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堂教学的“自然状态”与“希望状态”——基于3777份师生调查问卷的分析

一、调查背景

新课程改革已进行多年。尽管课改必须改课已成为共识，但当前课堂教学仍存在浮躁、形式化和低效等问题。为更好地了解目前课堂教学的“自然状态”以及师生所期盼的“希望状态”，笔者于2018年11月对本区域内的学生和教师进行了问卷调查与访谈，以求探索师生喜欢的课堂。

二、调查对象

本次调查问卷，共收回有效问卷3777份，其中学生问卷2939份，教师问卷838份。

表1 学生基本信息统计

从表1可以看出：参加本次调研的男女学生数量，男生占53.69%，女生占46.31%，男女生比例符合当下学生的比例。从学校性质来看，城区学生占11.77%，县镇学生占1.84%，乡村学生占86.39%，基本符合本区域学生的分布。从学段来看，小学生占52.50%，初中生占47.50%，小学初中基本相当，符合本次调查的目的。从学业成绩自我评价来看，学业成绩很好的与平均水平以下的学生各占14.46%和9.63%，处于平均水平以上和平均水平的占75.91%，两头小中间大，对于本次调研起到关键作用。

表2 教师基本信息统计

从表2可以看出：参加本次调研的男女教师比例分别为28.52%和71.48%，从总体样本上看，女教师居多，这是由于调查学校主要是义务教育阶段的小学和初中，本身男女比例差距很大，特别是女教师对课堂教学的问卷非常重要。因此，性别比例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和侧重性。

从教师的学校性质来看，城区教师和乡村教师各占48.69%和45.35%，基本相当，县镇的教师占5.97%，这是符合本区域的地理特征的，同时调查城区教师和乡村教师的课堂教学情况具有本区域的代表性。

从学段的教师来看，小学教师占57.28%，初中教师占42.72%，符合本区域小学和中学的数量分布。

从教师的教龄来看，教龄在20年以下的教师占全体教师数的69.93%，这部分群体是课堂教学的主流，也是骨干教师，其观点更具有代表性；教龄在20年以上的占30.07%，这部分教师课堂教学主张比较成熟，其观点也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因此，各个年龄段教师的问卷都具有一定的可信度。

三、调查方法

本次调查采用问卷和访谈两种调查方法进行。在研读相关资料的基础上研制问卷，并组织师生进行测试，根据收到的修改意见以及试测的情况，形成《关于课堂教学的调查问卷》（教师卷）、《关于课堂学习的调查问卷》（学生卷）正式稿。2018年11月15日—22日对本区域的部分城区、县镇、乡村的小学与初中的学生、教师进行问卷调查与访谈。

四、调查内容

本次调查，共设置14道选择题。其中，基本情况设置4个问题，学生卷涉及性别、学校性质、学段、学业成绩自我评价；教师卷涉及性别、学校性质、学段、教龄。对“课堂学习、课堂教学”的调查设置10个问题，涉及课堂上学生回答问题的表现、过多地使用多媒体对学生的学习影响、教师课堂对学生回答问题的评价、学生的课堂参与度、师生理想的课堂等多方面。

在初步分析调查数据的基础上，对调查区域的部分教师进行当面访谈或电话访谈。访谈内容主要有：您认为目前课堂存在的问题有哪些？这些问题有何特征？产生的主要原因是什么？

五、调查结果分析

（一）师生喜欢的课堂具有差异性

1.学生最喜欢的课堂是以师生对话为主的课堂。

表3 学生喜欢的课堂情况统计

从表3看，以师生对话为主的课堂比例最高，占比为52.74%，超过一半的比例。其中初中生比例为54.44%，比小学生还高3个百分点。以使用多媒体为主的课堂比例次之，占比为27.59%；有其他教师听课的课堂比例最低。横向比较发现，小学生喜欢以使用多媒体为主的课堂和有其他教师听课的课堂分别比初中生高出4到5个百分点，说明小学生更喜欢热闹，初中生比较理智。调查结果符合孩子的成长期特点，从一个侧面说明调查结果的可信度。

2.教师执教的课堂大多是以使用课件为主的课堂。

表4 教师执教的课堂情况统计

表4显示教师执教的课堂排在第一的是以使用课件为主的课堂，占比38.19%，其中初中教师比小学教师要高出接近4个百分点；其次是以教师问学生答为主的课堂，占比为27.21%，小学初中相差不大；再次是以教师讲学生听为主的课堂，超过了五分之一，但是小学教师以此为主的课堂要高出初中教师11个百分点，这种情况也属于正常，小学生的接受能力、知识迁移能力、思维能力、理性答题能力往往比初中生低很多，上课主要以教师讲为主。

（二）师生心中理想的课堂具有一致性

1.学生心中理想的学习课堂是宽松而自由、师生平等对话交流的课堂。

从表5看，学生心中理想的课堂排在第一的是师生平等对话的课堂，占比65.23%；其次是宽松而自由的课堂，占比63.80%；再次是教师语言平实的课堂，占比接近40%；第四是一切以学生为中心的课堂，约占30%；第五是教师讲、学生听的课堂，占比为28.17%；最后是过多使用多媒体帮助教学的课堂，约占25%。

表5 学生心中理想的课堂情况统计

小学生和初中生心中理想的课堂还不相同，小学生理想的课堂第一是师生平等对话的课堂，比初中生高出接近11个百分点；而初中生理想的课堂第一是宽松而自由的课堂，比小学生高出8个百分点。理想课堂占比第三的是教师语言平实的课堂，小学生和初中生分别占36.42%和41.98%，小学生比初中生少5个百分点。理想课堂占比第四的，小学生是一切以学生为中心的课堂，初中生是以教师讲、学生听的课堂。占比第五的，小学生是过多使用多媒体的课堂，初中生是一切以学生为中心的课堂。总体来看，师生平等对话的、宽松自由的课堂是学生心中的最理想的课堂。

2.教师心中理想的课堂是师生平等对话的课堂。

表6 教师心中理想的课堂情况统计

不管是小学教师还是中学教师，他们心中理想的课堂是一致的，说明教师对理想课堂的认识、追求的目标是相同的。表6显示：占比最高的是营造师生平等对话的课堂，小学教师和中学教师分别是92.50%和82.40%；其次追求的是宽松而自由的课堂，分别是78.13%和77.21%；第三追求的是教师语言平实的课堂，分别是76.88%和62.85%；第四他们追求的是人在课中央，即教师沉浸于课堂的教学中，分别是31.67%和36.04%。而过多地使用多媒体帮助教学及教师讲、学生听的两种教学课堂是教师不喜欢的，并且这两种类型的课堂占比也相差不大，小学教师占比分别为24.58%和23.96%；初中教师占比分别为18.99%和17.32%。

在调查中，我们让教师和学生写出心中理想的课堂是什么样的课堂，学生给出的答案是：课堂生动、幽默风趣、和谐融洽、教学方式灵活多样、多一些鼓励的课堂；师生有效互动、劳逸结合、关系平等、关爱学生的课堂。教师给出的答案是：以学生为主体，以教师主导，师生之间、生生之间互动的教学课堂；因材施教，有的放矢，创设学习环境宽松、课堂氛围快乐、课堂纪律严明的课堂。由此也可以看出：师生心中的理想课堂是师生平等的、互动的、宽松自由的课堂。

（三）课堂上学生“插嘴”的现象偶尔发生

表7 学生“插嘴”现象统计（学生问卷）

表8 学生“插嘴”现象统计（教师问卷）

无论是学生问卷还是教师问卷，占比最高的是学生在课堂上“插嘴”的现象是偶尔发生的，分别为49.34%和60.86%；其次是在课堂上学生“插嘴”经常发生的，分别为28.56%和26.73%。从初中和小学比较来看，偶尔“插嘴”的现象教师问卷初中高于小学接近17个百分点，说明初中生比较成熟，比较理性；学生问卷小学生高于初中生接近4个百分点，说明小学生上课比较自由，想说就说，这些都符合孩子成长的特征。

（四）自由提出问题或同伴交流的现象经常发生

表9 课堂上学生自由提出问题或同伴交流现象统计（学生问卷）

表10 课堂上学生自由提出问题或同伴交流现象统计（教师问卷）

不管是学生问卷还是教师问卷，在课堂上，学生自由提出问题或同伴交流的现象经常发生的占比最高，分别达到54.75%和67.78%；其次是偶尔发生的，分别是37.39%和24.46%。经常发生和偶尔发生的学生自由提出问题或同伴交流的现象无论是学生还是老师问卷都高达92%。由此可见，学生自由提出问题或同伴互相交流的课堂是92%以上的学生和教师追求的课堂。

并且从学生问卷和教师问卷都可以看出，小学生经常发生的现象两个问卷都高于初中生，而偶尔发生的现象两个问卷初中生都高于小学生，两者效果都一样，说明了问卷具有一定的效度。

（五）课堂上教师过多地使用多媒体对学习作用不大，甚至产生干扰

现在的课堂教学教师常常使用多媒体设备，加以音乐、图片等形式，很多教师的课堂整节课在黑板上也没有留下几个字，更不用说有效的板书了。通过师生问卷可以看出，过多地使用多媒体效果并不理想（见表11、12）。

过多地使用多媒体对学生是有干扰的，学生问卷和教师问卷分别达到23.78%和19.93%；对学生作用不大的分别是55.77%和51.91%。也就是说对学生作用不大甚至产生干扰的，学生和教师问卷分别达到79.55%和71.84%。这也说明了课堂上不能使用过多地多媒体设备，使用过多则会产生反作用。

表11 课堂教学中过多使用多媒体对学习影响的统计（学生问卷）

表12 课堂教学中过多使用多媒体对学习影响的统计（教师问卷）

（六）课堂上教师过分的表扬或评价对学生的正面作用不明显

在课堂中，当学生回答问题时经常会听到教师的表扬“哇，你太棒了”“你真是个伟大的天才”等；有时即使某同学回答是错误的，教师也会说“这倒也是一种思路”。对于这样的表扬或评价，问卷调查发现师生普遍感觉不合适。（见表 13、14）

表13 教师对学生过分表扬或评价的统计（学生问卷）

表14 教师对学生过分表扬或评价的统计（教师问卷）

课堂上教师对学生过分的表扬或评价，学生感觉不合适与太夸张的分别为34.96%和18.62%，表示不喜欢这种方式的为53.58%，超过一半；认为比较好与非常好的分别为26.61%和19.81%，表示赞成这种方式的为46.42%。这也说明了有接近一半的学生对教师过分的表扬或评价是认可的、赞成的。而从教师问卷可以发现，教师感觉太夸张与不合适的分别为29.70%和35.86%，表示不喜欢这种方式的为65.56%；认为比较好与非常好的分别为18.14%和16.30%，表示赞成的只有34.44%。从师生的问卷可以看出，对于教师过分的表扬或评价，师生都不是很赞成的。只有对学生回答问题做出适当的表扬或评价，指出问题与不足，让学生认识自己存在的问题，才是师生共同喜欢的方式。

（七）学生能集中听讲的时间在20—30分钟之内，年龄越大持续时间越长

表15 学生集中听讲时间统计（学生问卷）

表15显示，学生在课堂上能集中听讲的时间在20—30分钟之间，达到44.03%；其次是30分钟以上，达到42.26%。但也发现小学生集中听讲的时间在20—30分钟之间，占比为47.05%，接近一半；30分钟以上的学生反而变少，只占37.27%，比20—30分钟之间的学生少10个百分点。从小学生和初中生比较来看，随着年龄的增长，随着一节课时间的延伸，能集中听讲的时间初中生比例越来越大，30分钟以上的学生占比47.78%，接近一半，比20—30分钟之间的学生增加7个百分点。这也说明多数小学生能集中听讲的时间也就在20—30分钟之间，如果整节课教师都是讲、学生都是听的效果并不一定好，需要适当的练习时间。

（八）平实的课堂是师生参与度最高的课堂，也是师生喜欢的课堂

为了了解学生课堂的参与度，我们把课堂参与度最高记为5分。（见表16、17）

表16 课堂教学参与度的统计（学生问卷）

表17 课堂教学参与度的统计（教师问卷）

学生问卷发现，参与度记4分的学生最多，达到39.08%，小学生与初中生相差不大；其次是参与度记3分的学生，达到27.26%；第三的才是参与度记5分的学生，只有21.73%的学生能达到。通过教师问卷也发现，课堂上参与度记为4分的学生最多，超过了一半，达到了54.42%；其次是记为5分的学生，达到24.34%，再次是参与度记3分的学生，只有14.08%的学生。横向比较发现：小学生与初中生的参与度相比较，发现参与度记4分的小学生达到了61.67%，比初中生高接近17个百分点；参与度记5分的初中生达到33.24%，比小学生高接近16个百分点。这样说明了随着学生的年龄增长，课堂的参与度相对也越高，但都不能达到整节课都能参与的地步。这也说明了课堂教学不能整节课都是紧张的，适当的宽松也是必需的。

那么什么样的课堂学生的参与度相对较高呢？笔者出了这样的一道题：“有这样的一种课堂：师生围绕某一话题或问题进行对话，教师问问，学生想想、答答，教师语言时缓时急，学生自由表达，虽然没有使用课件，也没有其他多媒体，但学生都在宽松的氛围中学到了知识。如果对课堂喜欢的程度最高记5分，那么这样的课堂你给的分数是多少？”（见表18、19）

表18 对平实的课堂喜欢程度的统计（学生问卷）

表19 对平实的课堂喜欢程度的统计（教师问卷）

学生问卷发现，这样的课堂学生给出4分的人数最多，达到了36.44%；其次是5分，达到了35.15%；再次是3分，达到了20.35%。但也发现小学生给出4分的人数最多，达到40.18%；其次是5分，达到了36.10%。而初中生对于这样的课堂给出5分的人数最多，达到了34.10%；其次是4分，达到了32.31%。总体而言，有71.59%的学生喜欢这样平淡的、真实的对话式课堂。

教师问卷发现，这样平淡的课堂教师给出4分的人数最多，达到了51.43%；其次是5分，达到了20.88%；两者相加达到了72.31%。但也发现只有10%的小学教师给出5分，相反有35.47%的初中教师给出5分，从中可以看出，由于学生年龄的原因，小学生的注意力不够集中，小学教师在课堂上可能更喜欢借助其他多媒体来吸引孩子的注意力。但不管怎样，有68.54%的小学教师和77.37%的初中教师给出这样的课堂至少4分的答卷，可以看出这种平淡的、真实的、宽松的、师生自由交流的对话式课堂很受广大师生的喜爱。

（九）近80%师生认为自然状态下的课堂能够对学生的学习起到促进作用

表20 自然状态的课堂对学习促进作用的统计（学生问卷）

从表20可以发现，有77.51%的学生认为自然状态下的课堂对他们的学习起到促进作用，其中选择非常大和比较大的分别是35.15%和42.36%。81.53%的小学生和73.07%的初中生认为这样的课堂对学习起到很好的促进作用。只有3.91%的学生认为这样的课堂对学习没有起到促进作用。

表21 自然状态的课堂对学习促进作用的统计（教师问卷）

从表21可以发现，77.57%的教师认为自然状态下的课堂对学生的学习起到促进作用，其中选择非常大和比较大的分别是34.25%和43.32%。85.21%的小学教师和67.32%的初中教师感觉这样的课堂对学生的学习起到很好的促进作用。只有1.19%的教师认为这样的课堂对学习没有起到促进作用。同样的问题，师生给出的答案竟然这么惊人的相似，看来自然状态下的课堂教学对学生的学习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综上，从21个调查表中可以看出，师生拒绝课堂教学中人为的刻意雕琢、形式的花样翻新和师生的作秀演绎。师生喜欢的课堂是师生平等的、宽松自由的、师生共同对话的、学生同伴交流的、教师评价适中的、少一些多媒体辅助的自然状态下的课堂。课堂教学需要返璞归真，需要自然天成的大美。还课堂教学以本真，用真切自然的语言打动学生、引领学生，让学生读读悟悟、练练写写，朴朴素素、简简单单中成长，让课堂教学最大限度地回归到自然和平实的“素课”状态，应该是我们的必然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