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绝活

（210001）江苏省南京市南京一中明发滨江分校初二（6）班 张天承

母亲蒸鱼算得上一绝。一白碟，一条鱼，一碗汁，一根青葱。每每想起，唇齿间又萦绕起阵阵鱼香。

一条青灰色的鲈鱼安静地躺在砧板上，嘴巴微张，鳞片、内脏已完全处理干净了。接下来的重头戏就交给母亲，如同一首写好词的歌，成功与否就看谱曲的才思是否独特。

母亲拉开窗户，雨后清新的空气顿时冲散了浓浓的鱼腥。她把鱼平放在水池里，开启净水器，让每一滴清水缓缓滑过鱼身。两三分钟后，母亲双手托起鲈鱼放回砧板。她俯下身，用手指轻刮鱼背，刷去水珠。

母亲拎起鱼轻抖几下，继而转身舀上一勺盐慢慢抖落，细而均匀。若鲈鱼还有意识，定以为这是初冬的第一场雪。母亲的右手在鱼背上画着圆圈，盐均匀涂抹开，似给鱼按摩。

母亲将腌制好的鲈鱼放在一旁，从小布袋里掏出一根青葱、一块生姜和三瓣大蒜。咚咚咚……手起刀落，生姜裂成几个小丁，蒜也被拍成碎泥，青葱切成好几段。母亲甚是不满意，又将段状青葱极为小心地切成丝状，一起放入白碟。

母亲将鲈鱼平整地放到白碟上，放入蒸锅。约莫15分钟，母亲取出鲈鱼，倒入半碟子豆豉，又在鱼的表面上淋上热油，撒上红椒丝，继续放入蒸锅，一两分钟后就端出锅来。

热气腾腾，母亲小心端着碟子，快步走出厨房，嘴里还不停念叨：“江上往来人，但爱鲈鱼美。快来尝尝吧。”我早按捺不住，动起筷子，鱼皮焦黄，鱼肉雪嫩，外焦里嫩，入口即化。看起来这鱼没什么特别，实则很讲究。上层味淡，细细回味却有鲈鱼的清香；下层渗进了豆豉，拌上佐料，更是鲜美无比，一碰舌头，就像是嘴里跳起了华尔兹；一咸一淡，似山林隐士，又似江湖侠客。

有一次，我们家来了客人，母亲亲自做了一道清蒸鲈鱼。口味一向挑剔的姑父也频频点头，连连叫好。他曾当过几年厨师，对菜品挺有研究，常常对着端上来的菜品评一番。但那天他没说半句话，只是频频举杯，不断动筷。就连怕被鱼刺卡住的小孩子，也不停嚷嚷，赶快让他们的父母弄些尝尝。一会儿，一大盘清蒸鲈鱼就被一扫而光。

一次偶然机会，我得知母亲为了练就这手绝活花了不少心思，尝试了很多遍，经历了不少失败。但她深知我爱吃蒸鱼，依旧不断尝试，屡败屡战，终于摸索出一些门道，由一名菜鸟华丽变身为小有名气的家宴大厨。只要是母亲亲手为我端上的清蒸鱼，不用闻，就知道里面饱含着浓浓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