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重要的不只是“冷知识”

2018-11-13⊙文/

青年文学 2018年3期
关键词:副本合法写作者

⊙文 / 何 平

年轻的写作者正在发生着变化,这种变化是年轻人和旧的写作趣味,也是年轻人和年轻人之间的写作趣味的差异性,一些年轻的写作者成为旧文学趣味的守成者。

吴纯是年轻写作者中有新文学趣味的。应该看到新世纪以来,年轻写作者和读者的文学生活不必然唯一地和传统文学期刊、文学出版发生关系。新媒体——网络和新型文学刊物,甚至非文学纸媒和文学相关的部分也越来越多。秩序井然的“文学”碎片似向我们的日常生活侵入,这就是时代无所不在的“文学性”。十几年前,我就曾经说,如果以对旧文学趣味的偏离来识辨,安妮宝贝在她的写作时代是具有“先锋性”的。新世纪二十余年,无论是《鲤》《文艺风赏》,还是“豆瓣”“one一个”等等都是年轻文学趣味的策源地。这是吴纯他们这些年轻人写作的另一个可能被我们轻忽的背景。值得注意的是这一部分的写作近几年正大规模地向传统文学期刊和出版“移民”,如《青年文学》所作出的主动让渡。具体到吴纯的《合法副本》,阅读者很容易注意到其中的“科幻”。“科幻”,就文类而言,历史悠久,但很长的时间它仅仅也就收缩在类型文学——或者,儿童文学是较早较多接纳科幻文学的领域。随便提及一点,儿童文学对很多新文学趣味的容留并没有被我们的文学研究充分注意到。除了科幻文学,当下活跃的幻想文学、生态文学等等都曾经在儿童文学得到充分的发育。“科幻”作为一种有机的文学元素,甚至新的文学动力,进入传统文学是近几年的事情。“科幻”对传统文学的改造,如刘慈欣、韩松、郝景芳、飞氘、赵松和陈楸帆等都有成功的案例,他们是传统文学的闯入者、异客、侵犯者,而今天另外的一支队伍则是从传统文学出发,他们忽然发现“科幻”的文学创造力,进而征用“科幻”,也进而,当下中国文学渐渐多了许多食“科幻”而不化的半生半熟的“冷知识”。

指出《合法副本》的这个“当代文学背景”,我想说的是要警惕“科幻”正在当作当下文学中时尚的、装饰性的“冷知识”。但作为有机的小说,重要的是“科幻”不能只是冷知识。这是我们讨论《合法副本》的一个尺度。而且,在年轻人写作中,冷知识还不仅仅是“科幻”,年轻人对新知有着自然的亲密感,比如《合法副本》中的“音乐知识”“音乐生活”。

还不只是不断遭遇到的冷知识,在《合法副本》中也涉及少数人的生活世界,比如技术男的日常生活,比如交友联盟小组这个隐匿世界等。

现在,吴纯在《合法副本》让这些冷知识和陌生的隐匿世界首先成为一个新的小说空间,一个有机的小说空间。也正是在这种意义上,如果仅仅去计较《合法副本》人工智能滋生出来的科幻知识是否合科学之法,其实是本末倒置的。我要优先考虑的是他们如何被编码进小说叙事?如何去勘探世界和人性的幽暗?这一点吴纯在引用的波德莱尔的诗句说得很清楚了:“当火焰灼烧着大脑,我们仍希望/进入深渊,无论是地狱或是天堂/进入陌生,找寻新的。”“深渊”“地狱”“天堂”“陌生”“新的”,这是吴纯《合法副本》的“现实”和“现实主义”。这个“现实”是现实的,也是虚构和想象的,是过去、此在,更是未来。涉及对未来可能性的询问,“科幻”当然是恰如其分的。而对现实,吴纯是有她的现实观,或者世界观——那就是回到每一个孤独的个体首先是孤独无依,人也好,“人工智能体”也好,他们孤独地承担着自己的黑暗成长史,承受着被不断打捞和回忆的怆痛。然后,这些跌跌撞撞的孤独者,再发生关系,如陈升和小苍兰,如音乐家和女儿,如那些人工智能体和他们的原型,如那些非法侵入植入的声音。在更长的时间里,即使我们一生足够长,所有的“关联性”也是偶然的。那么,谁和谁?我们自己和自己的哪些部分?谁?哪些部分成为“副本”?如何判断“副本”是否合法?甚至,真的存在“合法副本”吗?吴纯的小说《合法副本》,肯定的,恰恰是质疑的。

猜你喜欢

副本合法写作者
白马
论写作(创作谈)
西班牙推动废除合法卖淫
国家知识产权局公告:专利证书改版
写作
文学的可能性(散文观)
报告
谨防“合法”干预司法
新副本“战歌之城”怨灵BOSS面面观
《口袋西游—蓝龙》新副本“幽冥界”五大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