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碰瓷的碰瓷

2018-11-12

东方剑 2018年3期

一

连绵起伏的大山，花草和树木，钱平平都很喜欢，但是为了生活好一点，高中毕业后没有考上大学的他，和大部分乡下青年一样，从大山里走出来到城市打工。钱平平经老乡介绍来到一个汽车修理店当学徒，因为他聪明伶俐，一年后学会了开车拿了驾照，这样他就觉得自己有了赚钱的资本，嫌汽车修理工辛苦，他辞职到一家大型企业给老总开车。他人聪明，却怕吃苦，给老总开车总是早出晚归，有时候晚上等老总应酬完送老总回家后，他还要开车到单位停好车，才回到自己的出租房睡觉，这个时候已经是凌晨一二点钟了。这样辛辛苦苦工作，月工资也不过四五千元，他又辞职了……钱平平辞职了还能干什么呢？在为老总开车晚上等老总应酬的时候，钱平平接触到一种职业叫“代驾”，钱平平就干起了“代驾”。

世界上没有不辛苦就有大钱赚的。钱平平虽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他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他要自己干出一片新天地。

钱平平自己干“代驾”，即“黑代驾”。干“黑代驾”的好处是不用交管理费，自由自在，“代驾”费用自己说了算。钱平平还知道在酒吧歌厅门口等“代驾”的活挣钱容易……干了一段时间，钱平平还是觉得挣钱少而且慢，于是他想出了新的挣钱方法……

在城里，钱平平有个表哥，这个表哥是狗年生的，他一直称这个表哥叫“狗哥”。说起人老实，“狗哥”才真叫老实。“狗哥”有一辆破旧的二手面包车，就用这辆破旧面包车给人家跑运输，平日里只听到破旧面包车的声音而听不到他的说话声。在钱平平的“说服教育”下，“狗哥”答应给钱平平“帮帮忙”。

一天半夜，钱平平在酒吧门口揽到了活，是一个醉醺醺的年轻美女叫“代驾”。年轻美女说的地方离出发地不远，一般“代驾”开价五十元就差不多了，但是钱平平开价三百元。年轻美女手一甩，钱平平以为她嫌价钱高，说：“美女，这半夜三更的，肯为你代驾的人少了。我明天还要上班的，再说我天天在这里做的，保证你的安全。美女，要是碰上色狼你可惨了！”年轻美女又手一甩：“谁说价钱高了？滑稽哇，嫌价钱高还叫你代驾个屁，我自己不好开啊？”钱平平马上说：“对对对，美女就是美女，三百元就是你一口XO的事。走，我们出发！”钱平平献殷勤地上前轻轻搀扶着年轻美女向她的车走去。

上了年轻美女的车，钱平平马上按美女说的目的地开了手机导航，并且用另外一部手机发起微信来。年轻美女虽然醉醺醺的，脑子还清楚，看到钱平平坐在驾驶座上发动了汽车却没有开车光发微信，说：“你会不会开车？怎么车子不动？”钱平平慌忙放下手机说：“我给朋友回个微信。好了，我们出发！”年轻美女讽刺说：“发微信开车不能发吗？我从来就一边开车一边发微信的。”钱平平笑嘻嘻巴结说：“美女，你车技高，我不如你！”

大约二十分钟，到了一个十字路口，钱平平见是个绿灯，他却放慢了车速，硬是等到了红灯把车停在停车线上，年轻美女睡眼蒙眬但是看得真切，不解地问：“明明车子可以过去的，你却要等红灯亮起，什么水平？”钱平平笑笑说：“美女，我师傅经常给我说，宁等三分不抢一秒，安全第一。特别是你大美女在车上，更加要注意安全。”年轻美女不置可否地“嗯嗯”了两声。

绿灯刚刚亮起，钱平平的车已经启动冲了过去，而十字路口对面有个行人在过马路，那行人走路慢吞吞的，眼见钱平平的车到他跟前了，他却不走了，钱平平一个急刹车，那个行人不知怎么的就在车的左前方倒地了。钱平平马上下车查看，那个行人在车的左前车轮边上倒地叫喊着。钱平平马上问：“怎么啦？你闯红灯啊，走走又停下了？”倒地的是个年轻男子，痛苦地叫唤说：“谁闯红灯了？我是绿灯过的马路，是我的腿一下子抽筋了，走不动了。你眼睛瞎了，撞我了，你是有意撞我的。哎哟，痛死了，腿断了……”年轻美女也下了车，责怪钱平平开车不小心。钱平平也只好认错，就对倒地的年轻男子说：“站起来看看，能不能走路？”倒地的年轻男子说：“走不了啦。我要报警！”钱平平马上说：“不要报警，我们私了吧。我给你两百元。”倒地年轻男子说：“私了可以，两百元打发叫花子呀？两千元，少一分不行，不然我报警！”钱平平连忙说：“好好，我给你五百元，我身上就五百元，多一分也没有。要报警你报，反正我是代驾，车不是我的。”说着，钱平平把五百元钱放在倒地男子身上。

“多大的事啊？你不是要钱吗？多少？我给你！”年轻美女站在边上已经很不耐烦了。

钱平平马上说：“他要两千元，我给他五百了。我没钱了。”

年轻美女也不多说什么，回车上拿了一叠钱丢给倒地男子，说：“钱给你了，好起来了，别装了！”

当钱平平送完年轻美女，开着自己的脚踏板电瓶车回到撞人的十字路口时，那个倒地的年轻男子等在那里，钱平平叫道：“狗哥，没事吧？”原来这是钱平平和他的“狗哥”一起表演的“不是碰瓷的碰瓷”的活报剧！

二

又是一个深更半夜。钱平平在酒吧门口揽到了一个活，这个叫“代驾”的人是个有点胖的中年男子。胖男子上了自己的车，对钱平平老气横秋地说：“深更半夜的做代驾，辛苦了，不要多说，好好开车，我给你两百元。”钱平平说：“老板，你说的目的地远得很……好好，不说了，两百就两百。你说的目的地离我家近，送完你我直接回家，我也不吃亏。”胖男子吐着满口的酒气说：“我说嘛，我怎么会让你吃亏呢？好好开车，安全送我回家，安全第一，钱是小菜一碟，安全第一啊！”

钱平平边开车边发微信。胖男子马上说：“安全第一，开车不可以发微信的，好多事故都是开车打电话发微信造成的。同志啊，教训深刻啊！我开车从来不打电话发微信的。有一次我一个朋友开车接我去吃饭，他的手机响了，他没有马上接电话，但是他知道这个电话有事，就把车慢慢靠路边停下，才接电话。我觉得这样的朋友才是真朋友，他自己遵守交通法规，把安全放在第一，同时他尊重别人的生命安全，因为车上不是他自己一个人，我坐在他车上呀。这样的朋友可以深交的，开车识人啊！”

钱平平马上装成五体投地的样子：“老板，你这个人很有修养，很讲道理，理论水平很高，看样子是个公务员，还不是个一般般的公务员，起码是个科长，不，不，应该是个处长或者局长。”见钱平平诚惶诚恐的样子，胖男子更加来劲了：“不瞒你说，我是个处长。局长没有当上，也不是我没有这个当局长的能力，是因为我这个人心直口快，又不愿意拍马屁，所以得罪的人多。算了，我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把工作干好，对党对人民问心无愧就可以了！”

钱平平马上迎合说：“对对，你这个人心直口快很豪爽，所以你也能喝酒，今天喝了不少酒吧？”胖男子自豪地说：“都是朋友，我那朋友是个大老板，求我点事，我就畅快地喝，基本上喝了一瓶洋酒。”钱平平进一步了解：“一瓶洋酒几个人喝？”胖男子哈哈大笑：“一瓶还几个人喝？我一个人喝了将近一瓶！”钱平平很佩服：“了不起，我喝不了一杯酒，喝一杯就醉了。你喝一瓶也没有醉，厉害厉害！”

看线路，车子快到胖男子家了。钱平平的手机突然响起来，钱平平慢慢将车子靠路边停下，胖男子问：“怎么停车了？”钱平平说：“接个电话。你不是说接电话要停车吗？安全第一！”胖男子马上赞许说：“对对，我讨厌开车打电话接电话发微信，你做得对。”

钱平平接完电话，对胖男子说：“老板，哦，领导，前面就是你的家了，我有点急事，我要赶时间，几步路你自己开一下行吗？”胖男子马上豪爽地说：“没事没事，几步路的事，一脚油门就到家了。”

钱平平快速下车走了。

当胖男子发动汽车刚刚起步，只听车后一声响，有一辆破旧的面包车撞在胖男子车后厢上。

车辆追尾，肯定是后面的车全责。

胖男子下车骂道：“他妈的，怎么开车的？”

开破旧面包车和胖男子追尾的原来是钱平平的“狗哥”。这是钱平平和“狗哥”设的局。你一个处长，酒驾是什么性质？你敢报警吗？你不报警也难逃“处罚”——胖男子只好乖乖地赔了追尾车主人“狗哥”两万元钱。谁让你酒驾的？

三

又是一个深更半夜，经验越来越丰富的钱平平揽到了一桩大活。叫钱平平代驾的是个富豪，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他坐上车后对钱平平说：“好好开车，别撞了，你不怕我怕，我的命比你值钱！”

钱平平口上说“老板，你放心，我安全把你送回家”，心里却骂道：“你的命值不了几个钱，到时候让你命在钱没有了！”

钱平平如法炮制，在离富豪家不远的地方靠路边停车接电话后对富豪说：“老板，我家里有急事，时间来不及了。你快到家了，几步路你自己开一下吧。”不料富豪不买账：“这怎么可以？你今天必须送我回家！”钱平平也急了：“你这个人怎么不讲道理？我家里有急事，来不及了，几步路的事情，你自己开一下又不死人！”富豪发怒了：“你他妈的才死人，你今天必须给我开回家，不然我不付你代驾的钱。”

“不付就不付！”钱平平也生气了，发飙了，“你以为自己真的是老板了，看你样子和我一样是个穷鬼！”说完钱平平下车摔门而去。

“你他妈的真以为没有你我回不了家？我自己不能开吗？”富豪气鼓鼓地坐上驾驶座位，发动了汽车……可想而知，破旧的面包车马上就追尾！

“你他妈的怎么开车的？我的车还没有动起来你就撞我了？脑子有病？”富豪想不明白，一眨眼工夫就有人追尾了，还是辆破旧面包车，倒霉透了！

“这里有监控探头，你的车已经在开动了，你停在那里我怎么会撞你？你开了我才跟上来的，谁让你开这么慢？”平时不说话的“狗哥”这下子口才很好，这叫急中生智。

“你撞我还有道理啊？”富豪挥手要揍“狗哥”。

“你酒驾还要打人？我要报警！”“狗哥”要打电话报警。

“你敢报警？”富豪心虚了，“算了，你追尾应该你是全责，我不追究你责任了，你走吧。”

“我干什么要走？你酒驾醉驾，要坐牢的。我不怕你，我要报警。”

“你想干什么？”富豪哭笑不得。

“你赔钱！”“狗哥”大声嚷嚷。

“哦，你是想敲诈！”富豪说着就走到一边去悄悄打电话，打完电话回头对“狗哥”说，“我身边没有带钱，我让人送钱过来，你要多少钱？”

“两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