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破封建礼教枷锁 悲叹女性自由之歌
2018-12-03张贵
张贵
摘 要:歌剧选段《不幸的人生》是中国民族歌剧与西洋歌剧结合创作形式上的巨大成功,该曲情感基调比较沉重,音乐色彩丰富,是将抒情性与戏剧性完美结合于一体的一首经典声乐作品。本文以其文学语境为起点,结合歌剧人物形象和音乐结构,从演唱要素上剖析人物内在的情感变化和艺术内涵。
关键词:《不幸的人生》 《伤逝》 演唱处理 子君
《伤逝》是我国近代民族歌剧史上及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作品。其在创作上不仅借鉴了西洋歌剧的艺术手法,还追求具有民族特色创作技巧的融合,属于探索民族化发展道路的先锋作品。《不幸的人生》是歌剧《伤逝》中女主人公子君的经典唱段,表述子君面对封建社会约束的愤慨和绝望,不顾礼教思想的枷锁和舆论压力,执着追求真挚的爱情,最终却以悲剧收场。该首作品也因其高超的演唱技巧和极强的戏剧性将整个剧情推向了高潮。
一、悲剧文学色彩的创作语境
歌剧《伤逝》以鲁迅同名小说为文学蓝本,讲述了“涓生”与“子君”两个极具有代表的青年同封建礼教抗争的艺术形象,向人们展示封建礼教悲剧以及封建社会“人吃人”社会本质。更揭示了“五四”高潮过后知识分子的彷徨和软弱、蜕化和堕落,深刻分析了人性、人的灵魂和精神世界。施光南先生选择将这一故事创作成为歌剧,运用巧妙的音乐创编手法再现了当时的社会文化背景。同时也丰满了鲁迅原作的血肉,昭示了强烈的文学悲剧色彩。
《伤逝》以子君的人生感情经历和内心情感的变化为核心创作背景和创作主线,从其对爱情的憧憬、向往,到冲破封建的枷锁,不顾世人的反对毅然与涓生在一起,独自开始新的生活,到最后却事与愿违。善良的她为了涓生的幸福而选择离开。爱情在开始的时候给了子君勇气与无畏,可在爱情结束之时,也同样让她遍体鳞伤,生命也随之消陨。《伤逝》是通过场景的形式将整个歌剧串联起来,在音乐结构上共分为六个场景:春、夏、秋、冬、双人舞、春。《不幸的人生》是在“冬”场景之中,是子君对命运的悲叹,对残酷现实的无奈,更是对不幸人生的呐喊。
二、歌剧选段《不幸的人生》音乐分析
歌剧选段《不幸的人生》的曲式结构是复三部曲式,其内在结构可以分为:前奏+A+B+间奏+A。该曲主调为f小调,演唱速度为中速。
前奏部分是弱起进入的,共6个小节,钢琴伴奏主要运用和弦低音做音层,以表现出沉闷的音乐基调和情绪色彩,为悲剧的戏剧效果奠定了情感基调。
呈示部A部是7-22小节,整个情感也是比较凝重的,表现的是一种悲凉和无助。这一段共分为两大句,每句8小节,在中间运用了弱起的音乐结构,变换的节拍,同音的旋律进行,以及均衡的八度内琶音表现了一种对诀别的痛苦情绪,对现实的控诉,对爱情的留恋,同时也宣叙了绝望和悲痛。
展开部B部是本曲最具特色的一部分,也是本曲的高潮所在,这一部分是由一个单三部曲式结构组成。即B1、B2、B3段。B1段 是23-53小节,结构比较大,由六个句子组成,每个句子由“别了”来引出,音乐的音域比较宽,表现出子君对诀别的痛苦情绪。“我的眼泪啊,滴滴洒在自己掘下的坟茔”运用了两句重复的手法,表现力度、速度、情感都有对比,密集的十六分音符的出現以及同主音大小调的转换使音乐从忐忑转为坦然开阔。B2段是54-77小节,这一段的结构比较大的,共分为5句,前面三句都是以“我将回去”开始,是对“哪里是我的归宿”的询问,第三句连续三次不断上行的“我将回去”,运用了弱起和不断上行的三度模进,表现出急切的情绪。而后在第四句中,“啊”音的三连音演唱是情感的出发,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最后第五句演唱力度渐弱,与“哪里是我的路程”的迷茫与无措相互对应。
97-113小节是间奏,这里是从展开段的高潮演唱部分恢复到再现前的情感铺垫。其中114-138是属于再现部,这里的再现并不是完全再现,是对第一句的变化反复,演唱的情绪也较之之前显得更加的低沉,表现了子君的无奈和呐喊,是对生活的无奈,对不幸人生的哀叹。
三、歌剧选段《不幸的人生》演唱处理
1.从情感上把握作品的演唱风格
从整个作品的情感色彩来说,《不幸的人生》是抒情与悲剧性的结合,感情的基调是悲凉的、绝望的、无助的。因此在演唱这首作品之前演唱者需要把握住这首作品的“悲剧性”情感基调的风格,再根据作品的心理起伏来进行情感的宣泄。
在呈示部分,音乐为中板的速度进行,旋律的力度较弱,表现了子君回到家面对破裂的家,感受到了冷漠,想到与爱人的诀别和亲人的疏离,内心崩溃。在倾诉了内心的苦痛之后,转而开始反思,扪心自问是不是离开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在这部分的演唱中,应突出“死、静、冰、冷”四个字,演唱的力度要弱,气息运用要稳,尽量少换气或者运用略带绝望的哭腔中夹带换气,以此来突出出子君的万般情绪。在展开部分的演唱,是情感最为变化丰富的部分。该部分由三个段落组成,第一段落运用了四个“别了”,反复强调,表现了子君诀别的心情,演唱情绪上有所递进,音色要饱满,音量逐渐增强,层层递进以推进戏剧音乐的发展需要。第二段的演唱情感更为激动,运用了两个疑问句,演唱者需要积极的把握气息和声音,以推动演唱达到高潮。尤其是在67小节,七度的大跳更是需要表现出女主人撕心裂肺的呐喊。第三段,情绪有所回落,两个“可怕……”声音不但要弱还要略带哭腔,“在那条路的尽头……”声音渐强直至全部释放,以突出对封建礼教约束的恨与无奈。再现部分又回到了初始的部分,强调“死一样的寂静,冰一样的寒冷”,运用渐弱的音量,演唱出子君在爱情失败后的极度悲伤以及绝望的痛苦心境。
2.从音乐要素上体现情感色彩的变化
本首作品是一首非常具有戏剧性、悲剧性的声乐作品,因此在演唱此曲时需要控制好演唱的速度、力度,并根据情绪准确的把握演唱节奏。
本首作品是从中由弱进入,柱式和弦的使用渲染了了无生气的情绪。在呈示部分,演唱速度由前奏的慢速转为中速,节奏上采用连续八分音符,此处演唱时应结合伴奏肢体和表情术语,体现出一种压抑和悲伤的情绪。到了展开部分,第一段的四个“别了”在情感上层层递进,并运用了accel(渐快)来表现情感的推进。而在演唱力度上,则运用了p—mp—mf—f—mp的变化,表现了情绪的起落。“我的眼泪啊,滴滴洒在自己掘下的坟茔。”共重复了两次,运用了大量的复杂节奏,在这里演唱者需要根据情绪处理好三连音、切分音、附点切分节奏,以配合演唱出流畅的节奏和跌宕起伏的情感变化。在展开部的第二段,“我将回去”,表现了急切的心理,这里运用了Moderato conmoe (稍快的流动的中速),在演唱情绪上要更为的激动,力度上的强弱变化为:mf—f—mp。三个“我将回去”以相同的节奏,连续三次上行三度的模进,将音高达到本曲的最高音,在演唱此部分时候要在音乐上突出情感的激进宣泄,演唱技术上对声音的控制要留有余地。第三段演唱速度变为Meno mosso(稍慢些),在演唱力度上则出现了p—mp—mf—f的递增变化,两个“可怕”更是表现了子君内心的恐惧和怨恨,最后化为一声呐喊,随之间奏进入情绪缓冲平缓阶段。再现部分的演唱速度回归Andante(慢速),在演唱力度上也是非常丰富的,注意mp—p—mp—f—mp—p—pp的力度变化。值得注意的是130小节的最后一个高音,在演唱力度突强之后,应该迅速渐弱,以表现出丰富的戏剧性,并体现出子君对命运的挣扎。
3.音色的处理及变化
《不幸的人生》戏剧冲突比较多,所以在演唱的时候需要从不同情感变化来把握音色。从整个作品的感情基调来看,是悲凉无奈的,但是在具体的音色上又略有差异。如在29小节—38小节,“别了”的演唱表现的是一种悲伤与诀别的情绪,在此的音色应该是暗淡而略带哭腔的,声音要带有一定的宣叙性质。随后随着音乐的递进,调式色彩逐渐转为大调,这里的演唱音色就逐渐的明亮起来,带有一定的抒情色彩。而歌词上出现的四次“别了”是饱满的情绪叹息,在音色处理上是层层递进变化的关系,而不能突然的爆发。后面“天真的爱情”一句是重点情感的抒发乐句,这里的“爱”字要运用渐强的处理,运用舒展柔情的音色来进行表现,以体现出极度悲伤后的绝望心境。在再现部分的演唱要充分的注意弱音音色的处理,在此处,弱音的感染力比强音更加的感染,演唱者需要根据情绪积极地调整音色以表现出生动的内心情感。
4.歌词语气及咬字的处理
在《不幸的人生》这首作品中,演唱者需要做到清晰的咬字吐字,并通过唱词准确的表达歌词语气。这首作品具有较强悲剧性,在咬字的时候要注意字头不要咬的太紧,且字腹要保证时值,而字尾则要注意归韵。如“痕、承、牲、程、恨”等都需要归韵母到“en”。在归韵的时候,要注意舌尖要抵住硬腭,前舌根上抬,在咬字的时候要竖咬发音。另外,在本曲中,还有大量的强语气演唱,这就需要在咬字的时候夸张一些。如在“阵阵剧痛斑斑伤痕”这句,咬字的爆破音就需要结合抑扬顿挫,做到夸张一些,以表现出子君的悲痛之情。
在歌词语气把握上,还需要演唱者根据情感和旋律创作特色进行处理。如在“这求生的道路充满酸辛”中的“酸辛”二字,在演唱的时候就要明显的断开,以表现出艰辛的情感。“别了”要突出“别”字,“天真的爱情”則突出“爱情”所以,逻辑重音应放在“爱”字上面;“我的眼泪啊,滴滴洒落在自己掘下的坟茔”突出“眼泪”,而“滴滴洒在”则需要表现出坚定的语气,“洒”字要格外突出,以突显演唱的戏剧张力。“我将回去,哪里是我的路程?”则是扣心自问,在“我的”两个字可以适当运用哭腔,而“程”字则需要渐慢处理。
总之,演唱好这首作品不仅要从其创作语境出发,还要分析其人物的性格和整部歌剧的音乐基调,在基本音乐结构和旋律进行的基础上,结合其风格特点进行必要的二度创作,才能更加深入的把握作品的艺术内涵,使其音乐得到进一步的升华。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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