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墉赠法式善《杂诗卷》说略
2019-01-08胡可佳
□ 胡可佳
青岛市博物馆藏刘墉各体书赠法式善《杂诗卷》为国家一级文物,纸本,全卷画芯纵31.2厘米,横1019.5厘米,其中,刘墉诗稿书迹,横500.5厘米,拖尾王芑孙题跋,横519厘米。此卷不仅是清代号称“浓墨宰相”刘墉的晚年书法佳作,更是诗歌创作的重要文本,也是其与法式善、王芑孙之间诗书交往的见证,具有非常重要的文献价值和艺术价值。本文试从该卷内容、诗歌创作、书法艺术与诗书交游几个方面对这件作品略作解读。
该卷主要牵扯到三位人物。
刘墉(1720-1805),字崇如,号石庵、青原、香岩、日观峰道人等,山东诸城人。乾隆十六年(1751)进士,官至内阁大学士。清代四大书家之一,善用浓墨,浑厚古朴,貌丰骨劲。
法式善(1752-1813),蒙古正黄旗人,原名运昌,字开文,别号时帆、梧门、陶庐、小西崖居士等,世居北京。乾隆四十五年(1780)进士,官至国子监祭酒。诗人、诗论家。著有《存素堂集》《梧门诗话》《陶庐杂录》《清秘述闻》等。
王芑孙(1754-1818),字念丰,号铁夫,更号惕甫,又号楞伽山人,晚号樗隐老人、老铁等。长洲(今苏州)人。乾隆五十三年(1788)举人,官华亭教谕。工书,书风逼刘墉,著《碑版广例》《楞伽山房集》《渊雅堂集》等。
一、诗卷内容
此卷为法式善旧藏,分为前后两部分,共收录刘墉诗作近70首。
前段为乾隆辛亥年(1791)刘墉应法式善所求,分三次书诗共27首(见本期拉页)。卷首钤“丹霞”朱文长方引首印。第一段刘墉行书,录诗两首。第二段首钤“一峰道人画峰峦浑厚草木华滋”朱文印,行书,录诗5首,款署“辛亥六月录为时帆大人正,弟刘墉稿”,下钤“东武”朱文方印。第三段分上下两部分。上部楷书,录诗12首;下部首钤“勖斋”白文方印,行书,录诗8首,款署“旧句录应时帆大人之命,即求教削,弟墉”,尾钤“刘墉之印”白文方印。
后段为乾隆辛亥、壬子年间(1791-1792),王芑孙先后两次抄录刘墉诗稿共40余首,并附数段题跋,不仅交代了此卷成形的缘由与过程,也记录了与刘墉相识交往的点滴,亦有对其书法、诗作的评价,字里行间表达了王芑孙、法式善对刘墉的敬重之情。
辛亥年(1791)十一月九日,王芑孙跋曰:“时帆既宝此卷,谬谓予诗似公,嘱为续书于后,予诗拙劣,何足与公并论?遂以予箧中所得公诗备录卷尾。”包括行书《奉敕咏太公钟》《烧香颂》《丙午七月偕惺园大司马奏事山庄,途中过九松山佛刹,和惺园用壁间故大司寇崔公今大宗伯德公韵》《次范石湖韵》《甘露寺四咏》,楷书《题唐六如杂书》《题莲社图》《题赵子固水仙》等共22首。
次年壬子(1792),王芑孙跋曰:“明年二月过宿诗龛,时帆语予,复从何处杂得石庵诗二十余首,因再出此卷,嘱为续书。予既乐得公诗,又爱时帆之勤于汇择也,携之淀园,一夕书竟,并留其本,补予卷之所未备。至是予与时帆前后得公诗几七十首,可谓富矣。”“诗龛”为法式善书斋,朋友所投赠诗稿书迹,皆悬斋中。
卷末最后一段题跋作于乾隆甲寅年(1794),再现了此卷最终成形的过程:“右卷尾所抄石庵诗并先后题跋,皆予辛亥、壬子间事,石庵未尝知之也。今年夏,时帆自左庶子迁为祭酒,复与公同事太学,因以语公并嘱题焉,石庵诡许著题,乃割去续书,而以卷归之。故时帆重装一过,邀予再写,幸予前稿具存,复为一一录之,以见当时情事。”
该卷钤有多方鉴藏印,其中“頵公心赏”朱文方印、“游侠处士”白文方印、“頵公鉴藏书画印”白文方印、“紫藤花馆”白文方印等均为萧应椿常用鉴藏印,证明此卷在法式善之后,为萧应椿所藏。萧应椿(1856-1922),字绍庭,号頵公,清亡后改为大庸,原籍云南昆明。光绪十九年(1893)举人,曾任山东大学堂总监。少承家学,工书法,能诗,喜收藏,精鉴别,其紫藤花馆所藏书画、碑帖多名迹精品。辛亥革命后,萧应椿不仕民国,避居青岛。此卷后辗转至青岛市财政局,1969年拨交至青岛市博物馆。
二、刘墉诗歌创作特点
该卷共收录刘墉诗作近70首,数量之多,在现存书法作品中较为少见,其中诗作,除收录于《刘文清公遗集》及《刘文清公应制诗》外,另有部分诗作尚未见书载,值得深入研究。
刘墉的诗歌题材广泛,既有怀古咏物、咏叹自然风光之作,也有故友间的交流与唱酬,更有对书画碑帖金石的题跋考证和歌咏。全面的诗歌题材反映了刘墉生活之丰富,藏书阅典之广博。英和评价《刘文清公诗集》所言:“浏然以整,而又贯穿乎经史,宏览乎诸子百家佛老小说。”①可见除经史子集外,刘墉对佛、道、类书、碑帖、字画、戏曲、小说等也无不通晓。此外,生活中的刘墉也好收藏奇石、砚台、毛笔、古琴等,且常与友人交流金石鉴赏之道。
刘墉诗歌的诗体形式丰富,既有古风,也有近体,近体中既有律诗,亦有绝句,且各体皆善。法式善所撰《梧门诗话》评价:“刘石庵先生小诗最有远致。铁夫(王芑孙)尝称其《赵州石桥》一首云:‘一拂生平不尽风,石桥依旧往来通。放牛王老无寻处,春草年年古寺中。’南昌彭尚书又称其《题莲社图》一首云:‘清门广大诚无碍,根性参差亦有然。灵运伐山终作贼,卢循蹈水可能仙。’而公所时时自称于人者,则又题有《题赵子固画水仙》一首也。诗云:‘中原盘石全无地,南国微波尚有家。托意不须悲世换,王孙芳草自天涯。’”②法式善所言“小诗”,乃五言、七言绝句等篇幅短小精悍的诗歌形式。而此卷中刘墉诗作尤以七言绝句、律诗为多,且被法式善收录入《梧门诗话》中的三首诗均见于此卷中。
论及刘墉的诗歌风格,王昶评价“清新超悟,有香山、东坡风格”③。言其诗既有白居易深入浅出的特点,也有苏东坡旷达幽默的性情。此外,刘墉诗也受家族诗学影响。诸城刘氏家族自刘墉的曾祖父刘必显树立家族耕读之风,诗学便逐渐成为其家学的重要部分,家族多人著有诗集传世,《东武诗存》收录有刘家多篇诗作,通而论之,中正和平、语多见道乃其家族诗学的主要特点。而刘墉的诗作语言“高而不危,华而不缛,雄而不矜,逶迤而不靡世”③,也多充满豁达平和、超然世外之意。此长卷中诗句“长日闭门无一事,只应清梦到羲皇”“千古风骚堪几变,中流谁障逝川波”“孤鹤望云飞有意,游鱼在沼乐谁知”“了无根蒂是何物,春风断得愁人肠”等等,都反映了刘墉淡泊的心理和不为俗务所牵绊的处世哲学。
除卷中所录诗篇外,另有一些珍贵的零章断句也被王芑孙记录在卷后的题跋中:“石庵诗不存稿,而记性绝人,有得意者,时时诵于坐客,其《红梅》句云:‘铅华入世聊渲染,松竹论交小异同。’《落花》云:‘绿叶成阴来小杜,红尘扑面记前刘。’《吊某生》云:‘三生旧种聪明树,一梦新回戒定香。’《题别室》云:‘兰室琴风朝籁爽,芝房书月夜光圆。’《晚春》云:‘银塘水暖催浮鹢,画阁风轻护饲蚕。’”诸如此类的诗句正如王芑孙所言“多清腴可诵”,语言朴实清新,颇耐品读。
三、刘墉书法艺术
刘墉书法善学前贤又极富创造性,其书融合了赵孟頫的圆润、董其昌的生拙、苏轼的丰肥、颜真卿的浑厚,超然而独出。此卷书于乾隆辛亥年(1791),刘墉时年72岁,处于书风完全成熟的时期,也是其行草书创作的黄金时期,字里行间都流露出含蓄蕴藉、老成深沉、味厚神藏的韵味。
王芑孙对刘墉的书法极为推崇,《渊雅堂编年诗稿》中多有评价,如“当今海内论操笔,东武刘公真第一”“公书容易求其似,超妙在心不在纸”④等,而卷后的首段题跋,对其书法的激赏之情更是溢于言表:“公书必得旧纸,纸墨相发,兴趣适至,淳古拙朴之中自有一种灵气往来其间。”唐代书法家、书论家孙过庭在《书谱》中就曾提及纸墨之间的关系,“纸墨相发,四合也。纸墨不称,四乖也”。所谓“纸墨相发”,是指墨的浓淡要与纸的渗化度相和相调,此为墨法技巧的关键。刘墉作书用纸、墨和笔都极为讲究。从青岛博物馆所藏的刘墉作品来看,书写载体多为洒金笺、描花笺、贡绢等较好的材料,且喜用狼毫,好用浓墨。在清乾隆时期,羊毫已普遍流行,而刘墉则惯用狼毫,质硬显筋骨,也能写出羊毫丰润的特点,使他的字不仅貌丰,更加骨健,墨虽厚重,却绝不呆滞。正如清人徐珂所言:“殆如浑然太极,包罗万象,人有莫测其高深耳。”⑤
跋文中所引用的诗句“行所当行止当止,错乱中间有条理。意溢毫摇手不知,心自书空不书纸”,出自宋代诗人施宜生的诗作《跋山谷草书》,盛赞黄庭坚的草书达到了至高的境界,而王芑孙则认为“此境自元明以后惟公得之”“近代自董华(亭)以后,能独立门户者,一人而已”,足以表明他对刘墉书法的敬仰与钦佩。同时借用诗句也表达了自己对刘墉书法的章法、节奏和气息的理解,如行云流水般,看似没有固定的形态,忽畅忽阻,忽粗忽细,忽刚忽柔,结体参差错落,却自有节奏与条理。
“公生平作书多好不名一家,近日专事晋人,余与公居,见其案头日夕置《大观》《太清楼》帖,盖其由博反约,老而弥勤。”这段跋文反映了刘墉的书学观念及晚年学书方向的转变。《渊雅堂编年诗稿》中另有同年刘墉为王芑孙夫妇题书相赠的记载:“公年七十有二矣,烧烛作小楷,运笔如飞,亦异事也。”⑥此时,刘墉开始上追魏晋。纵观其晚年的传世书作,就会发现多半内容为临帖,临书之多之勤令人惊叹,且遍涉名家,古代刻帖《淳化阁帖》《绛帖》《十七帖》《汝帖》等均有临写,常有数家之帖临于一作的情形。这一时期的临帖,刘墉并不一味追求形似,而是不受古人牢笼,在大量积蓄后内化,学古而变古,凸显自家面貌,既有儒雅气质,又有庙堂风范,以拙朴表现浑厚之气,以绵里裹铁表达劲挺之态,尽显“书如枯禅入定”之妙境。
四、诗书交游
本卷几段珍贵的题跋,为考证刘墉与法式善、王芑孙的交游过往,以及刘墉为人处世的风格,提供了宝贵的资料。
刘墉与法式善曾同事太学,二人的交往以及诗文的交流,皆可从卷中题跋略知一二。刘墉认为法式善乃“深于诗者”,题跋中对其诗文大加赞赏:“(时帆五言)迥与尘境隔绝,而声色娱人,乃极世间尤物,无以胜之。”“时帆诗不近尘蹊,独标清隽,吾所服膺,当以佳纸求书数十百篇。”并多番自谦诗作“拙劣”“多不惬己意,何能满人意”,与法式善诗“大有仙凡之别”。刘墉曾对弟子英和说过:“吾平生有三艺:题跋为上,诗次之,字又次之”⑦,将其诗置于字之上,可见他对自己的诗作还是甚为得意的,而此跋文对法式善如此自谦,一方面是刘墉谦虚低调品行的体现,另一方面也表明了他对法式善诗文和鉴赏水平的服膺。法式善对于刘墉及其诗歌的态度,也可从王芑孙的题跋中有所了解:“时帆为司业,与公相好,今时帆感公之知,与予无异。”可知法式善敬仰刘墉的学识,感恩其赏识,二人相互交好。又有“时帆先生索公书,每欲得其近句者,意又在公诗也。”“(时帆)复从何处杂得石庵诗二十余首,因再出此卷,嘱为续书。”可见法式善作为当朝诗论学者,曾多方搜集、屡次讨要刘墉的诗作,也反映了对其诗作的看重。
[清]王芑孙 刘墉赠法式善《杂诗卷》题跋 31.2×519cm 纸本 青岛市博物馆藏
王芑孙与刘墉之间的交往则更加密切,感情也更加深厚。《刘文清公遗集》与《渊雅堂集》中多有诗歌唱酬。该卷后王芑孙的多段跋文每提及刘墉,情感都充沛而真挚。
据王芑孙跋语:“公以侍郎视学江南,识予诸生中,其后公领成均。”二人相识在乾隆丁酉年(1777),刘墉时任江苏学政,慧眼识珠,在诸生中发现了王芑孙。自戊戌年(1778)始,《渊雅堂编年诗稿》便有多首诗作与刘墉相关,丙午年(1786)王芑孙还曾随刘墉与王杰同宿九松山,有多首唱和之作⑦。
卷后第三段题跋载:“今年春从公试士八旗,锁闱二十日,始稍得其一二,公遽被擢召还,不能与公尽意留连,予别公怅然,公亦不知吾意何属也。”可知辛亥年(1791)春,芑孙应刘墉之聘,从之试士八旗,有过一段短暂的相处时光。《渊雅堂编年诗稿》中亦有诗作描写了此间芑孙与公茶话,观公作书的情景:“公今作书世莫二,笔外情兼笔前意。携来石铫并银煎,呼童娱客沦冻泉。”⑧然此次相聚终因刘墉升迁离去而未能尽兴,王芑孙深感怅然,不由忆起“予受知十有馀年,而相见日少,予常懒不诣人,闲往视公,公辄不见”,正是由于长年聚少离多,难于相见,此时便格外感伤离别。
第二段题跋中,王芑孙回忆曾求刘墉作书写诗的一段过往,刘墉作长卷慨然相赠,并嘱托:“异日有为吾小传者,必云‘公以乾隆十六年进士,入翰林,年逾七十,官至一品,而生平不著书,间有所作,随手散去,公高第弟子王惕甫藏公手稿若干篇,得而录之’之语。”此虽为刘墉玩笑之语,亦可见其对王芑孙的器重。而王芑孙对于刘墉的感情更加深厚,题跋有言:“公老矣,虽为大官,当世识公者少,予以十馀年门墙之旧,不能忘公,人所共笑。”《渊雅堂编年诗稿》中更有诗句:“公提学政我为生,当时献技虓虎鸣。公常九迁我三黜,日月逝矣飞梭轻。”“公今书与人俱老,我愧从公太草草。负公期许十余年,岁月回头一飞鸟。”④一方面为自己屡试不第、有负刘墉多年赏识与期许而深感惭愧,另一方面感叹岁月飞逝,刘墉年事已高,世事人情淡薄,而自己却时常念及与刘墉十余年的师门之情,恐为世人所笑,不被理解。
对于续书刘墉诗卷,王芑孙在跋文中也阐明了初心:“聊以志吾两人拳拳爱公,庶几风人有斐弗谖之意。”“此零章断句,予所记忆胸膈者,亦可备异日遗闻之一,以时帆方辑当代人诗话,亦并书与之。”“异日传公者,当在时帆矣。”此番抄录题写,既为了表达王芑孙与法式善对刘墉诚恳深切的敬爱之情,更希望通过这些记录,哪怕只是零章断句,而使刘墉的诗文和思想得到进一步传播和传承。甲寅年(1794)以前,刘墉对于王芑孙和法式善私自抄录诗作之事全然不知。一方面因为刘墉素来不喜标榜,二人恐被误解;另一方面也如题跋中所言:“昔杜少陵和元次山《舂陵行》而序其首曰‘不必寄元’,盖古所谓心相知,有如是者,斯予与时帆之志也。”古时文人君子之酬唱,有时往往更注重的是精神上的相交相知,芑孙便是以杜甫对元结作品的欣赏之情,类比自己与法式善对刘墉诗作的感情,不一定要让其知晓,而更在意的其实是心底那份“于我心有戚戚焉”的相知相契。
然而刘墉在知晓该卷续书之事后,表面答应题字,得到后却毅然将续书裁去,只将之前的诗稿归还法式善。此番行为看似无情,却事出有因,芑孙题跋中多次提及:“俾人间有副,区区语言文字之间非所以传公。”“公素不好名,尤恶人标榜。十年前,有一门下士,得公书,刻之于石,公颇不喜。”“公素不好标榜之徒。”刘墉向来不好名利之事,尤其厌恶他人吹嘘夸耀自己,裁去续书,正是不愿留名后世之举。因为了解所以理解,王芑孙和法式善当然不会因此而对刘墉有半点憎恶之情,于是重新抄录,并作题跋记录此一经过,使后来的读者既可以领略刘墉诗书的魅力,也可大致了解他的脾气秉性。王芑孙平生“性简傲,多否少可,不肯从谀,遇公卿若平交,人又以是病其狂”⑨,而我们从跋文中所能看到的、感受到的全是他对刘墉的倾慕与敬仰,相知激赏之情,的确令人动容。
注释:
①[清]英和《刘文清公诗集跋》,见《刘文清公应制诗》,清道光六年刻本。
②[清]法式善《梧门诗话》十六卷,稿本,卷三。
③[清]王昶《蒲褐山房诗话》不分卷,稿本。
④[清]王芑孙《渊雅堂编年诗稿》二十卷,清嘉庆间刻本,卷十。
⑤[清]徐珂《清稗类钞》,中华书局,1984年,第4055页。
⑥[清]英和《恩福堂笔记》二卷,卷下,清道光十七年刻本,27页。
⑦[清]王芑孙《渊雅堂编年诗稿》二十卷,清嘉庆间刻本,卷六。
⑧[清]王芑孙《渊雅堂编年诗稿》二十卷,清嘉庆间刻本,卷八。
⑨[清]秦瀛《渊雅堂编年诗稿旧序》,见《渊雅堂编年诗稿》二十卷,清嘉庆间刻本。
[清]刘墉 楷书杂录诗文册 16.7×10.4cm×4 纸本
1767年 青岛市博物馆藏释文:问秀才:朕秉箓御天,握枢临极,五辰空抚,九序未歌,至于思政明台,访道宣室,若坠之恻每勤,如伤之念恒轸,故恤贫缓赋,省徭慎狱,幸四境无虞,三秋式稔,而『多黍多稌,不兴两穗』之谣,『无禾无衣,必盈七月』之叹,岂布政未优,将疲民难,业登尔于朝,是属宏议『罔弗同心以匡厥辟』褐。又问:朕闻上智利民,不述于礼,大贤强国,罔图惟旧。岂非疗饥不期于鼎食,拯溺无待于规行。是以三王异道而共昌,五霸殊风而并烈。今农战不修,文儒是竞,弃本徇末,厥弊滋多。昔宋臣以礼乐为残贼,汉主比文章于郑卫,岂欲非圣无法,将以既道而权。今欲专士女于耕桑,习乡闾以弓骑,五都复而事庠序,四民富而归文学,其道奚若,尔无面从。 又问:惟王建国,惟典命官。上叶星辰,下符川岳。必待天爵具修,人纪咸事,然后沿才授职,揆务分司。是以五正置于朱宣,下民不忒;九工开于黄序,庶绩其凝。周官三百,汉位兼倍,历兹以降,游惰实繁。若闲冗卑弃,则横议无已;冕笏不澄,则坐谈委积。何则可修,善详其对。右王元长《策秀才文》。雨窗试墨书于凝远山房。
钤印:臣墉之印(白) 染翰(朱)
[清]刘墉 楷书杂录诗文册 16.7×10.4cm×4 纸本
1767年 青岛市博物馆藏释文:归去来。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舟遥遥以轻飏,风飘飘而吹衣。问征夫以前路,恨晨光之熹微。乃瞻衡宇,载欣载奔。僮仆欢迎,稚子候门。三径就荒,松菊犹存。携幼入室,有酒盈樽。引壶觞以自酌,眄庭柯以怡颜。倚南窗以寄傲,审容膝之易安。园日涉以成趣,门虽设而常关。策扶老以流憩,时矫首而遐观。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景翳翳以将入,抚孤松而盘桓。归去来兮,请息交以绝游。世与我而相遗(违),复驾言兮焉求?悦亲戚之情话,乐琴书以消忧。农人告余以春及,将有事于西畴。或命巾车,或棹孤舟。既窈窕以寻壑,亦崎岖而经丘。木欣欣以向荣,泉涓涓而始流。善万物之得时,感吾生之行休。已矣乎,寓形宇内复几时?曷不委心任去留?胡为(乎)遑遑欲何之?富贵非吾愿,帝乡不可期。怀良辰以孤往,或植杖而耘耔。登东皋以舒啸,临清流而赋诗。聊乘化以归尽,乐夫天命复奚疑。书于松风萝月山房,试悟雪斋墨。石庵。
钤印:臣墉之印(白) 染翰(朱) 如庵(白)
释文:程子视听言动四箴。心兮本虚,应物无迹;操之有要,视为之则。蔽交于前,其中则迁。制之于外,以安其内;克己复礼,久而诚矣。视箴。 人有秉彝,本乎天性;知诱物化,遂亡其正;卓彼先觉,知止有定;闲邪存诚,非礼勿听。听箴。 人心之动,因言以宣;发禁躁妄,内斯静专。矧是枢机,兴戎出好;吉凶荣辱,惟其所召。伤易则诞,伤烦则支;已肆物忤,出悖来违;非法不道,钦哉训辞。言箴。哲人知几,诚之于思;志士励行,守之于为;顺理则裕,从欲惟危;造次克念,战兢自持。习与性成,圣贤同归。动箴。乾隆丁亥夏月敬书。
钤印:臣墉之印(白) 染翰(朱) 如庵(白)
[清]刘墉 杂录诗文册(局部放大) 16.7×10.4cm×3 纸本 1767年 青岛市博物馆藏
释文:敬候两峰廉使三兄大人安好。使至得书,极用为慰。若以贱辰则吾岂敢。华笺对之不安,缴上又涉率尔,姑且缄藏以候汇缴,可乎?弟数日喜得秋凉,笔砚可亲,手此复谢。想起一事,已向纪纲言之矣。署后高亭,甚有气概,但如杜诗所云『烈风无时休』者,于眺览亦不甚便,若稍为经营,使游者有可憩息,则大善矣。以发一笑。公馀好诗,乞一稿为祷。世弟墉顿首启。姚公续复,仍由尊处可耳。
[清]刘墉 致两峰先生札 21.4×24.6cm×2 纸本 青岛市博物馆藏
释文:敬问两峰先生安好。台旌行后,未曾申贺,叠惠好音,又迟迟不复,尚何能自文耶?然亦有说,不用书柬朋友之笔札耳。近日公务,纪道台颇不得闲,弟戏言:去年盛暑极热之时,纪道台辛苦之至(去年之案如武冈参案,甚不好办),今年岂能清闲耶?北省臬署或不甚忙,然此官不论何省何时,欲求清简,万无其事。年谷顺成,诸凡易于为力,此可共慰。公余有何吟咏?可示一二否?更欲多言而为蚊子所苦,不得不辍笔也。三兄先生阁下。世弟墉拜具。
钤印:无垢居士(白) 青原(朱)
[清]刘墉 致两峰先生札 21.4×24.6cm×2 纸本 青岛市博物馆藏
释文:疏篁古木遥相映,想见幽栖占一枝。可有求羊相过否,小桥横亘渌差差。 画意悠然出尘表,虚心高节水边枝。更看好句同标格,白傅萧郎可等差。 亭下萧然无一物,何人来此拄筇枝。只应看竹闲临水,万个分明绿影差。 息斋正有六法妙,偶然小笔琅玕枝。万顷波澜从卷了,青邱一绝淡相差。 疏竹危亭尘坱外,煮茶雅称一藤枝。诗人肯为常来往,二老风流与杜差。 山中人兮不可见,一茅亭子傍琼枝。记取华星明月夜,朅来骑鹤弄参差。 丹渊写竹东坡记,万个筼筜貌玉枝。此画此诗裁尺幅,也同千尺影参差。 善溪老人吾叔父,别久常思为折枝。古画寄来还示汝,各怜小阮意相差。乙未春日,家书自莱阳回,十六叔父以古画惠寄,李息斋竹、高季迪题,次韵八首,示侄鐶之,即录呈叔父尊览。侄墉拜稿。
钤印:臣墉之印(白) 石庵(朱)
[清]刘墉 次韵八首示侄鐶之 26.6×50.5cm 纸本 1775年 青岛市博物馆藏
释文:大唐开元二十一年岁次癸酉正月一日辰时,于荐福寺道场内金刚三藏与僧慧超,授大乘瑜伽金刚五顶五智尊千臂千手千钵千佛释迦曼殊室利菩萨秘密菩提三摩地法教,遂于过后受持法,已不离三藏奉事经,于八载后,至开元二十八年岁次庚辰四月十五日,闻奏开元圣上皇于荐福寺御道场内。至五月五日奉诏译经。卯时焚烧香火,起首翻译三藏演梵本。慧超笔授大乘瑜伽千臂千钵曼殊室利经法教后,到十二月十五日翻译将讫,至天宝一年二月十九日,金刚三藏将此经梵本及五天竺阿闍黎书,并总分付与梵僧目义难陀婆迦,令送经梵本并书,将与五印度、南天竺、师子国本师宝觉阿闍黎经,今不回。天半香林禅院敬书。刘墉。 甲辰六月初六日书此序,初七日至山庄,初九日奏事讫,奉命回京,留此法语为致斋尚书鉴。刘墉再识。
钤印:刘墉之印(白) 青原(朱) 溟华(白) 仙舫(朱)
[清]刘墉 千钵经序 29×93cm 纸本 1790年 青岛市博物馆藏
释文:字问十三弟安好,诸弟仝此致问。昨由蔚冈处带信,未及作字,想于尊长信内具悉矣。兹因郑二父子回家,复此寄信,书以通意。筠如乡园无事,奚不为京洛之游耶?郑小之妻在廿六弟宅内,望照拂之,令其成亲之后,速回京中为要。兄近况如常,南方湿热之患渐愈,食饮渐加,鐶之作文亦可耳,无咎无誉,未敢多求也。诗人颇多,能寄惠新篇否?迩来殊不通信,此后或略报平安,于理为是也。诸弟均览。兄墉具。十月十九日,灯下书。
[清]刘墉 家书 21.5×48.3cm 纸本 青岛市博物馆藏
释文:盖张乐于洞庭之野,鱼(鸟)值而高翔,鱼闻而深潜,岂丝磬之响、云英之奏非耶?此所爱有殊,所乐乃异。君能审己而恕物,则常无所结滞矣。 元常此帖乃李怀琳书,极似卫夫人帖。卫帖之伪,已为坡公辨证明白,两帖当从别裁,但淳化官法帖中,怀琳书尚多,即淳熙续刻《鹞雀赋》《赠王粲诗》,决非子建笔,与怀琳书旨相合,皆其伪作,殆无疑也。 黄娟幼妇外孙齑臼。 三百年后,碑冢当堕江中,当堕不堕逢王叵。 鹤寿不知其纪也。瘗鹤铭。 先生环玮博达,思周变通,以为浊世不可以富乐也;故薄游以取位,苟出不可以直道也;故颉抗以傲世,傲世不可以垂训;故正谏以明节,明节不可以久安也;故谈谐以取容,洁其道而秽其迹,清其质而浊其文,弛张而不为耶,进退而不离群。若乃远心旷度,赡智宏材,倜傥博物,触类多能,合变以明算,幽赞以知来,自三坟五典、八索九丘、阴阳图纬之学,百家众流之论,周给敏捷之辨,枝离覆逆之数,经脉药石之艺,射御书计之术,乃研精而究其理,不习而尽其巧,经目而讽于口,过耳而暗于心。庚戌秋七月处暑后,热河寓邸临。刘墉。
钤印:青原(朱) 刘墉之印(白) 丹霞(朱)
[清]刘墉 临古法帖 29×60cm 纸本 1784年 青岛市博物馆藏
释文:水能性淡为吾友;竹解心虚是我师。
释文: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诗曰:『蔳溪白石出,玉川红叶稀。山路原(元)无雨,空翠湿人衣。』此摩诘之诗。或曰非也,好事者以补摩诘之遗。坡公帖。为仁甫书于仙舫舍庐。石庵。
钤印:刘墉之印(白) 石庵(朱) 御赐海岱高门第(朱白相间)
[清]刘墉 录《坡公帖》 129.5×57.4cm 纸本 青岛市博物馆藏
释文:淡墨秋山画远天,暮霞还照紫添烟。故人好在重携手,不到平山漫(谩)五年。海岳自谓自幼便学颜行,是其千文后进御跋语,良可据也。石庵。
钤印:刘墉印信(朱) 石庵(白) 御赐海岱高门第(朱白相间)
[清]刘墉 录米芾《淡墨秋山诗帖》 128×68cm 纸本 青岛市博物馆藏
释文:米黻元章,专治中令书,皆以意附会成理,故似杜元凯左氏癖耶?右军峻绝,大令疏纵有入处,故米老治之。砺庵属。刘墉。
钤印:刘墉印信(朱) 石庵(白) 御赐仙舫(朱白相间)
[清]刘墉 评米芾书法 94×37cm 纸本 青岛市博物馆藏
释文:前者菩提寺行香,仆射指麾宰相与两省台省已下常参官,并为一行坐,鱼开府及仆射率诸军将自为一行坐,若一时从权,亦犹未可,何况积习更行之乎? 米海岳云:鲁公座位书有篆籀气,乃颜之杰思。叔虙属。辛亥六月天香书屋临。刘墉。
钤印:刘墉之印(白) 东武(朱) 御赐海岱高门第(朱白相间)
[清]刘墉 临颜真卿《争座位帖》 131.6×62cm 纸本 1791年 青岛市博物馆藏
释文:命黄头之千奴,卷震泽而与俱还,糅以二米之禾,藉以三脊之菅。翠勺银罂,紫络青纶,随属车之鸱夷,款木门之铜镮。分帝觞之余沥,幸公子之破悭。《洞庭春色赋》,癸亥夏日临。石庵。
钤印:刘墉之印(朱) 石庵(白)
[清]刘墉 节临苏轼《洞庭春色赋》 108.2×44.5cm 纸本 1803年 青岛市博物馆藏
释文:袁景文诗:至正乙巳三月初,王郎远来访老夫。升堂饮茶礼未毕,索纸为画《云山图》。叔明酷似其舅,又泛滥唐宋名家,及而以董源、王维为宗。《容台集》。石庵。
钤印:刘墉之印(白) 石庵(白)
[清]刘墉 录董其昌《容台集》句 171.5×50.7cm 绢本 青岛市博物馆藏
释文:孙莘老请益于欧阳公,公曰:“此无它,惟勤读书而多为之,自工。世人患作文字少,又懒读书,每一文出,必求过人,如此少有至者。疵病不必待人指摘,多作自见之。孙书于座右。石庵。
钤印:刘墉之印(朱) 石庵(白)
[清]刘墉 节录《东坡志林》句(杂书十二屏之六)149.4×46.2cm 纸本 青岛市博物馆藏
释文:洞庭有山水之分,吴中太湖乃洞庭山,产柑橘,香味胜绝,韦苏州、吴融、王维、苏子美《诗序》,皆指山为言。楚之洞庭乃太湖,亦产柑橘。李叔(平)曰:“龙阳洲有千头木奴。”石庵。
钤印:刘墉之印(朱) 石庵(白)
[清]刘墉 节录《云麓漫钞》句(杂书十二屏之五)149.4×46.2cm 纸本 青岛市博物馆藏
释文:温公尝与范景仁共登嵩顶,由轘辕道至龙门,涉伊水,至香山,憩石(楼),临八节滩。凡所经历,多有诗什,自叙曰《游山录》。携茶具,是此时也。仁甫表侄属。石庵书于久安室。
钤印:刘墉之印(朱) 石庵(白)
[清]刘墉 节录《宋元学案》句(杂书十二屏之四)149.4×46.2cm 纸本 青岛市博物馆藏
释文:王迥字子高,族弟子立,为苏黄门婿,故兄弟皆从二苏游。子高后受学于王荆公。旧有周琼事,胡徽之为作传,或用其传作《六么》,东(坡)复作《芙蓉城诗》,以实其事。迥后改名蘧。石庵。
钤印:刘墉之印(朱) 石庵(白)
[清]刘墉 节录《云麓漫钞》句(杂书十二屏之三)149.4×46.2cm 纸本 青岛市博物馆藏
释文:溧阳县有东汉潘长史《枝官碑》。或疑其为“校官”字。按,《后汉书》“永平十年闰月甲午,南巡守,幸南阳,祠章陵,日北至,又祠旧宅,礼毕,召校官弟子作雅乐,奏《鹿鸣》,帝自御埙篪和之。”石庵。
钤印:刘墉之印(朱) 石庵(白)
[清]刘墉 溧阳《校官碑》考(杂书十二屏之二)149.4×46.2cm 纸本 青岛市博物馆藏
释文:仆初入庐山,山谷奇秀,应接不暇,不欲作诗。已而山中僧俗皆曰:“苏子瞻来矣!”不觉作一绝句;入开先寺,主僧求诗,作《瀑布》一首;往来十余日,作《漱玉亭》《三峡桥》诗;与总老同游西林,有《赠总老》及《题西林壁》,皆绝句也。石庵录于久安室。
钤印:刘墉之印(朱) 石庵(白) 御赐海岱高门第(朱白相间)
[清]刘墉 节录《东坡志林·记游庐山》句(杂书十二屏之一)149.4×46.2cm 纸本 青岛市博物馆藏
释文:陆云与兄书云:一日上三台,有曹公藏石墨数十万斤,今送一螺。不知隃糜石墨何物为之?近世贵。松烟取烟之远者为妙,江南李氏有墨务官,庭珪等墨现存。石庵。
钤印:刘墉之印(朱) 石庵(白)
[清]刘墉 节录《文房四谱》等句(杂书十二屏之十二)149.4×46.2cm 纸本 青岛市博物馆藏
释文:西邻已富厌不足,东老虽贫乐有余。白酒酿来因好客,黄金散尽为收书。 独自行来独自坐,无限世人不识我。惟有城南老树精,分明知道神仙过。回道人诗。石庵。
钤印:刘墉之印(朱) 石庵(白) 御赐海岱高门第(朱白相间)
[清]刘墉 回道人诗(杂书十二屏之十一)149.4×46.2cm 纸本 青岛市博物馆藏
释文:自鄱阳顺流东归,至南康阻风,留一日,乘兴游庐山,饭于归宗,旋至万杉,杉阴夹道蔽日,抵罗汉观大鼓,未至数里,先闻三峡喷薄激射之声,凡山南佳处,领略粗遍。石庵。
钤印:刘墉之印(朱) 石庵(白)
[清]刘墉 节录《清波杂志》句(杂书十二屏之十)149.4×46.2cm 纸本 青岛市博物馆藏
释文:急就转摹,失真愈远,官帖章草,皇象、索靖等书,与张芝(芸)叟所珍《鹞鹤赋》,率是赝作,黄长睿尝辩于《东观余编》,海岳《淮鳞帖》内,称章草乃章奏之章,盖小学家流。石庵。
钤印:刘墉之印(朱) 石庵(白)
[清]刘墉 节录《渚宫旧事》句(杂书十二屏之九)149.4×46.2cm 纸本 青岛市博物馆藏
释文:荆公取唐诗,删为百家诗。或云:荆公尝删诗时,用纸帖出付笔吏,而吏惮于巨篇,易以四韵或二韵诗。余取诸家诗观之,多一时草课为贽,今人妄讥荆公,非也。石庵。
钤印:刘墉之印(朱) 石庵(白)
[清]刘墉 节录《云麓漫钞》句(杂书十二屏之八)149.4×46.2cm 纸本 青岛市博物馆藏
释文:永初六年二月丁未朔廿日丙寅,得车骑将军幕府文书,上郡属国都尉二千石守丞廷义县令三水,到府受印绶,发夫讨畔羌,急急如律令,马四十匹,驴二百头。日绘。石庵。
钤印:刘墉之印(朱) 石庵(白)
[清]刘墉 录《讨羌符》句(杂书十二屏之七)149.4×46.2cm 纸本 青岛市博物馆藏
钤印:刘墉(白) 日观峰道人(朱) 老桂山房(白)
款识:石庵书于久安室。
[清]刘墉 录《古诗十九首》 20×584cm 纸本 青岛市博物馆藏
[清]刘墉 录《古诗十九首》(局部放大)
释文:古者以芸为香,以椒兰为芬;以郁鬯为灌,以脂萧为焚;以椒为涂,以蕙为薰。杜衡带屈,昌蒲荐文;麝香多忌而本膻,苏合若芗而实荤。嗟吾知之几何?为方入之所纷;方根尘之起灭,常颠倒其天君;每求似于仿佛,或鼻劳而妄闻。独沉水为近正,可以配薝葡而并云;矧儋崖之异产,实超然而不群。既金坚而玉润,亦鹤骨而龙筋。惟膏液之内足,故把握而兼斤。顾占城之枯朽,宜爨釜而燎蚊。宛彼小山,巉然可欣;如太华之倚天,像小孤之插云。往寿子之生朝,以写我之远勤;子方面壁以终日,岂亦归田而自耘?(幸)幸置此于几席,养幽芳于帨巾;无一往之发烈,有无穷之氤氲。沉香山子赋。刘墉。
钤印:臣、墉(朱白相间)
[清]刘墉 沉香山子赋 15.5×47.5cm 纸本 青岛市博物馆藏
释文:远秀分从衡与庐,江边楼阁迥临虚。峥嵘直写绛州记,歌舞遥思帝子居。南浦西山相映带,今来古往此踟躇。家将军法能津逮,蔚纸雄浑青出于。李唐《滕王阁图》。 青山影在碧波铺,携客扁舟兴致殊。过雨红桃浑似醉,迎风绿柳哪胜扶。雅宜应节分花盎,耐可浇春载酒垆。沿泛试寻何处所,不名栾濑定欹湖。题徐扬《春游图》。 太华巃嵸少白连,苍松盘自赫胥年。后生笑视金城柳,契友恒依玉井莲。有根皆倒壁,搪撑无树不参天。山樵哪拟试刚斧,镇坐茅庵听谡然。题王蒙《少白云松图》。 落涧飞泉叠树端,划分松绿与枫丹。谁知秋色一朝至,了识流阴逝水观。寺阁迥临千嶂外,书堂虚借万筠攒。高楼闲着无人坐,应待山阳凭槛看。题方琮《秋景》。御制题画诗。臣刘墉敬书。
钤印:臣、墉(朱)
[清]刘墉 录《御制题画诗》 15.3×47.6cm 纸本 青岛市博物馆藏
释文:四月初吉,谷稚而草壮,耘者毕出,立表下漏,鸣鼓以致众。择其徒为众所畏信者二人,一人掌鼓,一人掌漏,进退作止,惟二人之听。七月既望,谷艾而草衰,则仆鼓决漏,买菁酾酒以祀田祖。壬子秋日,节书东坡《远景楼记》于丹林诗兴之轩。石庵居士。
钤印:石庵(白) 老桂山房主人(朱) 御赐仙舫(朱)
[清]刘墉 节录苏轼《远景楼记》 125.5×56.3cm 纸本 辽宁省博物馆藏
释文:颜训韦经绵世泽;郑兰燕桂绍清芬。刘墉。
钤印:刘墉之印(白) 石庵(朱)
[清]刘墉 颜训郑兰七言联 159×32cm×2 绢本 青岛市博物馆藏
释文:去古来今,云闲天淡;佳时令节,竹笑兰言。石庵刘墉。
钤印:刘墉之印(白) 石庵(白) 御赐丹林诗兴(朱)
[清]刘墉 去古佳时八言联 185×33cm×2 绢本 青岛市博物馆藏
释文:水远无波,天长一色,群山皎洁,行客萧条。鼓棹中流,片帆天际,雪江归棹之意尽矣。臣京谨记。 奉道君臣一体亲,虚皇符箓写元真。相公书翰君王画,谁识南朝大有人。石庵临并题。嘉庆己未秋七月,久安室学书。
钤印:刘墉之印(白) 半轩松月(朱)
[清]刘墉 临古帖卷 14.5×235.5cm 纸本 1799年
[清]刘墉 临古帖卷(局部)
释文:读坡公《题阎立本〈职贡图〉》诗书后。贞观上理世所叹,简编虽载无由看。丹青驰誉传右相,尚有钜迹留人间。当时偃武盛文治,君臣相得何其欢。烘炉荡涤宁已,乃以垂拱收戎蛮。其来万里山又海,所历几岁燠复寒。已输异宝更用物,或遣爱子仍逢官。图中一一为摹写,心知实事非夸谩。与史相证不相牾,伟哉六法侔三难。东坡作诗实雄奡,篇终一喟情非闲。北朝再往或排富,西师屡败谁佽韩。封椿置库空有志,澶渊议币成偷安。白沟他日在淮上,汴河风景图张端。谁言绘事裁一艺,盛衰强弱垂不刊。呜呼,盛衰强弱垂不刊。君不见,皇威远畅三万里,战图留待千年观。 书赵云崧《岣嵝碑》诗后。岣嵝之碑世莫窥,此语已见韩公诗。而今更历数百载,忽出拓本此可疑。我读乐贡考明迹,随刊一一校列眉。衡湘纪绩果有作,施功次第应北稽。胡为文字近诡秘,不传实事传浮辞。六家笺释已纷纠,好事赋咏尤支离。顾此伪物不待辨,真者何者劳嗟唏。
释文:时帆大人以五言惠示,如秋林疏磬,翠涧寒烟,迥与尘境隔绝,而声色娱人,乃极世间尤物无以胜之。愧以拙劣求正,大有仙凡之别,不能自文,索笑而已。馆弟刘墉拜稿。归帆。天际影迢迢,客棹投南浦。一叶去何迟,帆重连宵雨。 花菓杂画册。森森万木竞参天,谁与苍松论大年。不记仙翁来去日,一双白鹤自巢颠。 西风一夜卷千林,晓起东篱邹县谒孟子庙。亚圣于坋里,崇祠近杏坛。岩岩瞻气象,肃肃整衣冠。岂少三年艾,偏多十日寒。秋风振庭柏,欲去重盘桓。 赋得“云林谢家宅”。谢公爱岩壑,卜宅在云林。户牖秋气深。但恐先生无白酒,莫愁老圃少黄金。 美人娟娟隔秋水,十丈红云镜光里。披襟小立有香来,欲往从之不我以。 美人犹自未忘情,野草闲花亦借名。能与君王同意气,纳朝爽,阶庭生夕阴。青山邀命酒,白水和弹琴。朱绂荣难谢,沧洲兴已深。暂游怀寂莫,久住觉萧森。旧迹今人赏,悠悠望古心。 山人劝酒。乐哉山中人,三五并华皓。偶然相逢不须颜色问倾城。 长铲不用斸黄精,仙窟无劳问茯苓。办取一堆牛粪火,瓒师说法邺侯听。 玉盘杨梅为君设,马乳蒲桃不待求。惟有此君偏在远,且从图画认风流。 唐六如把酒杯,时向松间坐芳草。弹琴一曲酒一觞,山中风物长幽好。劝尔今朝尽醉归,醉里忘年不知老。东乌与西兔,飞走朝暮争。桑田便沧海,蓬岛居人惊。昔随魏伯阳,觐见还丹成。杂画。逸轨难偕桑苎翁,洛城茅屋醉春风。打门军将非无意,正恐先生在梦中。 鹅毛雪片落山椒,高士茅檐障纬萧。寒雀也知梅有韵,一枝争占不相饶。 北兵江上几连营,天飞升岂不好?与世太无情。朅来山中卧,掬弄流泉清。有酒若不饮,奈此西日倾。 春野行。烂缦春愁在平野,蘼芜路远青山下。柳眼桃腮不向人,黄蜂紫蝶知谁置。游丝无力百尺堑难夸带水横。化得黄金何处使,健儿十万买捐生。 瓠子冬瓜作笑端,文章换骨本无丹。不须摘句论工拙,校与徐凝一样酸。 纷纷成败困群雄,时雨真宜待应龙。辛苦三分何日长,暖风逢日空悠扬。了无根蒂是何物?春光断得愁人肠。 白日何短短行。白日何短短,长年苦岁晚。青春去堂堂,少年行乐安得亿千场。长年少年各兴叹,愿倩鲁阳回戈指日留昏了,南犹记卧高舂。 时帆索书旧作,旧作无稿又且遗忘,忆而录之,多不惬己意,何能满人意?况以示深于诗者!其无当于采录,决矣。时帆诗不近尘蹊,独标清隽,吾所服膺,旦。长寿真人王子乔,吹箫不管沧桑变。 辛亥六月,录为时帆大人正。弟刘墉稿。 题画绝句。山雨欲来。万树宫商闲奏,千山鳞甲如生。贪看峰头云起,忽然脚底雷鸣。 远浦当以佳纸求书数十百篇,或不拒耳。弟刘墉。 古碑。欹倾螭首破鼍趺,古字摩挲半有无。为础又将伤大宅,生金休更饵奕夫。峄山火烈书同烬,岘首江清泪自枯。仁暴纵殊均不朽,雕镌一片果何须。 古钟。乳枚斑剥篆文平,凫氏煎金尚有名。古寺几年抛雨卧,空山何处应霜鸣。摧残猛虡看余怒,蕴抱元音扣欲铿。输与江干千石窍,不论今古自噌吰。
[清]刘墉 赠法式善《杂诗卷》(之二) 31.2×500.5cm 纸本 1791年 青岛市博物馆藏
释文:古寺。佛画尘昏在废廊,一僧补衲向朝阳。高裈退院曾休夏,病心安心自看香。庭雪到腰松不死,山云盘顶塔谁藏?悬幡静女何年去,姓字依稀绣作行。 古戍。临水依山伤战场,堆堆遗堠挂斜阳。曾传校尉飞书急,共道将军结阵强。放队马肥春苜蓿,登楼人着白衣裳。居人指点云边路,想像旌旗落影长。 书斋偶成。清岩砚几两相宜,南郭忘言坐似痴。孤鹤望云飞有意,游鱼在沼乐谁知。无弦焦尾新弹得,一局纹枰未下时。不待风凉从远道,舞雩随地遇心期。 何处登高望九州,大千缘起等浮沤。悠扬蝴蝶三春梦,汗漫鲲鹏四海游。观化谁酬渔者问,会心独向郢中求。异同参得南华指,道术纷纷挽末流。 叔孙礼乐萧何律,草创当年为数时。恨未江都三荣现,漫将鲁国两生嗤。传讹千载轻尊汉,再误东京僭拟夔。史笔于今留具眼,分明只道定朝仪。 美人香草意如何?接迹齐梁冶思多。宛转阳关三叠曲,凄清子夜四时歌。怀人静女伤兰蕙,悟主深宫怨绮罗。千古风骚堪几变,中流谁障逝川波。旧句录应时帆大人之命,即求教削。弟墉。
钤印:青原(朱) 刘墉之印(白) 东武(朱) 石庵(朱) 梅花书屋(朱)
[清]刘墉1376赠法式善《杂诗卷》(之三) 31.2×500.5cm 纸本 1791年 青岛市博物馆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