在的生活方式。紫砂壶既有自然的几何壶型，又有以自然界最真实的动植物形象为雕塑题材的花壶，整个制作过程充分尊重自然规律，与道法自然不谋而合。同时，良好的制壶原料、纯手工工艺也体现了道家的无为思想、崇尚自然的高尚品格。历经几百年的摸索，紫砂手艺人将“道器合一”的制壶理念刻于骨子里，铭记于心中，始终把自然、和谐、真切放在制壶的首要位置。

参考文献：

[1]章星.道器合一：谈紫砂壶之创制[J].装饰，2017（8）.

[2]张小妹.“器完质真”“天人合一”：紫砂壶创作应“以人为本”“儒道融合”[J]. 中国农村教育 2011（11）：62.

[3]齐晚.收藏紫砂壶 修身养性[J].开心老年，2011（8）.

[作者单位]紫砂工艺厂

（编辑：刘莉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