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费结构升级与经济增长互动关系分析

朱云娜 王雅婷

内容摘要：近年来，我国处于经济结构转型的重要时期，在需求拉动型的经济结构下，经济增长受消费影响越来越大。本文对东北地区吉林、辽宁、黑龙江3省2002-2017年的居民恩格尔系数以及GDP增长速度等相关数据进行定量分析，探究消费结构升级与经济增长之间的互动关系。结果显示东北地区整体恩格尔系数以及吉林、辽宁、黑龙江3省的恩格尔系数与东北经济增长速度之间为负相关关系，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显示东北地区的经济增长速度与东北整体恩格尔系数以及吉林、辽宁、黑龙江3省的恩格尔系数互为格兰杰因果关系。结论说明消费结构升级可以较好带动东北地区经济发展水平的提高，而经济发展水平的提升又可以促进其消费结构升级。

关键词：消费结构升级 经济增长 东北地区

引言

2003年我国实行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的战略举措，凭借自身比较优势并借助国家政策扶持，东北地区的经济增长速度常年保持在20%左右，远超内地其它省份，其中2012年东北地区的GDP总量已经超出了我国各省份的平均水平。但是由于其经济结构的问题以及其它深层原因，2012年以后东北地区的经济增长速度开始下降，2012年经济增速为11.24%，2015年为0.15%，2016年甚至出现了负增长。面对经济增长速度不断下滑的局面，我国政府以及东北各地区政府出臺了很多消费、投资方面的政策，希望能够以消费、投资的增长带动东北地区经济复苏。2016年出台的《推进东北地区等老工业基地振兴三年滚动实施方案》明确强调了要加快东北地区消费结构转变，充分发挥消费对经济增长的贡献作用。在此背景下，本文探讨东北地区消费结构升级与经济增长的互动关系就具有了一定的现实意义。

文献概述

最早对消费结构进行分析的学者是恩格尔，他提出了著名的恩格尔系数来衡量国家或地区的消费结构，此后学者的研究基本都在恩格尔的基础上进行。Gauraw等（2009）在恩格尔研究的基础上利用多元线性回归模型探究印度服务业消费结构，他认为家庭小群体在服务业的消费结构较为合理。Najate等（2011）的研究引入了生命周期理论，他们认为欧盟地区的居民消费结构会随着居民年龄的增长而发生变化。Nicholas（2012）认为美国的居民消费与经济增长之间为协整关系，居民消费的增长可以带动美国的经济增长。与外国学者相比，我国学者在此方面的研究也较多。牟善琴（2005）对消费结构升级与经济增长的关系进行了定性分析，她认为我国消费结构升级会对经济增长产生巨大的正面作用，并提出了促进我国消费结构升级的政策建议，但是她的研究没有深入分析消费结构对经济增长作用的机制和原理。张珺（2010）一方面对居民消费结构升级对经济增长的巨大作用进行定性分析，另一方面对消费结构升级对经济增长的影响机制进行深入分析，弥补了相关的研究空缺，但是他的研究仍是理论分析，没有必要的计量分析。郑慧（2016）对我国经济增长与居民消费进行定量分析，研究表明我国居民消费增长对经济增长具有显著的带动作用。此外她认为我国已经进入消费结构升级的关键阶段，我国政府应该大力推行相关政策促进我国消费结构升级。

笔者认为以往学者的研究主要是针对某一个国家，而对具体地区的研究较少，但是我国不同地区的居民消费结构和经济发展状况具有很大差异性，学者们的研究指标多为居民消费量，消费量的增长并不一定代表居民消费结构的升级。因此本文选择恩格尔系数和经济增长速度来定量分析东北地区的消费结构与经济增长之间的互动关系。

东北地区居民消费与经济增长现状

本文根据国家统计局发布的辽宁、吉林、黑龙江2002-2017年GDP数据，制作了3省的GDP发展状况图，如图1所示。由图1可知，2002-2017年东北三省的GDP总量增长迅速，2002年三省的GDP总量为11443.96亿元，而2017年三省的GDP总量为55430.84亿元，增长近4.8倍，其中2003-2012年3省的GDP增长速度达20%左右。但是2012年以后吉林、黑龙江的GDP总量增长缓慢，辽宁省甚至出现大幅下滑的局面。

消费结构方面：首先，辽宁、吉林、黑龙江3省的人均消费性支出历年来增长迅速，已经达到一定规模，2017年三省的人均消费性支出分别为24995.89元、19166.38元、18145.16元，同比增长16%、7%、6%；其次，东北3省的消费结构不断优化升级，在食品方面的支出不断减少，2017年3省的恩格尔系数分别为27.22、25.41、27.13，同比分别下降0.39、0.59、0.57；最后，在物质生活方面的支出不断减少，精神文化方面的支出不断增加，2017年3省在教育文化娱乐服务方面的人均支出分别为3018.52元、2367.54元、2011.55，同比上升24.8%、9.5%、8.9%。

东北地区消费结构升级与经济增长的定量分析

（一）数据来源与指标说明

本文研究的主题是东北消费结构升级与经济增长的互动关系，文锋、姚树荣（2002），孙国锋、王家新（2008）等人的研究都指出居民消费结构包含衣、食、住、行、教育、医疗以及其它支出，国家统计总局在对我国居民消费支出进行分类统计时也使用了这些指标。

基于东北地区居民衣、食、住、行等各项数据的可获得性，为了便于研究，以及为了使宏观数据能够更加直观表现东北地区居民消费结构的变化，本文使用东北地区恩格尔系数来衡量该区域居民消费结构，其中东北地区的恩格尔系数来源于辽宁、吉林、黑龙江三省原始数据的加权平均。衡量经济发展水平可以使用多种指标，例如GDP总量、人均GDP以及经济增长速度是常用指标，本文选取东北地区经济增长速度来表示其经济发展水平，数据是笔者根据辽宁、吉林以及黑龙江历年GDP总量的增加情况测算所得，东北地区的GDP增长速度是根据辽宁、吉林、黑龙江三省原始数据加权平均计算得到。考虑到数据的可获得性以及数据合理的时间跨度，本文选取东北地区2002—2017年相关数据，这个时间跨度可以准确反映这些变量之间的关系，进而提升定量分析的可靠程度。2002-2017年东北地区经济增长速度与恩格尔系数如表1所示。

（二）变量处理与模型设定

东北地区的GDP增长速度用DGDP表示，其恩格尔系数用DEC表示；吉林、辽宁、黑龙江三省的GDP增长速度分别用JGDP、LGDP、HGDP表示，恩格尔系数分别用JEC、LEC、HEC表示。时间序列常常存在异方差性，可以利用SPSS等计量软件对时间序列是否存在异方差性进行检验，但是这样会消耗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所以学者们在利用时间序列进行回归分析时会对时间序列进行取对数处理，这样不仅可以轻易消除可能存在的异方差性，并且取对数之后的数据并不会丧失其经济意义，各变量之间的关系也不会因此而发生改变。本文先对上述变量进行取对数处理，结果分别用LNDGDP（东北地区经济增长速度）、LNDEC（东北地区恩格尔系数）、LNJGDP（吉林经济增长速度）、LNLGDP（辽宁经济增长速度）、LNHGDP（黑龙江经济增长速度）、LNJEC（吉林恩格尔系数）、LNLEC（辽宁恩格尔系數）、LNHEC（黑龙江恩格尔系数）表示。

为了能够准确说明东北地区3省的居民消费结构与其经济增长之间的互动关系，本文设计如下（1）、（2）两个模型：

LNDGDP=α+β1LNJEC+β2LNLEC+β3LNHEC+ε （1）

LNDGDP=α+β1LNDEC+ε （2）

式（1）、（2）中，α为常数项，βn为系数，ε为随机误差项。模型（1）说明3省的恩格尔系数与东北地区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模型（2）说明整个东北地区恩格尔系数与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

（三）回归结果

基于模型（1）和（2），利用SPSS对相关数据进行回归分析，经过笔者的整理得到公式（3）和（4）：

LNDGDP=-2.60*LNJEC-4.94*LNLEC-5.23*LNHEC-24.76

（8.239096）（7.290397）（3.110853）（6.750944）

R2=0.92 F值=82.35 （3）

LNDGDP=-7.12*LNDEC-22.79

（1.657738）（5.852466）

R2?=0.89 F值=18.45 （4）

公式（3）中R2=0.92，F值=82.35说明模型的拟合效果很好，t统计量结果也显示出各变量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满足显著性水平要求。由公式（3）可知，LNDGDP与LNJEC呈负相关关系，相关系数为-2.60，也就是说LNJEC上升一个百分点，LNDGDP下降2.6个百分点；LNDGDP与LNLEC呈负相关关系，二者相关系数为-4.94，说明LNLEC上升1个百分点，LNDGDP下降4.94个百分点；LNDGDP与LNHEC呈负相关关系，二者相关系数为-5.23，说明LNHEC上升1个百分点，LNDGDP下降5.23个百分点。同理，公式（4）中R2=0.89，F值=18.45，说明模型的拟合效果很好，t统计量结果也显示出各变量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满足显著性水平要求。LNDGDP与LNDEC呈负相关关系，相关系数为-7.12，说明LNDEC上升1个百分点，则LNDGDP下降7.12个百分点。

（四）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

对公式（3）和（4）的残差进行稳定性检验，验证了它们的残差都是平稳序列，所以可以认为式（3）、（4）各变量之间为长期均衡关系。对LNDGDP与LNDEC、LNJEC、LNLEC、LNHEC进行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结果如表2所示。由表2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结果可知，LNDGDP与LNJEC、LNDEC、LNLEC、LNHEC之间互为格兰杰因果关系。

（五）结果分析

恩格尔系数的降低意味着该地区消费结构的升级，由公式（3）可知东北地区经济增长与吉林、辽宁、黑龙江的恩格尔系数之间为负相关关系。也就是说东北地区经济增长与3省的消费结构升级之间为正相关关系，东北地区经济增长可以带动3省的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长，人均可支配增长会带动居民在食品以外的支出增加，通过此传导机制，东北地区经济增长可以带动3省消费结构的升级，而3省消费结构的升级也会反作用于东北经济，带动东北经济增长，二者形成一个良性循环。公式（4）表明整个东北地区的恩格尔系数与经济增长之间为负相关关系，所以可以认为东北地区消费结构升级与其经济增长为正相关关系。此外公式（4）还表明东北地区消费结构升级对其经济增长的作用强于经济增长对消费结构升级的作用。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表明东北地区经济增长是辽宁、吉林、黑龙江3省以及整个东北地区消费结构升级的格兰杰原因，同时辽宁、吉林、黑龙江3省以及整个东北地区消费结构升级又是其经济增长的格兰杰原因。

政策建议

第一，改善东北地区的消费环境。上述实证分析表明东北地区消费结构的升级对其经济增长有巨大推动作用，因此东北地区应该把推动地区消费结构升级作为下一步的工作重点。首先，东北各地政府应该制定相关消费政策，可以采取对高端耐用消费品进行税收补贴等方法鼓励当地居民进行除食品以外的其他消费品支出；其次，建立健全消费信用体系，对有良好信誉的消费者增加消费贷款额度；最后，净化消费环境，逆向选择和道德风险是消费者在消费时经常面临的难题，东北地区政府应该加强对市场的监督力度，努力杜绝假冒伪劣产品，为消费者营造一个良好的消费环境。第二，培育东北各地区新的消费增长点。当前东北地区人民的消费已经从物质生活资料占主体转向精神文化消费占主体的消费模式。东北地区各级政府应该出台相应政策支持企业开发新的消费热点，尤其是对精神文化方面的消费热点进行开发。同时，东北地区企业应该加强对地区文化、旅游等资源的深度开发，形成具有自身特色的文化旅游产业。第三，大力推进协同消费等新型消费模式。协同消费作为新时代的消费模式之一，是对传统消费模式的改进，在我国上海、北京等较发达城市协同消费的规模已经很大，并带动了当地传统消费模式的升级。因此，东北地区应该引进类似的新消费模式，并给予一定的制度保障，从而带动地区消费结构的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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