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才竞争中基层农业科研院所人才流失问题与对策探析——以广东湛江热带农业科研单位为例

刘益男，魏 政

（1中国热带农业科学院，广东湛江524001；2农业农村部人力资源中心/中国农学会，北京100125）

0 引言

基层农业科研院所中的科技人才作为引领地方现代农业建设，推动农业农村经济发展，转变农业发展方式，实现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力量，已成为国家农业科技创新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但是，随着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孕育兴起，全球农业科技创新加速推进，社会各界对“第一资源”的重视前所未有。近年来，中央及地方都把人才工作作为重要抓手，不断加大人才资源培养、开发和争夺力度[1]，出台了许多强有力的引才政策，加速了人才的竞争和流动。不断扩张的人才竞争导致基层农业科研院所人才流失严重[2]。因此，如何应对激烈的人才竞争，遏制人才流失，是摆在当前基层农业科研院所面前的一项重要课题。

1 基层人才流失现状

1.1 高端人才引进流出失衡

当前，受地域环境、平台空间、科研实力、外界竞争和工作性质等诸多因素影响，基层农业科研院所普遍面临人才“新的引不来、旧的留不住”的窘境，尤其是高层次人才引进流出比例严重失衡。如湛江某热带农产品加工研究所，近3年（2017年1月—2019年8月）只引进博士人才1人，流失博士人才7人；某南亚热带作物研究所近3年引进博士人才2人，流失博士人才12人。

1.2 高校已成为基层农业科研人才首选

笔者通过对农业科研人才流失调查分析发现，高校已成为人才流向首选。大多数基层农业科技人才选择去高校就职，究其原因是因为随着高校人事制度的不断改革，体制机制更加灵活、宽松，而优美的生活环境，再加上充足的经费来源不惜重金引进人才，“马太效应”越来越明显，对基层农业科技人才产生了极大的“虹吸效应”[3]。以湛江某热带农产品加工研究所和某南亚热带作物研究所为例，近3 年流失的博士人才全部进入高校就职或深造。

1.3 人才流动原因偏向于发展、待遇和工作环境

据调查显示，在农业科研领域中，科技人才择业最看重的因素依次是发展前景、待遇薪酬、工作稳定和上班地点，比例分别为46.34%、20.91%、7.61%和6.91%[4]。笔者也对湛江某热带农产品加工研究所和某南亚热带作物研究所的100名基层农业科研人员进行了问卷调查，当问及“你在求职过程中最看重什么”，有39%的人选择“发展空间”，有37%的人选择“薪资福利”，20.5%的人看重“工作环境”。从上述结果来看，影响人才流动的主要原因集中于发展空间、薪资福利和工作环境。

1.4 人才流失多为高端人才

高端人才是农业科研院所人才队伍中的“塔尖型”人才，是稀缺资源，是落实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现实农业现代化的重要战略资源。在激烈的科技和人才竞争中，谁拥有的高端人才越多，谁就越能抢占科技创新制高点，把握主动权。在基层农业科研院所流失的人才中，高端人才占有相当大的比重。

2 导致人才流失原因分析

2.1 全国高校普遍存在竞相“挖人”

从外部因素来看，近年来随着党中央提出建设一批“双一流”高校的战略目标，一流师资、一流人才的数目成为“双一流”建设成果的重要指标。随着该战略的启动实施和快速发展，全国各高校对人才尤其是高端人才的需求更加强烈，纷纷加大人才引进筹码，将高薪作为引进人才的主要手段，甚至出现了部分高校之间的盲目开高价，恶性攀比——工资比高、奖金比多、房子比大的现象[5]。处在薪资待遇、职业前景、学术平台、科研经费、生活环境及后续服务都不占优势的基层农业科研院所，在新一轮“抢人大战”中自然处于劣势，沦为人才被挖对象。

2.2 人才工作体制机制缺乏创新

从内部分析，目前大多数基层农业科研院所在人才引进和培养上仍缺乏顶层设计和长远的战略规划，尤其是在项目课题申请、职称评定等方面，对人才引进和培养缺少有针对性地系统安排[6]，导致新的人才引进困难，现有的人才成长缓慢。同时，受狭隘管理理念以及管理机制的制约，依然延续传统的“论资排辈”、“大锅饭”管理模式[7]，又加上配套政策不完善，人才家属安置、子女上学、住房保障等诸多实际问题难以解决，人才的积极性和稳定性自然受到影响。

2.3 人才成长空间和发展机会较少

从经济社会发展和人才成长的互动关系角度来看，基层农业科研院所可以说是人才竞争中的“弱势群体”。多数基层农业科研院所除了产业技术体系等少数项目外，长期缺乏政府的长期稳定经费支持[8]。同时，随着科技体制改革和科技计划的不断调整，基层农业科研院所的项目申报渠道持续萎缩，获得课题数量尤其是重大课题的数量明显减少[9]，争取科研课题的难度越来越大。科技人员如果没有研究课题，就意味着缺乏研究内容，人才的培养、成长、发展也就无从谈起，就很难吸引和留住人才[10]。

2.4 农业科研人员趋利心理影响

人才的自身心理因素和理想价值追求直接影响着人力资源流动。在经济社会转型前期，农业科研院所科研人员能够保持稳定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在于科研人才的使命感、责任感和对“三农”的情怀，以及事业单位的稳定性，但随着国家科技政策的不断调整，农业科研院所“铁饭碗”被打破，人才的趋利动机逐渐增强，又加上科研项目竞争异常激烈，农业科研产出受到自然条件限制，出成果的周期较长，人才外流寻找更稳定、更能实现自身价值的去处也就不难理解[11]。

3 研究结论及认识启示

3.1 研究结论

基层农业科研院所是基层各类农业科技人才荟萃的场所，肩负着实现国内农业现代化和“农业最终要靠科技解决问题”的使命担当[12]。然而，当前基层农业科研院所面临的现实困难是人才引不来、留不住、用不好。主要表现在：一是高端人才流失严重，队伍力量薄弱，不少基层科研院所，如农技站，农科所等，因“跳槽”、“辞职”、“深造”等原因，实际在岗人数已不到原来的一半。二是人才队伍年龄、知识老化，高端人才匮乏，队伍“青黄不接”。三是人心涣散，队伍士气低沉，科技创新综合实力有所下降[13]。

此外，由于高端人才具有相当大的影响力和号召力，其个人流失往往会引发包括整个团队在内的群体性流失事件[14]，导致基层农业科研院所“隐性”人才流失问题逐渐显现，即有些科研人员已经存在“身在曹营心在汉”，人在单位心在外，不认真履行岗位职责，不潜心钻研科研难题，工作效率低下、效果较差，一心想着向“钱”奔等问题[15]。因此，如何鼓励引导、引进留住和用好人才，保证基层农业科研院所人才队伍的数量、质量和稳定性，已成为基层农业科研院所人才工作的头等大事。

3.2 启示

3.2.1 要正确认识基层人才流出“良禽择木而栖”，“人往高处走”，人力资源具有流动性等自然属性，一定范围内合理的人才流动是市场经济发展的必然结果，随着社会分工的日益精细化和“大科学”时代的到来，人才向资本、技术、平台密集的先进地方流入，既是人才自身发展的选择，更是社会前进的需要。要客观地看待基层农业科研院所人才引进难、留住难这一问题，但若是出现一定范围内人才资源不正常的大规模流出，也要引起足够重视[16]。

3.2.2 要正确认识基层对农业科技人才的巨大需求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提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为新时代中国乡村擘画了宏伟而美好的总蓝图。而实施乡村振兴战略、推进基层农业发展方式转变和促进基层农业农村经济社会发展，都需要科技和人才支撑[17]。因此，新形势下基层农业科研院所如何揽人才、育人才、留人才，使人才活力得到释放，不仅是实现乡村振兴和农业现代化需要解决的关键问题，也是基层农业科研院所自身发展的战略需要[18]。

4 对策建议

4.1 要特别重视关爱高层次人才

要加强与基层高层次人才的沟通交流，关心关爱他们的工作、生活情况，如建立单位领导联系高层次人才制度，每位领导联系1～2名高层次人才，定期谈话谈心，听取他们的意见建议，帮助他们解决实际困难，做到感情留人。要为高层次人才提供事业发展平台，为其职业发展，实现人生价值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做到事业留人。要完善基层农业科研院所工资福利体系，健全人才激励政策，真正实现“一流的人才，一流的业绩，享受一流的待遇”，做到待遇留人[19]。目前，湛江某热带农产品加工研究所已经制定了高层次人才职业年薪制度，而某南亚热带作物研究所也实行了特聘研究员制度，旨在营造导向，让人才拥有更多获得感，激发创新创造活力。

4.2 形成引才留才的“软优势”

美国学者佛罗里达指出，创新人才喜欢文化氛围良好、具有浪漫情调、生活惬意的地方，而不一定是有大机场、大超市的地方。其实每个人才心灵深处，都充盈着“诗意栖居”的追求和向往。因此，基层农业科研院所可以通过打造“软环境”、释放“软优势”，弥补物质力量的不足[20]，尤其是要营造良好的人才工作环境，形成崇尚知识、尊重人才，乐于奉献、团结协作，宽容失败、勇于创新的良好科研环境；要领导带头积极培养良好的团队协作精神、和谐的人际关系、宽松自由的学术氛围，让人才来得顺心、干得舒心、留得安心[21]。

4.3 为基层刚性引才开通绿色通道

2019年6月，中央印发的《关于鼓励引导人才向艰苦边远地区和基层一线流动的意见》指出，“要鼓励引导更多优秀人才到艰苦边远地区和基层一线贡献才智、建功立业”。这是新时代人才流动的新导向[22]。在新的历史时期，国家要在重大科技专项、科研基础设施和条件平台建设上对基层农业科研院所给予适当倾斜，增加人才专项经费投入；要为基层刚性引才开通绿色通道，在科研条件、住房保障、子女入学、工资待遇等方面给予优惠政策扶持；要有针对性地制止各高校“挖墙脚”式的恶性人才竞争[23]。

4.4 为人才实现自身价值提供舞台

基层农业科研院所要加强人才工作机制建设，把握人才成长规律，建立科学化的人才组织服务体制，摒弃束缚人才选拔、使用、培育的条条框框，用务实管用的措施、科学到位的政策，卓有成效的思政教育、富有特色的创新文化，吸引留住人才，让想干事、真干事的人才脱颖而出[24]。要重点在自身独具优势的农业科研领域，积极搭建各类创新平台，打造高水平的农业科技创新团队，稳定、支持和培养自身高层次人才，使现有人才创业有机会、发展有空间、干事有舞台[25]。

5 结语

笔者认为基层农业科研院所人才流失问题已对其发展产生了巨大影响。希望全社会各相关部门，尤其是人才管理部门高度重视，研究对策，有效遏制基层农业科研院所人才流失态势，努力为其留住和吸引人才创造条件，夯实基层农业科技创新的人才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