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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开放以来上海CCPPII走势回顾与成果研究

2018-11-02李卉

统计科学与实践 2018年9期
关键词:价格上海改革

□李卉

改革开放以来,价格改革作为经济体制改革的突破口和关键点,发挥了“改革尖兵”的作用。四十年来,在市委、市政府的正确领导下,上海价格改革实践探索不断深入,改革思路不断成熟,伴随经济社会改革的推进而逐步深化。建立和完善了主要由市场决定的价格形成机制和运行机制,为推动上海经济体制的改革,促进国民经济健康快速发展注入活力,为稳定物价、保障和改善民生做出积极的贡献。

改革开放之前,我国长期实行计划经济体制和单一的行政定价体制,全国的商品和服务价格由政府部门统一制定且长期不做调整。上海居民消费价格和全国一致,在较低的平台上“冻结”。1978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我国开始了经济体制改革的征程,价格改革伴随着经济体制改革也相应开展并不断深化。从改革之初的理顺不合理价格体系,到建立以市场形成价格为主的价格机制,对价格改革规律认识不断深入,对价格波动调控能力不断增强,渐进地建立并完善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的价格体系。随着体制的转变、经济的腾飞,近四十年间,上海居民消费价格(以下简称CPI)经历了特点不同的六轮波动周期(图1),从改革前期的波幅大、涨速快,到后期波幅缓、走势稳。1978-2017年,上海CPI累计上涨近7倍,年均涨幅达5.3%。

改革开放以来上海居民消费价格走势周期回顾

(一)1978-1984年:计划经济为主型价格波动

图1 1978-2017年上海居民消费价格指数变动情况(以上年为100)

1979年,上海按照国家的统一部署,启动经济体制改革与价格改革。价格改革按照“计划经济为主、市场调节为辅”的原则,采取“以调为主、调放结合”的方针,以农村为切入点,以农产品为突破口,侧重理顺价格结构。在食品领域,中央大幅提高了粮食、油料、糖料等农副产品收购价格,提高猪肉、蔬菜、牛奶等八大类主要副食品销售价格。价格调整提高了农村居民的收入水平,调动了农民的生产积极性,农业生产得到快速发展,农产品长期以来供求紧张的局面得以缓解。在工业领域,有重点地调整部分重工业品、轻纺工业品和交通运输等商品服务价格。同时,恢复城乡集市贸易,实行市场调节价等价格改革政策。

通过这一时期的价格改革,长期不变的物价环境被打破,但此阶段绝大部分商品价格仍在严格的计划管控之下,波动幅度较小,居民消费价格总体低位平稳运行。1978-1984年,上海CPI年均上升1.6%,升幅最高的1980年和1984年同比分别上升5.9%和2.2%,其余年份升幅保持在2%以下。

(二)1985-1991年:政策调整型价格波动

1984年末,党的十二届三中全会通过《关于经济体制改革的决定》,经济体制改革全面展开。这一阶段侧重价格形成机制的改革,方针转向“以放为主,放调结合”,重点由农村转向城市,由农产品为主扩展到工业品,从一般商品和服务价格扩大到生产资料及部分生产要素价格。上海政府放开并提高大部分农产品价格,放开并调整部分工业消费品价格,生产资料价格实行“双轨制”。这一时期,国内货币发行速度加快,基础设施投资规模扩大,居民(尤其是农村居民)收入迅速提高,消费需求迅速膨胀,国内经济出现过热现象;加之价格放开后缺乏有效的市场管理手段,“乱涨价”、“抢购风”等现象频发,由此出现了改革开放以来的第一次严重的通货膨胀,上海CPI全面快速走高。

1989年,针对经济过热和严重通货膨胀,中央出台“治理经济环境、整顿经济秩序、全面深化改革”的政策。上海价格改革实施“调、放、管”相结合的方针,一方面实行控价目标责任制,严格控制出台新提价项目,推出一系列整顿措施确保价格总水平基本稳定;另一方面不失时机的推进价格结构性改革,及时调整和放开部分工业品价格。经过三年多的治理整顿,通货膨胀势头得到遏制,上海CPI涨幅快速回落。

1985年到1991年间,上海居民消费价格受政策影响占主导,波动表现为“快上快下”、“大起大落”。上海CPI年均上升11.7%,1988年、1989年升幅分别高达20.1%和15.9%,1990年升幅回落至6.3%。

(三)1992-1996年:总需求拉动型价格波动

邓小平同志的南巡谈话以及党的十四大提出“建立和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价格改革的重点转向建立与经济体制相适应的价格管理体制和价格运行机制,市场化价格改革步伐加快。这一时期,上海掀起新一轮经济建设热潮。1992-1994年,GDP年均增长14.8%,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年均增长超60%,外贸进出口年均增长25%。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需求和投资规模大幅增长,而市场发育和相应法律法规不够成熟或健全,导致长期积累的深层次价格矛盾快速释放,居民消费价格逐年大幅攀升,出现改革开放以来的第二次,且更为严重的通货膨胀。

1995年,为促进国民经济健康发展,中央将抑制通货膨胀作为宏观调控的首要任务。上海坚决贯彻中央的宏观调控措施,严格控制固定资产投资规模,狠抓“菜篮子”、“米袋子”工程建设,对多种基本生活必需品和服务项目价格实行监审。随着多项调控措施逐步落实到位,物价上涨势头得到遏制,上海CPI升幅快速回落。

1992-1996年间,上海居民消费价格升幅波动进一步扩大,涨势进一步加剧。上海CPI年均上升16.3%,1993年、1994年的峰值时升幅分别高达20.2%和23.9%,为改革开放以来最高,1996年则回落至9.2%。

(四)1997-2003年:轻度紧缩型价格波动

改革开放近二十年以后,国内消费市场供求格局发生转变,由过去几十年短缺经济形成的卖方市场转变为结构失衡的买方市场,供求矛盾由短缺转为过剩。企业生产能力利用不足,市场上相当一部分产品出现滞销。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爆发,东南亚各国经济遭受严重冲击,国际性通货紧缩形势加剧并蔓延,国内经济表现为经济增速和价格升幅双双走低,居民消费价格总水平在低位徘徊。1998年,中央采取一系列财政和货币政策,包括增加固定资产投资、扩大国内需求、鼓励企业扩大出口等措施应对经济增长乏力。2001年,我国正式加入世界贸易组织(WTO),成为经济增长的另一个亮点。由此,经济紧缩压力有所缓解,也为下一阶段经济发展打下基础。

针对经处理达到相应排放标准的废污水,或截流式合流制排水系统的排水,为进一步改善其水质,满足水功能区水质要求而采取的各种生态工程措施,包括生态沟渠、净水塘坑、跌水复氧、人工湿地等。

1997-2003年,居民消费价格上升速度较上一阶段快速回落,物价水平表现为稳中略升,上海CPI年均上升1.1%,尤其是2001-2003年物价升幅保持低位运行,升幅均在0-0.5%之间。

(五)2004-2011年:资源约束和国际传导型价格波动

这一时期,国内经济发展实现连续5年两位数增长。但粗放型的经济增长方式消耗了大量资源和能源,资源能源供需紧张成为这一阶段发展的主要问题之一。在全球化发展和国际分工格局中,我国受国际因素影响的深度和广度也在加剧。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爆发,美国、欧洲等发达国家以及新兴经济体均出现不同程度的经济衰退,各国纷纷采取经济刺激政策。我国政府启动四万亿投资计划等扩张性经济政策来对抗冲击。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快速上行,部分高耗能项目重新上马,水、煤、电、油和运输等各类资源短缺加剧、价格高企。农产品局部供给失衡,粮食、肉类和主要副食品价格快速上行。

资源成本约束凸显及国际输入型影响加深,这一时期居民消费价格明显升温,且波动性加强。2004-2011年间,上海CPI年均上升2.6%。其中,2004-2006年上海CPI尚在温和范围内波动;2007年、2008年进入攀升期,升幅分别为3.2%和5.8%;2009-2010年,CPI上行速度趋缓。

(六)2012-2017年:市场主导和深化改革型价格波动

这一时期,市场化价格体系已较为健全,市场价格运行机制日益完善,加之市场供需趋于平衡,国内经济由高速增长转为中高速增长的新常态,上海物价波动稳定性明显加强。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经济体制改革迈入深水区,价格改革进入攻坚阶段。这一阶段的价格改革重点集中在进一步完善重点领域价格形成机制,充分发挥价格杠杆在降成本、调结构方面的作用。为促进节能减排和环境可持续发展,完善资源类公共产品价格运行机制,上海前期酝酿推行的政策性调价项目陆续出台,水、电、管道天然气等公用事业项目阶梯价改革方案陆续落地实施。药品定价由政府限价走向市场化,上海多次下调本市国家基本药物目录药品最高零售价格。2015年6月1日起,全国取消绝大部分药品政府定价,政府不再直接限制市场交易价格,而是通过强化医保、采购和价格行为等综合监管,引导药品市场价格合理形成。医疗保健、居民物业管理费、学前教育收费等多个项目价格以升为主。

2012-2017年,上海CPI保持温和平稳上升,年均上升2.5%。其中,2016年房地产市场火热、医疗改革启动和农产品价格高企等多重因素叠加,CPI上升3.2%;其余年份上升幅度均在3%以下。

改革开放以来上海重点商品和服务价格变动情况

(一)食品价格升幅前期高涨快落、后期稳中有升

在改革计划价格体制时期,食品领域是价格调整的重点和先锋。为扶持农业生产,增加农民收入,理顺国际国内农产品价格差异,中央大幅提高了粮食、油料、糖料等农副食品收购价格,调整猪肉等主副产品零售价格,放开绝大多数农副产品价格。在经济体制改革全面展开后,价格改革的步伐明显加快,食品价格大幅放宽。2004年,粮食产品统购统销制度宣告结束,粮食收购市场全面放开,粮食价格形成机制发生重大转换,由收购保护价和销售市场价并存转变为最低收购价与市场形成价格并存。同时,价格监测网络逐步建立,粮食、食糖等重要商品储备制度更加健全,价格调节基金开始发挥作用。在稳定菜价方面,上海在全国率先实施本地产绿叶菜的生产补贴和价格保险,以市场化的手段维稳价格波动,为农业生产应对自然风险和市场风险发挥了“稳定器”作用。

图2 1978-2017年上海食品类价格指数变动情况(以上年为100)

近四十年间,国内农产品价格处于波动上升的通道,上海食品类价格升幅前期高涨快落,后期稳中有升,累计上升14.5倍(图2)。2017年与1978年相比,上海粮食价格提高了11.6倍,蔬菜价格提高13.1倍,水产品价格提高52.8倍。和前期波幅大起大落相比,“十二五”以来,食品类价格保持平稳运行,各年升幅维持在6%以下。

(二)工业消费品历经两次涨价高潮,走势“两端高、中间低”

改革开放之初,计划经济为主时期的工业消费品价格基本不变。1982年起,中央分批放开部分小商品价格;1986年放开自行车、电视、洗衣机、收音机等七种消费品价格,拉开商品品质差价,实行企业定价。上海工业消费品价格经历快速上升的几年,1988年家庭设备用品同比上升13.9%,升幅达阶段高点(图3)。1997-2004年,经过改革开放20年的发展,技术进步、引入外资、降低企业准入门槛和引入充分竞争机制等改革措施显著提高了我国生产水平,商品供应能力大幅提高,电视、冰箱、洗衣机等工业消费品生产供给能力远大于需求,供大于求的格局带动工业消费品价格持续下降。这一时期,上海家庭设备用品价格年度同比持续保持降势。2004年以后,随着经济体制逐步健全和市场开放程度日益提高,工业消费品价格受生产要素、上游原材料成本约束愈发明显,加之2008年金融危机后的经济刺激政策,工业消费品价格再次走高,2008年家庭设备用品价格年均上升8.3%,升幅达另一阶段高峰。后期,随着工业消费品市场供求更趋平衡,年均升幅保持在4%以下。

(三)医疗服务价格阶段性抬升,药品定价向市场化方向迈进

1992-2003年,医疗机构和医疗服务实施了部分的市场化改革,卫生事业逐步向经营性质转变,实行企业化管理,医疗收费逐步向成本价靠拢。1993-1996年,各类医疗费用呈现快速上涨趋势,上海医疗服务价格年均上涨近9%,供需和价格矛盾凸显,居民“看病难、看病贵”问题突出。2008年起,中央《关于深化医药卫生体制改革的意见》,开启新医改之路,围绕公立医院综合改革,同步调整医疗服务价格。2015年,为了进一步理顺医疗服务的比价关系,解决医药分开后的合理补偿问题,上海分四批调整了近1400项医疗服务项目价格,涉及诊查费、住院费、手术费等常规就医项目,医疗保健类价格随之走高。

2015年,上海探索破除以药养医机制,推进价格改革向纵深发展,分批降低药品加成率,最终全面实现药品零加成。2016-2017年,上海医疗保健类价格快速上行,年均分别上升7.3%和11.6%。

(四)教育价格前期平稳后期加速走高,优质教育服务需求旺盛

图3 1978-2017年上海家庭设备用品价格指数变动情况1(以上年为100)

改革开放以来,教育改革不断推进、拓展和深化。20世纪90年代,在鼓励社会资本进入教育的风潮下,民资纷涌。2016年11月《民办教育促进法》修订完成,营利性民办学校实行市场调节价,非营利性民办学校按市场化方向改革。政策导向、需求高涨和成本走高推动下,教育价格持续刚性上升。

2002-2011年,上海教育价格较为平稳,年均上升1.7%。2012年以来,各级民办学校调价以持续、上涨面不断扩大的特点悄然进行,民办学校学费平均每年上调一成以上。2017年突显爆发式特点,个别重点民校(包括幼儿园、双语学校等)学费脉冲式上调,诸多学校学费涨幅超四成,重点民办学校五位数以上学费不再罕见。2012-2017年,教育价格涨速加快,年均上升3.2%。

上海完善价格运行机制的主要成就

改革开放以来,上海全面贯彻落实党中央、国务院价格改革的精神和重大决策部署,敢于创新、勇于实践,走出一条渐进式改革之路。在建立完善社会主义市场价格机制的基础上,持续推进价格改革向纵深发展;营造良好的价格环境,充分发挥价格在推动经济增长、调整产业结构、保障和改善民生等方面的积极作用。

(一)建立健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完善价格运行机制

改革开放以来,上海价格管理体制发生了历史性变革。党的十八大以来,上海进一步加大价格放开力度,充分发挥市场决定性作用,多次修订《上海市价格管理目录》,缩小政府定价范围,政府定价主要限定在重要公共事业、基本公共服务和重要专业服务等领域。目前,农产品价格形成机制已基本由市场决定,成品油价格实行与国际市场挂钩的灵活动态调整机制。药品价格除麻醉类、精神类以外,其余类别全部放开,并全面取消药品加成。医疗服务价格改革在积极推进,民航运输价格市场化程度大幅提高。据测算,2017年底上海商品和服务实行市场调节比重已超过96%,绝大部分商品的定价权从政府手中回归到市场之中。价格改革为建立和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发挥重要作用。

(二)推进产业结构优化和升级,促进经济增长方式转变

改革开放以来,围绕保障粮食安全,中央积极稳妥改革完善粮食等重要农产品价格形成机制,完善稻谷、小麦最低收购价政策,增强灵活性和弹性,极大地调动了农业生产者的积极性。政策推进过程中,上海农业生产得到大力发展,农业产业结构不断优化和升级。都市型现代农业(如农业园区、标准化示范区等)不断壮大,品牌农产品、有机绿色等优质农产品快速发展。

在工业领域,价格杠杆充分发挥了优化资源配置和促进经济增长方式转变的积极作用。水、煤、电、油气等能源资源产品的价格形成机制,排污收费等差别化价格制度,以市场化手段抬高高耗能、重污染企业运营成本,有利于节能减排和促进集约型发展方式,深入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

(三)全面激发市场活力,促进经济发展和市场繁荣

改革开放以来,通过严格行政事业性收费管理、清理规范经营服务性收费、加大反价格垄断执法力度等多项举措,上海基本形成要素自由流动、价格反应灵活、竞争公平有序、企业优胜劣汰的市场价格环境,大大调动生产者的积极性,全面激发市场活力。尤其是上世纪90年代浦东大开发后,上海经济快速发展。

2017年,上海市生产总值突破3万亿元,是1978年的110余倍;2017年,上海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超过1.1万亿元,比1978年增长218倍;上海固定资产投资总额超过7000亿元,比1978年增长259倍。工业、批发和零售业、交通运输业、住宿餐饮业、信息技术业、金融业生产能力和总产值与改革开放之初已天壤之别,电子商务、共享经济、绿色经济等新经济领域快速发展。

(四)建立物价上涨联动机制,低收入群体制度保障趋于健全

20世纪初,上海初步建立社会救助和保障标准与物价上涨挂钩的联动机制,在调整城乡低保、农村五保、失业保险金等标准时,均将上年CPI涨幅作为重要参考因素。2011年,上海出台《关于进一步完善本市社会救助和保障标准与物价上涨挂钩联动机制的实施意见》,形成保障标准调整、粮油帮困补助、价格临时补贴三位一体的联动措施。实施之初的2011年二、三、四和2012年一季度,由于物价涨幅达到临时补贴启动标准,上海先后四次发放价格临时补贴,覆盖对象约166万人次。2014年,上海进一步完善补贴政策,包括扩大保障范围、降低启动条件、调整补贴标准等,低收入困难群体的基本生活得到切实保障。联动机制实施以来,低收入群体价格保障机制更趋健全,内容更趋完善,实效更趋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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