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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质性消费视角下家庭财富格局变化与消费潜力挖掘

2018-12-08管政豪张洋溢赵健

商业经济研究 2018年18期

管政豪 张洋溢 赵健

中图分类号:F740 文献标识码:A

内容摘要:本文以居民消费异质性为切入点,采用符合中国经济发展现状的分析框架进行问题讨论。结果表明,在现阶段国民收入初次分配中,劳动份额的提高能够刺激居民消费,且不会导致经济增速的下滑;流动性较高资产占比的提升,有利于提高家庭的平均消费倾向;当前我国产业结构转型相对缓慢、金融寡头势力愈发强大、二元资产结构依然存在,使得我国居民消费支出与消费率均有下降。

关键词:消费异质性 初次分配 家庭资产 消费潜力

在我国经济增长过程中,居民消费由于受到制度背景和消费阶段的影响并没有发挥出应有的潜力。目前国内无论是基于传统生命周期理论所建立的等价模型,还是随后产生的预防性储蓄理论、缓冲存货模型等,均只是通过居民收入的角度来关注的居民消费异质性。然而,最新研究表明,不同类型的资产在变现后来满足居民消费所需要的交易成本也会引发居民消费异质性(文启湘,2016)。美国著名经济学家坎贝尔与曼昆于1989年提出了异质性消费者这一概念,此二人将消费者划分为“李嘉图式”消费者与“非李嘉图式”消费者,后者也称为异质性消费者,本文研究的异质性消费指的便是“非李嘉图式”消费者进行的消费。异质性消费的产生主要是由于异质性消费者缺乏充足资金和信贷渠道,同时由于无法准确评估自身的终生财富而做出短视的消费行为。本文通过居民消费异质性为切入点,从宏观初次分配和微观家庭资产两大方面,采用动静结合的方式深入分析了家庭资产对居民消费异质性的影响机理,以及由于转现成本的存在所引起的消费异质性对居民消费水平的影响。

家庭财富格局变化与居民消费现状分析

(一)初次分配、再分配格局与居民消费

初次分配格局逐渐走向低谷,这不仅对居民消费潜力起到消极的影响,也使得社会的贫富差距越来越大。在一段时间之内,以国民消费为主的国家需求尚处于不成熟的发展阶段,在短时间内不能起到调控宏观经济的作用;同时,以政府为核心的投资在国民经济中的占比降低会导致经济增长缓慢(曾小力,2016)。通过变动初次分配格局来激发居民消费潜力进而提升我国以国民消费率为中心的经济发展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表1为1997~2016年在初次分配中劳动份额与居民消费所占百分比的变化情况。可以看出,在2000~2016年,劳动报酬在初次分配中所占的百分比整体呈下降趋势。在国民经济中居民消费所占的比例从2004年开始呈现下降趋势,至2016年下降了约12个百分点。在2005~2012年,居民消费占比的下降趋势最为显著,直到2013年之后其下降趋势有所转缓,居民消费百分比有小幅度的变动。因可支配收入直接决定居民的消费水平,所以劳动报酬百分比的降低与居民消费百分比的降低有十分紧密的关系。

本文从居民、企业、政府三个角度出发,深入分析初次分配格局对居民消费潜力释放的影响机理。资金流量表将国民经济划分为非金融企业、金融机构、政府、住户和国外等五个方面,并将非金融企业和金融机构共同划分为企业部分,其可将全部收入折算成储蓄,见表2。从表2可以分析出,由于统计口径一致,各个统计标准之间的相似度增加,进而避免了由统计口径的不统一而引起的统计数据的突变。从2005年至今,初次分配的部分构成趋于混乱;居民部门在初次分配中的占比逐年下降;在2013年之前,企业部门在初次分配中的占比逐年上升,随后开始逐年下降,但总体仍高于2005年;政府部门的占比出现了缓慢的上升趋势。

(二)微觀资产结构

1.数据简介。本文在2014年调查了我国27个省级行政区173个县的16859户家庭关于家中人口数量的变化和财产收入等方面的情况。调查时将样本分成多个模块,对每个模块进行抽样调查。由于本文是以家庭金融资产和住房资产为因变量,因此被调查对象资产的关联性以及其分类在一定程度上存在一些偏差,调查结果约65%的家庭的平均消费倾向小于1,有35%的家庭花费大于收入。出现这一结果的原因可能是接受调查的部分家庭中出现了重大的变故或者疾病等意外情况,或者在抚养子女的过程中花费较大导致家庭的收入低于支出。另一方面可能是由于被调查家庭对每笔资产的出处都非常清晰,但对于家庭的收入却模棱两可或者有意虚报真实收入。但从整体来看,绝大部分家庭的收入是大于支出的。本文对平均消费倾向小于1的5900个家庭进行研究来验证结论的准确性,研究结果见表3所示。由表3可知,2016年居民人均消费为10224.15元,人均净收入为19351.43元,平均消费倾向是0.53。不同家庭之间的资产相差悬殊,多数家庭的资产都投资到了房产当中。

2.关键变量分布特征。一个家庭的收入增多,其资产配置情况也会随之发生各式各样的变化。变化较大的资产所占的百分比会随人均收入的增加表现出先降低后增高的情况。高收益资产的家庭想要获得最高的资产效益,就必须随时在资产收益和流动性之间进行选择。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在于,家庭收入逐渐开始提高时,资产增值比转现更重要,该种家庭多是注重未来的生活水平,其把积攒财富作为他们的首要目标,目的是为了提高家庭在整个生活周期中的消费水平,因此处在这一阶段的家庭更希望把现有的财产以流动性较低的资产方式储存起来以获得更多的受益(甘犁,2013)。随着家庭收入的继续提高以及家庭生命周期的逐步缩短,当前的生活水平成为关注重点,此时家庭一般会选择合理提高消费水平,因此这一阶段的总体消费水平更高,并且家庭为了持续现阶段的消费水平,他们往往愿意持有流动性较高且容易随时变现的资产。家庭注重现阶段的消费水平进而导致家庭的消费需求也跟着提高,这也是现阶段家庭消费与起步阶段家庭消费最本质的区别(李稻葵等,2013)。

对于一个不考虑将来消费水平而只着眼于当下消费水平的家庭而言,当收入较低时也是将现有资产以流动性较高的形式持有,以便于家庭随时随地进行消费;相比而言,对于一个以拥有大量财产为目标的家庭,即便其有很高的收入,该家庭依然会将现有财产以流动性较低的形式持有以获得更多的收入。

我国居民消费异质性及其对收入分配政策的影响

(一)理论与模型说明

本文参考RCK模型,借鉴传统“资本投入型”的增长路径,构建一个包含“双资产”的经济增长模型,所谓的“双资产”就是流动性较高的资产和流动性较低的资产,用此来分析异质性消费产生的原因及其对居民消费和经济发展方式的影响。参考RCK模型,假设家庭的瞬时效用函数为CRRA效用函数:

假设可投资资产包括流动性较低的资产记为AtL和流动性较高的资产记为AtH,总资产记为At,二者所占比例分别为δ和1-δ,二者所对应的收益率分别为RtL和RtH,同时RtH

资产结构的差异不仅会造成预期收益率的差异,也会导致变现成本的不同。因而,家庭需要衡量资产收益率与资产变现成本所占的比重,区别家庭情况的不同或者家庭所处阶段的不同,他们所做出的选择也不同。在二元资产结构中,资产变现成本导致家庭不仅要在消费与投资间做出选择,还应对两种资产的投资比例进行划分。二元资产结构使家庭的资产收益率更高,但这种高收益的资产也会使变现成本升高。如果变现频率较大,家庭通常会将流动性较低资产用于平日的消费。而对于国家经济而言,轻重工业升级缓慢、大量相似工厂的建立、金融垄断势力的越发强大会直接导致家庭消费支出和消费率同时降低的局面。

(二)我国消费异质性程度的估计

异质性消费者会随着资产变现成本的存在而产生,但是在实际经济中径直估计资产变现所需要的成本难度很大,因此只能对其产生的结果进行估计。本文以Kaplan&Violante;(2014)提出的衡量方法为基础,将其与我国居民消费习性相结合并加以改进,以衡量我国因资产变现所需的成本而产生的“非李嘉图式”消费者的百分比。通过收入的不同种类来分析我国异质性消费者分布的特点以及所产生的原因,并对我国异质性消费的类别及规模进行分析。

本文于2016年调查了全国25个省级行政区162个县的14700户家庭,主要调查了家庭人口数量、家庭收入以及家庭资产三个方面的变化。考虑到统计数据时口径的不一致和信息完整性等方面的问题,本文仅采用2014年的截面数据,获取9140个样本,由于被调查的部分家庭在日常生活中可能出现了重大疾病等方面的事故,或者有意隐瞒部分收入,导致结果显示为该种家庭在经济上处于支出大于收入的状态。考虑到家庭的收入及其拥有资产的隐瞒会影响调查结果,因此本文除去了家庭的总支出大于收入的家庭,最终获得5812个样本。为了使调查结果更加真实准确,本文通过yt/4、yt/2、3yt/4三种方式分别对“李嘉图式”家庭与“非李嘉图式”家庭的百分比进行了评估,如表4所示。通过结果可以看出,贫穷型非“李嘉图式”家庭占比几乎没有发生变化,而“李嘉图式”家庭和富有型“非李嘉图式”家庭占比出现了变化。本文将消费倾向的概念解释为人均消费支出与人均纯收入之比;流动性较高的资产有现金、银行存款、证券等,流动性较低的资产有房地产,以上二者的汇总即为家庭的总资产。由表4可知,人均消费支出为9665元,人均净收入为19553元,样本总体平均消费倾向为0.49。样本中城乡家庭数量基本相同,城镇家庭占比为49%;不同家庭之间的资产持有量存在巨大差异,流动性较高的资产占比平均为40%。

(三)政策模拟分析

异质性家庭的存在会直接影响到政府内需调控政策的效果。出于居民消费始终会制约消费的原因,我国实行了众多内需调控的措施促进不同群体消费,调整收入分配。本部分基于微观数据,直接对政府内需调控政策的效果进行评估,见表5所示。由表5可知,当转移支付转移给最低收入组时,平均消费倾向最高为69%,效率最高,对总消费的促进效果同样最佳,达到1.73%。当转移支付给中、高等收入组时,政策效率及消费水平促进效果降低。当转移支付给全体居民时,政策效率和总消费促进作用最大。当转移支付的成本全部由高收入组居民承担并且转移给低收入组居民时,这相当于通过税收机制将较高收入组的部分收入转移给低收入组,将导致高收入组居民消费支出减少,而低收入组居民消费支出增加。

结论与建议

总体来看,家庭资产结构会影响家庭消费决策。当家庭将大部分资产以流动性较高的资产形式持有时,则该家庭储蓄资产收入和变现成本降低,进而导致该家庭的消费支出增大;当消费倾向的数值较高时,消费倾向受每个变量的影響程度均很大。我国家庭所处的流动性较高的资产和流动性较低的资产,以及资产变现成本高的环境会促使家庭去储蓄,进而导致家庭的当期消费支出降低,家庭所拥有的流动性较低的资产就越多,其二元资产收益率差值越大。随着家庭收入的增加,“非李嘉图式”家庭占比先增后减,在“非李嘉图式”家庭当中,随着家庭收入的增大,“贫困型”家庭所占百分比逐渐缓慢上升,而“富裕型”家庭所占百分比表现出先升高后降低的趋势。

政策建议:第一,国家或地方政府应该改善初次分配格局来激发居民在当前阶段的消费潜力,如逐步消除城乡户籍制度对居民收入增长的限制、提高流动人口的薪资待遇。第二,加强金融知识普及宣传,引导家庭资产持有方式的多元化发展;打压金融业寡头,提高家庭资产的流动性;完善互联网金融监督机制,促进“余额宝”、“理财通”等互联网金融平台的快速发展,从而使民众体验到更加优质的金融服务。第三,放宽各种信贷的政策和规定,鼓励民营企业的投资和经营,激活民间资本投资活力;强化供给端改革,减少低水平重复建设,依托创新驱动要素,促进产业结构优化升级。

参考文献:

1.文启湘.新常态下商业流通经济的转型创新[J].商业经济研究,2016(2)

2.曾小力.论我国经济增长与国民消费的演进[J].商业经济研究,2016(7)

3.李晓嘉,蒋承.我国农村家庭消费倾向的实证研巧[J].金融研究,2014(9)

4.甘犁.中国家庭资产状况及住房需求分析[J].金融研究,2013(4)

5.李稻葵,徐翔.中国经济结构调整及其动力研究[J].新金融,201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