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当年的大饼子
2018-11-18
9月中旬以后,庄稼地里成片的苞米似成熟还没完全成熟,每到这个季节,我就很自然地想起当年的苞米面大饼子!
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我所在的生产队家家粮食不够吃,每人每天的成品粮只有半市斤多一点儿,一日三餐只能掺杂糠菜度日。尽管这样,全家人一年的口粮也只能维持大半年。所以,大家都盼望着早秋新的粮食下来,好有个接续。最早的要属啃青苞米,一般8月中旬起,各家各户的小园田地里的青嫩苞米可以烀熟啃着吃了。可是每家房前屋后小园田地有限,还要种些别的蔬菜。为了吃的有个接续,生产队的社员们在山边儿、地头儿或边角地开荒种一些苞米,这些苞米主要是青黄不接时人们用于度命的。
那时候我才七八岁,到了9月中旬,爷爷便带着我进入自家的小开荒地,开始掰苞米棒。这些苞米棒到了这个季节,似成熟还没有完全成熟,有的苞米尖儿还能用手指甲掐得动,还有苞米浆儿。苞米棒儿掰回家后,家里人高兴地围坐在一起搓粒儿。然后,爷爷带着我去生产队排着号儿加工苞米面儿。乡亲们有的用小面袋儿,有的用大盆儿,还有用水桶盛着苞米粒儿加工苞米面儿。那时,家家可真是“等米下锅”啊。
毛驴儿拉动的大石头碾子,把似成熟还没成熟的苞米粒儿碾压几圈儿后,苞米压成苞米饼子了,因为这时的苞米里还含有苞米浆儿。为了让这些压成饼状的苞米成为苞米面儿,人们边压碾子边围着碾盘转圈儿,用手在苞米饼子上反复翻动。翻动过后,再用粗箩筛苞米面儿。这样加工出来的苞米面,主要用来做苞米面大饼子。
每次爷爷带着我把加工成的苞米面儿带回家后,母亲就立即动手和苞米面儿,待做菜的汤锅开锅时,母亲便在菜锅的周围用活好的苞米面儿贴大饼子。
大饼子在锅边儿贴熟后,每次母亲揭开锅,我总是第一个抄起锅铲子起大饼子。大饼子贴到恰到好处时,粘锅处有一层黄嘎巴,这层黄嘎巴又筋斗又可口。家里那时人口多,10多个大饼子每人分不上两个,有时实在填不饱肚子,我就悄悄地溜进菜园子,摸回几个小土豆儿,放在锅灶里烧土豆儿吃。尽管这样,我还时常想着比我家更困难的小同学,在分到饼子时,我留出一半儿放在书包里。母亲问我为啥不吃那一半儿饼子时,我说已经吃饱了,书包里的饼子留着在学校里饿了再吃。就是这样,每次我把饼子带给其他小同学时,都会给他们一个惊喜。他们说:“你母亲做的饼子真好吃”。
1966年以后“文革”期间,老百姓的小开荒地被当成资本主义“尾巴”割掉,小开荒地不存在了,吃大饼子也就更难了。
多少年过去了,如今我已退休了,但是每年的8月下旬至9月上旬,就是我再忙,各种蔬菜食品再丰富,我还是要学着当年母亲的做法儿,做几次苞米面儿大饼子吃。每次吃时,都觉得超常的香、超常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