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伦理学批评视角下解析《逃离》中的女性伦理困境
2018-12-15丛秋菊
摘 要:《逃离》被誉为艾丽丝·门罗最具代表性的短篇小说集且受到了越来越多世界各地学者的关注。学术界对这部作品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女性身份、两性关系以及女性存在等方面。本文试从文学伦理学角度去解析《逃离》中女性的困境,探索在不同的生活境遇下,女性如何擺脱伦理困境。
关键词:《逃离》;文学伦理学批评;伦理困境
作者简介:丛秋菊(1991.8-),女,吉林省松原市人,吉林师范大学研究生,研究方向:英语语言文学。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8)-29--02
一、引言
《逃离》作为门罗的代表作,一经问世便好评如潮,门罗曾因此获得加拿大吉勒文学奖和诺贝尔文学奖,该作品是由八个短篇小说构成的短篇小说集,描述了不同女性面临相同的境遇时对生活做出的反抗,体现了作者对女性命运的关注,对女性伦理困境的探索,小说中的一些特定的女性人物也是作者原生家庭的一种缩影。本文将从文学伦理学中伦理困境、斯芬克斯因子、伦理选择等角度去解析这部作品中女性人物的伦理因素。
在我国将文学伦理学批评作为一种文学的批评范式,是由华中师范大学聂珍钊教授于2004年首次提出的。详细阐述了文学伦理学批评与传统的道德批评之间的差别,并将伦理学划分为理性的伦理学和叙事的伦理学。此外,文学伦理学批评作为一种从伦理视角认识文学的伦理本质和教诲功能,并在此基础上阅读、分析和阐释文学的方法。文学伦理学批评从起源上把文学看成道德的产物,认为文学是特定历史阶段人类社会的伦理表达形式,文学在本质上是关于伦理的艺术。在国内伍茂国则从学理角度对“叙事伦理”进行了界定:文学研究视域内的叙事伦理包括故事伦理和叙述伦理两个方面。故事伦理一方面是对理性伦理内容,例如与不同时代相对应的伦理主题的叙事呈现,另一方面是对于现实生活中并不存在的伦理可能性的探究,即伦理乌拖邦建构。“叙事伦理指叙事过程、叙事技巧、叙事形式如何展现伦理意蕴以及小说叙事中伦理意识与叙事呈现之间、作者与读者之间、作者与叙事人之间的伦理意识在小说中的互动关系。”正是在诸多学者的共同努力下,文学伦理学批评的基本框架得到建构,文学伦理学批评成为学术界被认可、接受和应用的一种文学批评方式。批评家若要在文学批评中正确运用文学伦理学的批评方式,不仅要对文学伦理学的发展历程有清楚的了解,而且在批评实践中对相关概念首先要有明确的界定。文学伦理学批评理论还包含众多诸如斯芬克斯因子、伦理选择等术语,本文将用这些术语来解读作品《逃离》。
二、文学伦理学批评理论在文学作品中的解读
1.“卡拉”与斯芬克斯
斯芬克斯因子实质上是由两部分构成的:人性因子和兽性因子。这两种因子有机地结合在一起,其中人性因子较兽性因子更为高级,人性因子可以控制兽性因子,从而使人成为有道德的人。同时这两种因子也可以理解为理性和感性。《逃离》中卡拉身上同时具有这两种因子。卡拉内心既渴望自由地不受拘束的生活和丈夫的爱,同时又畏惧远离丈夫的庇佑下自己以后的路该怎么走,所以在大巴通往目的地的途中,她仓皇地叫住了司机并绝望无助地给她的丈夫打电话接回了她,表面上看似一次成功地“逃离”,实际上则是卡拉身上兽性因子和人性因子,理性和感性之间的一次博弈,很显然,卡拉输了,理性告诉她,她无法面对没有丈夫的日子该怎么过,面对强势,曾逃离过,可是那时卡拉十八岁时面对家中父母对自己的不理解以及为她制定好她本不想要的未来的情况下,她选择了理解出走对这种“爱”说不,可面对克拉克她年轻时的那种勇气只能支持她写下那张有错别字的字条,最后只能像文中的迷路的山羊一样再一次回归正常的生活,山羊的命运就是卡拉的缩影,同时也可得知卡拉身上的理性意识战胜了感性。
2.“朱丽叶”和伦理选择
文学伦理学批评中,对于伦理选择有两方面意义。一方面,伦理选择指的是人的道德选择,即通过选择达到道德成熟和完善;另一方面,伦理选择指对两个或两个以上的道德选项的选择,选择不同则结果不同,因此选择具有不同的伦理价值。在《机缘》中,朱丽叶是经过高等教育的托伦斯寄宿学校的一名老师,父亲也是一名教师,母亲行为比较乖张倒也算是关心朱丽叶,父母都希望朱丽叶可以结交更多的朋友,融入社会群体,走其他人走得所谓正确的路。然而,朱丽叶却一反常态,在明知火车上认识的男子是已婚男士的情况下,不果断与之保持距离,还和他进行有违当时伦理的举动,甚至在收到对方的来信的情况下,还异常欣喜,不远千里去寻找他,在面对当时社会的道德标准,面对家人和周围人对女性的约束,和选择顺应自己的事情间,朱丽叶果断选择追随自己的内心,这样的行为表面上违背伦理,然而在现代社会却是进步女性的表现,勇于追随内心,学历不是没有激情,面对表面的道德伦理的束缚,选择发声而不是沉默。在《不久》中,朱丽叶和已婚男士埃里克结婚并生了一个女儿,一年夏天,朱丽叶领女儿回去看望自己的父母时,面对未婚先育且没有名分这样的状况,朱丽叶果断选择了自己没有错,不是只有结婚才可以生孩子,自己这样回去不会给自己父母带来困扰这样的立场;在这个过程中,朱丽叶也发现了许多细节来证明她的推测,父母和周围人对她的选择的不理解。
3.“格雷斯”和伦理困境
伦理困境指文学文本中由于伦理混乱而给人物带来的难以解决的矛盾与冲突。伦理困境往往是伦理悖论导致的,普遍存在于文学文本中。在《激情》中,格雷斯面临已经是莫里未婚妻的前提下,竟然和男友莫里的哥哥-尼尔出逃,虽然时间很短,却伤害了很多人,包括莫里在内的喜欢格蕾丝的家人。对于格雷斯看似荒唐地出逃,却隐含着深刻的理由:格雷斯从小没有父母,在舅舅家生活,在看见莫里的一大家子和谐的氛围时,很渴望也拥有这样的一个家庭,可是格雷斯本质上却并不喜欢莫里,但是也不想拒绝,她享受每一次一家人在一起欢聚时的场景,家人间的聚会让她找到了自己缺失的那些美好,她怕拒绝后一切属于她的都将失去,然而在短暂地认识莫里的哥哥之后,她意识到如果再不逃离就会一直错误地走下去,陷入幻想中的生活,因此选择和尼尔荒唐地出逃了,之所以出逃可见格雷斯内心面对眼前的伦理困境,遵循了内心的声音,不愿继续在莫里一家给她提供的美好生活的愿景下欺骗自己,选择作自己,不愿意一直欺骗莫里也欺骗自己,而这样的做法无疑也会让她陷入伦理悖论中,收到谴责。
4.“德尔芬”与伦理混乱
伦理混乱即伦理秩序、伦理身份的混乱或伦理秩序、伦理身份改变所导致的伦理困境。随着理性的成熟,人类开始从兽性中分离开来,逐渐进化成一个在兽类基础上发展而成的独立的高级物。把人同兽区别区别开来的本质特征就是人具有伦理意识,这种伦理意识最初表现为对建立在血缘和亲属关系上的伦理身份的确认,进而建立伦理秩序。在《罪债》中,德尔芬年轻时未婚先孕,生下孩子后,孩子就被接生的医生送人了,没看见过孩子的样子,只知道是女孩,当时受了很大打击,一心就想找回自己的孩子,这个过程中经历了很多,兜兜转转还好找到了收养这个孩子的一家人,却误把收养人重新生的孩子当成了自己的孩子,默默地对这个孩子-劳莲好,送她精心准备的项链,照顾她,此刻的德尔芬属于伦理身份混乱的状态,潜意识里她认为劳莲就是她的女儿,把自己的伦理身份定位为孩子妈妈,以为母女俩终于相逢了,却没想到最后得知自己的女儿由于意外早早地夭折了,对于德尔芬而言,无疑不是一个打击,仅有的希望也破灭了,自己从母亲的身份一下子就降落成丧女的苦难人,原本还有希望,现在却灰飞烟灭,伦理混乱在造成德尔芬的悲剧中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三、结语
综上所述,艾丽丝·门罗笔下《逃离》的女性形象会经历生活中形形色色的困扰,借助文学伦理学批评这套有力的工具可以更好地去分析作品中女性的命运,从根本去解释造成女性困境的原因,同时,门罗笔下的这些女性形象就是现实生活中女性的一个缩影,解读作品的同时也是在给女性读者以暗示,面对命运选择臣服还是反抗,如果反抗,怎样去反抗,用什么样的方法可以给予自己方向,不违背伦理的情况下达到一定的救赎。用文学伦理学批评的方法解析这部作品,也是这部作品的分析角度更全面,更多样也更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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