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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喜洋洋(外四篇)

2019-01-09○刘

星火 2019年1期
关键词:写作者

○刘 洁

过了春分,太阳的热度就能明显地感受到了。华北平原上的大地,首先的反应是地面开始出现交错纵横的由地下的湿气泛起而形成的网格状图形。对有密集恐惧症的人来说,此时要控制好视线,方向感最重要,不看地面也不会走丢的,对这一点必须要有自信。同样有着迷之自信的还有国足,虽然我有好长时间都不看他了,但是最新的战况仍然被许多朋友吐槽。其实这样的事情早就该习惯了,就像我们比别的国家的人民快速习惯的电子支付,现在大伙都用得嗨着呢,每天早晨那些流动的早点摊主无一例外地在车上挂出来电子支付码,让消费的人们随手付款,还不用担心有假币。利人利己才能存在下去,做生意的人,即使是最小的生意,也明白这个道理。我天天出的地铁口附近有大量的共享单车,人行道上只留下窄窄的一条,天天的我都在检验我的反应力,并为之骄傲。那么窄的路上,还要双向交错进行,首先遇到的一个事是要判断相向而行的那个人的性格,以及他在即将到了的交错的时候的举措,他或她会谦让还是自顾自直行,做出这样的判断难度不小。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不得不承认一个事情,年轻人更有礼让的意识,倒是那些上年纪的人,多半会旁若无人地走自己的,让别人无路可走。要研究走路,必须要研究脚,有人把脚划分成若干类型,还根据脚型把人的美丑也顺便划分出来。这个我就不太同意了,脚和人的脸的必然性可能挂钩到这样的程度吗?对这个事我存疑,不过即使存疑,我也同意在看过的雕塑作品里,古希腊那些帅哥和美女是最有力感的,他们的身上很少能看到娇无力的类型。即使他们想表现一下,通常也一并把力量带出来,所以他们的女神看上去都像能随时上战场。

据说狄更斯有个喜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声地念自己的作品,然后听众人不断发出的赞叹声而沉醉。有时候,他在读过之后,也会对自己曾经的创作感到惊奇:这样的作品如此美妙,真的是自己写出来的吗?当众读自己的作品是值得推广的,现在许多有声媒体都在做类似的事情,只不过范围比狄更斯这样的大作家要广得多,各路明星都有可能通过有声读物现身。读者藉此能和一直在作品后面的写作者以另外的形式相遇,相知。这样的福利简直不要太好。科技总被人说成双刃剑,但在这样的事情上,我们就只看见了一个刃,而且是特别光芒闪烁的,可以用另外的形式保存下来的文学的美好,具有时间的永恒性。这个时候如果有点口音,就更完美了,这样就给永恒性加上了地域色彩。看来窄小其实更广大,其中的背离让听众更喜爱。

乔布斯

乔布斯又被人想起来,因为苹果又推新机了,这次是一下子三款:iphone8、iphone8plus和iPhoneX,后面的那种机型是纪念款,苹果手机出现十年了。十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多少人已经不记得十年前的自己,尽管陈奕迅唱过“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你看,变化说大很大,说小也真的很小,过了十年,也就是朋友,可以问候的朋友,中间发生了什么?反复纠缠过吗?彼此是对方的纠结吗?如果早知道结果不过如此,当初是不是一定要用力对付自己和他人呢?所有人都已经忘了过去,没人知道未来,现在被每个人津津乐道,大声地告诉自己和世界我要把控现在。其实忘了,现在是未来的过去,过去的未来,太沉迷于现在,反思时保不齐有忘记了身在何处的状况出现。我有时候会想,自2000年之后,世界的改变速度加快好多,新事物层出不穷的同时,有个现象存在,越是新的东西,被淘汰和替代的概率越高,生命周期越短,人民群众已经习惯了新事物的诞生和消亡,以至于许多时候都不记得去年发生的事情了。这对那些需要经常露脸的行业就比较累,刷存在感的难度以几何级数增加,往往挖空心思想出来的办法,留在热搜上的时间只能称之为“瞬间”,这让他们和团队情何以堪。我这个看客有时候忍不住想,现在的关注点到底在哪里。把眼球吸引过来是第一步,接下来做什么能让被吸引过来的人成粉才是最难的。

写作者的旁门左道本领要多大,才能对写作有帮助。少年时总听老人说“艺不压身”,写作者肯定不是天生的写作者,他们的人生里,写作非常可能只是一个部分,而且是非常有限的部分。他们中的有些人可以把写作之外的事情做得特别好,反哺了写作。像大家都知道的陆文夫,美食家,他的作品干脆有一篇就叫《美食家》,好吃的东西被会吃的人写出来,那个吃食的诱人之处才被尽可能地描绘出来。大爱无言,写作把真情注入,打动读者。喜欢围棋的写下棋人的心事,反反复复进进出出,既是棋更是人生;通晓书法的写作者在故事的推进中,仍然忍不住把关于书法的知识带进去,读者看了小说,顺便进行了书法科普,如果能写得有趣,很可能就为书法招揽了一批潜在的迷友。自从有了网络,人人都能做个知识人了,随便一查就可以找到许多知识。现在说知识的海洋真是小看了网络的力量,真真是个知识的宇宙了。越是这个时候,小心是必须的,也可能陷入到另外一个局里出不来,把该做的事情给看淡了。

孙悟空闹天宫

评书里,讲到某个人物的经历的时候,会出现一句话:某某人是两世为人。说的是因为某些原因,这个人度过了人生中非常黑暗的一段时间,等过去了会发现人生的改变很彻底,就像重新出生了一次。四大名著里这样的例子太多了,林冲从八十万禁军教头到最后落草梁山,岂止两世,最起码要四世。即使他火并了王伦之后,梁山也并没有给他应有的待遇,他的人生确实是一层层往下落。可他不能改变轨迹,没有哪里是世外桃源,他明白,宋江吴用他们也明白,所以才敢肆无忌惮。还有贾宝玉,从万千宠爱到落魄后跟着和尚道士走了,按照世俗的看法,也很糟糕,两世为人是肯定的。在他的心里,早就不是两世了,林妹妹的死,让他对世界的看法进入了世俗阶段,后面的出世最起码是三世。还有孙悟空,简直不能再倒霉,好不容易学点本领,给自己争点地位,被骗,被打压,被火烧,直到被压在五指山下五百年。遇到唐僧的时候他死心塌地地保他取经,何尝不是为了给自己一个继续生活的借口、动力,看见妖精一定要打,也是他发泄的渠道。作为一个有故事的猴子,说他两世为人有点不对头,直接说两世为猴可能更准确。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普通人身上,通常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感觉到。如果发生在公众人物身上,就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人的成长:某个原来只有才华在闪烁的家伙,经过了一些痛到心底的变故后,忽然就内敛沉稳,暗暗的光芒四射,不闪烁却耀眼,经久而不衰。这样的变故出现,当事人的感受一定比想象的更直抵内心最不能碰触的地方。已经发生的都是唯一会发生的,这个话有点道理。

讲故事的方式,过去的几十年里已经有了太多的改变。有些改变是主动的,比如在刚刚开放的那些年里,诸如意识流之类的国外的文学形式的传入,有些写作者就主动进行了尝试,那个阶段这样的尝试特别多,有成功的,有失败的,万紫千红中缤纷四溢,真是好看。有些稍带被迫性,比如来自除了文学的其他艺术形式的影响,因为部分写作者进入了那些领域,接触了此前没有遇到的东西,爱学习的天性让他们借鉴,至少在小说的领域里,这样的改变是有目共睹的。小说的节奏慢慢在变快,语言也更具有冲击性,方式呈现出爆炸样的丰富。90后的写作已经被接受,下一步要看00后吗?不断出现在网络上的那些看起来成熟到不像某个年龄的孩子写的东西,经常给我一个感觉,现在的孩子语文素养比此前的若干代都丰富,他们为了不让前代的人干涉,创造的各种方法会不会有一天反应到写作上并对未来的文学产生某种影响呢?未来发生的,也是唯一会发生的。

云卷云舒间

地球的表面构造是几大板块,这个事在中学就学过,真想明白是最近几年。忽然间发现原来环球地震的出现和跷跷板一高一低一上一下差不多,都是这个地方动一下之后,对应的某个地方再动一下,接下来又动了某个地方,等一连串的哆嗦够了就歇一阵,然后呢,再来一遍。说的简单,出个汶川或者花莲那样的,又或者唐山,很惊悚惊恐。所以学习确实是一辈子都要做的,哪怕是当年的地理课,也有可能多年后复习出新体会。九九乘法表简单不简单?就有人长老大了才明白其中的规律。这次冬奥会有个运动员让大家对坚持这个词产生了活久见的感慨:某位女士有志于参加冬奥会,她不断地参加各个地方的资格赛,因为规则上的活学活用,她虽然做不出来大回转之类的高难度动作,就靠着坚持也攒够了积分,参加了冰雪运动员的盛典。有人指责的同时,可能也有嫉妒的成分,普通人实现梦想,且合理合法,这是投机取巧吗?可能是,总有人告诉我们要合理运用规则,真做到的不多,仅仅依靠坚持就能合理运用,这中间总好像有点什么地方不对劲,好像和我们通常说的不是一类。高手在民间的又一个例证。今晚冬奥会结束,下届的八分钟把大家带到了四年之后,北京欢迎你。上次我到现场看了奥运会的闭幕式,天很热,人很多,我是第二次和那么多的人挤在有限的环境里,幸好我旁边坐着个16岁的北京小伙子,他指点我以最短换乘方式到达南站,不然也会像没能进门的那些人一样在站外过一夜。就是夏天,后半夜还是挺凉的。

写作者写出来的小说,是大还是小,是编辑看稿子之后要做的判断。有些写作者有本事把一个特别小的事写得让人读了觉得是看了一个大得了不得的故事。也有相反的,本来是个大题材,不知道怎么回事,写出来的作品总看着局促,读者也困惑,为啥这么大的题材,应该有的大格局偏偏没架起来?写作者在写作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导致结果如此不同?还有一种情况,有些写作者成功地把自己的性别隐去了,当读者读他们的作品的时候,总会忽视作者的存在,故事情节牵动读者的感情走向,人物的一举一动让读者不能放下。更多的作者写的作品很好,只是要不带着明显的刚硬色彩,那是男作家,要不总有种柔情在作品里,这是女作家。完全隐去和性别存在哪个更好不是问题,真正需要写作者关注的是作品能否把写作初衷表达完善。对读者来说,读到好作品才是他们最想要的,在打开一本书或者一篇作品之前,总有一份期待引领读者继续下去。

无巧不成双

最近有两个事比较吸眼球。一个是大雪,另外一个是感冒。其实,顺序有点问题,应该把感冒放到前面。因为很长时间没有降水,感冒成了流行病,咳嗽随时都能听到。比较集中的地方除了医院还有地铁,人员高度集中,幸好地铁不用被地面交通拖累,快捷得很,于是感冒病毒虽然出没但是时间多半有限。只是循环是免不了的,办公室开始生病的家伙多半在感冒病毒周游一圈后,还要再来一次,真有我开头我结尾的高风亮节。大雪北方人不以为然,今年因为华北地区降水稀少,大雪开始出现的时候,许多人犯了经验主义,认为不用太当回事。就在雪后上班路上,看见了一个小雪人,眉眼鼻子是用烟头示意,琢磨了半天是什么人做的,给什么人看的,为什么用的是烟头而不是别的。除了小心看顾随时出现的块状雪地之外,我的上班路上充满了乐趣,这想象力也是没谁了,换做是我,恐怕找个树枝解决也不会想到烟头。大雪让交通出现各种状况,即使环卫工人认真清扫了,也仍然有残余一定在。不过,那之后的感冒状况有了改善,不能不说是大雪起了一定的作用。天气冷,人此时不舒服,明年的病毒可能会少点,生病的人也许少点。大雪光临的不止华北,中部下得很大,可见降水不是少了,只是时机未到。后面还会出现吗?除了天气预报的专业人员恐怕没人知道。又要过节了,下雪对即将出行的人来说,不是个愉快的设想。

江郎才尽是怎么回事,写作者的才有尽头吗?这显然是个问题。既然擅长用文字表达也是一个技能,那这个事就需要天赋和练习兼具。初学写作者当然觉得这个事和自己之间的距离基本上是天和地的关系,他们会因不断出现的新的想法激动不已,甚至那些想法都不能被完全记录下来,有些就那么浪费了,虚掷了,白白地把头脑风暴产生的成果废掉,很是让人心疼。所谓少年不知愁滋味,在这里是个类比,等写到成熟期,这个事对有些人来说仍然不存在,而另外的一些人发现了新的关注点,暂时放下写作,去做了别的,同样成绩斐然,多棒啊。有一天他们想起来自己曾经的一个身份是写作者,就转回来,想把多年的经历以写作的方式记录下来,可能出现的情况不外乎三种:一是完成了,皆大欢喜,两个都落住了;二是写出来发现没有想象的那么好,不过终究还是写出来了,算个中等收入;第三种就别扭了,发现写不出来了,因为坐不下来了,努力一段时间后,索性算了。这三种无论哪个,都没失败,都有所得;而写作,是那些能进入寂寞的人的专有乐趣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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