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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利用外资业绩与潜力比较研究
——以中国企业OFDI为视角

2019-01-09李芳芳程宝栋

学习与探索 2018年12期

李芳芳,张 巧,程宝栋

(北京林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北京100083)

“一带一路”倡议的提出是中国新一轮对外开放的重要标志。自2013年9月提出至今,经历了五年的耕耘,“一带一路”平台建设如火如荼。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一带一路”被五次提及,未来其将进一步助力中国全面开放新格局的形成。通过对外直接投资(OFDI)来实现沿线国家间资源跨境配置是全面开放新格局形成的重要途径,“一带一路”建设的快速推进,使中国OFDI格局不断发生着新变化。“一带一路”沿线涉及60多个国家,各国在资源禀赋、发展水平、产业基础等方面存在着巨大差异,中国与沿线国家的投资合作是需要有序推进的。因此,深入了解沿线国家利用外资的业绩和潜力,对于中国企业借力“一带一路”平台更有效有重点地“走出去”有着重要意义。

一、“一带一路”背景下中国OFDI新格局

“一带一路”是一个开放、包容的国际区域合作网络,愿意的国家均可参与,因此其所涵盖的范围并不能精确。但为了研究方便,依据黄群慧等(2015)[1]的研究,本文将“一带一路”沿线主要国家界定为65个(如文后表1所示)。

2016年,在国际市场需求疲软、投资不足局面未明显改善的背景之下,中国OFDI流量同比增长34.7%,创历史新高。“一带一路”倡议的提出,在很大程度上助力了金融危机之后中国OFDI流量增速的恢复。2010—2012年中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OFDI流量增速分别为70.8%、28.2%和34.1%,经过了“一带一路”建设的初期酝酿阶段,2015年中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OFDI流量增速达到38.7%,投资行业格局逐渐由基础设施建设、能源资源先导转变为向制造业、金融业、批发零售、租赁和商务服务业等多领域拓展。但经历了“一带一路”投资热之后,随着国内FDI(外商直接投资)的相关政策和制度的制定或完善,①2015年商务部、财政部出台了《境外经济贸易合作区考核办法》,截至2016年底,通过确认考核的合作区有20个。国外很多国家对流入本国的投资审核力度的加大,中国企业开始冷静思考OFDI的行业和区位选择,加之“基础设施”“能源资源”类前期投入基数大、投资周期都较长,风险依然高企等因素,2016年中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FDI流量有所下降,但仍高于2014年的流量水平。

从“一带一路”具体板块和国家来看,东南亚一直是中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投资中的重点,2016年东南亚的新加坡、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越南、泰国均跻身“中国对外直接投资流量前20位的国家”行列,因此,东南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中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投资流量。在东南亚板块内部,近几年中国对缅甸的投资逐年下降,②数据来源于《2016年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统计公报》。这主要与缅甸大选所带来的不确定性、缅甸新投资法的颁布、世界多国对缅甸投资博弈等因素有关。相反,中国对文莱、东帝汶等国的投资则逐年提升,其中中国对文莱的投资流量由2015年的392万美元增长到2016年的14210万美元,对东帝汶的投资流量也逐渐从无到有,到2016年投资流量为5533万美元。西亚、中东板块也是中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投资的重点区域,除2016年之外,中国对该板块的投资流量基本呈现上升趋势,其中黎巴嫩、亚美尼亚等国家还有待开发。另外,中国对伊朗、叙利亚、伊拉克、阿联酋等国的投资流量分别在2015年或2016年转为负,这一方面与中国企业对外投资领域重心由能源、资源类向高附加值产业调整有关,另一方面也跟这些国家经常发生投资失败或政局动荡较为突出等因素有关。中国对蒙古国、俄罗斯的投资流量除了个别年份之外,基本呈现逐年递增的态势,值得一提的是,蒙古国是典型的外资依赖型国家,且中国是其重要的外资来源国,但2015年中国对蒙古国的投资流量由2014年的50261万美元下降到-2319万美元,这主要由近几年蒙古国经济萧条、法律政策修订频繁等原因所导致。中国对中亚板块的投资流量变化基本与别的板块走势相反,从中亚板块内部来看,中国对以石油、天然气合作为主的哈萨克斯坦、土库曼斯坦的投资流量近两年有所下降,但对中亚其他三国的投资有所提升,这说明中国对中亚五国的投资已经打开了新局面,有望实现“多点开花”。从南亚板块内部看,印度和巴基斯坦一直是中国企业投资的热点区域,“一带一路”倡议的实施,使中国对马尔代夫的投资有明显增加,但不丹、阿富汗等地仍有待开发。中东欧板块距中国地理位置较远,但“一带一路”倡议的实施,同样使中国对该板块的投资有明显的提升,其中以对白俄罗斯、匈牙利等国的提升最为明显,对斯洛伐克、爱沙尼亚等国的投资目前还仍为空白。

综上,从长期来看,“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蕴含着巨大的投资潜力,但一些项目盲目投资、投资收益低、投资非主业等问题的暴露,中国投资领域重心的调整,国外投资审查力度的加大,国际经济新格局形成过程中的各种风险和不确定性等原因,使得近期中国企业OFDI的步伐明显放缓。而在这样的背景下,中国企业OFDI的区位选择显得尤其重要,如何更好地利用“一带一路”建设优化中国投资结构、持续构建与沿线国家互利共赢的国际合作新格局还是亟待解决的问题。

二、利用外资业绩和潜力指数计算方法的再思考

(一)业绩指数

利用外资业绩指数和潜力指数是由联合国贸易与发展会议(UNCTAD)于2002年提出来的,用以表征不同国家吸引FDI的现实状况和未来前景,这两个指标对于中国企业在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投资时进行区位选择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其中业绩指数是指:

起初的潜力指数是利用可以表示经济、社会、政治等发展程度的8个指标的平均值来计算的,包括人均GDP、近10年实际GDP平均增长率、出口额占GDP比例、每千人拥有电话数、人均商业能源使用情况、R&D支出占国民总收入比例、接受高等教育人数占总人口比例和国家风险。2004年联合国贸发会在这8个指标的基础上增加了5个,即每千人移动电话数、自然资源的出口、电器和轿车配件的进口、服务出口、流入FDI存量。自提出以来,业绩和潜力指数得到了广泛的应用,例如葛顺奇(2003)[2]对中国整体、陈泽星(2004)[3]对中国各个地区、杜思霖等(2007)专门针对山东省17个地市、黄驰等(2016)对中亚五国的研究等,基本沿用联合国贸发会所给出的系列指标。

事实上,由业绩指数的表达式我们可以看出,其是衡量一个国家引进FDI相对全球规模与该国家GDP相对全球规模两者大小的数量指标,而非利用外资质量指标,这一点在徐春骐等(2006)中已得到了充分地阐释。但本文需要说明的有三点:(1)从业绩指数与潜力指数的关系出发,虽然业绩指数表示利用外资的现状,潜力指数表示利用外资的未来潜力,但潜力指数的构建是根据相应指标当前的数据来计算的,且所使用的指标在一定程度上与一国利用外资的质量相关,因此我们完全可以将业绩指数简单的认定为利用外资的数量问题。(2)从利用外资的历程出发,一国通常都需要经历由规模向质量转变的过程。随着引资规模的不断增大,规模经济得以形成,外资所承载的技术、管理水平也越来越高,在经营过程中产生技术外溢的概率也较高,进而实现利用外资质量的提升。可以说,在引资起步阶段,利用外资质量与外资规模有着明显的正相关性。(3)处于不同阶段的国家对利用外资的“量”和“质”的需求是不同的,对于中国来讲,吸引外资的规模已足够大,目前正处于由利用外资规模目标向质量目标转变的过程中,因此单纯以量取胜的数量型模式反而会导致低水平重复建设现象严重,利用贸发会的业绩指标去衡量中国利用外资的真实“业绩”,也就更加不合时宜。而“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中既有发达国家,也有发展中国家,各国的发展水平存在着巨大差异,很多国家仍处于需要利用外资规模的扩大来促进本国经济增长的阶段,因此,从这个角度来讲,这些国家的利用外资业绩指数对于中国进行对外投资区位选择同样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因此,从这几点考虑,利用业绩指数来分析“一带一路”沿线各国的引资状况都是必要的。

(二)潜力指数

东道国存在着众多可以影响跨国公司投资选择的因素,这些因素构成了对一个国家利用外资潜力的测度体系,包括社会、经济、政治、制度等各个方面,例如Little(1978)发现低廉的劳动力成本是吸引外资的一个重要因素。Jun and Singh(1996)对31个发展中国家吸引外资的情况进行分析,认为政治风险是决定外资流向的重要原因等。随着研究的不断拓展,所涉及的因素则更加广泛,但想要穷尽所有的影响因素并将其量化是不可能的,我们能做到的是在已有研究的基础上(包括贸发会的潜力指数),综合考量当前发展阶段、研究对象自身的发展特点及数据的可能性等方面,尽可能筛选贴近并能反映一国利用外资潜力真实状况的相关指标。

依据“一带一路”建设的推进特点和所遇到的问题,本文基于鲁明泓(1997,1999)[4][5]、李计广和李彦莉(2015)[6]的研究,并在其基础上进行拓展,加入基础设施等硬条件、存在发生战乱或冲突的可能性等因素,来考察“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利用外资的潜力。笔者认为东道国利用外资潜力指数一般考虑三类:经济因素、制度因素和硬环境因素,其中经济因素用来表征东道国的经济总体发展水平,主要包括东道国经济总量、产业结构水平、城市化水平、非农就业人口、劳动力成本、通货膨胀、技术水平、贸易依存度等;制度因素主要包括经济制度、法律制度、税收制度、企业运行便利性制度、宗教制度及政治制度等;硬环境因素则主要包括东道国资源状况、区位便利性、基础设施建设情况及人口密度等,相关因素的衡量指标如文后表2所示,该测度体系共有3个一级指标、18个二级指标构成。如前所述,这三大方面、18个指标不可能穷尽影响一国利用外资潜力的各个因素,我们能够做到的只是尽可能地反映其真实内容。指标得分的计算方法如同樊纲、王小鲁等(2003)[7],即每个指标对各个国家的评分表达各个国家在该领域利用外资潜力的相对位置。具体方法是:先就单个指标设定基年年份(本文为2004年)指标得分的最大值和最小值,分别为1和0(利用外资潜力最大的国家得分为1,最低为0),并根据每个国家的指标值确定它在0与1之间的得分,形成与该指标对应的单项指数。再由属于同一方面的几个指数按照一定的权重合成方面指数,最后由3个方面指数按照一定权重合成总指数。计算指标得分具体方法为:

1.若指标数值高低与利用潜力大小正相关时,则这些指标的得分采用如下公式i来计算,即原始数据越高,指标得分就越高。

其中Ai表示某个国家第i个指标的原始数据,Amax表示在所有的国家基年中第i个指标数值最大的一个,Amin则表示数值最小的一个。

2.若指标数值高低与利用潜力大小负相关时,则这些指标的得分采用如下公式ii来计算,即原始数据越高,指标得分就越低。

为了使各个国家的指数评分可以同以前年份相比,从而反映利用外资潜力的进步情况,基期以后的年份最高和最低分允许大于1或小于0。

三、“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利用外资业绩和潜力指数测度

(一)指数的进一步解释

在经济指标中,经济总量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市场容量,该指标用人均GDP来衡量,利用外资潜力与其呈正相关关系;产业结构指标利用服务业增加值占比来衡量,主要反映了金融、信息、交通等行业的发展,利用外资潜力与其呈正相关关系;由于外资主要集中于城市,所以城市化水平指标与利用外资潜力正相关,同样非农就业人口也与利用外资潜力呈正相关关系;劳动力成本指标利用最低工资标准来衡量,对于那些没有强制施行最低工资标准的国家,采用该国家的首都或主要城市的最低工资数值来替代。国际劳工部的数据单位为本币,为了比较方便,我们按照每年各国货币与中国的汇率将其换算为人民币。另外,新加坡、文莱没有明确的工资标准,由劳资双方协商决定。从理论上来讲,劳动力成本与利用外资潜力呈负相关关系(Cheung and Qian,2009);根据岳咬兴、范涛(2014)和胡翠平(2015)的研究,东道国通货膨胀会造成宏观经济的波动而增加投资风险,中国企业尤其注重这种风险,因此东道国通货膨胀率与利用外资潜力呈负相关关系;在全球范围内寻找高端技术、先进的管理经验,已经成为许多新兴市场国家跨国公司投资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陈松、刘海云,2012),因此东道国的技术水平一般与利用外资潜力正相关,本文中的技术水平利用东道国R&D投入占GDP的比重来衡量;贸易依存度在外资流入中的影响也是学者研究的热点,理论上讲,越高程度的贸易依存度意味着与世界市场更紧密的联系,跨国公司更倾向于直接投资于此类国家,以便获得贸易自由方面的优势,这意味着利用外资潜力与贸易依存度正相关。

在制度指标中,经济自由度指数(Index of E-conomic Freedom)是由《华尔街日报》和美国传统基金会发布的年度报告,该指标广泛选取了世界183个国家来衡量经济方面的自由度,代表了一个国家经济的10个维度:商业自由度、贸易自由度、金融自由度、政府支出、货币、投资、财政、腐败、劳动力、贫穷(对私人财产的保护程度)。因此,它是一个非常好的经济环境的代表性变量,指标刻度范围为0~100,越接近100意味着经济方面的自由度越高,文中所用到的是总体均值得分,也就是上述10个经济自由维度指数的均值,全面代表了各国经济方面的自由度,该指标与利用外资潜力正相关;法律制度指标为全球治理指数(WGI)中的Rule of Law值,代表着人们的行为对社会规则的遵守程度,尤其是契约执行的质量、私人财产的权利、警察和法庭的权威等,该值符合标准正态分布,取值区间为[-2.5,2.5]。国际直接投资倾向于流入法律制度环境完善的国家,因此该指标与利用外资潜力正相关;税收制度指标用东道国的税率来衡量,国际直接投资倾向于流入税率较低的国家,因此该指标与利用外资潜力负相关;企业运行便利性指标利用WGI中的腐败控制值来衡量,该值取值区间为[-2.5,2.5],并与利用外资潜力呈正相关关系;政治稳定性指标是WGI中的政权稳定和恐怖、暴力等行为的规避,取值区间为[-2.5,2.5],与利用外资潜力正相关。在投资潜力指数的构造中,我们考虑了东道国是否存在发生战乱或冲突的可能性。虽然在这些国家投资会面临更高的风险,但其真正对投资的影响已经通过其他指标表现出来,我们不用对其进行过多赋值,因此笔者将该项指标定位为0和5分,即若存在着较大的可能性,则该项指标得分为0,若不存在,则该项指标得分为5,并将其最后加入,不占制度指标的权重。

在硬环境指标中,能源安全关系着国家经济安全,东道国资源禀赋状况往往也是对外直接投资需要考虑的重要因素,并与对外直接投资呈正相关关系,本文利用原油探明储量(单位:十亿桶)来衡量该指标;人口密度在一定程度上也反映市场容量,因此其与利用外资潜力正相关;母国与东道国的地理距离会影响交通成本、关税等因素,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反映跨国交易成本,通常认为地理距离与利用特定国家外资潜力负相关[6]。本文中的两国之间的地理距离指标数据来源于CEPII数据库。Mayer和Zignago(2011)用四种不同的方法测度了225个国家两两之间的贸易距离,在四组不同的距离测定方法中,前两组表示两国主要经济聚集地和两国首都之间的地理距离,后两组则根据主要人口或经济聚集地进行加权计算得到,不同之处在于对贸易的距离弹性取值不同。四组距离数据相关系数达到0.99以上,属高度相关。根据研究对象的特性,本文选择第一组数据,即两国主要经济聚集地的地理距离(dist)。另外,还需要指出的是,由于本文测度的主要是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各国的地理距离,所以最终得出的“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利用外资潜力指数在很大程度上是从中国OFDI的角度来看的。另外,塞尔维亚和黑山的数据缺失,但由于塞尔维亚、黑山与匈牙利或保加利亚到中国的地理距离最为接近,因此两者的数据采用匈牙利、保加利亚与中国地理距离的折中值;同时,对外直接投资倾向于流入基础设施完善的国家(Kumar,2001),本文利用东道国的货运总量(主要为航空运输和铁路运输)来衡量基础设施的完善程度,其与利用外资潜力正相关。

在多因素分析中,权重的选取是个难点。其中,定性的方法与定量的方法都得到了广泛的应用。由于利用外资潜力指数是一个抽象概念,其各组成方面的重要程度很难从经济理论或定性的方面加以判断。为避免主观随机因素的干扰,本研究采用主成分分析法(Principal Components A-nalysis)确定权重,主成分分析法的目的是建立一种从高维空间到低维空间的映射,这种映射能保持样本在高维空间的某种“结构”[8]。其最大的特点和优势在于客观性,即权重不是根据人的主观判断,而是由数据自身的特征所确定的。各指标相应的权重如文后表2所示。由于乌兹别克斯坦、土库曼斯坦、缅甸、东帝汶、阿富汗、不丹、马尔代夫、波黑、叙利亚、伊拉克、阿联酋、黎巴嫩、也门、巴勒斯坦这14国一些指标的数据缺失,因此本部分将这14个国家剔除,选取其他50个国家2004和2015年的各指标数据进行利用外资潜力指数的测度。相关数据同见文后表2。

(二)指数测度结果分析

利用上述方法,我们得到“一带一路”沿线50个国家利用外资业绩和潜力指数如文后表3所示。

单从业绩指数来看,2004年和2015年中亚三国利用外资业绩指数排名均比较靠前;蒙俄两国业绩指数不如中亚三国,且相较于2004年,2015年排名明显下降;东南亚各国2015年的业绩指数排名均较2004年有所提高,尤其是老挝(排名第40位上升至第5位)、柬埔寨(排名由第31位上升至第6位)及菲律宾(排名由第45位上升至第30位),另外,新加坡业绩指数两年排名分别为第2位和第1位;南亚各国除了印度排名有所提升之外,其他国家在两个年份排名变化不大,业绩指数均在0.6以下,另外,尼泊尔业绩指数一直处于末几位;中东欧国家业绩指数参差不齐,其中塞尔维亚、黑山、白俄罗斯等国2015年业绩指数有明显提升,跻身前十位。捷克、斯洛伐克、匈牙利等国业绩指数有明显下降;西亚、中东各国中除了格鲁吉亚和阿塞拜疆之外,其他国家利用外资业绩指数均不是很高,其中伊朗、巴林、卡塔尔、亚美尼亚等国业绩指数有了明显下降。

单从潜力指数来看,新加坡以电子、化学和化工、生物医药、精密仪器、金融、航运等为主要产业,技术含量较高的产品所占比例很高,并以经济、制度及其硬条件的优越,吸引众多国家对其进行投资,2004年和2015年其利用外资潜力均位居第1位;2004年和2015年中亚三国利用外资潜力指数排名均比较靠后,尤其是塔吉克斯坦,其是1991年苏联解体后形成的国家,直到1997年,塔吉克斯坦政局才逐渐趋于稳定,经济基础十分薄弱,又受山多地少、能源匮乏、交通闭塞、资金和人才短缺、产业结构单一等多方面因素的制约,是最贫穷的独联体国家之一,这也限制了别的国家投资意愿,其利用外资潜力较低;相对于业绩指数,蒙古国和俄罗斯潜力指数排名相对较为乐观,处于所有国家中游的位置;东南亚各国中除了新加坡和文莱之外,其他国家潜力指数都不高,其中越南、老挝、柬埔寨等国虽然业绩指数排名都比较靠前,但潜力指数排名都在40位左右。主要因为这些国家都为农业大国,全国80%以上的人口从事农业活动,作为经济较为落后的国家,其对投资者来说存在的不利因素也十分明显,特别在基础设施方面尤为薄弱,铁路、公路、海运均不发达,政府无法提供大型的工业用水电基建类设施,加之这些国家普通民众的教育水平较低,女性上学比例尤其低,劳动力虽然充足且工资低,但无法满足较精密的工业生产作业的需要,另外,司法和制度环境等也不成熟,因此,其他国家对这些国家FDI的潜力预期较小。同样,南亚各国的利用外资潜力指数也不高。

相比之下,中东欧部分国家,如波兰、爱沙尼亚、立陶宛、拉脱维亚等,经济发展水平高,各种制度体系较为健全,交通设施完备,对华态度良好,因此投资环境相对较好。需要特别指出的是,立陶宛的生物技术和激光产业较为发达,其在生物技术领域是中东欧国家中的佼佼者,在激光产业的某些领域比较有优势,有些产品市场占有率甚至超过了50%,这给中国企业提供了无限的学习机会。从中国OFDI视角来看,这些国家利用外资潜力指数排名都比较靠前,其中爱沙尼亚、立陶宛、拉脱维亚等国潜力指数排名一直在第10位以上,波兰潜力排名由2004年的第16位上升为2015年的第11位。对中国来说,中东欧市场与西欧市场一体化程度高,是中国进入欧盟市场的“试点区”。在“一带一路”的大背景下,中东欧国家是中国向西贸易开发的重要组成部分,虽然双方路途遥远,但随着“一带一路”互联互通理念的实施,双方贸易和投资往来会逐步加强,需要中国企业不断探索新的贸易点和投资点;同时,中东地区的一些国家,如沙特阿拉伯、卡塔尔等资源丰富,基础设施完备,实施以油气和石化产业带动非石油产业发展的方式,在此基础上不断改善投资环境,中国对这些国家表现出了良好的投资预期和投资势头,尤其是卡塔尔,虽然其业绩指数排名较落后,但其积极响应并参与“一带一路”建设,为中国与中东地区国家共建“一带一路”打造范本提供了机会和可能。

从交叉分析来看,我们可以根据50个国家的业绩和潜力指数,将其分为四大类:利用外资高业绩和高潜力(即领先国家,其业绩指数大于1,且潜力指数排名在所有国家的中点以上,以下依次类推)、高业绩和低潜力(即超潜力发挥国家)、低业绩和高潜力(即未发挥潜力国家)、低业绩和低潜力(即落后国家)。

从研究结论可以得出,“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大部分业绩指数小于1,因此从目前来看,这些国家引进FDI相对全球规模要小于这些国家GDP相对全球规模,这在一定程度上表明“一带一路”沿线很多国家正处于需要利用外资规模的扩大来促进本国经济增长的阶段;业绩指数与潜力指数排序一致的比例总体较高,说明利用FDI业绩与潜力密切相关;同时,业绩指数与潜力指数也存在着背离的现象,这说明利用外资的业绩与潜力具有动态性,两者有时会存在着一定的时间差。具体来看,“一带一路”沿线各国中,“领先国家”的阵容规模并不大,只有新加坡、黑山、格鲁吉亚等9个国家,“超潜力发挥国家”有11个(包括中亚三国、越南、老挝、柬埔寨、塞尔维亚等),与“领先国家”的规模相差不大。大部分国家处于“未发挥潜力国家”(包括匈牙利、爱沙尼亚等中东欧国家及卡塔尔等)和“落后国家”(包括蒙古国、俄罗斯、菲律宾、尼泊尔、伊朗、埃及等)范畴,两者均包含15个国家。

四、结论与启示

任何一个国家不可能对所有行业和项目的投资具有完全相同的吸引力,中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OFDI需要进行区位选择。本文在“一带一路”倡议快速推进的背景之下,重新思考了联合国贸发会所提出的利用外资业绩和潜力指数的内涵及其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适用性,基于此构建了尽可能反映“真实”利用外资状况的潜力指数。研究认为,“一带一路”沿线诸多国家利用外资业绩指数小于1,利用外资规模有待开发;从中国视角来看,“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在利用外资方面属于“领先国家”的数量较少,包括新加坡等9个国家,中亚三国及东南亚的越南、老挝等国都属于“超潜力发挥国家”,“未发挥潜力国家”有15个,其中有很多的中东欧和西亚中东国家,蒙古国、俄罗斯、菲律宾、尼泊尔等15国则属于利用外资“落后国家”。

中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OFDI可以根据以上结论有序推进,分阶段、分国家、分项目进行合作。其中,对于“领先国家”来讲,他们具有较高的利用外资规模、较好的引资环境,并能够很好地利用外资来促进本国的经济发展。因此,中国对其OFDI需要在加强技术、管理交流的同时,加强知识产权保护的力度,提高知识产权的保护水平。对于“超潜力发挥国家”来讲,他们目前引进外资的规模要大于其潜力保证。因此,中国对其OFDI需要密切关注其引资政策的变化,需要大力借助“一带一路”平台与之沟通,使其尽可能地为中国企业创造良好的投资环境,通过投资合作机制设计,来实现互利共赢,同时需要进行项目识别,周期较长的项目可能面临较大的风险。对于“未发挥潜力国家”来讲,尽管他们目前利用外资的业绩较低,但其具有良好的投资环境,吸引外资的后劲较足,利用外资潜力的释放需要一定时间。因此,中国企业需要培养长远的眼光和投资意识,借助“一带一路”平台进一步挖掘与之投资合作的潜力,利用经济互补性,推进产业协作,并学习先进的生产和管理技术,助力中国产业向全球价值链中高端攀升。而对于“落后国家”来讲,中国企业应该更多地去关注投资风险,在投资合作中,可以根据投资潜力的分项指标状况,明确目标国的优势和劣势,根据现有的投资环境和投资门槛进行优势项目识别,扬长避短,随着“一带一路”倡议的推进,寻找既能使中国有效规避风险又有利于东道国利用外资潜力培养的合作方式和机制。

表1 “一带一路”沿线主要国家

表2 “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利用外资潜力测度指标

表3 “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利用FDI业绩和潜力指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