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节的印记（组诗）

郑春

黄昏在河边

燕子疾飞掠过了河面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的那一只

蜻蜓们忙着点水，小涟漪

一圈圈蕩开又荡开

我坐在岸边，看河水

背着些金子缓缓走过

水里的天空也一步步跟随

一切都在走远，刹那间

面前的这条河就不是之前的那条河了

岸边的我

也不是之前的那个我

夕光下沉，我们都在渐渐变暗

卵石们慢慢地退回水底

我手里的那个瓦片

却不能轻快地

贴着河面，飞到对岸

处 暑

山洪已去了有些时日

风转过身来，河水干净

可以临镜整衣，撩弄流淌的云朵

闷热一眨眼就恍若隔世

那些躁动的老虎，奔上山顶

隐入蓝色的神殿

人间，剩下些沉甸甸的东西

稻穗，玉米，连向日葵

都已放弃仰望

我修整被阳光晒裂的自己

复原了一块石头

我不伤感于即将沉睡的花

也不担心早晚的凉

只是虫声四起时

猛然间

有了大雁的心事

水洼里的秋天

比纸上的秋天

肯定，要深厚一些

装得下天空的蓝幕布

云朵的棉花糖

树木与时间的倒影，还有

几片落叶

若有若无的轻叹

一条路走到这里

停了一会儿

又缓缓向前迈出了步子

水洼里的秋天

肯定，比我留在纸上的秋天

去得要迅疾一些

它来时怀抱一场沉重的雨

去的时候，跟随着

一阵轻快的风

小妖精

她就坐在桃枝上

静静地，一点儿不张狂

你看不见她

因为你不是透明的

她还不会

扭动小蛮腰，颤着胸脯笑

不会趴在你的耳边

告诉你温软的秘密

吐甜蜜的毒

不会摄了你的魂儿

拿去涂红

她的小嘴儿

她就坐在桃枝上

一片一片，数雪花

静静地

等。在春天

她是粉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