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镇江运河文化的历史考察

2019-01-02俞佳奇

镇江高专学报 2018年4期
关键词:镇江运河文化

俞佳奇

(华东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上海 200241)

镇江运河文化是因镇江境内运河的开凿而逐渐发展起来的,其形成时间可追溯到春秋战国时期。隋代以后,镇江因江南运河与长江交汇的区位优势而成为南北交通要冲。此后,镇江运河成为京杭大运河中的重要航道。运河的发展促进了镇江的政治、经济、文化等各方面的发展。

1 镇江运河文化的历史脉络

1.1 镇江运河文化的肇始期:春秋到秦代

春秋时期,各路诸侯互相攻伐,快速运送士兵、军械和粮草等战略资源成为迫切的需求。各国纷纷开始开凿运河,吴国也不例外,动工开凿了一系列人工运河。

当时,延陵(古邑名,大约在今常州、江阴、丹阳等沿江一带)为吴国的腹地。延陵西部山丘纵横,开凿难度较大;东部地势平缓,又有数条天然河流可资利用,开凿难度较小。考虑到地理方面的影响因素,吴国在开凿运河时就有意避开了今镇江一带,古江南运河即吴古故水道就是例证。

古江南运河有选择地避开沿途的高亢地形,并充分利用流经的天然河流,“出平门,上郭池,入渎,出漕湖,上历地,过梅亭,入杨湖,出渔浦,入大江,走广陵”[1]8,既加强了吴都与延陵、朱方一带的江东地区(即今苏、锡、常、镇等地)的联系,又充分利用了当地的地理环境,避免运河因直接流经今镇江一带而致使开凿难度增加。

古江南运河的开凿虽然一定程度上加快了今镇江一带的发展,但由于地理因素的制约,推迟了今镇江一带直接融入运河体系的进程。

秦嬴政统一六国之后,为了加强统治,在水路与陆路分别开凿运河与修筑驰道,形成了以咸阳为中心、向全国辐射的交通网。镇江在当时属吴越之地,距国都遥远,又有具王气之说,秦始皇颇为重视。

始皇三十七年(公元前210年),嬴政出巡会稽,经过今镇江一带时,决定凿破长垄,以泄王气。这一点从丹徒、曲阿的地名源流中可以得到证实,丹徒为“古谷阳也,始皇三十七年(公元前210年),使赭衣徒三千,凿京岘东南垄,故名丹徒”[2]3,曲阿为“古云阳也,史官奏云阳有王气,凿北冈,截直道使曲以压之,故名曲阿”[2]3。

水道北接邗沟、南通太湖,船只可畅行江南,镇江因此成为交通网中的重要节点,水路枢纽的地位初具雏形。

1.2 镇江运河文化的发展期:汉代到南北朝

汉末以降,曹魏与孙吴隔江对峙。东吴积极利用运河增强国家防备能力。镇江前倚长江、后靠群山,攻守兼备,无疑是扼守长江的军事要塞。

起初,东吴派遣将领孙河驻扎“京”,而“河因赴宛陵,为妫览所杀”[2]8。之后,“其子韶年十七,收河余众,缮京城,起楼橹以御敌”[2]8,镇江城池的雏形开始显现,中心城区从丹徒转移到当时的北固山一带,城市的发展呈现向西移动的趋势。

建安十三年(208年),曹操南征,军事情势刻不容缓,而吴都会稽又远离前线,孙权将治所迁往京城(今镇江市区),进可谋求西进北伐,退可固守东南腹地。孙权在今镇江北固山修筑城池,“周回六百三十步,内外固以砖,号铁瓮城”[2]9,由此奠定镇江市区城池的基础,其后历代的镇江城池均在此基础上被修葺与扩建。

建安十六年(211年),吴主孙权将都城由京城迁往建业(今南京),镇江转而成为拱卫都城的军事屏障,其在政治与军事方面的作用不可替代。

建业位于京口之西,水运只与长江相通,而建业至京口的长江段航道通航条件不佳,东吴专门开凿了一条山区运河“破冈渎”,即“凿句容中道,自小辛至云阳西城,由香草河上通句容方山,下通会市”[3]1056。

东吴之后,三国归晋。西晋末年,陈敏割据江东,在丹阳城北“令弟谐遏马林溪以溉云阳,亦谓之练塘,溉田数百顷”[4]592。晋元帝时,晋陵内史张闿考虑到“晋陵地广人稀,且少陂渠,田多恶秽”[4]592,不利于农业生产,在丹阳县东北三十里处开新丰湖,竣工以后“成灌溉之利”[4]592。东晋建武元年(317年),“晋元帝子车骑将军司马裒镇广陵,运粮京口,为水涸奏请立埭”[2]37,遂于京口城南三里截河,因“丁卯制可”取名为丁卯埭。

简言之,自汉代至南北朝,随着一系列运河以及堤坝、桥梁等运河配套工程的修筑,运河航运日渐兴盛,镇江的经济实力与政治地位蒸蒸日上,水路枢纽地位初步确立。

1.3 镇江运河文化的成熟期:隋代到唐宋

隋炀帝大业六年(610年),长江以南运河古道被重新疏凿和拓宽,形成今江南运河。江南运河“自京口至余杭郡八百余里,水面阔十余丈,筑堤树柳”[5]201,成为东南地区交通动脉,自此以后,“大江以南,黄河以北,转输无阻”[5]201。镇江作为江南运河的起点,交通运输贯通长江南北,经济不断繁荣发展,成为当时东南地区的重要城市。

唐代,朝廷极度仰赖东南地区钱粮财帛的供应,因此,镇江运河在唐代交通运输的地位十分重要,朝廷专门对这段运河进行了整修。

开元二十二年(734年),润州刺史齐澣“于京口埭下,直趋渡江二十里,穿扬州伊娄河二十五里,于江口设埭立斗门以通漕运”[5]202,通航之后“岁利百亿,舟不漂溺”[5]202。之后,又在丹徒新增江南运河入江口(即今京口闸),与伊娄河入江口最为接近,缩短了航运的距离,极大地保障了漕船的航运安全。

镇江运河经过唐朝的整修,运输状况已大为好转,但唐末的战乱和泥沙的淤塞使该段运河航运不畅。宋朝历代皇帝对镇江运河也进行了必要的浚治,主要采取了开河引水、建闸修堤、整治练湖等措施,改善了镇江运河的通航条件。

自从隋代修建京杭运河以来,历代王朝都进行了整修,镇江运河经济蓬勃发展,水路枢纽的地位基本形成。

1.4 镇江运河文化的完备期:元代到明清

元明清三代,镇江运河已基本定型。运河极易淤塞,这三朝主要通过疏浚、维修运河来保障航运畅通。

元代因“练湖、漕河俱成淤塞”[2]279,影响镇江运河航运的效率与安全,“至元、大德间,屡募民淘浅;泰定初,复加浚治”[2]279。

明代也同样需要处理运河淤塞的问题。明洪武二十九年(1396年),“浚京口至吕城漕河,修奔牛吕城坝,筑练湖斗门”[5]218。

清朝基本沿袭了前朝的运河治理手段,但镇江运河的淤塞日益严重,自康熙六年(1667年)重浚后,“自是无岁不浚,无岁不阻。役工数十万,用银一万八千两有奇”[6]215。直到文宗咸丰三年(1853年),“太平军据扬州,河运停阻,江、浙漕粮全数改由海运”[5]232,运河走向没落。光绪二十五年(1899年),“御史秦夔扬奏江北运河漕米劳费太甚,拟请停办。明年,南北漕粮,全数改折,漕运停罢。是后南北运河失其固有之使命,往日繁荣皆成陈迹矣[5]234。”

元明清三代,镇江运河屡淤屡浚,直到清末因漕运的停止而走向衰落,水路枢纽的地位也逐渐弱化。

2 镇江运河文化的外在特征

镇江运河的历史演变促使当地的自然环境与人文背景相互联结,形成区域性的运河文化。此区域性的运河文化具有融汇政治文化、商业文化与社会文化的外在特征。

2.1 政治文化

从镇江运河的起源来看,镇江运河文化与政治文化紧密相关。

首先,镇江运河在一定程度上强化了中央对地方的控制。秦初,始皇帝下令开凿丹徒水道,托名为“凿破长垄、以泄王气”,实则借助畅通的运河,辅以迅捷的驰道,构筑快速有效的帝国交通体系,以此实现地方的长治久安,从而巩固大一统帝国的政治版图。

其次,镇江运河保障了国都的多重需求。三国时期,东吴移治京城,而后又迁至建业,镇江的政治地位大幅提升,先是“凿丹徒至云阳”[7]800,即疏浚了秦代的丹徒水道,后又于赤乌八年“凿句容中道,自小辛至云阳西城,作邸阁”[3]1056,即修凿了联接京城与建业的破冈渎。这两条运河直通国都。国都的经济虽然相对繁荣富庶,但地域毕竟过于狭小,城市人口又过于庞大,基本的粮食供应得不到保障,而便捷的水运可以有效连通东南腹地的漕粮产地,保障漕粮的输送。

再次,镇江运河维护了国家的政局稳定。唐宋时期,运河与政治的关联愈发紧密,对王朝的命运有至关重要的影响。安史之乱以后,国家岌岌可危,运河已成为中原王朝赖以生存的政治根本。“韩滉由漕运致位宰相,李锜因漕运飞扬跋扈,以至作乱。”[8]79镇江运河凭借“济江淮之粟”的地位,成为两浙乃至诸道漕粮集结北运的中转输送地,跃升为“诸郡咽喉处”[8]79。

概言之,镇江运河畅通,则国家政局稳定;镇江运河阻塞,则国家政局困顿。南宋偏安一隅,政治重心转向南方,镇江运河的政治重要性不言而喻,镇江港口成为南宋政权的国家级交通枢纽,长江流域及淮南地区的漕粮赋税都需经过镇江集中与转运,以至于王师北伐都需要朝廷“有诏发镇江总司缗钱七十万,犒淮东军”[9]346。

最后,镇江运河密切了国家政治与地方经济的联系。元明清三代皆定都北京,镇江运河作为北方政治与南方财赋的沟通渠道,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北京作为三朝首都,历时六百余年,粮食物资全都依靠大规模、长距离的运河来输送,“国家都燕,盖极北之地,而财赋之入,皆自东南而来”[10]234。

2.2 商业文化

镇江运河的功能最初以政治功能为主,后来逐渐过渡到兼具政治功能与商业功能,甚至有商业功能重于政治功能之势,因而镇江运河文化与商业文化也紧密相关。

首先,镇江运河催生了镇江活跃的商品经济。东吴以来,六朝偏安江南,镇江地位显要,大量的北方移民沿运河来到镇江,便利的交通与众多的人口推动了商业贸易兴旺发展。茶叶、瓷器、铁器、纺织品等大量商品在当时的京口转运和销售,为此,朝廷专门在京口设立常平仓,用于存储商货与调节市场。活跃的商业贸易给国家带来了巨额的赋税,北宋一年在镇江全府仅纺织品就征收夏税为绢2642匹、罗1000匹、丝2079匹、绸1439匹和棉63356两[2]232-233。宋代官方在镇江设置了众多与商贸税收有关的官署机构,如榷货务、江口税务、都商税务、都酒务、都仓厅、江口税关厅、转般仓监厅、大军仓官厅、织罗务、贡罗务等。宋代镇江全府的商税排全国第11位[11]92,商税的数额反映了镇江商品经济的繁荣。

其次,运河加快了镇江商业专门化的趋势。早在唐代,大城市已经实行坊市制,镇江也有专门的商业市场。随着商品贸易的持续扩大,商人自发聚集形成了一些专门的经营市场。镇江出现了五市(“大市、小市、马市、米市、菜市”[2]15)繁盛的景象。城内的小商业同样自发形成了专门市场,如“玻璃巷、木场巷、石灰巷、斗笠巷、腰带巷”[2]16等,从侧面反映了镇江商业分工与市场专业化的趋势。

再次,运河增强了镇江的商业辐射能力。运河不仅带来了城市商业的繁荣,更带动了流经的乡镇的发展。到了南宋,镇江境内的运河更加发达,地域内的乡镇显著增多,其中沿江南运河有丹徒镇、新丰镇、陵口镇、吕城镇等。这些市镇因运河而兴起,具有浓厚的商业色彩,一些乡镇的商业税额甚至超过其所属县的税额。如吕城镇就是为船只经过堰闸所产生的纳税交易而兴建,运河上繁忙的船只给吕城镇带来了大量的商业税收。这些乡镇积极扩充了国家与地方的财政税收,他们的兴起对镇江社会经济的发展具有深远的影响。

最后,运河提升了镇江的商业地位。隋代以降,大运河的开凿连接南北,且与贯通东西的长江交汇。镇江恰巧位于运河与长江交汇的十字黄金水道,“东通吴、会,南接江、湖,西连都邑”[12]887,这一区位优势奠定了镇江在全国水运体系的枢纽地位。唐宋时期,镇江北接扬州、南连杭州,以运河为纽带连接了当时重要的商业都会。镇江运河经济发达,运河漕船南北往来频繁,运河人流货运畅通,促进了造船、冶炼、纺织等行业的发展。镇江成为繁荣的商品集散交流中心和重要的商业城市。

2.3 社会文化

镇江运河使迥然不同的南北文化得以传播、交流,因而镇江运河文化也属于社会文化的范畴。

首先,镇江运河加强了南北文化的交流,改变了镇江人的语言习惯。语言变化成为社会文化流变的首要表现。北方多次战乱,中原相当一部分人沿运河南下来到镇江。镇江经历了数次较大规模的移民迁入浪潮。大批北方移民定居镇江以后,不仅在人数上超过当地土著,同时逐步在当地的政治格局中占据了主导地位。当地土著士族为求分享政权,争相摈弃当地吴语而学习中原语言,而普通百姓依旧沿袭吴语,形成了镇江士庶异语的特殊语言现象。直至今日,镇江主城区的方言仍然与下辖的丹阳的方言迥然不同,足见镇江语言的分化差异。

其次,镇江运河的发达促使人民收入普遍增长,充实了镇江的市民生活。各色南北货物,从普通百姓日常生活所需的柴、米、油、盐、鱼、肉、茶等,到富商豪绅所需的丝绸、珠宝、玉器、化妆品等,应有尽有,满足了社会各层次消费者的需求。城镇市民日常生活消费所需的物质条件得到满足,精神文化生活同样相当丰富。由运河滋养的诗词、小说、戏剧等方面的文学作品,因运河而生的庙会、运河号子等民风民俗,满足了从文人骚客到贩夫走卒的多样化文化需求。

再次,镇江运河推动了沿岸信仰传播,丰富了镇江的民间信仰种类。如妈祖信仰本是福建沿海一带渔民祈求出海平安的地方信仰,但到南宋淳祐年间,镇江已经有不少妈祖的信众,并修建了天妃庙。与此同时,平水大王庙、金龙四大王庙等祈求运河航运一路顺风的庙宇也吸引了镇江百姓前来祭祀。这些庙宇一定程度上满足了镇江民众地方信仰需求。

最后,运河冲击了镇江本土的尚武民风,推动了崇文民风的形成。作为桥梁与纽带,运河促进了在镇江南北杂居的侨人和土著的审美倾向逐步趋向一致。至隋代,镇江“本并习战,号为天下精兵”[12]887的尚武刚健之风渐弱,形成了“君子尚礼,庸庶敦厖,故风俗澄清,而道教隆洽”[12]887的崇文风气。

3 镇江运河文化的内在价值

镇江运河文化在融汇政治文化、商业文化与社会文化的基础上不断积淀和发展,其内在价值蕴含开放性、包容性、创新性与现代性四大特质。

3.1 开放性

镇江运河文化的开放性表现为镇江市民阶层的观念开放。传统的农业社会,群体的农业劳动是生产关系的基础,社会阶层等级森严,在服饰、饮食、建筑等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都存在严格的等级区分,具有一定的封闭性。而在经济发达、商业繁荣的社会,个人成为商品生产、流通、交换和消费的主体,个体之间的交流与联系驱动社会的运行,带来了思想观念的延展与开放。

明代中期以后,由运河驱动的商品经济迅速发展,人们的物质生活富足,等级的枷锁逐步被打开。例如,在服饰方面,棉、麻衣物已无法满足人们的衣着要求,丝绸制品开始成为普通百姓的日常消费品;在建筑方面,镇江民居的材质用料、风格布置等逐渐突破传统等级限制。

物质生活的变化带来了崭新的社会气象,社会思想得到进一步解放。早在明朝成化年间,丘濬就提出要允许商人自由流动与经营,反对抑商政策,建议国家给予商人正当的社会地位。明朝嘉靖年间的海瑞认为,士农工商等阶层是社会分工的结果,都是社会正常运转的组成部分。明末的王阳明反驳了士农工商之间存在尊卑贵贱的等级观念,认为“士以修治,农以具养,工以利器,商以通货,各就其资之所近力之所及者而业焉”[13]776,提出“四民异业而同道”[13]776的平等观念。

总的来说,镇江运河带来商品经济的繁荣和城市村镇的发展,孕育了市民文化,“士农工商”的等级划分以及“重农抑商”的传统观念开始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

在镇江运河文化发展的历程中,商业是其中最活跃的因素,商业文化发展带来的开放性成为运河文化的显著特点。

3.2 包容性

镇江运河文化的包容性表现为多种宗教的和谐共处。道教是中国的本土宗教,具有鲜明的中国特色。镇江句容茅山道院因茅氏三兄弟在此羽化登仙而得名,道院在鼎盛时期宫观数百、道众数万,接受历代帝王的敕封,被道教列为“第八洞天”“第一福地”。镇江的佛教文化同样源远流长,兼备“戒、定、慧”三大佛学。宝华山隆昌寺以“戒”著称,是佛教律宗祖庭,被称为“律宗第一名山”;金山寺以“定”著称,是中国佛教水陆法会的起源之地;焦山定慧寺以“慧”著称,有“十方丛林”之称。这些寺庙成为镇江佛教文化繁盛的历史见证。

随着中外商业贸易和文化交流的频繁,伊斯兰教和基督教等外来宗教先后传入镇江。早在唐代时,就有大量波斯商人等留居镇江,元军南下更是带来了大量的回民。为满足这些人的宗教信仰需要,镇江修建了数座清真寺。最早修建的是剪子巷清真寺,相传建于唐贞观二年(628年),原位于仁安坊阜民街,元末毁于战火,明洪武年间在原址上重建,万历三十年(1602年)迁建于剪子巷,现存有唐代的石井栏等文物。到了元代,基督教传入镇江,大量被元代蒙古人称为“也里可温人”的基督教信徒聚居在此,至顺年间在籍的教徒有23户[2]90106人[2]92,基督教徒马薛里吉思甚至被任命为镇江路总管府副达鲁花赤。凭借这一身份,马薛里吉思在镇江大力推广基督教,5年时间兴建了7座教堂,形成了“七寺道场,始为大备”[2]366的规模。道教、佛教、基督教、伊斯兰教在镇江交流融汇、和谐共存。

3.3 创新性

镇江运河文化的创新性表现为科学技术的革新进步。从运河工程本身来看,每一次大规模的开凿与疏通都是在原有基础上总结前代的经验创新而成,基本反映了当时最高的科技水平。如船只过闸需大量水源,主管漕运的官员利用镇江崎岖的山势发明了澳闸,并将其运用到京口闸的建设上。这种船闸的设计达到了引潮行运、蓄积潮水、水量循环利用的多重目的,在13世纪之前处在世界领先水平[14]258。纵观运河发展的历史,在运河工程上的类似技术创新不胜枚举。

运河工程的科技革新不但提高了开凿与管理运河的水平,而且激发了运河两岸人民群众的创新意识。

移居镇江的沈括编写的科技巨著《梦溪笔谈》反映了我国古代特别是北宋时期自然科学的辉煌成就。如在物理学方面,沈括通过实际的观测,首次发现了磁针“常微偏东,不全南也”,这个关于磁偏角的记录比西方的哥伦布早了400多年。在地质学方面,沈括明确提出流水侵蚀作用的自然成因理论,比西方的赫登早了600年。除此以外,沈括还记载了活字印刷术、指南针制作法与灌钢法等,体现了当时科学技术的发展状况。

可以说,镇江运河的发展促进了当地的科技创新,成为运河流域追求创新的内在动力。

3.4 现代性

镇江运河文化的现代性表现为城市群体的动态张力。从性质上看,镇江这一城市的生成更多包含了社会与文化的因素,并非单纯依靠政治的强制力来积聚物质财富。这两者最明显的差异在于,前者注重开放与交流,并以自己为基点向周围扩散,形成广阔的经济辐射区域;而后者为了加强统治,趋于封闭与集中,一般会自觉不自觉地限制、压迫其他城市,形成中心独大、四周皆弱的格局。因而,前者活力丰沛,而后者则暮气沉沉,容易走向僵化。从这一意义而言,镇江运河文化本身就蕴含着现代性的诸多因素。

运河文化并不是在镇江一支独秀,运河沿岸城市同呼吸、共命运,共同拥有运河这一区位优势,并由此形成运河文化的有机体。这些依赖运河而生的城市,在这个有机体内部不断发展,扩大了经济、社会与文化等各方面的交流,为中国古代社会的城市发展作出了巨大贡献。以运河为纽带,运河两岸分布密集的不同城市形成了经济密切、功能互补、等级有序的城市群。这个运河城市群通过内部的动态张力,承担着政治、经济、文化等多种重要的服务功能,形成了多样有序的市民文化,初步显露了现代城市群的综合服务能力,为中国古代城市发展注入了活力,推动了运河流域的持续循环发展。

猜你喜欢

镇江运河文化
独占鳌头的运河传奇
以文化人 自然生成
年味里的“虎文化”
文化,让运河“活”起来
《中国运河志》简介
赛珍珠:我在镇江有个家
我的镇江寻根之旅
如泰运河谣
谁远谁近?
镇江是这样调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