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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05魏巍

青年与社会 2018年33期
关键词:女性意识

摘 要:“女性书写”作为一种文学现象自五四时期起至20世纪末迎来了三次写作高潮,而新时期的女性主义文学势头初涌,呈现出各式各类的题材类型,从性别意识到隐含性别的视角,从批判男权意识到赞颂女性生存的内在美,作品逐步趋向于对人类普遍意义的追求。女性文学蕴含的文学价值从肉体哲学转向灵魂的拷问,此类文本从对两性的窥视转化为理性的补充,通过女性意识的书写勾勒出新时期“女性书写”的独特笔调。

关键词:女性;男性;意识;性别

自上世纪末以来,女性文学研究面临着种种争议,“困境”、“危机”等词成为学界对女性文学研究的基本话语。有关女性文学的评论也逐渐趋于“个人化写作”范式,诸如“美女写作”、“身体写作”的声音不绝于耳,批评界在对此类现象进行分析时,将矛头指向女性写作本身,认为该现象源于对西方女性主义的过渡描摹。此外,对女性文学的研究集中在其书写对象及书写内容之上,将性别意识的揭露隐藏在文本分析之内。有关于我国女性主义理论是否可以采用西方的研究视域,或者针对女性文学还是女性书写本身,学界存在着或多或少的有失公允,使得我们必须重新考察当代女性文学的发展态势,绘制当代女性书写的蓝图。

文章主要分析八十年代的宗璞、王安忆、迟子建,以及九十年代势如决堤的严歌苓等女性代表作家,探究西方女性文学及女性批评主义对新时期“女性书写”的重要影响,从她们的写作题材和写作视角中分析女性文学独特的写作追求。

一、渲染性别意识

(一)男性中心意识的解构

新时期以来,在特殊的政治文化背景影响下,人们对人性意识的认知主要基于性别上的区分。“人们很少从父权制的社会文化结构层面来谈论性别关系,而把女性文学的提倡视为对毛泽东时代的‘无性状态的反拨,以达成‘两性和谐作为目标。”当代女性作家由于内心的情感细腻,加之对生活的独特理解,使得笔下的文本具有对“人性”内涵的深刻解构。女性作家笔下对男性中心意识的解构,实际上是对男女平等思想的不懈追求,此外,更多地是女性角色对男性人物的精神救赎,例如,迟子建的《群山之巅》,文中将地点设定为青山县的龙盏镇,这里拥有着复杂的人物关系网,每个人仿佛都跟另一个之间有所关联,在文本不断的回环往复之中,故事逐渐接近谜底。文中令读者印象深刻的人物是精灵似的安雪儿,她身材矮小,拥有着与生俱来的神秘感,后由于辛欣来的强奸而失去了精灵般的灵气,生下儿子毛边后开始了普通人的生活。安雪儿在文中表现出来的是与生俱来的母性,是宽恕一切的女性力量,是对人与事处之泰然的生活态度,虽生的渺小,却活得伟大。在这部作品中,我们感受到的是小人物的凡尘琐事,矛盾冲突下的起起伏伏。小说中安雪儿的存在首先是龙盏镇地方的精神信仰,而后是女性独特力量的代表,她的思想与精神潜移默化地感染着地方的百姓,表现出作者笔下的女性意识对传统意义的颠覆。

20世纪90年代,严歌苓的代表作《扶桑》问世,女主人公扶桑是个20岁的妓女,她遇到一位军人世家的12岁白人少年克里斯,那次偶然的相遇,促使一种不知名的力量将两人连接在一起。主人公扶桑性格怪异,拥有着极强的忍耐力,她经历了被卖到妓院、轮奸、与丈夫大勇纠葛牵绊,却在一次次的命运捉弄下顽强地活着。她对命运的嘲弄处之泰然,并在众人奇异的目光下与大勇在刑场举办婚礼,离开深爱的克里斯,返回了自己的家乡。女主人公扶桑用她圣母般的光辉救赎着世间的种种怨念,文中写到“扶桑又说:我偷了首饰。她低下脸,深深微笑给自己。只有克里斯隐约看见那个微笑中的称心如意。”在别人冤枉她偷东西,撕扯打骂她并强行带她回妓院的时候,她没有反抗没有挣扎,反而得偿所愿般地对待这一切,毫无咒怨地对待命运施加给她的一切。文本将男性的中心意识进行解构,男性力量不断削弱,更多地表现了女性身上的独特魅力,突出女性意识的伟大之处。

(二)超性别意识的再现

“女性文学”与“女性写作”的研究,主要采用性别差异的方式展开论述,将“女性”这一视角从大众话语中抽离,追求独特的女性美学,表现文章的审美意味。在对女性美学的彰显时,超性别意识逐渐成为女性书写的主要手段,如宗璞的《南渡记》,发表于1988年,作为《野葫芦引》的第一卷出现在读者视野中,该小说定位抗日战争时期,选取明伦大学为叙述情景,表现大时代下知识分子的思想境界,深刻地展现了他们对祖国最深切的爱和对敌人最强烈的憎恨。该小说结构完整,内容充实,人物性格刻画真实有度,将孟樾教授一家在民族危难之际的崇高信念表现出来,同时也揭示了一些人性内在懦弱苟且的灵魂。宗璞在《南渡记》中表现出来的战后知识分子不断奔波的场景,以及人与人之间的心理关系的变化,更多地体现了一种超性别的意识,将流离失所的心情表现的淋漓尽致。从大女儿娥变化无常的性格到小儿子小娃的天真烂漫,作家将不同年龄不同性别的人物诠释的异常饱满,这也是该篇剧作虽朴实无华却广受读者喜爱的重要原因。

二、女性肉體哲学到灵魂拷问

(一)女性生存内在美

面对文坛备受关注的女性文学写作热潮,王安忆并没有以极大的热情投身其中,而是依旧坚守自己独特的理性书写模式,她没有以女性视角去极力书写女性意识的觉醒,反而以十分冷静客观的叙述模式表达自己对人生和社会的体悟。王安忆的小说文本客观地呈现出大量正面女性形象,和当代女性文学注重“美化女人”的写作特色不谋而合,促使其小说呈现出女性文学创作的某些特质。总览王安忆的小说文本,可以发现,文本出现的女性大多是爱与美的化身,如让作者在文坛上展露锋芒的“雯雯系列”小说,是以一位清纯美丽且活泼善良的青春期少女雯雯为主人公。《流逝》中的欧阳端丽则具有极强的适应力以及生存能力,此外,无论《姊妹行》里勇敢坚决的分田和水,还是《小新娘》中有出水芙蓉之貌的“女孩”,对爱与美的追求皆是王安忆对女性内在美的诠释。

《长恨歌》是王安忆的重要作品,并获得茅盾文学奖,作品讲述女主人公王琦瑶一生的爱恨情仇,作者笔下的女性与都市人生相交织,通过弄堂里小女人的生活演绎时代都市的变迁。王安忆展现了上海弄堂里生活的女人们,她们对生活的追求、内心的坚守,以及对爱情复杂而微妙的情感。文中的王琦瑶在懵懂的少女时期,阴差阳错地成为了“上海小姐”,并成为了李主任的情人。当战火席卷都市时,李主任遇难,王琦瑶随之结束了“金丝雀”般的生活,回归弄堂。《长恨歌》将女性的生存意识凸显出来,让读者感受到女性的内在美,“那天地不是她们的,她们宁愿做浮云,虽然一转眼,也是腾云在高处,有过一时的俯瞰。虚浮就虚浮,短暂就短暂,哪怕过后做它百年的爬墙虎。”这是女性独特的生存意识,是由内而外抒发的生活观。

(二)两性差异到理性补充

为了更好地定义女性文学,将女性文学从传统的文化观念中分离出来,学界往往采取“双性和谐”的研究模式,以及超越自身性别局限的“超性别意识”。在文化生态大一统的文學观念下,对女性意识的彰显有利于文化的多样发展,将以往男权文化下的思想意识,或以男性意识为中心的情感价值深刻解构,突出表现女性独立意识的独特内涵和审美价值。

“女性意识的发展,不是以追崇消费欲望、顺应时俗恶流为代价,而是希望女性写作在争取自身权益、关注自我命运的同时,能将女性独特的观察优势融入到对所有人的悉心呵护与对生命个体的真诚关怀之中。”正因如此,女性书写应将独特的审美体验、真实的生活感悟融入作品之中,将科学的美学意识注入人物刻画与情节构造之内,使得其作为一种两性差异的概念转化为“双性和谐”的目标,达到一种文学理性的补充。如严歌苓的作品《陆犯焉识》,主人公陆焉识原本生活在一个生活富足的大户人家,与年轻无嗣的继母冯仪芳生活在一起,而后无奈之下,迎娶了继母的侄女冯婉喻,厌恶束缚的主人公选择在国外追求自由的生活,当他毕业之后,回到了上海做大学教授,并事事夹在继母与妻子之间。20世纪中期,在政治洪流的涌动下成了“反革命”,开始了长达二十年的牢狱生活,并在一次次流放中艰难地活着。在艰难的岁月中,他回顾往生,加深了对妻子婉喻的爱。在历史的洪流洗刷之后,陆焉识终于与婉喻相聚,但随之而来的是苦苦等待他的婉喻因老年病失去了记忆,他庸俗的、小市民习气严重的儿子排斥且利用他,大龄剩女丹钰对他态度几经转变,最后他重拾了妻子的爱,并在妻子去世后带着她的骨灰离开了。故事的主人公是陆焉识,但文本对他的性格刻画是复杂且模糊的,引导他前后性格变化的关键人物便是冯婉喻,作者笔下的女性形象极其善良,既有传统女性的温婉内敛,又饱含着对丈夫最深沉的爱,突出强调女性意识的重要性,正是从两性差异着手到理性补充的完整叙述。

参考文献

[1] 乔以钢,洪武奇.论当代女性文学批评的空间概念[J].文艺理论研究,2008(04).

[2] 严歌苓.扶桑.沈阳:春风文艺出版社,2008.

[3] 李娜.论当代女性文学中女性与城市的关系[J].湘潭大学社会科学学报,2000(01).

作者简介:魏巍(1993- ),女,汉族,黑龙江省同江人,辽宁师范大学文学院硕士研究生,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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