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词《垓下歌》开篇创作谈

■黄飞燕

苏州姑苏韵系列演出，对我们青年演员艺术的提高有很大的作用和意义。演出以后及时总结反思很重要，对加深对作品的理解。本文谈谈和蔡玉良合作对唱开篇《垓下歌》的感想，这里的《垓下歌》是俞中权老师作词，内容是霸王别姬，原唱是黄嘉明、盛小云两位老师，运用张调和俞调来对唱。张调慷慨激扬，俞调婉转柔美，这个开篇运用这两种流派很贴切。

如何来演唱《垓下歌》这样大的作品？开篇只能靠声腔和演员深厚的表演功力，要求演员将自身溶进角色，做到心中有角色，把真情自然流露。首先要了解霸王别姬这样一段悲壮凄烈感动天地的典故。项羽楚霸王善战骁勇，虞姬是他一生挚爱的女子！虞姬容颜倾城，才情舞艺超群！对霸王坚忠不渝。对人物初步认识后，再分析唱词，整个唱词层次分明，人物情感循序渐进！

霸王：梆柝才敲二更初，寒星无辉月未苏。霸王愁坐在军帐内，他是自思自叹自揣摩。

虞姬：旁侧虞姬勤侍奉，檀口轻启把代王呼。君举樽，我执壶，且解愁怀饮醍醐；休教岁月空蹉跎。

开场这段就把场景展现出来，寒星无辉，一片清凉景象！霸王愁坐账内，虞姬陪伴在霸王身边，檀口轻启唤大王，檀口两字多美啊！君举樽，我执壶，字里行间都透露出虞姬对霸王饱含深情，看着平淡的几句，而此时霸王和虞姬两者内心是多么复杂！这一段俞调的唱腔编排细致朴实工整，体现了虞姬的形象，端庄、善解人意。

霸王：爱妃啊我是悔不听，当初范增他忠言劝。他说道，不斩刘邦后患多，所以今朝兵困垓下罪在孤。

虞姬：君王啊，这世间难觅后悔药，你自怨艾算不得大丈夫。

霸王：爱妃啊，我三十功名成泡影，孤王是英雄意气是尽消磨。

虞姬：代王啊，你也曾九战赢秦九战捷，只杀得尸横遍野血满坡。当年的扛鼎神勇今何在，我劝君王单骑突围出网罗；待从头收拾好河山，好河山。

这一段霸王意志消沉向虞姬诉说不斩刘邦的悔恨、导致被困垓下，四面楚歌。虞姬一声君王啊，在唱腔设计上运用杨俞调棱角分明的风格来渲染气氛，坚定地希望心爱的人重拾雄心。接着一声大王，喊出了虞姬内心的爱，接着转到快俞调，唱出当时霸王何等神勇，战功赫赫!虞姬掩盖住内心的不舍，期盼心爱的霸王冲出重围，江山再起！

霸王：爱妃啊，想你军中十载常相随，你不离左右陪伴我；我怎忍心撇下你贤妃独自走长途。

虞姬：大王啊，眼见得夫妻情深总难顾及，我愿君王重振霸业展鸿图。霜剑出鞘寒光闪，为君王解闷我舞婆娑。

这一段虞姬一声大王，喊出对霸王的深情、眷恋、不舍，内心是悲痛欲绝，万般惆怅。接着虞姬为霸王舞剑，霜剑出鞘寒光闪，唱词干净利落，极富感染力，仿佛虞姬拔剑干脆利落，身姿挺拔的形象跃然眼前，唱腔设计也是简单坚定。更是把虞姬为霸王解闷宽心，鼓励霸王重整旗鼓的用意完美体现。舞婆娑下来，设计了一段特定过门，运用了京剧的夜深沉音乐元素，也整个开篇一大亮点，复杂的心情在这段间奏中体现，弹奏点子不急，不慢，柔中带刚，体现虞姬舞姿优美，因为评弹不能像戏剧那样大幅度在舞台上舞动表现虞姬舞剑，那就着重靠声腔、乐器等来表达。间奏过门音刚落，一声马叫，这声马叫撕人心肺，霸王坐骑骓，随霸王征战疆场，出生入死。这声哀鸣喊出霸王当时走投无路，霸业即逝的凄凉处境。喊出霸王内心万分悲痛！

霸王唱：“那乌骓长嘶凄厉绝，虞兮虞兮奈若何。”这句霸王一声声对虞姬的呼喊，多少的无奈，不舍，悲痛，如今不得不要和心爱的人诀别，不知心爱的人以后会是如何的命运，这是何等心痛！

虞姬唱：“代王，夫啊，为教夫主无牵累，我虞姬一死何在乎；双刃一挥惊心胆；一片腥红溅绮罗，虞美人玉殒香消在一刹那。”这段虞姬一声大王，夫啊，是如此的淡然、决绝！为了让心爱的霸王项羽少一份牵挂，不让自己拖累霸王，带着对霸王的爱、对霸王东山再起的期盼、诀别了霸王！当一刹那三字出口，演唱者内心感叹虞姬壮烈，感叹这段荡气回肠的爱情。

落调：“羞见江东父老面，霸王他是拔剑自刎乌江渡；追思英雄泪滂沱。”最后霸王江边自刎，追思英雄泪滂沱！我们永远记住这位英雄项羽，记住壮美的虞姬，记住这段震撼人心的悲壮爱情。

整个开篇在演唱的时候，感情的交流至关重要，把观众带入此情此景。《垓下歌》这首开篇在表演中如何演绎完全是以声带情，张调的刚毅与俞调的柔美相互融汇，展现了评弹这一特有的曲艺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