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析武汉市社区科学健身服务综合体——“江城健身e家”项目

何艳君

由于武汉市政府在城市社区体育取得的良好效益，武汉市民参加体育锻炼的热情极大的提高，崇尚健身和参与健身的社会氛围已经初步形成，2013年8月，国家体育总局正式在武汉市启动科学健身示范区创建工作，武汉市体育局提出构建新型城市社区科学健身服务综合体。在《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推广政府购买服务，凡属事务性管理服务，原则上都要引入竞争机制，通过合同、委托等方式向社会购买。”的基础上，武汉市体育局按照“政府投资、市场运作、群众参与”的模式创建了“江城健身e家”(简称“健身e家”)项目，旨在以最先进手段提供科学化的健康管理服务，打造国内一流、国际有影响的科学健身公共服务体系。

在“健身e家”运营初期，因为它全新的健身理念：“智慧体育、科学健身”；独特的工作模式：“政府投资、市场运作”；统一的管理运营：“统一规划、统一建设、统一标准、统一服务、统一运营”；五位一体的服务理念：“体育健身、体质监测、健康管理、健身宣传与咨询、健身培训”，得到国家体育总局和其它省、市的肯定和学习。

按照先期规划，武汉市从2014年5月，汉阳江堤店门店开业以来，到2016年底陆续开放门店12家，均委托武汉传奇康达健身管理有限公司进行运营管理。但几年的运营下来，运营公司均处于入不敷出的状态。2017年，9月30号武汉传奇康达健身管理有限公司全面退出武汉市12家“健身e家”的运营工作。这激发了许多体育工作者的深深思考。

作者在走访和咨询武汉市体育局、汉阳区文化局、武汉市体彩中心和运营公司相关领导、专家；查阅了国务院办公厅文件国办发[2016]77号文、武汉市人民政府文件武政[2016]53号文和武汉市体育局武体[2017]96号文有关“健身e家”等近30份文件；查询武汉市和湖北省体育局官网关于武汉市“健身e家”的资料；实地调研武汉市的部分“健身e家”门店，了解经营情况和模式；结合其他专家和学者的意见，把所获得的资料进行归纳、整理、分析，对目前“健身e家”的现状及存在的不足进行研究，提出相应的对策与建议，旨在为有关部门制定决策提供参考依据，使“健身e家”更好的为市民服务。

1 武汉市“江城健身e家”项目的概述

1.1 “江城健身e家”项目的预期效果

“健身e家”项目结合“智慧体育”理念，运用“互联网+”、手机APP等新媒体技术，积极引导广大群众形成参与健身、坚持健身的文明生活方式，帮助市民科学健身，达到增强体质、增强市民群众幸福感和获得感。

在“健身e家”，市民可免费进行体质和运动能力检测，检测结果出来后，会得到专家给出的合理膳食、科学运动建议，为市民进行健康管理。市民还可以通过“健身e家”健身器械的智能传感器，将练习者的运动量和热量消耗数据通过手机刷二维码直接上传到网上的科学健身云平台，建立健康档案基础数据库。将“健身e家”建设成为集“体质健康检测、运动能力与运动风险评估、科学健身指导、运动健康管理、健身宣教培训、运动康复和群众体育活动组织”等功能为一体的社区科学健身公共服务综合体。并提出到2020年底，全市建成50家“健身e家”实体店。

1.2 “江城健身e家”项目的内容

在2017年9月，由武汉市体育局发布的武体[2017]96号文——《市体育局关于印发优化江城健身e家项目建设和运行管理模式工作方案的通知》中，对“健身e家”项目的内容构成有明确要求。政府要求 “健身e家”其功能用房由“3+X”构成。“3”是指必须具备3种功能用房——体质健康检测功能用房、器械健身功能用房和宣传教育咨询功能用房。三种功能用房由政府负责选址、装修、配送所需健身器械及功能用房的所需物件。目前武汉市所有的“健身e家”门店都必须具备这三种功能用房。政府希望通过3种功能用房的使用，指导市民科学健身达到全民健康的目的，给市民带来实实在在的幸福感和获得感。

“X”是指根据房屋建筑面积实际情况选配的功能用房，如球类、操房类、益智类和运动康复类等功能用房。各个“e家”的情况不一样，所设置的内容也不一样，也有个别“健身e家”没有设置“X”内容。

1.3 “江城健身e家”项目的收费形式

“健身e家”有三种收费形式，分别是免费服务、低收费服务和市场定价服务。

免费服务是指，“健身e家”的标准服务：免费为市民群众提供十一项体质健康检测，普及科学体育建设、健康知识专题讲座和专家咨询、网上互动咨询。虽然是免费服务，但政府是对此进行了买单服务，运营公司本身是有偿的。每个门店为政府提供2000例合格的体质健康测试样本数据(测试人群为辖区的成年人和老年人)，政府为提供的样本按照110元/人的标准进行买单服务，(不足2000例，按实际人数拨款；超过的，则不另行拨款)作为门店22万的运营资金

低收费服务是指，器械健身功能用房的使用。按照规定的收费标准为市民群众提供器械健身房的使用。闲时段收费定价标准不高于360元/年(送1-4次健康监测)；全时段收费定价标准不高于720元/年。闲时段是不含国家法定节日的星期一至星期五的下午5:00以前。监测中心的增值服务：监测运动能力和运动风险评估、制定运动健身方案、建立运动健康档案是有偿半公益性服务。

市场定价服务是指，按照门店的“X”功能设置，运营公司自主经营的部分场馆按照市场运作自行定价。超过2000例以外的健康监测是130元/次，可以作为运营公司的经营性收益。监测中心的延伸服务：个人健康干预督导服务、运动效果监测评估和运动伤病康复理疗按市场定价。

在武汉市体育局“健身e家”委托运营协议书中规定，在项目运营商，甲方承担场地、水电、燃气及宽带费用，并在车位使用、场馆安全保障等各方面给予运营公司便利和支持。而社会客户健身会员运营收入、社会营销体质监测及其它增值业务服务作为运营公司的经营性收入，用于提升服务标准及经营收益。

2 “江城健身e家”项目的现状

2.1 “江城健身e家”项目的“3”对市民的吸引力不足

“3”中的器械健身功能用房的器械主要有氧运动器械、力量运动器械、自由力量和伸展练习器材。在《湖北省社区体育运动和体育设施健身情况调查》结果中显示，有41.75%的市民选择在公园健身，36.89%的市民选择在社区内免费健身场所进行锻炼，从中可以得出结论：多数市民喜欢在户外进行锻炼，且喜欢免费的项目。原因是户外的健身路径做得相对较好，离家近，不受时间约束等优点，也基本能够满足市民的基础健身需要。而“3”中的部分器材，在社区、广场、公园、街道等的健身路径中就有，或者有相类似的器材。

我国《史记·扁鹊列传》中记载扁鹊给人们的一个启示：防病永远胜于治病，治小病永远胜于治大病，治病先治无知。目前市民对健身科学性的认识不全面，认为只要是锻炼了就会得到好的运动结果，而医疗保障制度重点关注的是疾病治疗。因此，他们对“健身e家”的宣传教育咨询、体质健康检测两方面的工作不充分认可，参与率自然就不高。目前“健身e家”中的“3”内容对市民的吸引力不足。

2.2 “江城健身e家”项目的“X”竞争力不强

“健身e家”的“X”与社会经营的健身房相比，其健身项目不够丰富、健身器材不够新潮、健身环境不够优越、服务内容不够丰富、服务设施不够完善、课程设置相对单调、健身教练的专业性和私密性欠缺、且没有很好的宣传等，“健身e家”的运营条件跟不上体育健身群体里的中、高端消费人群的体育健身需求。而在基层的体育健身消费中，普通市民科学健身的意识不强以及相对传统的消费理念，到“健身e家”来健身的比率偏低。

“健身e家”的第一门店——汉阳江堤店，它的增值服务和延伸服务中，所涉及到中医疗养、康复理疗、养生保健、家居健康上门服务等运营内容，却没有很好的实施。武汉市全民健身中心专家库评估小组在对江堤店评估后给出建议，要正确处理标准服务、增值服务和延伸服务的关系，适度扩大增值服务和延伸服务以填补管理费用入不敷出的情况。

2.3 “江城健身e家”项目的运营公司与政府存在运营矛盾

“健身e家”的运营公司与政府存在着运营矛盾。首先，宣传教育咨询功能用房如果没有特殊需要，运营公司将不进行教育宣传工作。有的门店已将其撤销另作他用。因为宣传教育咨询工作对运营公司不带来任何直接经济利润，而政府在双方权利、责任和义务中也没有任何相关条款约束运营公司在这方面的工作。比如，运营公司对播放时长、播放内容、受教育人数的量等因素有基本的义务和责任。政府部门是注重这方面工作效应的，希望通过宣传教育有效提高市民群众的科学健身素养和健康水平，提升武汉市全民健身公共服务水平。

其次，体质健康检测功能用房对于运营公司是达标的基础工作。如果参与检测的市民越多，运营公司必须要提供相配备的人力、物力和财力，这自然就给运营公司增加了运营成本负担。运营公司只要为政府提供2000个合格的体质健康样本就可以了，越多越增加成本。而对于政府层面是希望越多市民参与其中，享受科学健身带来的福利。

第三，器械健身功能用房是运营公司获利的好项目。由于缺少专家指导、智慧体育的软件设施，硬件又具有一定的滞后性与不足，运营公司为了吸引更多的市民参与办卡消费，有些门店做促销经营，以比政府定价更低的价格推送出去，但却没有承诺“健身e家”给顾客“智慧体育”的服务，有损于“健身e家”的信誉。运营公司退出运营以后，相关的服务却需要区文化局买单。

不难看出“健身e家”中，政府希望获得良好效益的3个项目，均直接交给运营公司运营，却没有一系列有效的管理办法进行监督和管理。导致出现，政府注重“3”的工作成果，运营公司看中的是“3+X”带来经济效益的矛盾。

2.4 “江城健身e家”项目的科技性尚未充分发挥

“健身e家”是“智慧体育”，是含有“e”科技性的项目。其中，“e”有三层意义：experts，即专家的意思，是指健身应在专家的指导下进行；exercise，即健身；internet，即运用现代网络技术进行健身指导与咨询。武汉市体育局希望借助“e”为市民提供科学健身服务预约、科学健身咨询与指导、运动健康档案管理等服务。

在“e”的建设和开发中，武汉市体育局一直寄托武汉传奇康达健身管理有限公司进行。但由于资金、管理等方面的原因，运营公司迟迟没有推进，使目前的“健身e家”在“e”建设中非常被动。虽然在武汉传奇康达健身管理有限公司全面退出运营以后，武汉市体育局也在积极应对这个局面，但“e”的建设还需要相当一段时间的努力。

运营公司对市民测试数据、健身数据进行云平台的上传、跟踪统计和分析这方面工作做得不够。相关的体质测试数据主要用途是上交全国国民体质测试数据库。暂时没有相关的云平台进行收集、统计、分析和反馈实时健身数据，所获得的数据也没有对科研机构有持续性的利用价值。在“健身e家”中，科技的介入和干预并没有达到理想中的效果。

2.5 “江城健身e家”项目的管理制度不完善

《市体育局关于印发优化江城健身e家项目建设和运行管理模式工作方案的通知》中规范了“健身e家”的运作和管理模式。“健身e家”采用的是 “区级为主，市级引导”的管理模式。在具体实施中，社区、学校、各区级健身中心提供场地，市、区级体育部门投入健身器材和体质检测设备，引入专业体育公司进行运营。

武汉市体育局安排市级流成体育彩票公益金，通过明确支持范围、支持方式、支持标准，发挥规范引导作用，直接管理各区级文体部门。各区级文体部门直接以设施建设和运行管理的投入力度对运营公司进行管理。在这个管理结构中，武汉市体育局对各区级文体部门缺乏奖惩办法和行政要求的管理。在委托协议中，各区级政府对运营公司的管理措施仅仅只有每年向每个门店购买2000个体质健康测试样本一项，并没有对运营公司的服务能力、服务态度、经营管理、宣传能力、后期跟踪服务等方面进行全面的管理。

如今，市、区级体育部门对“e家”的建设还处于初期投入，缺乏后期管理跟进的局面。在“健身e家”中参与建设的有武汉市体育局、各区级体育职能部门和运营公司三方，在管理上，应是三方共管、相互制约、相互权衡、缺一不可。但这种“共建共管”“建管并重”的局面并没有形成。特别是《委托运营协议书》中，政府没有更多政策或规定对运营公司的管理、服务、资金运作起监督、约束、引导和鼓励作用。政府投资购买了公共体育服务，是政府提供公共服务具体方式和机制的转变，而不是政府可以不闻不问，不再承担管理和监督的责任。

2.6 “江城健身e家” 项目的发展不充分

“健身e家”从2014年5月的汉阳“江堤店”开业开始，正式进入发展阶段，到2017年底，武汉共开业20家店。江岸区2个店、江汉区3个店、硚口区1个店、汉阳区2个店、洪山区2个店、东西湖区1个点、汉南区1个店、新洲区1个店、沌口经济技术开发区1个店、东湖高新区2个店、江夏区2个店、蔡甸区2个店。

2014年1家门店，2015年5家门店，2016年6家门店，2017年8家门店，2018年预计保证8家门店开业。

武汉市共13个行政区、3个国家级开发区，平均下来，每个行政区也未到2个的基本量。获得的体质健康数据不超过4万人，这对于常住人口已超1000万的特大城市，比率不及千分之4。即使到2020年，达到预定的50家“健身e家”，但获得实惠的市民也是微不足道的。

2.7 “江城健身e家” 项目协同部门参与的缺席

“健身e家”是体育产学研的合作，是运动与医学服务的综合体，是科研机构的前沿阵地，也应该是高校进行实习、社会调研的基地。在委托运营协议书中，监测中心服务内容的延伸服务条款中要求运营公司有健康、医学或相关专业学历、技能和资格的工作人员。目前“健身e家”对高校社会体育生、运动生理学、运动医学等学生实习和社会调研的开放度不够；在运营中缺少体育产业、体育管理、运动医学等方面专业人才的加入；“健身e家”对科研机构可提供的数据有限，仅仅只有体质监测的部分数据，也没有放在开放的平台供科研人员随意查询和使用。

3 建议

3.1 加大对“江城健身e家”的宣传力度。武汉市、区级体育部门和运营公司都要充分利用传统和互联网等多种宣传方式，对市民进行科学健身知识的普及，让市民对“健身e家”有较完整的认识，促使市民养成在科学健身的习惯，自觉参与到“健身e家”中来。如在社区板报中制作关于“健身e家”的专栏介绍；打造属于“健身e家”自己的赛事品牌；充分利用微信、QQ等社交平台效应；做专题宣传片等。

3.2 加强对“江城健身e家”的全面管理。武汉市体育局与各区级体育部门要正视矛盾的存在，建立多层次的组织管理体系，完善各项政策规定与制度，在行政、经济、法规上都应对运营公司有相应量化的考核和评价。市局和区级体育部门应主动对运营公司进行长期、持续的跟踪管理、监督服务，完善绩效评价机制，并将政府行为放在阳光下进行。

3.3 加快对“江城健身e家”的科技研发。建设“健身e家”的“e”功能互联网平台，推动科研机构对云技术的开发和设计，以增强“3”的吸引力。让健身者、管理工作者、专家、运营者、科研者都在这个平台有需要的资料可用，打造良好互动的公众服务平台为市民科学健身服务。

3.4 提高对“江城健身e家”的扶持力度和促进投资多元化并举。“健身e家”是一项利国利民的项目，目前还处在市场培育的初级阶段。武汉市、各区级相关部门要大力推广，在政策和经济等方面应积极扶持，促进投资多元化，拓宽服务领域，提高服务水平。鼓励运营公司多渠道挖掘“X”和增值服务、延伸服务的能力，全面提升运营效能，真正走出“市场运作”的道路，促进“健身e家”健康、持续的地充分发展。

3.5 注重对“江城健身e家”的协同工作。“健身e家”需要体育、医疗、科技、经济、管理、教育等多部门的协调配合，多建立一些探讨平台将各行业的专家请进来；也以开放的姿态欢迎更多的行业、部门加入其中群策群力共同促使健康、良性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