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魅力在于张弛有度叙述

杨天祥

力歌这部中篇小说讲述的是当年学校“六君子”借校庆之名与学校老党委书记鲁振铎聚会的故事。这样一个看似寻常的小事，却被他写得曲里拐弯、风生水起、妙趣横生。

小说是叙事艺术，小说家的功力在于展示叙事能力。有时候读小说，读着读着，我们自己都晕了。因为突然感觉不出自己是读小说还是进入到一种新生活之中，似乎不仅可以和小说中人物握手、谈话和拥抱，甚至还可以感受到小说人物目光的爱抚和体恤的温暖。比如这篇《我们的老领导》，作家用流畅、生动、平朴、风趣的语言，把我们带入一种特殊氛围之中。那个有点粗鲁有点正统有点老气却可敬可爱的鲁书记，在我们眼前真切生动地活动着，像极了老父亲一样爱抚着我们。

没有想象就没有飞扬文字和激情创造，同理，没有生活就没有完美叙述和生动细节。小说中，不管部级领导、省人事厅副厅长、副市长、石油企业老总、律师还是作家，都是配角，只有早已退休在家且年逾八旬的鲁书记才是真正主角。围绕他，小说运用电影蒙太奇手法，穿越于历史与现实之间，在几十年时空岁月中往来穿梭。可以说，力歌对人物叙述有历史纵深感，即便发生变化，也不是现实简单定位，而是历史进程中的曲线。

文学应该是人与人、人与社会进行沟通交流的一种相对隐秘的方式。作家在自然流畅转换和谐的叙事过程中，讲述现代生活故事，营构引人入胜的氛围，抓住读者的审美心理，塑造典型的人物形象。

小说叙事需要文化含量。所谓文化含量不是用几个华美辞藻，也不是使用什么时髦新句，需要的是浸透在整部作品中看不见摸不着却又无处不在，让人惊喜并能震撼人心的力量。这种力量可以让作品在多重叙事中，搭建出复杂的情感空间，产生出极大的艺术张力。

力歌显然继承了中国传统小说精髓的一面。他非常注重故事选择和取用，恰到好处地插入历史背景，以此证明某个人一生的连续性和人性的复杂多变性。无论是老大韦永元、老二严明，还是老三袁志、老四姚伟、老六何树岩，当然还有老五“我”，几十年变化，每个人都烙下了时代印迹。或者说在社会这个大染缸里，没有一个人可以幸免。可是，唯有鲁书记似乎没有变。最后分手时，鲁书记说：“是我没把你们几个人安排好，都调走了，不然，你们还会有更大的发展空间。”其实我们知道，如果“六君子”都不调走的话，留在他身边，没有一个人可能“发展”到目前“光辉”的位置上。而这，恰恰正是鲁书记的可愛之处。

小说魅力在于张弛有度叙述。没有叙述就没有小说，更不要说典型人物。人和这个世界是相通的。小说叙述仍在路上。或者说，在这方面，我们尚有许多问题需要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