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计资本在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进程中的角色研究——基于GL街道的实证分析

孙中艮，雍万洁

(河海大学 公共管理学院，江苏 南京 210000)

十八大报告中提出，要加快改革户籍制度，有序推进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同时十八届三中全会在《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中也强调，要推进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逐步把符合条件的农业转移人口转为城镇居民。有序推进农业转移人口的市民化，已经成为我国未来一段时期推进城镇化的主要任务，也是促进城市社会稳定与和谐发展的需要。本文将根据NJ市GL街道的实地调查数据，研究转移人口生计资本的变化情况，并分析了不同资本在市民化进程中所扮演的角色，各自起到的作用，并从生计资本方面提出了促进市民化进程的讨论。

1 文献综述

关于生计资本研究的文献大多集中于转移人口转移前后的生计资本变化、脆弱性以及可持续性等方面。在生计资本变化方面，有些研究发现搬迁后转移人口的5种资本都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失[1]，通过跟踪调查数据对比后发现转移人口的生计资本相较之前来说产生了变化，除了物质资本之外，其他4类资本都受到了负面影响，也给人们的生活带来了不便[2]，但研究表明大部分转移人口的5种生计资本总体水平都处于一个偏低的状态。而在关于生计资本的脆弱性以及可持续性的相关研究中认为，由于转移后农业转移人口的生计资本存量都存在着较大差异，多数农户对生计资本投资和运用的能力非常有限[3]，因此，他们生计多样性的发展受到制约[4]。不过也有研究发现，在处理转移遗留问题并且转移人口的生产生活条件得到改善之后，其每种生计资本都有一定程度的提高，从而促进了生计资本的可持续发展[5]。

大多数的研究认为我国农业转移人口并没有顺利实现市民化，处于城市的边缘或底层地位。关于阻碍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的角色方面，大部分学者的观点主要分为3种因素：一是农业转移人口自身综合素质。由于转移人口职业技能缺乏，导致城市居民对转移人口存在偏见，阻碍了转移人口的市民化进程[6]。二是制度壁垒的存在。主要包括城乡二元体制造成的教育、社会保障等方面的不公平，外来人口的政治权益和社会福利无法得到与城市居民同等待遇，提高了转移人口的生活成本[7]。三是转移人口的社会关系网络。他们之前的主要活动领域多在农村，难以适应城市生活，自身很难融入到当地社会，不能进行正常的社会交往，阻碍了市民化的进程。

2 研究框架

2.1 研究框架

2.1.1 生计资本界定 农业转移人口若要实现生计的可持续发展，必须有多种生计资本的支持，资本拥有不足或配置不够合理，都会阻碍其生计的可持续。生计资本的构成能反映出农业转移人口抵抗外界压力和打击的能力，生计资本积累的高低程度可以反映出农业转移人口实际的生计水平。同时，5种生计资本在不同的条件下可以相互转化。本文以2000年英国国际发展部(DFID)发表的生计资本概念为研究框架，对转移人口的5个不同资本进行分析。DFID的可持续生计框架将生计资本划分为自然资本、物质资本、金融资本、社会资本和人力资本5个方面[8]，且5种资本之间相互联系、相互作用[9]。包括：(1)自然资本可分为无形的公共资本(大气、生物多样性)和有形可分的直接用于生产的资本(土地、树木等)以及生态服务。包括人均耕地面积、耕地质量、人均水域面积和人均山林面积，以及农作物种植种类和单产等。(2)物质资本，是指农业转移人口用于生产和生活的基础设施、生产资料和物资设备。包括住房情况、家庭财产和基础设施情况。(3)金融资本是转移人口实现其生计目标的金融资源，包括家庭收支和融资渠道。(4)人力资本代表着知识、技能、能力和健康状况，它们能够使人们去追求不同的生计手段并取得相应的生计目标。包括转移人口的文化程度和劳动能力、技能培训和创业情况等。(5)社会资本指人们在追求生计目标的过程中所利用的社会资源转移人口采取生计策略时所调动的社会资源。包括被调查对象受到关系网络中资金支持、互助支持和情感支持的人数。

2.1.2 资本角色分析 本文通过查阅相关文献，分别对5种资本在转移人口市民化进程中所起的作用进行了归纳，对不同因素与市民化之间的关系进行了分析，总结得出以下角色理论框架。

生计资本是一切生计活动的基础，农业转移人口利用自己拥有的生计资本来维持生活，提高生活满意度，从而促进转移人口市民化，尽快融入城市社会。因此，根据上述因素与市民化程度之间的关系，本文为了探究生计资本在GL街道转移人口市民化进程中的角色扮演，做出如下假设。

假设1：自然资本与转移人口市民化进程呈负相关关系。农村自然资本的减少，农民失去土地转移至城市，将会开启转移人口市民化水平。

假设2：金融资本与转移人口市民化进程呈正相关关系。转移人口的工作性质发生变化，收入提高，金融资本增加，市民化水平上升。

假设3：人力资本与转移人口市民化进程呈正相关关系。转移到城市之后获得专业定期的技术培训、文化素质较高的转移人口市民化程度越高。

假设4：社会资本与转移人口市民化进程呈负相关关系。由于受到强制性迁移的影响，转移人口社会网络被破坏，对当前人际交往状态不满意，无法融入社会，市民化水平将呈现下降的趋势。

假设5：物质资本与转移人口市民化进程正相关关系。转移地基础设施的逐步完善，以及转移人口自行添置的耐用品等原因，物质资本增加，享受到更加便利的基础设施服务，市民化水平将出现一定的上升。

结合新近发布的MT/T851-2012《选煤厂浓缩设备工艺效果评定方法》(修订版)进行以下简要分析。该标准规定，浓缩效率为浓缩设备工艺效果的主要指标，澄清系数和底流浓度为辅助指标。

2.2 调查地现状

GL社区地处谷里新市镇的中心，社区总面积11.5 km2，其中耕地面积419.69 hm2。近10年，因自然流转和城镇建设征用，已流转出土地401.70 hm2。本篇论文的调查地主要是谷里街道的QY小区和XM小区，此2个小区都是拆迁安置区域，提供给附近因征地而被拆迁安置的农户居住，因此，大部分被调查者现无耕地存量。其中QY小区主要建成于2015年；XM小区则是第一个GL街道被拆迁安置小区，小区分不同时间建设，最早一批于2001年建成，最晚一批于2015年完成建设。

2.3 调查方法及内容

本研究采用半结构性访谈方法对农户进行深入调查以获取实证分析数据。选取GL街道的农业转移人口居住小区进行调研，共调查走访了124户，其中回收问卷119份，调查对象主要为户主或家庭成年劳动力。被调查者中，40岁以下的占40%，40～60岁的占36%，60岁以上的约占22%。调查家庭总人口数为336人，家庭平均规模为2.82人。

表1 已有文献中5种资本在市民化进程中的角色分析

其中与本文相关的调查内容主要包括：(1)被调查对象的家庭基本情况；(2)被调查对象的社会关系网络主要存在地，包括与之前和现今居住地居民的交往情况，以及转移人口参加社区活动的情况和意愿；(3)不同生计资本所涉及的具体问卷设计内容(表2)。

表2 生计资本相关调查内容

3 转移人口市民化中生计资本角色的实证分析

3.1自然资本的减少推进了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

对农户来说，土地对他们具有失业保障、基本生活保障的功能。根据调查数据显示，转移前人均耕地面积大约0.1 hm2，而由于耕地被征收，该地区现今95%的转移人口耕地存量为零，仅有小部分人留存了少量，大约0.06 hm2的耕地，部分处于荒废状态。因此，现今转移人口的自然资本相较于之前来说，人均耕地量大大减少甚至消失。自然资本的减少，农户不能再通过种田养殖业获取收入，不得不转移至城市，寻找工作，以获取新的经济来源。他们大多就职于服务业、餐饮业以及企事业单位，工作性质便由第一产业向第二、第三产业转移。

政府对土地的征收，在导致转移人口自然资本减少的同时，也将转移人口强制性的推入到城市社会，在一定程度上开启了转移人口市民化的进程。整体生活相较于之前而言，收入大大增加，随着时间的推移，转移人口不再满足于目前的生活状态，将会去追逐更高的生活质量，进而实现市民化。

3.2 物质资本的增加促进了市民化进程

3.2.1 物质条件的提升提高了市民化水平 从家庭物质资产来看，超过95%的被调查者在转移至新居住地后，添置了更多新的家庭耐用消费品，如抽油烟机、空调、冰箱、电视机等。从住房情况来看，转移前转移人口的住房多为砖瓦结构，而转移后的住房为政府统一建设的房屋，房屋结构都为钢混。调查中近90%的受访者认为现在居住的楼房和之前居住在农村相比完全不一样。多数人认为现在的居住条件舒适，并且安全系数较高，进出小区都有规范化的管理；小区内部绿化覆盖率高，环境适宜居住；小区内部提供的活动场所也方便锻炼身体。

为了更好地适应转移后变化的住房生活，其生活习惯必然会发生相应的改变。转移人口开始使用更加节能环保的燃料，出行方式更加多元化，向城市居民过渡，逐渐提升市民化水平。转移人口的整体居住条件得到改善，小区配备了电梯、活动场所以及标准化物业管理等，逐渐与城市居住水平靠拢，促进了市民化发展。

3.2.2 完善的基础设施促进了市民化发展 对基础设施等公共服务的满意度方面，将转移人口对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的满意度划分为非常满意、比较满意、一般、比较不满意和非常不满意，分别赋值5、4、3、2、1，通过整理计算得出其对基础设施的满意度(表3)。

表3 转移人口对居住小区基础设施满意度调查

在转移后，由于政府对转移人口居住小区的基础设施建设力度加大，加强了该地区及附近的交通、购物、医疗和学校的建设。从表3可以看出，大部分的转移人口对居住地区域基础设施的建设都较为满意。交通方面，已经基本形成以地面公交为基础，出租汽车为补充，职能系统为手段的公共交通系统，完善的交通极大提高了转移人口的出行速度和效率，享受到城市方便的交通体系；街道商业金融系统的建设方便了转移人口的购物；公园绿化的加强美化了转移人口的居住环境，提高了居住满意度。整体基础设施的完善，从各个方面给转移人口的生活带来了便利，使他们可以享受到更加完善的基础设施和更安全和谐的居住环境，提高了转移人口的生活质量，改变了其生活水平，进一步促进了市民化的进程。

3.3 金融资本的增加提高了市民化水平

根据调查得出的数据整理可以得出，年收入少于3万元的占16%，3万～6万元的大约有10%，6万～9万元的占17%，9万～12万元的约有14%，而大部分人的年收入都集中在12万元以上，超过了40%(表4)。从这个数据可以看出，大部分转移人口现阶段收入还是处于较高水平，且GL地区存在很大的收入差距。

表4 转移前后金融资本的对比

随着收入的不断提高，转移人口的生活条件越来越好，家庭支出也有了一定程度的增加。同时，转移人口还获得征收耕地生活补助金，土地自然资本转化成为了金融资本。虽然补偿的标准较低，但也逐年上升，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转移人口的生活压力，增加了转移性收入。随着工作时间和经验的增多，工作地位也逐步得到提升。工资水平相比较之前有了一定的增长，家庭年收入和支出也随之增长，转移人口的生活发生较大改变，生活水平提高。

经济水平的提升使得转移人口可以支付起由于强制性拆迁所带来的较高的生活成本，并且仍有一定结余。可支配收入的上升使得转移人口不用担心温饱问题，同时拥有更多的剩余资金可以进行其他投资，相较之前更有能力改善生活水平。当基本生活的需求得到满足之后，人们可以用多余的资金来提高自身的物质文化需求，追求更高的生活质量。经济水平的提升促进了转移人口的市民化进程。

3.4 社会资本在不同时间段将会产生不同的作用

3.4.1 转移后短期内的社会资本将阻碍市民化进程 从调查的情况看，QY小区由于是新建社区，迁入时间较短，转移人口还未适应新的居住环境，大部分人都不认识邻居或者很少有邻里交往行为。从社区内部交往的情况看，转移后转移人口的邻里交往情况比转移前要差。在对转移人口社会资本调查的过程中，有很多的被调查者提到了现阶段与邻里之间的交往存在一定问题。

通过调查数据可以发现，有超过68%的居民从未参加过社区活动，近35%的人没有认识新的城市朋友，而仍认为自己是农村人的转移人口超过了52%，只有41%的人认为自己已经是城里人，这些数据可以反映出GL街道转移人口的社会融入程度处于一个较低的状态。强制性的搬迁使得他们处于一个陌生的环境，整体情况发生了变化，且以前的社会网络被破坏，并尚未在搬迁地区建立起新的社会关系。社会资本出现了一种倒退的状态，不利于转移人口市民化的发展。

3.4.2 社会关系网络重建之后的社会资本将推进市民化进程 XM小区的转移人口邻里之间交往较为频繁，可以很明显地看出他们之间的社会关系网络已经基本重新建成，大部分的转移人口对社区情况都较为熟悉。在进行问卷调查的过程中发现，XM小区的居民经常聚集在一起聊天、打牌，进行一些娱乐活动，并且在小区内是很常见的现象，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居民之间的沟通和交往都呈现出一种相对成熟的状态。

随着转移时间的增加，转移人口已适应城市环境，通过结交新的朋友来建立新的社会关系网络并不断扩大。通过社交活动的开展，转移人口与城市居民之间能够互相了解，减少了双方的偏见，降低了陌生感，建立了融洽的社会关系，使得转移人口能够更好地融入当地环境并提升了自我认同度，在心理上提升了市民化水平。

3.5 人力资本促进了转移人口的市民化进程

3.5.1 基本素质的提高促使转移人口市民化意愿增强 从表5可以看出，本科及以上的转移人口占近28%，但仍有很大一部分转移人口是小学以下的学历。高学历可以给转移人口带来更多的工作机会和晋升机会，帮助人们在工作上获得更多的资源和收入，提高生活水平；同时也可以使自身水平得到提高，通过改变思考解决问题的能力，更快地适应快节奏的城市生活，从而帮助实现更高的自我价值；高学历和高收入水平可以让转移人口生活更加舒适，结识更多的朋友，开拓眼界。现在这样的城市生活使转移人口及其家庭发生了改变。文化水平的提高带来的影响，使得转移人口增强了对该城市的归属感，以及更加吸引他们对高质量生活的不懈追求，适应城市生活，提升市民化水平。

表5 现阶段转移人口文化水平

3.5.2 技能水平的增长促进了市民化进程 通过调查发现，转移后人口的培训次数有了一定的上升，平均每年都有2次的技能培训，且大部分培训由转移人口所在公司定期提供，增强了转移人口的专业技能。一部分年轻人为了进入更好的公司，提高生活质量，从自身情况考虑出发，积极参加各种各样的技能培训，并考取了相关资格证书。在拥有较高的技能水平之后，其自身的竞争力也不断提升，他们可以得到晋升的机会，获取更好的工作，提高经济生活水平，追求更高层次的需求，提高个人认知水平，在一定程度上促进转移人口的发展，提升了转移人口的市民化水平。

4 讨论

虽然不同生计资本现阶段在市民化进程中所承担的角色不同，但随着农业转移人口转移时间的推进，生计资本将会开始促进市民化的进程，并产生更大的影响。因此要推进农业转移人口的全面市民化，提高转移人口的市民化水平，推进均衡发展，要促进转移人口在政治参与、心理适应、社会融入等方面的市民化。(1)要加强对转移人口的技能培训，拓宽其就业渠道，提高技能水平；同时还可以鼓励转移人口再学习，提高文化水平，从而增加人力资本，提高市民化水平。(2)加强转移人口的社会交往。政府需要有意识地培育转移人口社区组织，利用社区的力量，积极引导转移人口主动融入转移地，防止出现转移人口的边缘化；同时可以制定相关政策，发挥政策的导向作用，使转移人口群体平等享受居住地区的各种政策优惠。而转移人口自身也应当加强社会交往，扩大社交圈，逐步恢复建立自身社会关系网络，促进社会整合，促进自身的市民化进度。(3)政府应适当加大政策扶持力度。通过调查可以发现，转移人口对于后期扶持和补贴政策较为满意，在转移初期仍旧需要逐年提高后期扶持标准，可以通过对转移人口提供低息贷款，保障有充足的资金来支撑转移人口重建生产生活，维持基本的生活水平。(4)要加强基础设施建设。由于转移人口新居住小区内部以及周边基础设施有了明显的改善，道路交通建设规范，附近学校以及市场等也满足了人们一定需求，人们对生活满意度也随之提高。但调查可以发现，社区附近的街道医院不能满足人们需求，因此，政府仍需要继续加强对生活基础设施的建设，注重在医疗、学校和交通等方面的投入，从而满足转移人口的生活需求，帮助转移人口提高物质资本，提高转移人口的市民化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