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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镇化、商贸流通业发展与居民消费的关系实证研究

2018-12-07王红萍

商业经济研究 2018年19期
关键词:区域差异居民消费城镇化

王红萍

内容摘要:本文基于2003-2016年我国31个省级地区的面板数据,利用动态面板计量模型,实证检验城镇化、商贸流通业发展与居民消费之间的关系。结果表明,城镇化整体上促进了居民消费,商贸流通业发展不能直接影响居民消费,需要与城镇化相结合才能发挥其正向促进作用;分区域回归结果表明,东西部地区城镇化促进了居民消费,中部地区城镇化抑制了居民消费,东西部地区商贸流通业发展需要与城镇化相结合才能对居民消费产生影响,而中部地区城镇化需要与商贸流通业发展相结合才能发挥其作用。在控制变量方面,城乡消费差距和总人口负担比抑制了居民消费,产业结构和城镇养老保险参与率显著促进了居民消费。

关键词:城镇化 商贸流通业发展 居民消费 区域差异

文献综述

长期以来,我国依靠投资、出口和消费“三驾马车”实现了经济的高速发展,跃居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但是,居民消费率呈现长期下降趋势,表明我国居民消费对经济增长的贡献在减少。统计数据显示,我国居民消费率从1981年的53.00%下降到2016年的39.21%,平均每年下降0.83%,虽然近年来有所提高,但始终低于40%,与世界其他主要经济体相比,我国居民消费率明显偏低。由此可见,消费不足一直是制约我国经济可持续发展的关键因素,特别是在后金融危机时代,我国经济进入新常态背景下,扩大内需是我国经济发展方式转变必须坚持的长期战略。因此,研究我国居民消费率下降的原因并寻求提升路径,对于解决我国内需不足问题、实现经济转型发展具有重要现实意义。

西方经济学经典理论认为,工业化创造供给,城镇化创造需求,城镇化蕴藏着巨大的需求空间,是未来扩大内需的最大潜力所在。国外学者普遍认为城镇化能够促进经济增长,进而提高居民消费水平。Fujita等(2000)认为,人口和经济活动的地理集中会产生多方面外部经济性,如需求关联和成本关联的循环累积因果效应、劳动力市场的共享效应和信息技术的外溢效应等,从而指出城市化会通过“集聚效应”和“规模效应”促进需求扩张和经济增长。国内学者则更倾向于认为城镇化进程有利于扩大居民消费,主要通过收入效应、示范效应、保障效应、价格效应等渠道影响居民消费。万勇(2012)从结构效应、交易效应、保障效应和收入效应四个角度分析了城镇化促进居民消费的内在机制。王平、王琴梅(2016)将新型城镇化促进消费增长的机制分为收入效应、环境效应、示范效应、价格效应、财富效应等,并通过实证检验证实收入、环境、示范、财富效应与居民消费之间存在正向关系,价格效应与居民消费存在负向关系。胡日东、苏梽芳(2007)研究发现,城镇化显著促进了居民消费,且對农村居民消费增长累积效应大于城镇居民。李通屏等(2013)研究认为城镇化整体上未能带动居民消费率提升,主要是因为城镇化过程中伴随城乡收入差距拉大,抑制了居民消费增长。温涛等(2017)将我国城镇化进程细分为人口城镇化和空间城镇化,并对城镇化与居民消费的关系进行理论分析和实证检验,研究发现人口城镇化和空间城镇化均显著提升了县域居民消费水平,且人口城镇化对县域居民消费的促进作用要明显大于空间城镇化。

国内外学者关于商贸流通业发展与居民消费关系的研究还较为少见,但已有部分国内学者意识到商贸流通业发展对增加居民消费的作用。吴学品、李骏阳(2012)研究认为流通业对农村消费具有动态影响,农村流通总量对农村消费有正向作用,农村集贸市场对农村消费的影响在减弱,而农村流通环境与农村消费呈现正向相关性。安振武(2017)利用2010年微观数据研究发现,商贸流通发展对农村消费有显著正向影响,且对西部地区的促进作用大于东部地区。周炼(2017)基于投入产出模型,实证分析了商贸流通与消费的关系,结果表明,商贸流通业发展显著促进了居民消费,同时居民消费也反过来促进了商贸流通业发展。

城镇化对居民消费的作用还可能受到其他因素的调节影响,如薛贺香(2013)研究了城镇化、农业生产性服务业对农村消费的影响,姚星等(2017)研究了城镇化、配套产业发展与农村居民消费的关系,但是少有学者关注到城镇化、商贸流通业发展与居民消费三者之间的关系。事实上,随着城镇化进程的加快,一方面越来越多的人流、物流从农村转向城市,促进了城镇批发零售业的繁荣,由此带来店铺布局的均衡化和便利化,极大方便了居民购物,提高了居民消费可获得性,有助于促进居民消费增加;另一方面,城镇化建设带来道路交通等基础设施的完善,促进了物流运输行业的发展,有效降低了居民消费成本,提高了交易效率,较好满足了居民消费需求。鉴于此,本文尝试将城镇化与商贸流通业发展结合起来,研究二者对居民消费的影响,为探寻居民消费增长新途径、实现居民消费水平提高提供新视角。

模型构建与数据说明

(一)模型构建

上述文献分析表明,城镇化、商贸流通业发展在扩大居民消费方面发挥重要作用,二者作为核心变量纳入计量模型。同时,借鉴前人研究经验,将收入水平、产业结构、人口年龄结构、社会保障水平等因素作为控制变量引入计量模型,以使计量回归结果更加符合现实状况。居民消费受消费习惯的影响而具有一定持续性,在短期内一般难以改变,即居民当期消费会受到前期消费的影响。为更好的捕捉居民消费的“棘轮”效应,本文将居民消费的滞后项作为工具变量纳入模型,构建含有滞后项的动态面板模型:

lnCit=β0+β1lnCi,t-1+β2lnUit+β3lnMit+β4lnYit+β5lnSit+β6lnPit+β7lnBit+μit (1)

其中,i表示地区,t表示年份,μit为误差项。C为居民消费,Ci,t-1代表居民消费的滞后项,Uit表示城镇化率,Mit表示商贸流通业发展,Yit表示收入水平,Sit代表产业结构,Pit代表人口年龄结构,Bit表示社会保障水平。同时,为了分析城镇化影响居民消费的区域差异性,本文将全国31个省份按照传统方法划分为东中西三大区域分别进行回归分析,有助于得出契合当地实际情况的结论和制定因地制宜的政策建议。

同时,为了检验商贸流通业发展对城镇化与居民消费关系的调节作用,本文引入城镇化与商贸流通业发展的交叉项(lnUit×lnMit),具体模型可表示为:

lnCit=β0+β1lnCi,t-1+β2lnUit+β3lnMit+γ1·(lnUit×lnMit)+β4lnYit+β5lnSit+β6lnPit+β7lnBit+μit (2)

交叉项的含义为:如果lnUit×lnMit的回归系数不显著,则说明城镇化与商贸流通业发展的交互作用没有显著影响居民消费;如果lnU的回归系数不显著或显著为负,而lnUit×lnMit的回归系数显著,则表明城镇化自身对居民消费的提升作用不明显,必须与商贸流通业发展结合才能产生显著促进效应;如果lnM的回归系数不显著,而lnUit×lnMit的回归系数依然显著,则意味着城镇化自身就能直接提升居民消费水平,而不依赖于商贸流通业发展。

(二)数据说明

本文选取2003-2016年中国31个省份的面板数据进行实证分析,数据主要来源于2004-2017年《中国统计年鉴》和EPS全球数据库。各变量选取及具体含义如下:

居民消费水平(C):用全国及各省居民人均消费支出来衡量,同时用以2003年为基期的消费者价格指数对居民消费支出进行平减,以剔除物价变动带来的影响。城镇化水平(U):城镇化水平用地区年末城镇人口比重来衡量。商贸流通业发展水平(M):社会消费品零售是商贸流通业的重要组成部分,因此本文采用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占地区GDP的比重表示商贸流通业发展水平。城乡实际收入差距(Y):用城镇居民人均收入与农村居民人均收入的比值作为城乡消费差距的衡量指标,具体计算方法为:首先用城乡价格指数将城乡收入绝对值调整为以2003年为基期的实际值,然后计算出城乡实际收入差距。产业结构升级(S):用各省区第二、三产业产值占GDP的比重来衡量。人口年龄结构(P):用人口总抚养比来衡量,人口总抚养比=(0-14岁人口数+65岁以上人口数)/15-64岁人口数。社会保障水平(B):完善的社会保障制度能够降低不确定性,有助于促进居民消费,用城镇养老保险参与率来衡量社会保障水平。

(三)估计方法

本文通过加入因变量滞后项构建动态面板模型,能够较好分析居民消费变化的动态趋势,但是也可能会带来内生性问题,引起解释变量与随机扰动项产生高度相关。如果继续使用普通OLS方法对模型进行回归,会影响估计结果的准确性。为了避免模型产生内生性和伪回归,可采用差分GMM或系统GMM进行处理。但是与差分GMM相比,系统GMM可以估计不随时间变化的个体效应系数,从而提高估计模型的有效性,因此本文采用系統GMM估计方法。需要注意的是,动态面板的使用需要满足两个检验:AR自相关检验和过度识别的约束检验,只有通过了这两个检验,才能认定使用动态面板模型是合适的,估计结果才是无偏的、可靠的。AR自相关检验主要用来检验残差项是否存在自相关,原则上允许存在残差项一阶自相关,但不允许存在二阶自相关。过度识别的约束检验,又称为Sargan检验或者Hansen检验,主要用于检验估计过程中样本矩条件工具变量的总体有效性。

实证分析与结果

(一)全国回归结果分析

本文使用动态面板模型进行计量回归,在进行回归结果分析之前,需要对动态面板模型的适用性进行检验。如表1所示,模型(1)和(2)残差项二阶自相关检验P值大于0.1,表明不存在二阶自相关;Hansen检验P值均大于0.9,表明不存在工具变量过度识别问题。以上检验说明使用本文使用动态面板模型是合适的,得出的回归结果是科学准确的。

模型(1)检验了城镇化、商贸流通业发展与居民消费的关系。城镇化在1%的水平上显著促进了居民消费,城镇化率每提高1%,居民消费提高0.813%,显示城镇化在居民消费提升中发挥重要作用。如文献分析所述,城镇化可能通过收入效应、结构效应、示范效应、保障效应等渠道影响居民消费。商贸流通业发展系数为正,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表明商贸流通业发展有助于居民消费水平提升。商贸流通业发展水平的提升,带来了物流运输的快捷与繁荣,促进了商品交易的便利化和均衡化,方便了居民消费,同时也满足了居民消费种类的多样性,对促进居民消费支出和改善消费结构具有重要作用。

城镇化对居民消费的促进作用已经得到模型(1)的证实,但是如文献分析所述,城镇化对居民消费的作用可能受到其他变量(例如商贸流通业发展)的调节影响,模型(2)用来检验商贸流通业发展对城镇化与居民消费关系的调节作用。城镇化与商贸流通业发展的交叉项(lnU*lnM)系数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正,表明城镇化促进居民消费受商贸流通业发展的调节。可能的解释是,城镇化进程伴随着大量人流、物流的集聚和生产生活方式的重构,一方面,人流、物流的集聚为批发零售业发展提供了消费基础,客观上促进了批发零售、店铺布局的便利化和均衡化,方便了居民消费;另一方面,城镇化建设带来道路交通等基础设施的完善,促进了物流运输行业的发展,有效降低了居民消费成本,提高了交易效率,较好满足了居民消费需求。

控制变量方面,城乡收入差距变量在模型(1)和模型(2)中系数均为正,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表明城乡收入差距扩大抑制居民消费支出,这与我国当前阶段城乡消费差距拉大特别是农村居民消费不足的现状相吻合。产业结构升级变量显著为正,产业结构升级每提高5%,居民消费支出大约能够提高0.5%,产业结构升级意味着工业和服务业发展水平的提升,为居民消费提供了更多的工业品和生活服务,在扩大居民消费种类和范围的同时促进了居民消费结构优化升级。总人口负担比变量系数显著为负,表明总人口负担比的提高阻碍了居民消费水平的提高,当前我国已进入人口老龄化社会,老年人口抚养比从1990年的8.3%上升到2016年的15.0%,在社会保障体制不健全的条件下,老年人口为了预防未来可能发生的重大健康问题以及养老问题,会限制当期消费支出,客观上阻碍了居民消费水平的提高。城镇养老保险参与率变量显著为正,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表明完善的社会保障制度有利于扩大居民消费支出。

(二)分区域回归结果

受制于二元经济结构和区域地理等因素影响,我国区域经济发展具有显著的不均衡性,使得区域城镇化进程和居民消费特征可能呈现差异性,因此有必要根据区域发展现状具体分析城镇化与居民消费的关系。表2根据传统区域三分法实证检验了东中西三大区域城镇化、商贸流通业发展与居民消费的关系。

就东部地区而言,回归结果与全国整体回归结果一致。城镇化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正,表明东部地区城镇化水平的提高有助于地区居民消费水平的提升。城镇化与商贸流通业发展交叉项系数显著为正,而商贸流通业发展在不含交叉项时系数显著为正,当加入交叉项后系数显著为负,由调节效应的理论内涵可知,商贸流通业发展不能直接作用于居民消费,而需要与城镇化相结合才能发挥其应有作用。西部地区与东部地区相似,城镇化在1%的水平上显著促进居民消费,商贸流通业发展本身并不能对居民消费产生影响,而需要通过城镇化进程发挥其促进效应。

中部地区与东西部地区的情况有所不同,中部地区城镇化为负,表明中部地区城镇化进程的加快抑制了居民消费,这可能与中部地区人口大量输出有关。作为人口大省,中部地区各省外出务工人员大部分时间都在东部沿海地区,吃住穿行等生活消费都发生在务工省,对中部户籍省份的消费带动作用有限。商贸流通业系数显著为正,而交叉项系数显著为负,表明中部地区城镇化不能单独作用于居民消费,而必须与商贸流通业发展相配合才能发挥影响。

控制变量方面,城乡收入差距显著阻碍了东中部地区居民消费,对西部地区居民的影响不显著;产业结构变量显著促进了三大区域居民消费,对西部地区居民消费的促进作用最大,中部地区最小;人口总负担比显著抑制了各区域居民消费,西部地区负面效应最大,东部地区最小;城镇养老保险变量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正,健全、完善的社会保障体系能够降低居民的预防储蓄动机,增加当期消费,对三大区域皆是如此。

结论与政策建议

本文基于2003-2016年我国31个省级地区的面板数据,利用动态面板计量模型实证检验了城镇化、商贸流通业发展与居民消费之间的关系。结果表明,城镇化整体上促进了居民消费,商贸流通业发展不能直接影响居民消费,需要与城镇化相结合才能发挥其正向促进作用;分区域回归结果表明,东西部地区城镇化促进了居民消费,中部地区城镇化抑制了居民消费,东西部地区商贸流通业发展需要与城镇化相结合才能对居民消费产生影响,而中部地区城镇化需要与商贸流通业发展相结合才能发挥其作用。在控制变量方面,城乡消费差距和总人口负担比抑制了居民消费,产业结构和城镇养老保险参与率显著促进居民消费。

根据本文实证研究结果,结合我国各区域经济社会发展现状,提出以下政策建议:

(一)因地制宜合理布局,加快建设新型城镇化

各地区要立足实际,结合经济社会发展状况,合理制定不同的城镇化发展战略。一方面要用发展的眼光分析城市发展方向,积极稳妥的推进城镇化建设,切实改善居民消费环境,促进居民消费水平提升;另一方面,应放松人口流动限制,减少城乡户籍制度障碍,赋予农民工市民待遇,保障非城市人口在城市的就业、住房、医疗等福利,使他们能消费、敢消费,建立能够扩大消费的軟环境。

(二)加大流通基础设施建设力度,提高商贸流通业发展水平

积极配合城镇化进程,合理利用城镇建设的有利时机,加大地区流通基础设施建设力度,改善地区通达性,为商贸流通业发展提供有利环境。

(三)完善社会保障体系,缩小城乡收入差距

一方面,要加快建立覆盖城乡的社会保障体系,进一步发展城镇居民养老保险,完善新型农村养老保险,促进城乡统筹的养老保险体制早日建立并完善;另一方面,加大对农村地区的扶持力度,提高农村居民收入水平,缩小城乡居民收入差距,为扩大内需特别是农村消费需求提供保障。

参考文献:

1.万勇.城市化驱动居民消费需求的机制与实证—基于效应分解视角的中国省级区域数据研究[J].财经研究,2012,38(6)

2.王平,王琴梅.新型城镇化驱动居民消费的效应机理与实证[J].广东财经大学学报,2016,31(2)

3.胡日东,苏芳.中国城镇化发展与居民消费增长关系的动态分析—基于VAR模型的实证研究[J].上海经济研究,2007(5)

4.李通屏,程胜,倪琳,钱佳.中国城镇化的消费效应研究[J].中国人口科学,2013(3)

5.温涛,王汉杰,韩佳丽.城镇化有效驱动了居民消费吗?—兼论人口城镇化与空间城镇化效应[J].中国行政管理,2017(10)

6.吴学品,李骏阳.流通业发展对农村消费影响的动态演化[J].财贸经济,2012(12)

7.安振武.商贸流通发展对农村消费的影响分析[J].商业经济研究,2017(23)

8.周炼.商贸流通与消费的关系探讨—基于投入产出模型[J].商业经济研究,2017(24)

9.薛贺香.城镇化、农业生产性服务业与农村居民消费互动的实证研究[J].广东商学院学报,2013,28(6)

10.姚星,杜艳,周茂.中国城镇化、配套产业发展与农村居民消费拉动[J]. 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2017,2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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