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阶层体系相较于四要件体系的优点

■张子玥／湖南省长沙市长郡中学

一、三阶层体系

三阶层体系是以阶层为特征的犯罪理论体系，由构成要件符合性、违法性、有责性三个阶层构成，每个阶层间的关系是递进的，具有逻辑性。而四要件体系则是由犯罪客体、客观方面、主体、主观方面四个要件组成，每个要件之间是平行并列的关系，并无逻辑关系。很明显，三阶层体系的逻辑性更强。这使得三阶层体系相较于四要件体系更为清晰，且法学作为一门需要逻辑推理的学科，逻辑性是很重要的。

在三阶层体系中，并不包含四要件体系中的犯罪客体，也就是被侵犯的法益。事实上，只要存在犯罪客观方面，就必定存在犯罪客体。因为犯罪行为必定侵犯法益，不然无法构成犯罪行为。即犯罪客体在犯罪论体系中并不是必须的。这使得三阶层更加简明。

犯罪主体是指实施危害社会的行为、依法应当负刑事责任的自然人和单位。在三阶层体系中被分为了两部分，因其本身是客观存在的事物，所以被放入了构成要件符合性中的客观构成要件要素。而犯罪主体的刑事责任能力被放入有责性中。这样一来，无论是否有刑事责任能力，都可以构成犯罪。犯罪主观归入主观构成要件要素，用于违法性判断。

二、四要件体系

在四要件体系的判定过程中，各个要件是并列的，并不存在先后顺序。因此，在判定违法是否成立时，只要有一个要件没有满足，违法就不成立，自然也就没有责任。而在三阶层体系中，违法性和有责性是分开的，先判定是否违法，再判定是否有责。也就是说，在三阶层体系中，违法不一定有责，而四要件体系不承认无责任的违法。

四要件体系的这一特点是一个明显的弊端。根据犯罪的词语释义，犯罪的基本特征是行为具有社会危害性，这里强调的是“行为”，而并没有提到“责任能力”。一个人不管是否有刑事责任能力，都有可能做出具有社会危害性的行为，从定义上来说都有可能犯罪。但在四要件体系中，没有刑事责任能力的人是无法满足犯罪主体这一要件的，所以无刑事责任能力的人不能构成犯罪。

例如，10岁的甲将乙杀死。根据三阶层论，甲的行为从客观上来讲造成了乙的死亡，满足客观构成要件要素，而从主观上甲也有杀人的意图。那么，甲的行为即是违法行为。但由于甲未满14周岁，并未有刑事责任能力，所以并不对甲进行刑罚处罚。然而根据四要件论，甲的行为不满足犯罪主体这一要件，所以甲的行为不构成犯罪，即甲是无罪的。

从中国的一句法律谚语：“法无禁止即可为。”这种判定显然不利于社会的发展，因为该行为并未违反法律，所以是可以做的。就是说根据四要件论，14周岁以下，从法律上来说，任何事都是可以做的，不做是因为道德操守。但三阶层论就不同了，这样做是违反刑法的，但由于行为人没有刑事责任能力，所以免除刑罚。考虑到近来层出不穷的校园暴力事件，而其中有相当一部分人是仗着自己未满14周岁不犯法，三阶层在这一方面明显比四要件更优越。

同时，在四要件中，故意与过失、责任年龄、偶犯还是累犯、惯犯等，都是说明社会危害性的要素。然而，众所周知，故意与过失是犯罪成立要素，而偶犯与累犯、惯犯，是预防要素，即是在责任刑之下所要考虑的行为人的特殊预防必要性大小的要素。于是，在四要件论中，责任要素与预防要素也没有区别。将犯罪成立要素与预防要素相混同的做法，并非仅停留在刑法理论上，而且也贯彻在司法实践中。例如，“两高”2013年4月2日《关于办理盗窃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1条规定了“数额较大”、“数额巨大”、“数额特别巨大”的标准，第2条规定：“盗窃公私财物，具有下列情形之一的，‘数额较大’的标准可以按照前条规定标准的50%确定：（一）曾因盗窃受过刑事处罚的；（二）一年内曾因盗窃受过行政处罚的……”盗窃数额较大是客观的违法要素，但上述规定将曾因盗窃受过刑事处罚，或者一年内曾因盗窃受过行政处罚这类典型的预防要素，作为判断违法性是否达到值得科处刑罚的程度的要素，这显然是将预防要素当作违法要素处理了。①

这样，责任要素与预防要素混杂，共同影响量刑。但在阶层论中，责任是根据不法来定的，当行为的后果没有达到一定程度时，量刑是不能超过行为所对应的限度的。即使是累犯、惯犯，量刑时也不能超过行为对应的量刑限度。刑罚在广义上是出于防止犯罪的目的还科处的一种预防教育手段。通过适用刑罚，除了处于对罪犯进行报应之外，还具有预防再次犯罪的目的。“为了不再犯罪，所以要科处刑罚”。可以通过刑罚适用，预防犯罪人重新犯罪和预防尚未犯罪的人实施犯罪。②但刑罚过重，会导致部分惯犯、累犯更难获得经济收入，于是继续犯罪，形成一个恶性循环，这显然违背了刑罚的初衷。而三阶层则可缓解这种情况，避免量刑过重。

注释：

①张广磊.我国刑法犯罪论体系的选择适用——以三阶层体系与四要件论比较为例［J］.法制博览 ,2013（02）.

②周详.四要件与三阶层犯罪论体系共生论［J］.中外法学 ,2012（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